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路上千万里》爱的路上千万里第4部分阅读

  真的有血啊从他耳朵后蜿蜒下来,一滴、两滴、三滴地滴到她脸上。
  “你受伤了”她惊叫,忙要从他身下爬起来。
  “唔”咬牙,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他又皱眉、又眨眼,想看清楚她,后脑的刺痛却忽然加剧。
  下一刻,护着余文靖的庞大身躯仿佛一瞬间被抽光力气,他双臂一曲,整个疲软下来,硬生生把底下的人儿压平,迭在她身上动也不动了。
  “火野刚”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换余文靖要吓破胆了。
  第六章
  自觉好像没昏迷多久,但醒来时,火野刚发现自己人已在送往金山医院的途中,救护车“欧伊、欧伊”的叫嚣震得他脑袋又是一阵刺痛。
  有谁握住他的手,他转头想看,却发现肩、颈、头颅全用支架固定住,他动也不能动,那人却主动靠过来,熟悉的秀气心脸映入他犹然有些迷茫的眼中,他下意识牵唇,是他的余秘书啊
  “你醒了”颤着唇,那语调有浓浓的鼻音。
  他缓慢地眨眨眼,忽地反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你受伤了”
  她猛摇头,吸吸鼻子。“我没有,是你。耳朵后有撕裂伤,医护人员先帮你止血了。”她好好的,只是衣服脏了、头发乱了,胆子差点被吓破而已。
  闻言,他松了口气,模糊地低应一声,合起眼像是睡着了,可几秒钟后又一次掀开眼皮。
  他瞅着她好半晌,嘴角略扬。
  “怎么哭了我都还没死,有什么好哭的”
  “你你”瞪大含着水气的眼眸,她有些恼。“别乱说话”都躺平了,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他咧嘴,跟着闭上双眼不再出声,但大手一路上仍丰牢地与她的五指相扣。
  救护车一路狂飙至医院,送急诊室,火野刚很想咆哮要医护人员别这么大阵仗地对付他,他只是流了一点点血外加一点点晕眩罢了,但终究双拳难抵许多掌,他耳后被缝完五针外,还做了好几项检查,诊断结果是
  轻微脑震荡。
  唉,能被甘薯和芋头砸到轻微脑震荡,也算是他人生历练中的一件“丰功伟业”。
  “最好住院观察两天。”医生笑咪咪地宣布,为表示医者父母心、感同身受,还拍拍他的肩膀聊表慰藉。
  “不要”当事者一脸不爽。
  “火野先生,这是为你好,你”
  “我要住温泉旅馆。”冷声砸下,他把冷僻大老板拿来对待可怜小员工的那一套原版重现。
  医生的笑脸僵了僵,额上隐约滑下三条线。不合作的病人他遇过不少,但有这款要求的还是第一个。
  “本院除了没有温泉外,服务跟旅馆有得拚,而且护士小姐个个温柔貌美,旅馆的女将也比不上的。”
  “这里的护士都是欧巴桑,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不是小姐”
  吼吼吼此话一出,整座医院半数以上的医护人员全被他得罪光了。
  在一旁试着要找机会插话的余文靖不禁一晕,原想请医生别理会他的意愿,直接办理住院手续,他要“青番”就由着他去,但如今情况不太妙,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火眼,危机重重,她想力挽狂澜都难了。
  而他大老板决定坚持立场到底,下床就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要不是余文靖强押他在大厅的排椅坐下,好让她去批价领药,他根本想直接跳过医生还有开药给他的这回事。
  最后,是开着休旅车载余家二老赶来了解状况的余文丽,把全部的人又载回了“山樱”。
  晚上,余陈月满特地炖了一大锅猪脚,家里人人有份,说是给大家伙儿驱除霉运兼压惊,还盯着整件意外中唯一受伤送医的火野刚要多吃几碗。
  他事后才知,那辆煞车失灵的小货车驾驶只有额头肿了个大包,福大命大,没他这么凄惨。
  端着小托盘,余文靖放轻脚步爬上三楼,停在门边木牌上刻着“碧泉”两字的那间和室前。
