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六少》第五章 残酷年代

  第五章  残酷年代
  yanyan高照，可是在草房里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酷热，潘文秀睡眼惺忪的起身，m0了m0自己的脑袋，一旁传来一个声音温柔的问道：「公子，需要打水洗脸嘛？」
  潘文秀点了点头，一道姚佻的身影从他身边经过，香风洗面，一gu芬芳在他身散开来，潘文秀打了个哈欠，才猛然的回过神：娘的刚刚那哪位？这里……昨天那个真的不是梦！杨彦跑哪去了？
  他不安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跑到草屋外，此时他看见在广场上杨彦正和长老及努咧姆头目正在吵论着什麽，四周好像多了一些昨天没见到的人和东西……，特别是杨彦身旁跟了个穿着十分古风的男子。
  「头目，杨尊客说这些汉人愿意用十斗米和盐跟jing铁和我们做个协议，借他们二十多名勇士协助他们回到他们被洗劫家园。」撒基亚翻译道。
  努咧姆头目明显的不屑那些东西，他吼道：「让他们待一夜已经是老子给的大恩了，还想跟我借人？谁知道这些汉人心理打着什麽主义，不给！跟杨尊客这件事我做不到。」
  长老也附合道：「杨尊客你不明白这些人的用心阿，他们在我们部落之间名声可臭得很，萧壠部落被袭击也很有可能是他们一手弄出来的阿。」
  杨彦花了一个早上和崔文浩打听消息，由於杨彦大概是被闷得久了和崔文秀这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同胞对答几句，话和心就都说开了，两人还称兄道弟了一会，也因为事先和崔文浩聊了一会，他知道崔文浩这群早期来台的汉人其实并没有吃到什麽好果子，基本上明郑後期才移民来台的汉人b之前先前到来的先民要幸运的多，因为早期的汉人有船只能渡过俗称「黑水g0u」台湾海峡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靠小渔船就来赌运气，加上早期成功到达的汉人并不多，就算你到了，人跑到原住民的土地上，你不是被出草割头就是被迫逃往山上，逃到山上你运气好没碰上原住民也熬不过那些毒虫瘟蛇。
  除非像崔文浩家祖早期来台时一样，几十艘大船戴人戴货来用买的买安全，不然，能存活其实微乎其微，而像崔文浩父亲这类的汉人好不容易争到土地居住，也必须被迫向四周的部落各族求和，四周的部族也不好讲话，人家又不是白痴，给你这个外人住我家里还给我舞刀弄枪的岂不是想za0f嘛？算是买到了安全但事实上也是被威胁着不能拥有太多自己的武装。
  然後就是最重要的努咧姆头目和长老反对的理由，因为这群外来客的到来，那些部落准许他们居住的地方大多是靠海较为荒芜的地方，大多的人求生都是出海捕鱼或者靠海外其他国的贸易，好si不si倭寇海匪等海上恶霸都是从海上来的，这些人当然或多或少都有和汉人族群有些关系，若有交钱给保护费给又给方便，很正常的这些海盗们就绕过汉人的地方上去抢那些原住民部落。
  几次下来人家的部落要不是被抢得残破不堪就是整族灭村，只有你汉人住的地方没事，那不就是你有问题嘛？这屎盆子直接就扣到这群可怜的汉人头上，当然那是碰上种族意识b较好还是善良点的海盗，大部分的海盗哪管你是什麽人？饭都吃不饱了，见你当然抢你一顿，而原住民各族哪管你们的关系有多复杂？大部分都把这群来自海上的人当成一群，这麽几回下来，大部分的部族见到汉人就臭脸，像长老和努咧姆就是典型的反对派。
  崔文浩对杨彦道：「杨兄弟，我有足够的本钱能让努咧姆头目动心，再加五匹丝绸和三缸陶缸，只要借十五名深熟山林的勇士和我们同行。」
  其实崔文浩慌慌张张带来的大部分都是nv子家眷，男丁大多都出海去了，那群海盗不知道这回受了什麽刺激横扫整个海岸线，大多靠海的部落遭到毁灭x的破坏，崔文浩心里做了个盘算，这群海盗这麽做很有可能是为了打造新的据点，也可能只是较大规模的劫掠，前者他就必须依靠新的山地部落存活，後者他就能对已经被严重破坏的部落进行重建和占有，所以目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眼前这个部落撕破脸。
