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归根 第6节

  《祭侄文稿》是追祭从侄颜季明的草稿。共二十三行，凡二百三十四字。这篇文稿追叙了常山太守颜杲卿父子一门在安禄山叛乱时，挺身而出，坚决抵抗，以致“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取义成仁之事。通篇用笔之间情如潮涌，书法气势磅礴，纵笔豪放，一气呵成。
  《祭侄文稿》与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北宋苏轼的行书《黄州寒食帖》并称为“天下三大行书”，亦被誉为“天下行书第二”。且此稿是在极度悲愤的情绪下书写，不顾笔墨之工拙，故字随书家情绪起伏，纯是j-i,ng神和平时工力的自然流露。这在整个书法史上都是不多见的，故《祭侄文稿》是极具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墨迹原作之一。
  这是叶落曾经在网络上搜索到的有关《祭侄文稿》的内容，而叶落第一次听说《祭侄文稿》，是在2019年1月14日。
  叶落大学时住的那栋宿舍楼里，有一个出了名的男生，叫何哲，自小苦练书法，春夏秋冬，日日早上都会到学校湖边的小亭子里练上几篇大字，风雨无阻，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练字还有给别人讲书法，在同龄人还在学习逃课混日子时，他已经加入了中国书法协会，师从名师，还斩获了好几个奖项。
  叶落之前也没有见过何哲，只是和室友一块感叹过几句，觉得人家能够成为人生赢家也是有资本的。
  直到有一天叶落在寝室里听见舍友在说何哲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今天在食堂里吃饭还莫名其妙朝几个不认识的人发了火。
  叶落也没有在意，去食堂打了饭，回去的路上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叶落只好找个地方避雨，结果就在亭子里遇见了何哲。
  何哲在亭子里练字，宣纸有一边被飘进来的雨水打s-hi了也不在意，叶落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暗地里却在用余光看着何哲练字，觉得新奇挺有趣的。
  何哲写着写着，突然就一把把纸抓起全部撕碎然后扔进雨里，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呼吸声。
  叶落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看着亭外，恨不得就这样冒着雨跑回去，听到何哲的呼吸声从沉闷慢慢变为平缓。
  “我说——”何哲突然发出了声音：“你知道《祭侄文稿》吗？”
  “啊？”叶落愣了一下才转过身看向何哲：“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你给我找出第三个人？”
  “......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祭侄文稿》，你知道《祭侄文稿》吗？”
  叶落缓缓摇了摇头，何哲的脸一下就黑了，愤愤的盯着叶落，好像叶落十恶不赦一样。
  叶落心头也冒了点火气，强硬的转了话题，“你写字怎么突然就把字撕了扔了？”
  何哲从鼻子里发出了声冷哼，“你也懂字？”
  叶落心里的火这下也冒起来了，转过头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亭子里又响起了何哲疲惫的声音，“老师说我现在写的字是越来越差了，心不清明，找不到自己的路，那点灵气只会被慢慢消耗掉。”
  叶落冷笑了声，“那你老师倒是看得准。”说完也不管何哲反应，看见雨势小了点，就一头冲了出去。
  回去后，叶落还是摸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祭侄文稿》，然后就知道了《祭侄文稿》被台湾秘密外借到台湾进行展览的事情。
  叶落翻了翻详细的信息，才知道这件事最开始有人在日本看见了颜真卿真迹展览的海报觉得奇怪，跑去询问才知道《祭侄文稿》被外借的事情，出借方台北故宫博物馆的名字被印在海报背面其不起眼的地方，稍不注意就会忽略掉，好些开始不明就里的人看见这个海报还以为《祭侄文稿》是在战乱时流落到日本的，结果哪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时候网络上群情激奋，看着那些以往到日本展览过的珍贵文物的下场，网络上有人叫嚣将《祭侄文稿》抢回来，有人在说拿去展览有什么不好的，张扬大国风范，还有人说，凭良心讲，日本在文化这方面的确做的比中国好，想想当初□□，毁坏了多少珍贵的文物，到现在就连颜真卿的电视剧都不能上映。
  叶落将手机关了扔在一旁，良心？良心！想到《祭侄文稿》上‘子孙保之’的话，又想到当初战乱时故宫人艰难护送文物南迁、西迁，心里开始发堵。
  叶落明白，不管两岸人民如何愤怒，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现在能期望的就是，文物能够好好地回来。
  16日，展览正式开始，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了，这次展览有若干文创，比如说爱字和心字被做成了酱油碟，还有印着《祭侄文稿》中‘父陷子死，巢倾卵覆’的仙贝包装纸。
  叶落看完新闻就知道何哲的心情又要不好了，果然，第二天就听见何哲又和谁吵起来的消息。
  叶落打定主意这段时间绕着何哲走，结果还是和对方碰上了，那天何哲和自己的舍友吵了起来，听了全程的叶落一怒之下就冲了上去，对着何哲吼：“你心里不高兴拿别人撒什么火？！真以为你是谁呢？！《祭侄文稿》的事你倒是盯着，那褚遂良摹的《兰亭序》、怀素《自叙帖》《千金帖》你怎么不盯着？！你说你的字写得不好，你读过毕淑敏的《我的五样》吗？！成天只知道盯着别人看，就不知道看看自己？脑子有问题吧！”
  叶落吼了一通痛快了，像之前一样，也不等何哲有所反应，拉着舍友就走。
  何哲就这样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个星期，人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文文静静的，还来找了叶落，和他谈了谈，说是感谢叶落把他骂清醒了，现在对于自己要走的路也有了头绪，并且觉得叶落很有天分，问他愿不愿意学书法。
  叶落：......