  她腾出一手悄悄推开门,里边亮着一盏鹅黄立灯,轻暖光线中,那男人就躺在窗下的榻榻米上。
  听见声响,他侧目,瞧见是她,嘴角微乎其微地扬动。
  她踏入、关门、走近,把小托盘搁在矮桌上,然后跪坐下来,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一个径儿地瞧她。
  “妈妈另外煮了鱼汤,要帮你补身体。”心脸在鹅黄光下淡淡泛红,她迎视他的黑眸,静道:“汤里加了一帖中药,对补血、补气很有效,鱼肉可以不吃,但汤一定要喝光。”
  “好。”答得真干脆。
  余文靖不禁怔然。那碗深褐色的鱼汤散出浓郁的中药味,她还以为要费番力气才能撬开他的嘴灌进去呢。
  火野刚撑坐起来,大概是扯到耳后的伤,他“嘶”了声,眉头紧皱。
  “你不要乱动啊”她忙跪移过来,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发,检视着纱布。
  她靠得好近,身子散着淡淡馨香,微暖、微甜,轻易勾引出男人深藏的情欲。
  一双大掌缓缓贴上她的腰,掌心的热力瞬间渗透衣料,烘暖裹在里边的肌肤。
  “你”余文靖一颤,想退,腰间的力道却适时收拢了。她微慌地转过脸容,瞥见他眼底暗窜的流光。
  她晓得他现在脑海里转些什么厚这家伙,都伤成这模样了,还有闲情逸致去想那些五四三
  “不可以。”顾及他目前的状况,她忍着不动,先用口头劝说。
  “不可以什么”火野刚好笑地挑眉,觉得她脸红又要扮正经、故作镇定的样子实在好可爱啊
  被人反问,她唇掀了几下,没挤出声音,瞄到他在偷笑,她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总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一句话不可以”
  他夸张地叹气。“天地良心,我只是想请你喂我喝汤啊,这样你也拒绝”
  才怪余文靖鼓着双腮,聪明地决定不再反驳,依他的脾气,继续跟他胡搅蛮缠下去真会没完没了。
  略侧身,她伸长手把托盘上的大碗端来。
  两人离得好近,他盘腿而坐,她跪坐着,她大腿外侧轻贴他的。
  将碗移到他颚下,余文靖舀起汤吹了吹,然后把汤匙抵在他唇边。
  “喝。”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唔”这会儿,火野刚难得乖驯,果然乖乖张开嘴巴喝下她送来的中药补汤,纵使那味道他实在不爱,仍然很捧场、很心甘情愿地喝光光。
  放下汤碗,余文靖端来一杯温开水让他冲掉口中的药味。
  “你躺下来休息,别再乱动。”语气沉静,她轻推他的胸膛没去瞧他,低垂着小脸调整枕头,不让他耳后的伤被压到。
  火野刚顺势平躺,瞅着她秀丽的侧颜,刚安分没几分钟的手又去握住她一只忙碌的柔荑,低哑问:“你不躲我也不气我了”他这个老板就是窝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的秘书给他排头吃。
  “我、我哪个时候躲你了”她继续嘴硬,颊边印染着两抹春天的樱红,下意识反握他的大手,感受着那份温热悸动。
  她想起他被送往医院途中,他也以同样的力道握紧她,宛如掐住她的心脏,她心好痛,痛得泪水直流,无功又惊慌,只能以更重、更深的力气反握回去。
  他有什么好
  她终是明白了,爱情根本毫无道理,他让她尝遍酸甜苦喜,所以她爱上他。
  了解了这些,她就不害怕了。只是爱上而已,无论两人未来会走向哪里,会经过多少冲突、多少伤害,爱一个人的体验绝对不是白费力气。
  她不怕的。
  深吸口气,心宽敞了,她眸光轻泫,没被握住的小手伸出食指轻戳他胸膛问:“另外,你做的事有哪件不教人生气”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瞧她瞧得失神,觉得那双美眸似乎珍藏着某个秘密,她粉唇似笑非笑,整个人都发亮着。
  “我我又没怎样”吶吶辩道。
  “医生要你住院观察,你不配合,闹着要住温泉旅馆,这没怎样吗还有,人家护士小姐哪里惹到你了,你那样说话很伤人,会引起公愤你知不知道”
  “我实话实说也不对啊”他很无辜耶。
