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从小就风流》6、赌坊

  沈渊今日着换了一身清亮的白袍,拿了把折扇在街上悠悠的逛着,如若不是眼底挂着圈乌青,也能算是个玉面书生的模样。京城里街巷的人早先就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这人换这身衣服招摇过市,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只能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沈渊自行晃着扇子,身后尾随着徐保进了家酒馆,刚到门口,酒馆掌柜就迎出来了:“呦,这不是沈老弟嘛!有些日子不来了。”心里鄙夷,谁不知道这人是个假书生,大冬月的还摇扇子,装模做样。
  “悖”沈渊刷地一下收了手里扇子,敲敲掌柜的肩头,道:“这不是前几天忙吗!”
  掌柜眼神逐渐眯起,抬手拍拍沈渊的后背:“还是老弟你有眼福啊!听说是那教坊司虞三娘教出来的美娇娘?”
  “嗯,”沈渊心里听着不太舒服,也没反驳,熟络地揽着掌柜进了铺子。可脚步却没停顿直直的朝后门走去,挡着寒气的棉布帘子还没掀开就听见院里“哎呦”一声。
  掌柜边拽开帘子边笑着对沈渊解释:“近日多是泼皮无赖,赌红了眼赖账的。”说完便邀着沈渊先进了后院。
  后院各屋传出来人们的嘈杂声,院子正中央横躺着一个布衣男子,身边那位面色较白的正准备搀着他起来。
  这人沈渊可认识!
  他复又推开折扇,“呦,这不是太、泰三爷嘛?怎的这副样子就出来了?”
  李z(太子)正扶着自己被摔伤的腰,被胡公公缓着扶起来,听见门口传来声音这才转头,见着沈渊摇着扇子杵在后门门口。李z甩开胡公公的胳膊,忍者腰疼站起来,拱拱手道:“沈小侯爷。”
  沈渊一扇子敲在掌柜头上:“真是眼拙,京城有名的泰三爷都不认识了?”又对掌柜使使颜色,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这可是一个钱的主儿。”
  掌柜可是个人精,沈渊这么提醒他自是一来此人定是大户,二来怕是沈渊这小子也想从他身上刮刮油水,刚才僵着的脸上突的笑得炸开了花,提步向前:“哟,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疾步走到李z身边拍了拍他身上沾着的浮土:“多日不见竟没认出,您受委屈了。”说完有皱了皱眉:“三爷今日怎得这身装扮?”
  瞧瞧他身上的衣服,虽未附着补丁,可几处几乎快是磨破了,谁能认得出这灰头土脸的竟是个财主。
  李z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端起来摆着谱子,这几日输红了眼裤、衩差些都当掉了,终于有人来为自己正名。他肃着脸道:“自是这样出行方便些。”说完自行拂了拂打褶的衣服,这手感,搓的手疼。
  沈渊笑着看着这两人张着嘴,吐出来每一句实话,笑着走过去勾起李z的肩膀:“泰三爷,再来两局?”
  掌柜可不能让钱串子溜走,忙着附和:“就是,就是,也刚才赌的许是没尽兴,这回让笑得们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没带够银子也只管知会荷官,定让您高高兴兴来,高高兴兴回。”
  胡公公站在一旁手心里捏了把汗,主子爷来这儿满打满算都三日了,本带的银子管够的,现在就差把自己搭进去了。齐妃娘娘知道了定要怪罪!胡公公正要开口找个借口把太子拉走,不想旁边那人死要面子道:“本是要走了,既是遇到沈兄,那便应再留片刻才是。”
  说着,他没顾一旁浑身出虚汗的胡公公,将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又进了赌坊。
  沈渊嗤笑一声,穿什么衣服都是皇宫那般的调性!
  胡公公自是不敢耽搁,灰溜溜的赶紧跟在屁股后头。沈渊向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朝着赌坊方向挑挑眉道:“走?”
  掌柜福至心灵,弯腰一脸媚笑:“请吧,小侯爷!”
  沈渊,徐保与掌柜前后脚进去,一入眼便是围着的一群人唧唧歪歪地嘴里嚷嚷着:“压大”“压小压小”,荷官高高地杵在凳子上,嘴里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赌坊入门玄关上悬着个四方大匾额,上面蓝底金碎,写着个乌黑大字“赌”。
  李z自是早就进去了熟门熟路的站在了一旁准备等着掌柜清场,掌柜一瞧:“哟,这哪里能让泰三爷在这腌h地界玩儿啊!来随我到后面来。”
  掌柜领着这几位到了玄关后面一个隐蔽的屋子,屋子里只一张赌桌,显然是比外面安静多了。
  掌柜嘱咐小厮,端茶送水一顿招待,又叫来账房,借些钱银给泰三爷,本来说着不用立字据,可李z却偏要拽着账房先生写了借条。
  开局两人分执一个色盅,掌柜亲自介绍规则,两人也不是什么生手,摇着色盅看不出谁的比谁差。开局沈渊点数不小,李z没敢加注。
  掌柜站在一旁瞅了眼沈渊的点数,心想这小侯爷套路这泰三爷竟也用这平常的招数,能行吗?