  叶落想破口大骂，但看着何哲满脸真诚，好悬才忍了下来，扭曲着脸说感谢对方，说自己不想学习书法。
  何哲当天倒是回去了，然后第二天又来，叶落依旧婉言谢绝了，对方告辞离去，第三天又来！叶落觉得自己都快受不住了，放寒假了。
  等到开学时叶落原以为何哲已经把这事给忘了，结果一开学何哲又找上门来了，开头还是劝叶落学书法，叶落不耐烦了，对着何哲说过、骂过、甚至两次差点动了手，对方仍然不言放弃。叶落无奈了，问何哲到底想怎么样，何哲也只说了，说就是看到叶落有天赋，觉得不学书法可惜了。
  叶落直接把自己的那一□□爬字给对方看，对方看了眼说没事，多练练就好了。
  叶落没法子了，只好天天躲着对方，时不时帮老师做事情好躲出去，全班同学都快成了他的侦察兵。
  叶落记得，那天实验课下课，他帮老师搬实验作业回去，走到五楼，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走在前方的班长和老师回头看他惊恐的脸。
  他想来了，那天实验室发生了爆炸事故，他被波及到了，在医院躺了几天后终究还是没撑过去。
  第20章 第二十章
  诺伊将训练包放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仍旧在一旁发呆的叶落，轻声开口：“我们比赛成绩出来了，我们输了，我们只拼到了四强。”
  叶落还是没反应。
  诺伊垂下眼帘：“你午饭吃了吗？”
  诺伊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回答，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两管营养剂出来，递了一管给叶落，“今天来不及做饭菜了，就吃营养剂吧。”
  叶落对于被塞进自己手中的营养剂没半点反应，诺伊又伸手把营养剂打开，将营养剂塞进叶落的嘴里，叶落被呛了一下，但还是喝完了这只营养剂，诺伊又把喝完的营养剂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整个过程叶落都没什么反应。
  诺伊叹了口气，坐到叶落的身旁，伸手揉着叶落的头，要是之前，叶落早就跳起来拍开自己的手，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摸不得的话了。
  诺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叶落昏迷着回来，醒来后就变成了这模样，对什么事物都没反应，只是整日呆坐着，也带叶落去过医院，医生得出的结论，说是心理问题造成的。他也曾问过何夕发生了什么，何夕却一言不发，只是让他照顾好叶落，然后出了门，一直没回来。文泽倒像是知道点什么，但也什么都不肯说。
  “早点好起来吧，叶落。”
  门突然被推开，何夕走了进来，诺伊瞬间站了起来。
  何夕走到叶落的身旁，半蹲了下来，注视着叶落：“叶落，我找到那件古文物的收藏者了，你想再看看那件古文物吗？”
  叶落慢慢转动眼珠，看向何夕，“可以吗？”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叶落以为自己已经发出了声音，实际上他只是动了动嘴唇。
  诺伊也跟着蹲下：“叶落？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想......去......”