  “你”瞧感性没多久,她又想掐他大腿了。
  火野刚开始绝地大反攻。“你说我我都还没说你呢看见车子冲过来,你就只会原地立正、傻呼呼等着对方撞来啊”
  余文靖先是一愣,颊红更浓了,发窘喃着:“我是有想要跑啊,可是就是脚很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动,把你害成这样,是我错,我心里很内疚的下次,我下次一定跑很快,不会再这样。”
  “下次绝不会有下次”一低咆,他后脑勺又传来一阵刺麻,让他晕了晕。
  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真的。他到现在都觉得三魂七魄还没完全归位。
  想到就惊啊,浑身直冒冷汗,他非常、非常庆幸那些甘薯、芋头是砸在他身上,更感恩自己在那千钧一发问来得及扑倒她,将她护在身下。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心脏突如其来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掐,浑身颤栗,他拒绝再想,蓦然间,他将她整个人扯来胸前牢牢抱住。
  余文靖埋在他胸口闷哼了声,想挣扎,忽地记起他有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僵硬的身躯不禁松懈下来,静静伏在他结实的宽胸上。
  “你怎么了”他心跳得好快,如太鼓舞,震得她好想叹息。
  他不语,却收拢双臂,把怀中的柔躯抱得更紧。
  她咬咬唇,睑上的红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低声嘟囔:“我觉得,我们今晚最好嗯别做什么运动,你、你你需要休息,乖乖躺着睡觉就好”
  他胸中起伏鼓动,笑音低沉。
  没放松手劲,他反倒凑唇在她发梢印了几吻,嗅着那抹淡香。“不做就不做,陪我一起乖乖躺着吧。”
  “啊”
  “文靖今晚的月亮很美,你还没进来之前,我躺在窗下一直望着它,舍不得睡,你陪我看一会儿,好吗”
  男人诱哄的话如同一首歌,如她最爱的那一首,轻扣了心弦,无法自拔,她还能怎么拒绝
  他似乎听见她心底的幽叹,薄唇静谧谧地勾出笑弧。
  不再言语,直接动作。他避开耳后的伤改作侧躺,让她也随着他侧躺下来,她的背贴着他的胸,他大手抚着她腰侧美好的曲线,就如此安静地躺着、贴着、相依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需要说话
  窗外,深宝蓝色的天幕如最上等的丝绒,星极美、月极美,这一夜,美得教人屏息,舍不得睡啊
  在“山樱”住了四天三夜,虽然后面两天半的时间,火野刚几乎都待在温泉小馆里,被余家大小卯起来照顾,但偶尔当废人的滋味也还不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他的贴身秘书变成贴身丫鬟,伺候得他心花怒放又心痒痒,唉心痒痒啊,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扳指算了算,他其实有不少次机会可以拐到她,但不知道为何,好不容易把她拐到怀里,那种静静相拥的感觉又特别让人心醉,嗅着她的发香,把脸埋进她细腻的颈窝,听着彼此的心跳,仿佛神魂相授了,让他颤栗不已,更教他困惑至极。
  他发现,他的余秘书似乎越来越美了。
  就算抿着粉唇下笑,她秀丽的五官仍像浸滛在明媚春风中,柔柔软软,从头到脚都镶着一层苹果光。
  他想移开眼,把心思挪开,但眼角余光还是下由自主地要去追随那抹娇影。
  “美知子,麻烦你跟福岛homuyo的太田部长联络一下,请他们将上海设厂的那份评估传真过来,明天会议要用。”嗓音清而柔,一身浅藕色套装穿在别人身上或者俐落、干练,偏偏余文靖可以穿得让人感觉很娇嫩,窄腰设计强调出腰身漂亮的线条,带着点鱼尾设计的裙襬下露出修长的小腿,踩着复古风的高跟鞋,她的脚踝显得十分细致诱人。
  接到任务,刚进公司才满一年的助理秘书美知子恭敬地站在余文靖面前,频频点头,“嗨”个不停。
