大约傍晚时分,消失了将近两天的杨恒来到了蒋府。
蒋冰的情形好了很多,已经开始进食,并且会跟母亲以及蒋芸儿说一些话了。杨恒在蒋循以及扫把的陪同下,前去看她。
屋内升了火,暖融融的。只见蒋冰面如白纸,一脸憔悴,她整个人窝在貂裘内,但仍然在不停地打着寒颤。在杨恒如电光一样凌厉的眼神扫视之下,蒋冰有些畏怯地低下了头。
杨恒忽然问道:“蒋大小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遍体生寒,但在腹部丹田之处却象火烧一般地灼痛?”
蒋冰抬起头,睁大了失神的双眼看着杨恒,虽未说话,但显然已经默认杨恒方才所说的了。
杨恒的目光又落在坐在床边的蒋芸儿身上,他问了几乎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问题:“蒋二小姐,每逢雨雪天,你是否会觉得身体特别冷,而腹部丹田之处却灼痛如火烧。”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蒋芸儿眼中掠过不悦的神情。这些女孩子家的私事,蒋芸儿只跟母亲与姐姐说过,就连父亲都不知道,但杨恒却有如亲眼所见似的,不禁令她有些羞恼。
杨恒不答,他只对蒋循与蒋夫人道:“两位,请借一步说话。”
蒋循与蒋夫人不明所以,但见杨恒面色凝重,也不敢多问,便将杨恒与扫把引至偏厅坐下。
到了偏厅,杨恒单刀直入地问:“蒋老板,贵府两位千金是不是先天羸弱,所以在幼年之时曾用阳元石,改善过体质?”
此言一出,蒋循与蒋夫人都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秘密,他们连两个女儿都不曾说过,却被杨恒一语道破。
“这……这……杨掌门,您是如何知道的?”蒋循满面疑惑地问道。
“这两天,我去过四季花坊,调查过白书怀此人,但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在六扇门刑捕司那里却打听到,近段时间,与蒋冰有相同遭遇的妙龄女子大有人在,这些女子有些是腹部被剖开而死,有些是离奇失踪,有些则是被六扇门扣押在大牢内,正接受调查。”
蒋夫人生性柔弱,听见这些残酷的事,心胆都在颤,她极为担忧地问杨恒道:“这些事情跟我们冰儿有什么关系啊?”
杨恒道:“死者皆是未曾婚嫁的女子,我在殓房看过她们的尸体,在她们丹田内皆有元阳内丹留存过的迹象。这些内丹都是由阳元石的阳气凝结而成的,阳元石炽盛燥热,对于普通人而言就象毒药一样,吃下少许便能致命,但对于先天羸弱虚寒的玄阴之体却能起到调济阴阳的作用。”
“二十年前,烨阳曾遭遇大灾,天空接近一年不见阳光,阴气大盛,煞象频现,在此期间孕育出来的婴孩几乎都因为体质羸弱虚寒而养不活,正因为这样,火元教的阳元石大行其道,曾经救下不少有钱人家的婴孩。按年龄与脉象推测,我想贵府的两位千金应该也属于这一种状况吧?”
蒋循叹道:“杨掌门目光如炬,察人入微,在下佩服。的确,她们两姐妹在出生之时,体质极弱,本应是养活不了的,所幸天眷怜之,以阳元石治疗之后,总算是挺过来了。只不过……这段经历与此次的怪胎事件有什么关联呢?”
“白书怀是不是妖物,在捉住他之前,尚不能下定论,但此次城中少女连环被杀案,已可确定与返阴异种有关,而且被选做异种母胎的女子皆是曾经服食过阳元石的玄阴之体,我认为,还会有更多这种体质的女子会被害,贵府的蒋二小姐亦在此列!”杨恒道。
“什么?!”蒋夫人面色大变,她拉住蒋循的袖子声泪俱下地问道:“这可怎么办啊,老爷!”
蒋循还未答话,杨恒已对蒋夫人道:“蒋夫人不必过于担忧,我既已答应剪除此妖,就必定会践行诺言,只不过在妖物落网之前,贵府两位千金切不可再私自外出,不可与陌生人见面,甚至在府内,也不可与人单独见面,以防妖物变幻成相熟之人的模样,将人掳走。”
蒋循与蒋夫人在旁仔细地听着,一直便是点头。他们此时早将杨恒视做救世主一般了,杨恒所说一切,无不言听计从。
杨恒在视察过蒋府的布防之后,又跟扫把交待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扫把见杨恒要走,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大,你不在蒋府主持大局吗?”
杨恒拍了拍扫把的肩膀道:“有你在就可以了。”
“这……”扫把有些懵。
杨恒笑道:“蒋家二小姐还在府中等你呢,不要令人失望!”
“哦,呵呵呵呵……”扫把挠着头,不停地笑。
……
入夜了,随风潜入夜色之中的雪花就象飘零的旅人一样,不知下一刻会飘向何方。
蒋府外围的街道,被高挂在檐角的防风灯笼照得一片通明,此时,在街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此人一身白衣,面容英俊,身体纤长窈窕有若女子,但眼神阴邪猥琐,却正是被齐运东用恶魔果实变成了妖物的白鼠!
他看了看蒋府的高墙,嗤笑一声,飞身而起,一掠七丈,便进入了院内。
院墙之内,静幽幽的,没有巡院的家丁,也不见仆役待婢走动。
白鼠一边朝着内院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主人,这是第七个返阴母胎了,只要再多吞噬三个,您的魔功又会再晋一层。”
白鼠绕进偏厅的檐廊之下,他心中颇有些兴奋地道:“小冰,我来了。这大冷天,就让哥哥来暖一暖你。”一想起蒋冰那娇羞的表情和丰腴的胴体,他的脸就兴奋得泛起了红光。
虽然不知道蒋冰在哪,但这些豪门大宅的布局都有一定的规律可循,而小姐的闺房基本都以分布在后花苑的侧旁居多。
白鼠脚步轻捷地朝后花苑走去,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在檐下,假山石内,树顶,梁柱上有一些晶石就象幽灵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些从关家镜室借过来,经杨恒改良之后的镜晶石,可以在极弱的光线之下,将出现在镜面范围内的一切影象传回镜室中枢。
而现在这间镜室中枢就设在蒋冰闺房旁边的隔间内,在镜室之内,除了扫把以及鹰锋堂的一众高手之外,还有蒋芸儿以及蒋氏夫妇。
用镜室监控蒋府,安排扫把贴身保护蒋芸儿以及蒋冰,都是杨恒的意思。
当在镜中看到翻墙而入的白鼠之后,蒋芸儿的一颗心都快要吊到嗓子眼里了。她用手死死地抓着扫把的手臂,银牙紧咬,紧张害怕得几乎快要叫出声来。
看着白鼠逐渐逼近后花苑,扫把沉着地向鹰锋堂的弟子打了一个手势!
意思是: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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