  何夕一把抱住叶落：“好，何夕叔叔带你去看。”
  何夕就这样将叶落带走了，诺伊看着关上的房门，不由得攥紧了双手。
  何夕带着叶落来到了一栋别墅前，抬手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王岚，看见何夕和叶落站在门外后，叹了口气，看向叶落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最后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来到客厅后，一位老妇人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何夕和叶落进来，微微一笑，“来啦？”
  何夕走到妇人面前，弯腰行礼：“老师。”
  老妇人——也就是王振，笑着摇了摇头，“倒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老师。”
  何夕沉默了一会儿，才坚定地开口：“您一直都是我的老师。”
  何夕在孤儿院长大，读书的时候没少被王家两位老师照顾，真要说起来，那时候王振老师对他的照顾和教导更多一些，他对王振老师也更亲近些，可在当年他大学毕业参加蓝星大学古文化系考试时却被人污蔑作弊时，能够为他作证的王振老师却一言不发，那一次何夕差点没振作起来，后来在王岚老师的帮助下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自己也努力，可工作生活刚有了点起色就又被人破坏了，王振老师从头到尾都知道，却什么都没做，最后何夕每换一个工作就被人破坏，直到王岚老师强硬出面将他安排去了希望星，他才能够松一口气，再后来王岚老师也和王振老师翻脸了，王岚老师去了希望星，王振老师却留在了地球星，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古文化系老师变成教授，又变成主任，再到今天的古文化研究大师。
  不管怎么样，那时候王振老师给予他的温暖和帮助都是做不得假的。
  王振笑容加深了些：“你是个好孩子。”
  何夕没说话，把叶落往前推了推，叶落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只好弯腰行了个礼，“您好。”
  王振抿着唇，仔仔细细的将叶落看了一遍，最后直视叶落的眼睛，才开口：“你就是叶落？”
  叶落被打量的不自在，垂下眼睛，躲开了对方的目光，点了点头。
  “也是个好孩子，阿岚，带他去书房吧。”
  叶落看了眼何夕，见何夕冲他点了下头，这才跟王岚离开。
  王岚带他到了书房，打开门，自己却不进去，只是给叶落让开了路，“进去吧，你要看的东西就在最里面的墙上，书桌上有个黑色的按钮，按一下外面就能听见。”
  等到叶落刚走进书房，门就被关上了，叶落往书房里面走去，直到看见那篇草书。
  叶落站在那里一遍遍的读着内容，读到最后，就开始笑了，笑到眼泪流出来了，才慢慢呜咽了起来。曾经叶落对何夕说过，从来到这里后，他就没家了，但心中难免抱着一丝幻想，自己当初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说不定哪天自己也能莫名其妙的回去，可现在梦醒了。
  “坐吧。”王振为何夕倒了杯茶：“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聊天了。”
  何夕接过茶，没有开口，到了今天，他已经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了。
  王振也没有等何夕回答，继续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过的再难也保持着本心，也没有放弃古文化研究，那么，你想回何家吗？”
  何家，一个流传数百年的大家族，在政界里有着一定的地位，多年的积累使它底蕴深厚，文物珍藏数不胜数，最开始研究古文化时好多资料都是在何家借的。但何夕对它的印象只有那对男女口中的j-i,ng美，一扇扇冰冷的大门，还有那些据说是自己血亲脸上的嘲讽和鄙夷，何夕知道，自己当初被污蔑作弊和工作被搅黄就是何家的手笔。
  “何夕，何家要完了，我记得，当初你父母被逐出何家后，一直都想要回去。”
  何夕抬头看向王振，像是头一次认识对方。
  “从三百年前开始，何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为了利益，一百年前甚至和一级文明中的百足文明搭上了线，打算证明人类古文明是虚有的......”
  “他们怎么敢？！”何夕愤怒的说道。
  被何夕打断话语的王振没有半点不满，甚至笑容更加和蔼：“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但这些动作已经被星盟发现了，何家马上就会被清算，但星盟掌握的具体证据也不多，何家差不多就是伤筋动骨，但还死不了，如果你回去，那么你会被重点培养，丰富的资源任你挑选......”
  “我是孤儿。”何夕再次打断了王振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是、孤、儿。”
  听完何夕的话，王振收起了笑容：“那么，你想要何家吗？一个属于你的何家？”
  何夕觉得对面这位熟悉的老人今天给自己的震惊实在太多了。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何夕。”王振指了指书房的位置：“那个叫叶落的孩子，你是真心把他当晚辈来疼爱的吧？”
  “你想要对他做什么？”何夕立刻问道。
  “傻孩子。”王振摇摇头：“不是我要对他做什么，而是有一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他只是个孩子，甚至都还没毕业！”何夕愤怒的说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孩子？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养活自己了，何夕。”王振反问道：“人们总是这样，总想着保护孩子到老，哪怕他们已经长大了也不放手，却不知道，这才是最大的伤害。而且，你觉得，你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
  “这不一样。”何夕想要解释。
  “没什么不一样，如果真要比较，那他将来面对的困难和危险只会比你遇到的更多。”
  “你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发现吗？何夕，我记得你以前那么聪明，总是能提出旁人所不敢想的假设，我看的出来，叶落那孩子虽然已经尽力在把自己藏起来，可在我看来，他的掩藏十分拙劣，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只会让自己暴露的更快，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吧？何夕，只是你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不可能！”随着王振的话，何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猛然站起身来：“这不可能，太荒谬了！”