  检视着电脑里的几个档案,余文靖一心二用又说:“另外,四月初我们派遣到大陆长野科技的顾问小组,下礼拜一回东京,整组人员的工作签证都过期了,请你尽快做一份公司担保书给我,等老板盖过章,我才能联络成田机场的入境单位放人。”
  听到这件事,美知子的苹果脸胀得红通通的,派遣到国外的员工的签证问题,其实是她该负责的工作,都是她不小心,结果差点害得整组人马回不来。
  “余桑我、我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迭声道歉,弯腰九十度还定住不动。
  余文靖扬眉,不禁感到好笑。她知道这女孩工作很认真,也挺有责任感,只要再好好调教,很可以委以重任的。
  站起身,她拍拍她的肩膀,见女孩儿眼里强忍泪水,她内心叹气,微微笑。“以后多留意就好,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会影响工作情绪的。”
  “余桑我、我”
  糟糕,真的哭了。余文靖赶紧抽来面纸给她。“出了错就想办法补救,那些人又不是回不来,只要你哭完还记得帮他们做那份担保书的话。”
  “噗”美知子哭着笑出来,有点腼腆地擦眼泪。
  她仍微笑。“对了,我上次听见你跟大陆那边通电话,中文讲得很好,你学多久了”
  “没有很好啦我上中文补习班两年,会一点点会话,太深的就没办法,发音好困难啊,可是我很想学。”她眨眨刚哭过的眼,亮晶晶地望着余文靖。
  余文靖点点头。“那么为了加强你的中文能力,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尽量用中文对话吧”
  “啊”
  “可以吗”这句话是标准的、带着一点点俏皮尾音的中文。
  美知子咧嘴笑开,用力点头。“嗨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美知子认真地用中日文夹杂地说:“余桑,联络太田部长后,我会赶快做出那份担保书,下午一点半一定准时送上。”
  “你想利用午休工作啊”她摇摇头。“不可以。该休息就要休息,今天下班前给我就好了。还有,我下午一点有约,差下多三点左右才会回公司。”
  “有约余桑要跷班去约会吗”
  “对啊,这是秘密喔”余文靖开玩笑地挑眉。
  “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一定”惹出的问题找到解决方法,心情轻松,美知子也开起玩笑来了。
  “那就谢谢啦”
  “不客气。我应该的。”
  余文靖被逗笑了。等美知子离开小小的秘书室后,她拿着几份译好的文件打算送到里头的办公室给大老板。
  “咦”办公室的门只虚掩着,她抬起手正要敲,已经有人在里边大大方方地开门迎接。
  “你啊”才欲启唇,她忽然被一只粗鲁的大手拉进去,门在她身后迅速阖起,她背贴着那扇橡木门。大老板脸色怪怪的,双臂抵住门,把她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跟谁”两排白牙生硬地磨出两个字。
  “什、什么”没头没脑的,这是轻微脑震荡过后留下的后遗症吗
  火野刚眼神阗黑,一绺黑发散在宽额上,看来eq指数直直落,也不知谁惹到他大老板了。
  “下午一点你准备跟谁去约会男的女的公司同事还是外人你敢跷班,我扣你薪水”原本开着门缝偷窥兼听壁脚,听得还满有趣的,可是她她、她她好样儿的上班时间落跑,还要底下的妹妹保密防谍,最让他不爽的是向来负责任的她,到底为了谁大胆跷班
  余文靖眨眨眼睫,清亮的眼珠子有些无辜地溜转,略带迟疑地问:“我提醒过你的你忘了吗”
  他乖戾的眼细病迹夹牡闹逭劭梢园巡杂械冒oЫ小br >
  似有若无地叹气,她下巴朝他耳朵努了努道:“今天要去诊所拆线,你下午有段空档,我问过你,你说ok的,所以下午一点得准时到中村医生那里报到。”
  嗄火野刚愣住。
  按现在的状况来说,跟她一块儿跷班“约会”去的,其实是他本尊喽
  那那那他刚才是在演哪一出
  “你敢扣我薪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见他样子好矬,余文靖憋着笑佯怒,心里悄悄泛开自己才懂的蜜味。
