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说》第一章 无边落木萧萧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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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是十一月，方云华离开华山数日，进入了河南。这几日里方云华孤身一人策马赶路，并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日傍晚，方云华的路被一条大河所阻，到要渡河的时候已到了戌时，船家都歇息了，方云华不得不停止赶路，投宿到附近的一家客栈过夜。方云华栓好马以后，推门进了这客栈。出乎他的意料，这穷乡僻壤里的客栈居然生意还挺红火：有不少江湖豪杰把酒言欢，也有些过往路人。方云华走到柜台，掌柜的忙招待道：“客官，您是吃酒还是住店”方云华笑道：“都有。先给我上几个拿手的小菜，打一壶杜康。此外还要一间客房。”掌柜说：“一共两千文钱，还请客官照顾我们店小，先行付账。”方云华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子，递给掌柜，自己找了个空桌子坐下，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有长虹镖局的镖师，开封铁爪会的帮众，还有洛阳天剑门的人。不经意间，方云华听到隔壁桌上的谈话。一名铁爪帮众说道：“哎哎哎，听说了没，当年那小虾米的十四天书又重现江湖了。”另一个人说：“当然了，最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搞得江湖上不少人都争先恐后地去抢。”“不瞒你说，我的兄长在西域霹雳堂学武，近日对一本天书的下落有所耳闻。”“哦哟愿闻其详。”“这十四天书呢，其中有一本叫铜墙铁壁的，现在就在西域出现了踪迹。先是哈密卫，然后是喀什，都发现有人在争夺这本天书。有当地的锦衣卫，有西域的番僧，还有天龙教的人。”“嘿，不知道这次是鹿死谁手呢反正西域离这里远得很。让他们抢去吧”这几声大嗓门让全客栈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在谈论天书之事，这两人回神之时，面目羞愧，闭口不谈。但这两人一停，不知哪里又有人开始谈论此事，进而大半个客栈都在谈十四天书。方云华也不再去听，只是低头享用酒菜。过了亥时，方云华进了客房休息，却久久难眠。天书之事确实太有诱惑力，方云华盘算着怎么才能抽空去一趟西域，拿下这本铜墙铁壁，可这时候听见隔壁有破窗之声。方云华知道今晚要有事发生，于是拔剑出了客房，施展轻功悄悄跳出自己的客房窗子钻上房顶，揭开一片瓦，看看刚刚隔壁到底是何方宵小作怪。只见一名身着漆黑衣服的人一刀砍向吃了一惊的房间主人，直接将其斩为两段。同时，听到旁边几间房间应该都发生了相同的事，方云华这才明白了发生何事。但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方云华没有下去迎战，而是仍旧待在屋顶上，直到天亮。方云华在瓦片上睡了一晚，有点腰酸背痛，他活动了几下筋骨，跳下房顶，回到客栈里，这时眼前景象正如他所料，满地都是死尸，个个死相凄惨，可见这帮人出手是毫不留情，决意要灭口的。方云华猜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弄，为了得到天书无所不用其极。但光从现有的发现来调查，是没有头绪的。少年英雄会将至，我得先把这个坎过了，再去想天书的事情。”方云华到了渡口，牵着马上了船家的舟。舟行了一段时间后，方云华向船夫问道：“兄弟，你们这附近是不是就只有一家客栈”那船夫转过头说：“不错，我们这地方小，就那么一家客栈。”方云华觉得多说无益，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回去以后马上去报官，客栈出事。”船夫不得其旨，只是继续划船。过了一会儿，船到了河对岸，方云华塞给船夫一点碎银，牵着马准备下船，忽然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急忙闪避，一个转身躲过了这一刀。船夫见偷袭没有得逞，面露惧色。