  李z心下一紧,暗自安抚自己幸好开局未曾莽撞,下注不多先摸摸沈渊的底。暗暗松了口气,他掀开自己的色盅,也没太注意,就等着掌柜收了注再开局。
  只听掌柜惊呼:“豹子!”
  李z这才低头看去,三个六点顺顺当当的躺在桌子上。李z气急攻心,险些没晕了。这局若是下注多,便能把之前输了的都赢回来了。
  胡公公更是“哎呦”一声,可惜的拍了拍手,输这么多他回去定是要挨顿板子的,于是撺掇李z,今日手气怕是否极泰来!定要珍惜!
  午后,太阳照得正亮,高高的日头晒的人有些头晕,李z摇摇晃晃地从赌坊出来,准确说,几乎是被胡公公搀着出来了的。这回真的要把裤子当掉了。
  胡公公则觉得自己屁股生疼,齐妃娘娘舍不得收拾自己儿子,对这些奴才可不会手下留情,原太子就是被太监带着去的那些烟柳之地,终是被废,自己的儿子三皇子才爬上来,对这方面显然是严加管教,严加管教奴才!!!
  将将扶着太子回去,就被齐妃传唤了过去,太子还颠儿颠儿的准备问自己的母妃兑些银子花,拽着胡公公就去了。
  ――
  椒房殿里,生着一股子沉香,齐妃懒倚在榻上,正等着太子来。
  “太子驾到!”门外一声汗,太子便飞似的扑到了齐妃面前,“儿臣参见母妃!”
  “z儿,快起来。”
  “来人,给太子看座。”
  太子端端坐在位子上,胡公公就立在一旁,齐妃想着他刚刚没规没矩地样子,便嘱咐他:“z儿,你与我面前就罢了,你父皇买面前可要敛着些,你原就是因为查前太子有功你父皇才选你上了这个位子,莫要太张扬,让别人以为你原就有那心思。”
  “儿臣晓得了母妃。”其实话根本没进耳朵,心想母妃惯是庸人自扰,谁人不知是她得了父皇宠爱,自己才能坐这太子之位,心里正担着自己那几千两的欠条,太子开口随便应付:“儿臣谨记母妃教诲。”
  这副乖乖的模样引得齐妃一阵笑,太子见时机已到便开口:“母妃,近来儿子自己请了个做学问的老师,只是师傅才高八斗,得花些钱银,不知母妃手头可富裕?”
  “什么师傅,姓甚名谁,可是个可靠的人?”
  “母妃放心,河东张家母妃可晓得?惯是人才辈出的人家,现当家的张志飞更是名扬四海,学问高不可测!”
  齐妃深宫妇人,除了会些勾心斗角,狐妖媚术,哪里懂这些学问长短,自是太子学问上可省不得钱。
  “要多少银子?”
  “请他出山,得约莫一万两。”
  这数字可给齐妃吓坏了,“一万两,请的可是个仙人!”
  胡公公一边头上沁出冷汗,这太子惯是贪得无厌,本就输了八千两的亏空,自己还有四千两能补着,竟要了一万两!
  “母妃,好夫子自是这个价,儿臣都打听过了,这钱花的不亏!”
  太子一顿软磨硬泡,齐妃终是无奈,手指杵了一下太子额头道:“知道做学问就好,改日,我与你父皇说说。”
  “谢母妃。”
  “嗯,没甚事你先下去吧!”齐妃有些疲累,正要躺下歇着,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太子:“z儿,你等等。”
  “母妃还有何事?”
  胡公公一旁屁股一紧感觉大事不好!齐妃再次坐起身道:“前几日我听宫人说你赎了个人回来?”
  这事儿他自觉做的隐蔽,许是有人通风报信,既然母妃问了怕是已经有了实证,自不用在辩解:“母妃,儿已经拾起了,房里空着怕是要被人笑话。”
  齐妃也是无奈:“我前些日子就与你父皇说过,他想给你挑个好的,自是谨慎些,那人你赎了就赎了,藏着些,莫要让人传进你父皇耳朵里了,他最烦这些。”
  “儿臣明白了。”
  “嗯,下去吧!”
  ――
  李z(太子)回宫的路上,便在琢磨是谁把他赎花容的事情传了出去,跟着去还知道他身份能进宫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位了。
  思即至此,他定住步子,沉着嗓子问:“可是你将消息传出去的?”
  胡公公一听当即跪下,道:“太子殿下,奴才哪里敢,小人天天都在太子身边,岂会做这种蠢事?”
  “那你觉得会是谁?”
  胡公公眼珠子一转,道:“奴才斗胆,估摸着是那沈渊沈小侯爷。”
  “哦?”
  “您那日在楼子先截了花蓉姑娘本事要伺候他的,他铁定是想让您也不痛快,还有今日的赌坊许也是他有意。”
  “哈哈哈”谁知太子不怒反笑:“那他是嫌孤抢了他女人?”
  “定是。”
  “那孤就让他认清自己究竟有多不堪,连个教坊司的妓子都瞧不上他,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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