  休完假,回到工作岗位上,她和他在“山樱”共有的记忆珍藏在她心底,不再局限住自己,她的心开朗了,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这样对他俩都好。
  他曾说过,他们之间除了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外,还能有些什么
  她原本无所求的心不禁也隐隐期待着,也许,真能有些什么
  被他的余秘书这么一凶,火野刚登时气弱,峻脸难得胀红。
  “呃那个是,对,你没对不起我,嗯嗯,我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是我对不起您,老板是贵人嘛,贵人向来多忘事,怪来怪去只能怪底下的人不用心,没有一天按三顿提醒您。”她干脆把档案夹抱在胸前,话说得很恭敬,但语气听起来却酸得很。
  火野刚不禁又病计鹚郏峦罚刂刈牧怂8降姆鄞健br >
  很难把持住的,她连酸人时的样子都美,害他左胸噗噗乱眺,内颊不断分泌出唾液。
  余文靖的脸容立即烧上热辣,四目交接,她专注地凝着他,有意无意地探出舌尖舔过玫瑰般的唇瓣,润上淡淡的美丽光泽。
  “就只有这样吗”她问得挑衅。
  他目光转深。“你说呢”
  猛然间,他将她拥入怀中,又一次吻住她的小嘴,而这一次不再仅是唇抵着唇而已。
  他的舌刷过她娇嫩的唇,探入那甜蜜的口中,她像他尝过最棒的甜点,在他胸中点燃滔天火焰,让他渴望更深入、更贴近,渴望抱紧她融入高热里,他化成她,她也化成他,不分彼此。
  “文靖我想要想要你”无数的吻落在她耳畔、颈子,接着又难舍地回到那两瓣早被吮肿的朱唇,怕她溜走似的,他强而有力的双臂都快把她挤进他身体里,也把她抱在胸前的档案夹挤得变形了。
  “可以吗”他额抵着她的,灼烫气息与她交错,边问边吻,一手试着要抽掉那些碍事的档案夹。
  “不、不行的”她气息比他还不稳。唉,玩出火来了,刚刚好像不应该勾引他啊
  “不行”鼻尖蹭着她的,他的声音有丝挫败,不明白两人都起了反应,搅进爱欲漩涡里,为什么还要喊不行
  余文靖拚命深呼吸,但吸入鼻腔、胸肺中的空气满足他爽冽好闻的气味,害她芳心又颤,心里的叹息更深了。
  “就是不行这里是办公室,而且都快中午了,吃完饭还要赶去诊所拆线,不可以迟到的”用档案夹勉强把他宽厚的胸膛抵开一些些距离,他体温好高,烘得她热上加热,都渗出细汗了。
  火野刚的眉峰纠结,抱着她大叹。“那我今天不拆线可以吧”
  “不可以。拆完线还要让医生看一下伤口复原的状况,也要上药,非去不可。”
  “那那晚上我们一起下班,你跟我回家。”退而求其次,勉强到晚上再来“大快朵颐”,还不行吗
  “不可以。”奈何佳人坚心如铁。
  “又是为什么”
  “你又忘了。”余文靖摇头苦笑。“你母亲大人前天打过电话,她今天要从伊豆搭新干线到东京来,下午五点四十二分到站,还特地指名要我跟着你一块儿去接她。你们用餐的地方我都订好了,晚上七点,在王子饭店顶楼吃怀石料理啊”
  闻言,火野刚“噢”了声,如斗败的公鸡般垂下头,郁卒得好严重。
  他竟然把母亲的事给忘了,看来金山的甘薯和芋头果然不能小觑,会把人砸笨的。
  “傻瓜”她笑骂了一句,忍不住伸手把他的乱发拨得更乱,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的唇。
  那只是一个蜻蜒点水般的轻吻,轻软地拂上他的嘴,又迅速退开,淡得几乎没有重量,但瞅着她湛亮的眼睛,火野刚突然说不出话来,仿佛有谁正毫无预警地往他左胸敲击,咚咚两响,耳中嗡嗡低鸣。
  他迷惑了,为着那张藏着私密却快乐着的美丽脸容。
  第七章
  火野刚的母亲吕瑞馨是道地的台湾人,留学日本时认识了火野刚的父亲,两人爱情长跑好几年才结为连理。几年前火野刚接下公司,状况愈益稳定后,夫妇俩便移居伊豆,在天天可以远眺富上山的地方建屋定居。
  余文靖见过她好几回,不只见过面,几乎每次吕瑞馨来东京,一定会找余文靖吃饭、喝下午茶,甚至去唱卡拉ok,就算平时分隔伊豆和东京两地,打电话联络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和火野刚说不到几句,就闹着要儿子把电话或手机转给余文靖。