  撒基亚无奈的翻译，努咧姆头目咧嘴冷笑道：「我们部落的勇士本来就不多每个人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自己孩子去送si，你们汉人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别把问题迁到我们身上。」
  潘文秀已经走了过来，他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麽事？」
  长老见潘文秀过来，赶紧对他道：「尊客，你得劝劝杨尊客阿，神灵们有善心帮助大众，但不是什麽人都能帮的阿……」
  在这群原住民的眼里杨彦这麽帮汉人说话，只是因为他的良心大发不忍这群汉人受苦，并没有把杨彦当成汉人，他们认为杨彦这个来自神界的客人，并不了解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所以极力想劝劝杨彦。
  潘文秀始末都不了，他和杨彦对了对眼，见杨彦对他挤眉弄眼一番，潘文秀对长老道：「长老，让我和我的朋友谈谈。」
  然後一拉杨彦到一旁，潘文秀问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我睡一个觉起来，事情就全抓不稳了？」
  杨彦苦笑的说道：「说来话长……，你先听我说，那个穿青se古装的汉人叫崔……」
  杨彦向潘文秀解释昨天和早上探听来的情报，过了许久潘文秀才疑惑的点了点头，然後问道：「七宗五姓这东西我是知道的，可我记得是在山东那边的世家集团，他们会跑到这麽远的地方？又不是江南名门……」
  杨彦道：「我记得我在修历史课时有上到，七宗五姓在唐朝时是很大的势力，安史之乱先打乱各个世家的势力，这个混乱时期七宗五姓是有很大的可能内哄的，特别是唐末h巢之乱时把中国搅得七七八八的，那些世家有那麽多的钱和势力，有眼界的应该会想办法逃出中国，所以我认为点是成立的。」
  潘文秀苦思着，然後叹了口气道：「也罢了，我认了……，我们是真的穿越了，我相信你说的那崔文浩的话，这个部落整t应该很小，借十五名勇士其实不是问题，只是你忘了，他们还得派人去找洪旭他们……」
  这一番话倒把杨彦点醒了，杨彦楞了楞道：「对阿……」
  潘文秀看了一眼崔文浩道：「他们只是要确认他们被倭寇洗劫的地方，带几名识路的猎人也就足够了，点名要三十到十五个人，我想他另有所图……」
  看着杨彦皱着眉头的表情，潘文秀分析道：「我想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要确认安全，如他们所说的需要人保护他们到目的去查看，这点他要的人数多点我可以理解，古代台湾的山地其实并不安全，第二，他们说他们有船第二天就能回来，有足够的人力可以补充，那现在在这部落里待久一点，两天後他们的人回来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杨彦喃喃的说：「可是头目说只准他们待一天。」
  潘文秀没有理会杨彦，继续分析的说着：「他说这次倭寇较以往不同是大规模的上岸侵略，我觉得他在利用这个部落，如果其他的部落看见超过十名的别族勇士，我想大部分的部落不会攻击他们换来部落间的战斗，加上海盗不同以往的袭击毁坏其他部落，也有可能是为了重新打据点……」
  「这个人很j诈……他不惜本钱跟头目借这麽点人，其实只是为了不打坏彼此的气氛，顺便借势这个部落，让其他的部落瞧见也代表他们目前和其他部落有联系，如果确认倭寇只是劫掠没有建造新的据点，他就能对已经遭到破坏的部落村地进行占有……这个算盘打得很好，怎麽做他都没有损失。」
  杨彦听完分析有些楞着，他没想到潘文秀的联想和他想的相差不多，并竟他本属汉人对同族的人自然有亲切感，潘文秀分析的事情其实和他大致上都相符，只是两人给的评价点各不同，潘文秀觉得这是j诈，杨彦则是觉得他聪明。