  “为什么不可能呢？文物有灵。”王振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何夕：“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吗？”
  王振笑了，在何夕惊恐的目光下说出了答案：“是在一百年前，何夕。”
  “我爱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为的就是五十年后的星际文明评级，所以，有些事，他必须去做，也只有他能做。”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何家吗？一个只属于你的何家？”
  何夕看着王振的眼睛，嗫嚅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无力的坐回了沙发。
  王振起身往书房走，“好好想想吧，何夕，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的给我答复。”
  何夕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团乱麻，今天接收的消息太多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然后，何夕听见客厅里响起了王振和叶落的声音，他听见叶落向王振打招呼，然后王振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听到敲门声，叶落立刻转过头看向门口，三声敲门声后，王振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可以进来吗？”
  叶落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请进。”
  王振推门走了进来，经过书桌时像是不经意扶了一下桌子，走到叶落的面前。
  叶落拘谨的打了声招呼：“您好，夫人。”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老师吧，这么多年被叫老师习惯了，其他的称呼反倒不适应了。”王振笑着眨眨眼：“而且我觉得或许在明年，你就能真正的称呼我为老师了。”
  叶落自然听懂了王振的言下之意，慌张的摆了摆手：“不不不，您太客气了，我根本就没那个本事。”之前进来时，叶落看见过一些证书和奖杯，也知道了面前这位老人的身份，师从这位大师，对他而言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不，你有。”王振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说实话，你和我想象中的性情完全不一样。”
  叶落怔愣着看着王振，看着王振打开星网，点出了之前叶落和苏文他们做的那个小视频。
  视频不长，很快就播放完了，王振又点出了几个视频中的截图，都是视频中人类流浪前的画面。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王振说道：“只是几个小问题。”
  叶落有点不自在的点点头。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这一句好似一道惊雷劈在了叶落的身上，他猛地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王振。
  王振却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是翻了翻那几张截图：“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古时候两千年左右吧。”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叶落的回答，王振转过头才看见叶落背靠着墙，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哎呀，看我，吓坏了吧？”王振向叶落走近了一步，看见叶落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一下，就停下了脚步，脸色笑意不变，语音却带上了几分无奈：“别害怕，孩子，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毕竟我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叶落强装镇定：“您说笑了，明明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对你来说是，可对我而言。”王振认真的看着叶落的眼睛：“我们已经一百年没见啦。”
  “能听我讲个故事吗？关于我和我爱人的故事。”
  叶落恐惧的摇了摇头，王振却直接讲了下去。
  “一百年前，我23岁，我的爱人，何璀，24岁，我们是偶然认识的，一见钟情，然后我们相爱了，可他是何家的人，身份贵重，他的婚姻注定了只能是联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那种豪门生活注定了会是我的枷锁，我们相差的太远了，我们默契的将恋情掩埋了下来，想着或许哪一天我们的爱情走到了尽头，我们也能够平静的结束这一切。”
  “那年何璀认识了一个朋友，是八级文明坎诺普文明的人，坎诺普人的j-i,ng神力量很强大，能感受到所有事物的j-i,ng神力量，有了他，何璀能够轻而易举的鉴别文物的真伪。有一天，他们去何家观赏古文物，基辅勒斯，就是那个坎诺普人，指着一件古文物对何璀说：‘这件文物是活的。’何璀当时很惊讶，问他，是因为这件文物历史悠远吗？基辅勒斯却摇了摇头，说：‘这件文物是活的，他有着生命，他发出的j-i,ng神力量的频段和你们人类的一模一样。’何璀被吓坏了，问这是什么意思，基辅勒斯回答不出来，说他也搞不懂。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两人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件古文物上，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知道这件古文物的秘密。”王振看着墙上的那副草书，继续说道：“后来，基辅勒斯以何璀为中介，动用了坎诺普人的秘法，唤醒了这件古文物，然后，令他惊讶万分的事情出现了，一个虚影出现在文物上方，他们终于明白，原来不是这件古文物是活的，而是古文物上附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基辅勒斯动用了秘法，很快就被家人接了回去，离开前，他告诉何璀，他做错了事情，他不该使用秘法，那个灵魂已经沉睡了几千年，太过于虚弱，如果他苏醒了，代价将会是另一个灵魂的力量，也就是说，要么是那个灵魂消亡，要么就是何璀死。但现在秘法只进行了一半，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将结束这个秘法的方法告诉了何璀，让他一定要在那个灵魂苏醒前结束这一切，何璀答应了。”