  刚开始余文靖有些不习惯,毕竟是老板的母亲,但越混越熟稔,久而久之,倒把她当成远在异地的一位台湾同胞看待,偶尔聊聊天,慰藉一下思乡的心情也不错。
  总之,两人同为“天涯沦落人”,就算相差三十多岁仍然可以成为莫逆之交,可以聊许多事。
  但是今晚,余文靖神经绷得不是普通的紧,她不太想闲聊,只想快快结束这一顿鸿门宴。
  应该不关她的事才对呀原以为到东京车站接了人,今晚的任务就算功德圆满了,而她可以早点搭地铁回自己的小窝,还能赶上超市的特惠时段,跟一群婆婆妈妈挤在一块儿,抢购便宜又大碗的食材。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硬是被强留下来,从头到尾,一只臂膀硬是被吕瑞馨给勾住,又硬给拉上“王子饭店”顶楼的高级日本料理餐厅。
  坐在包厢里,尽管面前桌上已摆满一盘盘精致的怀石料理,可她的胃却纠结着,连点食欲也提不起来,简直彻底辜负了历经非人之严苛修业的料理师傅们的一番苦心。
  而原因就出在
  “阿嘉,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文靖美眉,她姓余,余天的余,文雅的文,立青靖,我都喊她小靖,这样比较亲切呀”吕瑞馨笑咪咪,保养得宜的脸白里透红,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元气。
  她带笑的视线从面前那名俊朗温和的男人脸上拉开,调回身旁的余文靖身上,拉拉她的小手继续后半段的介绍。
  “小靖,这位阿嘉先生我之前也跟你提过,他是我大侄子大学和研究所的同窗好朋友,在竹科当工程师,不是小工程师喔,是那种拥有自己研发团队的大工程师这一次他是出差来东京参展的,我就叫他一块儿来吃吃饭,多认识一些朋友很不错,你说是不是”
  这意味太明显了
  明显得呛人啊
  余文靖终于想通,为什么瑞馨姨之前在电话那端会拚命强调,无论如何一定要她去车站接人,因为如此一来,才有机会把她拖到这场变相的相亲宴上,毕竟如果事先讲开了,她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陷阱一步的。
  瞅着这位在二十分钟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余文靖暗自苦笑,还想不出该如何应付。她眸光下意识瞄向坐在右斜方的火野刚,心不禁一凛,因为大老板的脸色臭到可以炸出一大盘正宗的台湾臭豆腐。
  他像是生气,又像是极度不耐烦。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着他的想法,又无奈地嘲弄这种想要试探对方的心态。
  自己太孩子气了,她想。
  不是已下定决心让一切顺其自然吗就如无根浮萍、风中飞絮,飘到哪里算哪里,可以心怀期待,但不束缚自我,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包厢中的四人,就数吕瑞馨最开心,毫无负担地热着场子,冲着那位阿嘉先生又道:“小靖是我儿子阿刚的口译秘书啦,她能力好、个性温柔、长得又漂亮,很多人追的可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三不五时被我儿子拖去绕着地球跑,流浪个不停,害她美丽的恋情一直开不了花、结不成果,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啊,怎么可以随便浪费呢我儿子不替手下员工着想,我可是一直把小靖当亲生女儿兼姐妹淘看待,总要多替她留意好对象,你说是吧”
  一直被母亲暗暗指控刻薄身边员工的火野刚不发一语,只是不断喝着温热过的清酒,一杯接一杯,仿佛身边发生的事和他不相干。
  吕瑞馨随意瞥了儿子一眼,唉唉地叹气,半开玩笑道:“我本来是想说,像小靖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如果来当我火野家的媳妇那就太完美啦她跟我这么麻吉,绝对不会有任何婆媳问题的。但没办法呀,阿刚和小靖不来电,认识几年了都擦不出爱的火花,我也只好认了。”