方云华飞剑出鞘，瞬间把剑尖指到船夫颈子上，质问道：“你是哪门哪派”但那船夫没有回答，突然双手抓住剑柄，硬是把剑尖送进了自己的心脏。临死之际，对方云华说道：“天;;意;;难;;违;;”方云华心中怒道：“好贼子，竟然自己送死。不过天意难违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切口还是一个警告至少可以清楚的是，这人和昨晚那些逞凶之人是一伙。”方云华忽然注意到这船夫的兵器，昨晚由于光线漆黑，所以没有察觉，但刚刚才看到，这武器似刀非剑，应该是倭寇常用的东瀛刀。但是这里深居内陆，哪里来的倭寇这一切对方云华来说有点太多了，方云华停止思考，骑上马，往南走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十六，方云华总算是在申时到了武当派。武当派大门处站岗的弟子见了方云华，连忙去帮方云华把马牵到马厩，问道：“大师兄你回来啦，其他师兄弟呢”方云华叹了口气，说：“天龙教的贼人把他们都杀了。”那弟子脸色一变，没再说话。方云华也不多说，直奔大殿去找卓人清。经过练武场，庄人骏在督促新弟子练习下盘功夫，方云华看到几个新弟子连基本功的练习都在偷懒，心想：“武当派当真是要没落了，看看这些新鲜血液是什么德行。我得尽快找到新的栖身之所才好。”到了大堂门口，大门是紧闭的。方云华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师父，弟子方云华求见。”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噢，进来吧云华。”方云华这才慢慢推开门，进入了大堂。只见中年男子在蒲团上打坐运功，双眼闭合，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汗。方云华立马跪下，说道：“弟子无意打扰师父练功，请师父责罚”中年男子开始撤功，慢慢睁开眼，微笑道：“无妨，你起来吧。云华，此番去华山派，可否有什么收获”此人便是当今武当派掌门人卓人清。方云华慢慢站起来，说道：“此番交流遭到天龙教妖人狙击，其他的师弟，全都不幸遇难。”卓人清立马收起了笑容，恨道：“又是天龙教这些贼子近年来确有染指中原武林之意，云华，以后出门办事要多加小心。千万别着了魔教的道。”方云华拱手道：“弟子谨遵教诲。另外华山曹掌门赠予弟子一本正气诀，还请师父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卓人清接过书，翻开看了几眼，又合上还给方云华。“云华，这本吐纳内功你就自己收着吧，毕竟也是曹掌门的一片心意。”方云华这时不禁觉得好笑：“嘿，这老东西居然也看不上这破武功，还是干脆拿给古实好了。”卓人清又问：“云华，此番武学交流，你可有学到什么”方云华一怔，答道：“弟子幸不辱命，学到了全套华山剑法。”同时心里想：“我还不敢说我破了全套华山剑法，这老东西哪里会信。”卓人清笑道：“好啊，华儿，希望你从华山剑法里领略出新的武学真谛。”方云华答：“是师父。弟子还要为少年英雄会做准备，先行告退。”卓人清挥挥手，示意方云华可以走了，然后又开始运功。方云华转身推门出了大殿，把正气诀拿在手上，走向古叶的练武场。当今武当派有武当三圣，最强者是卓人清，擅长太极剑，然后是庄人骏和古叶，分别擅使太极剑和太极拳。古叶的儿子古实，天资不高却格外勤奋，以至于和方云华一起成为武当派最出彩的两名弟子。不过虽然方云华和古实一同长大，却不怎么把古实放在眼里。方云华找到古实，说道：“古实我回来了”古实见到方云华，喜出望外，说道：“师兄，你可算是平安归来了。想必师兄这次去华山，武功一定更强了。我也要加倍努力才好。”方云华强笑了几下，说道：“古实，曹掌门送给我们武当派一份礼物啊。我认为这功夫很适合你，就转送给你了。”说着把正气诀塞给古实。古实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挠了挠头，笑道：“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这武功，我会好好练的”方云华心里嘲笑道：“你要是去练就太好了”这时候方云华忽觉疲惫不堪，便说道：“古实，你好好努力，肯定能出人头地。我赶了几天路，乏力得紧，先不聊了。”古实连忙点头：“谢谢师兄鼓励，你去好好休息吧。”说罢，古实立马翻开正气诀，原地打坐，按照里面的吐纳方法开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