  “在何璀准备结束这个秘法前，他偷偷将古文物带了出来，给我看了看，碰巧那时候我正在坐古文化的作业，那真的是太神奇了，那个沉睡的灵魂会对古文化做出反应，我们试过，当我们说一些错误的古文化知识时，他会皱眉，说正确的古文化知识时，他会微微翘起嘴角，那真的是太神奇了。”王振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时至今日，回想起那时候，她的语音里依然满是惊叹。
  “就这样，何璀决定暂时不结束这个秘法，我们那段时间像疯了一样，疯狂着证实着那些有关古文化的猜想。”王振转头看向叶落：“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个地位。”
  “可是何璀的j-i,ng神越来越差，我们终于冷静了下来，决定结束秘法。”王振深吸了口气：“原本我们约好了第二天见面，可等到第二天我去的时候，只有这件古文物在那里，还有何璀留下的消息。”
  “他说何家叛变了，准备在下一次星际文明评审时作伪证证明人类流浪前的历史没有那么久远，他偷听被发现了，何家把他软禁起来，何家不知道这件文物的事情，他偷偷把这件文物送到了我这里。我知道后偷偷四处打探着何璀的消息，可没几天，就有消息传来，何璀出了意外，死了。”王振看向叶落的眼神十分复杂：“其实我在看见那件古文物时心里就有了准备，果然，他将秘法剩下的一半也进行了，用自己的生命，他是自杀的。”
  “在知道他的死讯后我赶紧回了家，却只看到沉睡的灵魂在一点点消失，我万念俱灰，原以为秘法失败了，直到去年我偶然知道了你的存在。”
  王振走到叶落面前，轻声安慰着他：“不要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你是历史赐给人类的礼物，也是何璀给予我的奇迹。”
  叶落疯狂的摇着头，想要挣开王振。
  “你死的时候多少岁？还在读书吗？我看的出来，你和那些学生一样，心地善良，眼神太过于单纯，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你的想法，掩藏自己的手法也太过于拙劣，为什么要掩藏自己呢？”
  “你也知道人类现在的困境，还有五十年，星际文明评审就要开始了，你能够帮助我们的，叶落。”
  “不！我不能！”叶落终于推开了王振。
  “你能！”王振被推倒在地也不恼怒，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明明是在仰视着叶落，却让叶落觉得自己在被俯视。
  “对你而言，现在的生活环境很难适应吧？那天的展览会，我也去了，远远的就看见了你，你知道吗？你身上的氛围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协调，你就像是沙漠里的湖泊一样......”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也打断了王振的话，何夕大步走了进来，绕过王振，扯着叶落的胳膊往外走。
  王振慢慢从地上起来，看向两人：“要回去了吗？”
  何夕头也不回：“谢谢您今天的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叶落。”王振看向叶落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人活在世上，总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王岚站在门口，看见两人出来让开了路：“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到何夕和叶落离开后，王岚走进书房，目光复杂的看着王振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自己的腰：“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姐姐和何璀是恋人。”
  王振笑了，笑容里还带着几分年轻时俏皮的影子：“没办法，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
  王振慢慢往外走：“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撑不住了。”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还有，薇薇安，如果你介意，我会把她调回来。”
  王振走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封信，细细摩挲。
  今天她讲的故事，九分真一份假。她和何璀的确是一见钟情，却没有成为恋人，他们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所以都没有将爱说出口，当年何璀留给她的，不止那件古文物，还有这封信，她花了很久，才知道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封情书。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悲伤难过。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王振将信放在胸前，闭上眼，口中喃喃自语：“你再等等我，我就快来找你了，千万别走远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那天回去后，叶落不再整日的发呆，这让众人松了口气，但诺伊知道，叶落的状况还是没好，几乎每晚叶落都会在噩梦中尖叫醒来。
  每天白天叶落强打起j-i,ng神装作无事，可人却一天天瘦了下来，眼睛下的黑眼圈也明显了起来，诺伊想了想，当天晚上就到叶落的房间和他一起睡。
  叶落自然不肯答应，觉得自己没问题，诺伊则直接指了指叶落的眼睛，“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可再过几天十大高校交流赛就要结束了，那时候他们就有大把的时间来关注你了，你觉得凭你现在的模样谁会相信你没事的鬼话？而且之前说好了这段时间你由我来照顾，结果我就把你照顾成这幅模样？”
  叶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还是嘴硬道：“都三十多岁了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又不是孩子。”
  诺伊笑着将叶落拉上了床：“行了，睡吧，大人叶落。”
  叶落撇撇嘴，但还是在诺伊身旁躺下，犹豫了一下：“那个，我睡觉不大安稳，如果吵到你了，你就......”