  喝酒的男人动作一顿,那对阗黑的眼瞳锐光疾闪,忽又仰头把杯中清酒一口饮尽,顺势将散到额前的一綹乱发甩到后头。
  这一方,余文靖再如何力持镇定,心脸仍是克制不住红得像颗熟透的水蜜桃。
  她不会当场扫瑞馨姨面子的,再怎么难堪还是得用力撑下去啊
  粉唇轻掀正欲出声,她的相亲对象倒是先给了她一记爽朗的友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余小姐你好,敝姓杨,杨志嘉,木易杨,志气的志,嘉奖的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他大方地伸出一手。
  “呃杨先生你好,也请多多指教。”自然地回以微笑,她礼貌性地把小手伸向对方等待的大手中。
  就差那么、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只要再往前探个几分几毫,两人就要握握手了。
  便在这“千钧一刻”之际,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另一只男性大手由侧边疾切进来,抢在她把小手放进人家掌中之前,粗鲁地攫入自己手里。
  “呃”余文靖美眸瞠圆,有些不能反应。
  没握到佳人小手的杨志嘉挑起半边眉,瞥向那位自从他走进包厢后就让他深感敌意的男人。
  “阿刚,你抢小靖的手干什么你们初次见面啊还需要握手啊”吕瑞馨也跟着瞪圆眼睛,看着一脸怪相的儿子。
  “我伤口怪怪的医生给的药膏放在车里。”火野刚双眉沉了沉,神情几近乖戾,直勾勾地盯着余文靖。“你跟我下去拿,顺便帮我检查一下。”
  “我刚才在车上问过你,你说下午去拆线,伤口密合得很好,一点都不痛了,怎么现在又怪怪的了”吕瑞馨病佳邸br >
  真是不贴心的娘
  火野刚闷闷地撇唇。“它就是不舒服,我有什么办法”握住的小手微微挣扎起来,他手劲加重,阴沉地扫了小手主人一眼。
  吕瑞馨道:“那好,我跟你下去停车场拿药,正好看看你的伤口。”
  然后让他的余秘书独自和别的男人相处吗不干“我是她老板,我就要她跟我下去。你走不走”后面那句是对着余文靖问出的。
  “小靖,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可以不听老板的话”吕瑞馨也不爽了,不知道这个死小孩跑出来搅什么局
  突地,脑中刷过一个念头,她“咦”了声,瞅着儿子铁青的脸,难道莫非会不会有没有这个可能哇啊这两人黏在一块儿五年多了,现在才有些端倪,进展是不是太慢了点呀
  当然,她全然不知他们暗通款曲其实粉久喽。
  气氛古怪得很,余文靖赶忙跳出来圆场。“瑞馨姨,没关系的,您和杨先生先用餐,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哪里还需要交代什么,火野刚拉着她起身就走,连跨出包厢的榻榻米穿鞋时也没打算放开她。
  离开前,他侧目瞥了仍悠闲坐在包厢里的杨志嘉一眼,挑衅的意味颇浓,但后者似乎不以为意,一派轻松的模样,让火野刚气息粗重,兴起想扁人的冲动。
  他很不爽,超、超、超不爽
  有人要来抢夺属于他的东西,他的母亲大人还是帮凶,怎不教他捶心肝
  “你要去哪里”电梯停在饭店一楼而非地下停车场,被拉着走的余文靖跟上男人的大脚步,吶吶地问。
  饭店柜台此时刚好进来一队旅行团在办check in的手续,大厅有些乱,但位在大门左侧的开放式咖啡座没多少客人光顾,火野刚选了一个角落的桌位,服务生过来询问时,他随口点了热咖啡,却帮余文靖要了一杯花茶。
  “不是要去拿药膏吗你的伤”
  “伤好了。”
  “啊”她眨眨眼。
  他脸颊浮现可疑的薄红,语气粗鲁。“啊什么啊我说好了就好了有疑问吗”
  余文靖忍笑摇头。“没有。”
  服务生过来,俐落地送上咖啡和一整壶茶,还贴心地为女士在骨瓷杯中注入七分满的花茶,这才退开。
  茶很香,她静静嗅着,淡问:“为什么点花茶”
  火野刚眉心微蹙,仿佛她问了一个很笨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你不是一直很爱喝花茶吗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啜着茶的唇却不由自主地抿出愉快的弯度。