  「他是个十足的商人……」潘文秀评价道：「他很会让自己站在有利的地方，不过现在我们也只能依靠他，你也是这麽想的吧？」
  杨彦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其实和我想的差不多，在这里我们什麽都没有，找一个有用的人更有利我们生存，你睡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以後该怎麽办？这个崔文浩，我想我们能利用他。」
  潘文秀露出j诈的笑容道：「好，好兄弟我们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差不多的，他想和我们做这个交易，我们也和他做一个交易……」
  两人走回原本讨论的地方，潘文秀对崔文浩道：「崔公子，在下潘文秀乃邹族人，你的事我听我的好友说过了，我想借十五名识路的勇士并不难……」
  崔文浩一听一时对这个说着和杨彦一样奇特口音的番人充满好奇，但听清楚他的话後觉得事情有望，他赶紧道：「那在下在这先谢过潘公子了。」
  「不用客气。」潘文秀继续道：「我能说服头目借你们人，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请求。」
  崔文浩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道：「不知潘公子有何请求？」
  潘文秀和他四目相接，缓缓的道：「第一，我和杨彦两人原本是某个汉人聚落的人，应受到倭寇的袭击而导致村落灭亡才流亡到这里，我希望能得你们的庇护，第二，这个部落待我们不薄，我希望以後若有交易能对给这个部落一点优惠……」
  崔文浩听到潘文秀的话顿时觉得有亲切感，到底都是同难苦主，他道：「使得。」
  「第三，我希望你对外贸易的船只回来时，你够借我人手，我有同族的族人失踪在这座岛上。」
  「这也使得。」
  「第四，若有中原的消息，请崔公子不要向我们隐瞒……」
  崔文浩打断潘文秀的话问道：「中原的消息？你难道……」
  潘文秀道：「我和杨兄家祖本是中原人士，因战乱连绵，才流落至此。」
  崔文浩一听，喔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後点头道：「没想到我们本是一族，我答应你的条件，以我的家业不愁让你们吃穿，潘兄那向部落借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潘文秀走到长老和努咧姆身旁，三人用邹语不知道讨论着什麽，杨彦没想到自己这位从小到大老老实实的好哥们说起谎来可以这麽脸部红气不喘的，暗暗的有些吃惊，崔文浩走来道：「不知杨兄和我的处境一同，若多有冒犯真是抱歉，还问杨兄弟是中原何地的人？」
  两人早已套好话了，杨彦回道：「在下是哪里人，其实我也不大晓得，只知家祖为逃迫害飘洋过海而来，我爸……阿，我爹，家父时常提醒我，勿忘祖宗家土。」
  崔文浩一拍自己的x舖道：「是阿勿忘祖宗家土，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我认你这个兄弟没认错，杨兄弟，待我重振家业，我答应你和潘兄弟，一定带你们回去。」
  杨彦拱手对崔文浩道：「谢过崔兄。」
  这时潘文秀已经走了回来，潘文秀对两人道：「头目愿意借二十人给我们，崔兄可以让nv眷先行待在部落，先派几个人回去查探。」
  崔文浩回到安置汉人的东边草屋，肖九见自家阿郎回来了，赶紧向前问候，最後挑了十个男丁一同前去，肖九si活不让崔文浩自赴险地，待崔文浩坚决片刻，肖九才不安的勉强同意让他前去。
  这时部落口二十名勇士已经聚集好了，说是勇士其实也只是猎人，名词不同而已，每个人都多加了一件兽皮皮衣，并带着石刀和吹箭，杨彦两人也穿起猎人的装扮，两人原本穿的衣服则被长老拱进一间大草屋里膜拜着。
  撒基亚这回也有随行，作为和其他部落有打过交道的人，他认得的路也多，撒基亚道：「两位尊客，我们沿途会经过咚答雅部落和胡拢部落的领地，这两族领地虽然小，但部落内的人十分彪悍，如果有状况，塔雅和托脱等四人会护送尊客离开，请尊客到时一定要离开险地。」