  诺伊直接关了灯，打断了叶落的话：“放心，如果你真的吵到了我，我会把你踢下床让你清醒过来的。”
  叶落的话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最后愤然翻了个身背对诺伊，想着到时候他敢踢自己就把他赶回自己的房间。
  叶落又回到了那个书房，那位老人站在他面前，语气温柔，笑容和蔼的说道：“叶落，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放心，只是几个小问题。”
  他慌乱地摇着头，口中叫着不能，还拿手去推王振，结果只是从王振的身体里穿过，王振消失了，但她的声音却在房间里盘旋。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呢？”
  “你知道你的掩藏手法有多么拙劣吗？”
  “你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协调，你能融入这个世界吗？”
  “你能够帮助我们吗？”
  “我的爱人，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叶落痛苦的捂住耳朵，哀叫着：“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声音消失了，叶落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王振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解和无奈：“为什么要害怕呢？我说过，只是想问你几个小问题。”
  叶落看着周围：“出来！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只要她出来，他就能让她闭嘴！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死的时候多少岁？还在读书吗？”
  随着王振的声音，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叶落又回到了实验楼，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在他耳旁响起，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前面有两个人转过身来惊恐的叫着他的名字，但他什么也听不到，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却感觉不到疼，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是谁。
  他看清楚了，是王振，她眼神悲悯的看着自己，嘴唇张张合合，声音很轻，叶落却听清楚了。
  她说：“叶落，人活在世上，总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诺伊最先感觉到叶落不对劲，轻声叫了叶落两声没有回应，诺伊立刻翻身起来打开了灯，只见叶落摇着头，面色苍白，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在胸前挥舞，双脚也在胡乱地蹬着，突然叶落停了下来，诺伊心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叶落就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诺伊上前抓住叶落的肩膀：“叶落？叶落？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叶落才安静下来，怔怔的看着诺伊，诺伊将叶落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用手一下下从上到下抚摸着叶落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好好睡吧。”
  或许是诺伊给叶落的安全感很强，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折腾让叶落疲惫到了极点，听着诺伊那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叶落慢慢睡了过去，没有像往日那样惊醒后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叶落还有些尴尬，而诺伊倒是十分自然的推了推叶落：“起床，该训练了，之前忙，你j-i,ng神又不好，就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该继续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谁会信你还读过机甲系？”
  叶落：“......哦。”
  有人曾说运动之后也能睡个好觉，叶落现在觉得有点道理了，起码现在他的睡眠是越来越好了，等到苏文等人终于有时间来看他后，他看起来只是瘦了些。
  在一群人对叶落进行详细的检查后，终于说出了来意，去看十大高校交流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古文化系的总决赛。
  到了比赛场地后，时间也还早，叶落就被诺伊拎着去看自己的妈妈了。
  对于诺伊的妈妈，叶落是感到很抱歉的，原本诺伊是想借此机会带自己妈妈好好玩玩，但之前一直在忙着比赛，之后自己又出了事，那时候何夕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不见人影，王岚老师也不见了，古文化系虽然没参加比赛，但也来了这么多人，平时有很多活动，这些事情一下就压在了文泽等人的身上，苏文要参加比赛，道格等人也都带来了家属，结果诺伊主动站出来和何夕说来照顾叶落，海伦也没说什么，只说自己可以和其他家属一起活动。
  海伦轻轻拥抱住了下叶落：“真好，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叶落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双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放弃了，将双手放在自己身体两侧，结结巴巴的说道：“嗯，是的......谢谢您的关心......”
  诺伊在欣赏够了叶落的窘态后才笑着出声：“妈妈，放开他吧，别把他吓着了，小姑娘总是很害羞的。”
  叶落瞬间转头瞪向诺伊，海伦也放开了叶落，数落着诺伊：“怎么说话的？！”
  诺伊上前拥抱了一下海伦：“这段时间玩的怎么样？”
  “好极了！”海伦挑挑眉，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去看了很多有趣的比赛，还逛了很多的景点，前段时间安黛儿也来了，还带我们去军校里逛了逛，听她说，再过两个月，军校还会进行一次特招，海丽道格他们也报名了，我觉得你也可以去试试。”
  诺伊无奈的说道：“妈妈，我们谈过的，我觉得以后做一名探险者也挺好的。”
  海伦叹了口气，摆了下手：“好吧，我知道了。”接着又转头看向叶落：“刚刚我看见你们老师，姓何的那位。”
  “何夕叔叔？”说着，叶落看了看手上的通讯器，果然有好几条消息，“看来是之前过来时错过了。”
  “那你去找他吧。”诺伊说道：“等会儿直接在座位见。”海伦也点点头。
  叶落抬起头看向诺伊和海伦，笑着到了别，转身离开了。
  当叶落找到何夕时何夕正在看着一堆文件，看见叶落来了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来了？”
  叶落点点头，何夕放下文件，用手慢慢捏着鼻梁，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何夕先开了口：“我准备回何家了，那个把我父母逐出家门的何家。”
  叶落诧异道：“可是何家不是......”
