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可平》第二章 醒来

  “吧嗒……”一声,一个纸团落在林清嘉桌上。她打开纸团,字迹清隽刚正,像他的主人。林清嘉鼻子有些酸酸的,说起来她和王知秋认识五年了,三年同学两年“网友”。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哪怕他们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的距离。
  看着他的字,思绪万千。她和王知秋同学三年,很长时间里是前后桌,加上少有人能与他说上话,于是大家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因为地理优势,林清嘉才对王知秋有更多的了解,和更多的喜欢。
  王知秋长得高高的,一米八几的个子,又因为皮肤白显得面目清秀,在文科班里很是显眼。还是班上学霸,他数学尤其不错,多次在校级市级乃至全国数学竞赛获奖,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分数基本在一百四十五以上。反观林清嘉,数学模拟考从来都是三十到五十之间徘徊。也因此,她更喜欢他,但是几乎从来不去找他问问题,哪怕因为高考。
  林清嘉有自己的小心思,忧心他讲题自己死活听不懂,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笨。林清嘉不问,别人可问,每天下课总有很多人抢着问。她对此很上头,虽然他们俩没有明说,但是她早将王知秋视为自己的私有物。每次有人来找他,林清嘉就竖起耳朵,不逾越到其它方面她才安心。幸好王知秋一贯高冷作风,也没有什么人能跟他搭上话。除了……李子涵和张艺琦。
  李子涵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长得不算漂亮甚至黑瘦黑瘦像没长开的孩子。但她性格不错,因此人缘很好男女通杀,王知秋也不除外,就连班上的许多都颇为赏识她。但是大家都是知道,其中有些水分,因为她家里有些背景。她父母在当地教育局工作,担任一定的职位,具体是什么林清嘉无从得知,家族里从事教育的又不在少数,就连他们的学校,y市一中都有几个在重要岗位的亲戚。
  而张艺琦则完全不同,是个文静有礼的学霸,并且数学不差,样貌有佳,最重要的是她和王知秋每次交流,在林清嘉看来都是灵魂沟通,心里的醋坛子不知道翻了多少次。
  林清嘉成绩在班上中上,个子不高,性格也不讨喜,身材不算出众,五官也不出挑,所幸组合在一起算得上养眼。加上她平日里一贯不喜欢说话,班上同学大多以高冷、淑女之类的词形容她。 但其实,林清嘉不是。并不是什么装,只是那时的她觉得没必要跟不熟的人嬉皮笑脸。后来,她不再这样以为。
  同样十几岁的年纪,王知秋老成很多。谈吐不俗,在他面前,林清嘉总觉得自己像个笨拙小孩。她印象中王知秋喜欢瘦子,是他亲口跟她说的。林清嘉是圆脸,带着婴儿肥,因此王知秋叫她胖子,对比她始终有些自卑。
  想到这里,林清嘉想起一次调座位。他们班上两周换一次座位,小组内自行调整次序。林清嘉和王知秋原先一直都是前后桌,高三上学期,由于小组长一次安排失误,她和他之间便隔了一桌人,以至于以后每次都隔一桌人。失去了接近王知秋的最佳位置和随时和他说话的特权。
  她真羡慕坐在王知秋前面的那个女生,林清嘉心里不是滋味,同学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失宠了一般,很令她受不了。但是严抓早恋的高中时代,王知秋又是班主任考重点的好苗苗,她若是表现出喜欢太多,要求换位子,下场可想而知。
  就这样林清嘉熬到了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时,林清嘉想着再不跟他近些,他要忘记她了。她装作不经意跟小组成员说起,要不要来点新鲜的,抽签决定小组座位,她们同意了。她不确定他们一定能换到前后桌,但是她清楚不去试更没有可能。
  很幸运,林清嘉又坐到王知秋前面。而那两周,是他们关系转折点的两周。
  林清嘉喜欢吃水果,备考期间炎热,她喜欢上梨子。每周天必出去屯一次,所以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件有趣的事发生在一个周六。
  那天晚上晚自修,林清嘉发现还剩一个梨子没吃,心想明天又要去买了,这个还没吃完,于是就准备削皮吃了。之后,她发觉梨子已不太甜,又可惜那么大一个,丢了心疼。于是用水果刀切下一大块,转过身给王知秋投食。平时,林清嘉拘谨有礼得很,那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不过脑子就给王知秋投食。王知秋当然不肯,晚自修上,周围安安静静都是认真学习的同学。林清嘉和他当然没有在一起,就连他喜欢不喜欢自己,她都不敢肯定。但是,那天她魔怔了,居然强迫王知秋吃,并且他真的吃了。于是,林清嘉就高高兴兴转回身去了。
  此后有一次,王知秋拎着垃圾准备去扔。路过林清嘉时,她叫他帮忙带一下,并随口说了一句谢谢。按照以往,王知秋应该是头也不回闷声走了。没想到,他说了一句“ pleasure”。林清嘉一下子愣住了,心跳却得好快。嗯,他的声音真好听真性感真绅士……林清嘉觉得苏炸了。
  后来,她注意到王知秋每次都唤她小胖子。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胖子多少有些嫌弃的意味,而小胖子则显得宠溺。从他叫她小胖子那会,林清嘉就疑心他喜欢自己。
  林清嘉甩甩头,目光重新聚焦到纸团上。“你想吃什么,说话。”就这几个字,林清嘉反复确认没有暗示什么才依依不舍放下。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王知秋就是个大猪蹄子,你还念着他。她又想到之前王知秋的不坚持,是因为时间和异地,但他同时也承认了对她的感情。那要不要现在跟他只说呢,会怎么样。“说,不说,说,不说,说……”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又甩甩头,身后的王知秋默默看着。突然间,林清嘉转过身,“王知秋,我xi……”
  林清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窗台和灰蒙蒙的天。她坐直身子,身边尽是大棉袄、羽绒服,“醒了吗”她轻轻说道,看向门口处,那个小奶狗男生在那,所以应该是醒了吧。她有些失落。
  林清嘉漫不经心地翻来书本,还在想着那个梦,如果没醒,那个时间段差不多到要给王知秋投食了。因为,她坐在他前面,距离高考还剩35天,所以那必然是她之前给他投食的时间段。哼,想到这林清嘉有些傲娇,之前王知秋说他是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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