  古时台湾的原住民分布其实并不明显，主要是当时台湾的平原少山地多，很多平原还没被冲积出来，在历史中对於原住民有较多记载是明郑後期的事了。
  得到两人同意後，崔文浩也领着十名大汉走来，众人在部落内的老小注视下渐渐消失在翠绿的山野中，努咧姆头目看着消失的身影道：「祖先们常说来自神洞的勇士，会一统整个猎场让大家过上和平的日子，我真的不想看见两位神界的尊客离开我们去那种地方。」
  长老摇头道：「或许这就是两位尊客们的使命，在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两位神界的尊客我已经si而无憾了，因为努那的错，我们错过和另外四名尊客的会面，或许这也是祖灵们对我们惩罚。」
  长老对放着杨彦和潘文秀衣服的草屋伏下身子，五t投地用苍老的声音唱起一首歌：「来自神界的客人，那是最强大的勇士，他是头脑最jing明的猎人、他是身手最敏捷的猎人，山猪和花豹诚伏在他的脚下，野鹿和飞鸟停靠在他的身旁，他将带给他的仆人最安宁的生活，他将带给他的敌人最恐怖的恶梦，无知的族人阿，千万别得罪神界的客人，神界的尊客阿，能带来幸福，也能带给我们灾难，邦亚的族人阿，将奉他为王……」
  刚走出部落约两个时辰，杨彦和潘文秀已经汗流浃背，几个猎人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是最後方的崔文浩一个人气喘如牛，托脱在最前头带路，作为部落内最jing明的猎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制作陷阱和探路，但他长得实在是不起眼，十分矮小的身材和稚气的脸蛋，怎麽看都看不出他是的jing悍的猎人，托脱看了看眼前杂草和树林丛生的小路，低声道：「尊客，接下来就是胡拢部落的领地了，请小心行动。」
  在这时原住民的心中，侵犯到他人的领地事非常要不得的行为，当然每一族都不同，只是越往山地越与世隔绝的部落越有领土意识，因为他们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会想做什麽，出於保护心态，他们往往会觉得你是威胁。
  众人慢慢往前，两名猎人先离开队伍，随後又是两名离开，潘文秀不解的问：「怎麽一直有人离开？」
  撒基亚解释道：「他们是离开检查四周是否有警示的竹梆和警戒，若是四周有人接近或有陷阱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不久，一个猎人潜身回来，他和撒基亚说了几句，撒基亚瞪大双眼惊讶的说了几句，潘文秀没听懂，杨彦也是一脸疑惑，待潘文秀问道，撒基亚才回头楞楞地说道：「莫索他们找到胡壠的村落了……他们发现，那里已经被人灭村了。」
  说到这里，队伍的方向突然向左方一拐，托脱带着大夥往胡壠部落前进，走过崎岖的山峦小径，前方突然出现一小块空地，大致上房屋结构和拖脱他们的部落一样，只是b起规模，胡壠部落要大一些，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感到悲哀。
  一颗一颗的头颅cha在篱笆或竹棍上，四周的草屋有大半都已经塌陷，地上一大堆的血渍和屍t，血已经变成暗褐se，屍t上有无数的蚊虫正在飞舞，如果要说眼前的景象和哪相似，我想只能说是地狱。
  看着躺在地板上无数残破的屍t，众人都感到无言的悲哀，除了崔文浩，他的脑袋里正飞快的盘算着，很快的众人把部落内的情况检查过一次，崔文浩身旁的人有所发现，他对崔文浩低头说了几声，崔文浩点了点头，杨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崔文浩也注意到杨彦，他走到杨彦身旁说道：「那群屍首中有我的人。」
  杨彦奇道：「怎麽可能有你们的人？」
  崔文浩一抹额头上的汗，语重心长的说：「昨日我的人并不只有跑到邦亚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