  “我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回去。”何夕看向窗外：“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最后我得到的何家最大限度的为我所用。”
  叶落愣了：“......为什么？”
  “她说的对，你掩藏的手法太过拙劣，而且有些东西是掩藏不了的，虽然每次考试成绩都在中上，但只要观察过你，就知道你掌握知识的速度有多快，学习的范围有多广。”何夕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那时候我只想着你的天赋被浪费了可惜，从没想过你的处境。”
  “你不爱出去玩，身旁的朋友也不多，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观察过，如果不是他们经常和你打交道，恐怕他们也只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你的点头之交，可就算这样，真正走进你心里的也只有诺伊。”何夕突然转了话题：“文泽之前找我谈过，打算毕业后去一个考古基地，吴维李陆他们准备继续往上考，你打算毕业后做什么？”
  叶落愣了，认认真真的想过之后，对何夕说道：“我不知道。”
  何夕点点头：“没关系，说不定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还有我。”
  叶落看着何夕：“你真的想回何家？”
  何夕想了想，说：“我这一辈子，糊涂了一辈子，也逃避了一辈子，我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我迟早是要和何家对上的，现在只是换了种方法，提前对上罢了。”
  叶落扯扯嘴角，没说话，何夕站起身，走到叶落面前，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小叶落，打起j-i,ng神来，去看比赛吧。”
  叶落垂下眼，忍住眼眶的热意，不满的反驳：“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叶落，我已经长大了，还有，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摸不得的。”
  “好。”何夕顺从的放下了手，“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叶落回到座位时比赛即将开始，上面的主持人正在一个个介绍参赛人员名单，叶落远远的就看见王振坐在评委席上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想到之前王振说的那句我远远地就看见你了，叶落打了个哆嗦，赶紧坐了下来。
  诺伊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冷？”
  叶落摇摇头：“没有，就是温度变了突然不适应。”
  诺伊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坐在自己身边的海伦那里拿出一条长纱巾，披在叶落的身上，叶落披着米色的纱巾，感受着周围的目光，恨不得钻到椅子下面去，左右看了看，试图找点新东西转移注意力，“怎么人这么少？”
  吴维看出了叶落的窘迫，善意的接下话来：“其实已经不少啦，这已经是近十届比赛来人最多的一次了。”
  叶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最多？可今天差不多只有一半的位置坐满了。”这个比赛的场地并不大，据说是最初修建时地方不够，所以修的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六万人左右。
  “吴维没说错，准确的说，这已经是近十五次比赛人数最多的一次了。这也正常，刚开始时人们还对古文化有着好奇心，来看比赛的人很多，可是慢慢的，人们觉得古文化离自己太遥远，平时用不上，了解的也不多，而且古文化的研究进展也不大，推广也不顺利，很多专门学习古文化的都搞不懂古文化，更别说那些重来都没接触过古文化的人了，比起来看这种自己用不上，也看不懂的比赛，还不如做些其他事，所以来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少。”坐在叶落前面一排的文泽转过身来，继续解释道：“你别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冲着赞助商的新产品来的。”
  文泽没有继续说，因为比赛开始了。
  比赛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双方轮流提问对方问题，答对加分，答错不得分，每队十题；第二部分则是主持人出题，两队抢答，根据答案的正确程度来得分，由评委来评判，总共十题；第三部分则是近几次比赛新增的内容，借由一种特殊的仪器，可以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声音投放出来，由评委出题，参赛者构想，然后投放出来，由导师根据作品的符合考题程度、画面完整度等来综合评判打分。
  就如文泽所说的那样，来看比赛的人没有多少人对比赛有兴趣，就连诺伊陈酿等人都听的昏昏欲睡，哪怕台上的比赛进行的正激烈，到最后，只有那些学古文化的学生听的津津有味，等到第三个部分开始后，人们才打起点j-i,ng神来。
  出题的是王振，她出的题目是古文化中的著名景点。
  比赛双方迅速进行讨论然后开始构想，同时也有工作人员邀请观众上台参与，当然，不需要必须构想古文化中的著名景点，是要和古文化有关就行了。叶落仔细看了下，上台的几乎都是古文化系的学生。
  比赛双方的作品被投放了出来，第一个展示的是个身着华美服饰的女子，头上戴着一个有着尖刺的帽子，右手举着一个火把，左手拿着一本书。
  叶落听台上的学生在讲解，这是古时候一座代表自由的雕塑。
  叶落轻声说道：“错了，错了。”诺伊转头看了一眼叶落。
  第二个展示的是一段长长的墙，看不见来处，看不到尽头，仔细看能够看清它是有一块块石头堆积而成的，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房子。