  他没能去注意她细微的表情,心里很烦躁,觉得必须跟她说些什么,但究竟该说什么,内心却没有谱。
  “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余文靖把玩着杯耳,眸光飘向热闹的大厅,又缓缓回到他脸上。
  “不干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喝咖啡。”丢出这么一句,见她秀眉微挑,他耳根没来由地发烫,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他端起黑咖啡大大地吞进一口,也不嫌烫。
  只是这样而已吗好啊,那就专心喝他的咖啡吧。余文靖也不再说话了,两人各喝各的,结果不到五分钟,他那杯不到25的黑咖啡已经见底。
  余文靖放下瓷杯,语气一贯的淡然。“要上去了吗我们离开二十分钟了,再不回去,瑞馨姨会担心的。”
  “我要再点一杯咖啡。”他抬手要招服务生过来,却被余文靖拉下。
  “你早上两杯、中午两杯,现在还想续杯不要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她眉心轻拧,柔软手心压着他的手背。
  可能是她突如其来的碰触,也或许是她淡然言语里自然而然流泄出来的关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被挑动了,鼓噪而出。火野刚目光一沉,反握住她软软的小手。
  “急着上去干什么继续那个可笑的相亲吗两个陌生男女大眼瞪小眼,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不认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她的确不喜欢,但更不喜欢他此时的口气。
  他的自以为是和极度不屑的峻脸让她心口一堵,喉中微微酸涩。
  “相亲没什么不好。”余文靖咬咬唇,硬是抽回手不让他碰了。几分钟前还为着一壶花茶而悸动不已,现在倒想把那壶茶倒在他头上。
  “请问有什么好”他音量不由得辆高,招来了一些注目,没想自我检讨,倒狠狠地把那些人瞪回去。
  努力控制呼吸,吸气、吐气,再缓缓重复,她尽量让嗓音持平。“就跟男女联谊差不多,都是为了找合适自己的另一半。如果没什么感觉,就当作出来吃吃喝喝,多认识朋友;要是相对眼,谈得来,那就以结婚为前提试着交往看看,有什么不好”
  结婚为前提
  猛地,火野刚被这五个字砸得眼冒金星。
  “所以,你可以和那姓杨的家伙才见过一次面,就要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咬牙切齿地说,特别是那五个比金山甘薯和芋头还会砸人的字。
  若是别人问了同样的话,余文靖次概只会觉得好笑,也不需解释太多,但谁都能问,就他不行,那会让她感到无比难堪,觉得自己傻呼呼的。爱情总把人变笨,而她更惨,她爱的人还在状况外。
  微微牵唇,她仍是笑得出来,她越来越佩服自己。
  “如果彼此都好,没什么不行。”
  火野刚感觉肚子像是狠挨了一拳,他想回击,却找不到对象,实在闷了一整个彻底。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白净脸蛋,女人沉静的神态深深困扰他,他两排牙磨了又磨,最后却道:“他不好,你和他不相配。”
  “别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可恶
  “你和他不配”用力重申。
  “我和他配不配,那是我和他的问题,交往过后才会知道。”心里明白自己是在和他赌气,原来感情不是所想的那么简单,她的随缘、随兴、不强求,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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