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子健突然有点儿恍惚,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儿,她穿着柔软的白色大衣,晶莹透亮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看起来极其理智。
赵子健垂下眼,盯着干净平整的桌面,良久,才低低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
“我想听你一句道歉。”顾兮音平静地开口道。
赵子健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这话一样。
“公开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跟我道歉。”顾兮音倾身,手臂撑着桌沿靠近了一点儿看着他,轻声问道,“赵子健,大三的时候,那个拿了国家铜奖的创新创业项目……是你亲自做的吗?”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清澈的瞳仁像是一汪干净的泉水,仿佛能够洗清他人的一切罪恶。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赵子健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是柔和的语气,明亮的眼,却莫名地让人忍不住想要退缩。
赵子健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顾兮音只能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所有这些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晓,只要不停地给自己暗示,这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都会成为你的?”
顾兮音说完垂下肩膀,微微鼓了鼓嘴巴,叹了口气,可是她等了很久,赵子健都没开口。
顾兮音放弃了,她觉得叶流年说的对,是她想问题太简单了,仅仅凭着她自己的三言两语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动赵子健,去解决这件事,“还是谢谢你之前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专业上的也好,其他方面的也好。”
赵子健肩膀一僵,睫毛颤了颤,抬起眼来。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在会议室里的情形,委屈和愤怒的少女浑身颤抖着,倔强地抹掉了眼泪,转身而去。
赵子健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她当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失望和无尽的厌恶。他闭了闭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呢喃着开口,“对不起……”
情绪一旦开始宣泄,一切都不再那样困难,仿佛有紧绷着内心的束缚终于被解开,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开始缓慢地苏醒。
赵子健睁开眼睛看着顾兮音,“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太需要这次转正的机会了,我只能这么做……”
“对不起……”他的嗓音开始颤抖,重复着差不多的话,像是在教堂隐秘的告解室,虔诚的信徒对着耶稣一遍遍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行。
顾兮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轻轻地抿了抿唇角。
赵子健嘴唇动了动,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定住了,他的视线越过顾兮音看向她身后。
顾兮音看到他这副样子,疑惑地回过头去。只见王玫瑰踩着细高跟,穿着单薄的大衣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她微长的头发烫着妩媚的大卷儿,脸上的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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