  台上的学生也对作品进行了讲解，说这是古代时中国的一个建筑，修建在草原上，用来抵御草原上的敌人。
  叶落轻声说道：“错了，错了。”诺伊轻轻捏了下叶落的手，“好好看比赛，别走神。”
  叶落还是有些发愣，直到全场发出巨大的祝贺声。
  比赛结束了。
  评委又开始点评那些上台参与的观众的作品，有几个做的完成度挺高的。
  评委走到其中的一个观众面前，看着他构想出来的作品。
  他的画面左边是海，海边有个人，旁边有条鱼，鱼比人还大了一圈；画面右边是只鸟，下面是两个带着火苗的网。
  叶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以前学逍遥游时他也曾这样瞎说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个人吃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两个烧烤架。’
  可现在叶落笑不出来了，他又轻声说道：“错了，错了。”诺伊皱了下眉头，这次使劲捏了下叶落的手，叶落吃痛，转头看向诺伊。
  诺伊的眼中满是警告：“别走神。”
  台上的评委又开始点评第二位观众的作品，叶落愣愣的看向诺伊：“可是他们错了啊。”
  “错了。”叶落又转头看向台上，“错了啊。”
  旁边的吴维转过头来看向叶落：“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诺伊一把把叶落拉了过去，“没什么，他说他不想披着这个，招人笑话。”
  吴维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我也这样和他说了。”诺伊轻笑了下，“但他就是不想披。”
  吴维看着低头没说话的叶落，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了，笑了下没说话，继续看着台上。
  等到台上的评委讲解完毕，主持人又宣布了这一届的十大高校交流赛完美落幕，人群再一次发出热烈的祝贺声，紧接着工作人员过来安排有兴趣体验新产品的人两人一组前往体验场地，吴维和陈酿一组，诺伊和海伦一组，到最后叶落和文泽成了一组，两个人顺着人流往前走。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着新产品，文泽在一旁感叹今年的古文化比赛还是蓝星大学获胜。
  叶落奇怪的看向文泽：“蓝星大学位于首都星系这样一个政治文化中心，赢得比赛很正常吧？”
  文泽看了叶落一眼：“我说的是还是蓝星大学获胜。”
  见叶落不明白，文泽解释道：“以前刚开始举办比赛时其实蓝星大学的胜率不大，慢慢的才好了起来，但其他大学也是有一争之力的，但现在这些年，古文化系的毕业了连工作都不好找，愿意学的人自然更少，我们学院不愿意增加古文化系的宿舍也有这个原因，万一增加了，没人住，那就有趣了，也就蓝星大学的还好一点。这些年的比赛也没以前的j-i,ng彩了了，冠军几乎次次都是蓝星大学的，我还以为增加了第三部分，好歹冠军会多点悬念。”
  叶落看着文泽，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而且也不打算继续学习？”
  “你不也没参加？”文泽随意的说道：“何夕老师告诉你的？”
  “嗯。”
  “我和苏文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家里很生气，所以我就溜了，等家里人的气消了接受我们俩了，再回来。”
  “被捅出去了？”叶落瞬间紧张了起来，当初文泽说过想让自己和苏文的事的宣扬出去，自己平时也不避讳什么，但还是没人乱说，叶落后来才了解到文泽家和苏文家是有仇的，最近几十年关系好了点，那也只是忍住自己不在对方落魄时踩一脚的程度，所以文泽和苏文的爱情自然要保密，“谁干的？”语气大有你说出来我帮你弄死对方的气概。
  “我。”语气里满是自豪。
  叶落的一腔热血被这一瓢冷水泼在胸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我。”
  “......你是怎么想的。”脑子里进水了吗？！
  “现在把我们的事捅出去，家里只会认为我们是一时迷恋，觉得把我们分开了清醒了就好了，等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了，或者是等到工作了再被家里知道这件事，他们多少也会明白我们的感情不是一时迷恋，那时候对待我们可不就只是把我们分开我们这么温柔的手段了。”文泽看向叶落：“别替我们担心，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我去的地方我也提前联络好了，是一个正在发掘的考古基地，而且现在分开，又不是真的分开，等我们各自做出了点成绩，起码有了自保的资本，我们就不用再怕什么了。”
  叶落并不像文泽那样乐观，去了考古基地又怎样，在考古基地呆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没发现的又不是没有，“那苏文呢？”
  “他决定考取北斗星北斗大学的影视系。”文泽没说的是那地方和他去的地方几乎相隔了整个星盟。
  叶落没说话，他想问文泽，你就那么对苏文有信心吗？感情是需要维系的，你们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你说要做出点成绩，要有自保的能力，那要到哪种程度才算是做出了点成绩，有了自保的能力？如果最后你们没在一起，那你要怎么办呢？在那个考古基地待一辈子吗？
  叶落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看着文泽嘴角微微挑起的笑容，就突然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文泽又问叶落：“那你呢？你毕业后准备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是吗？我觉得，你还是会从事古文化这一块吧？你真的很适合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