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上一次集训那次。
明明我钻进了越前龙马被窝里面,同越前龙马一起睡的,却睡得香甜,一觉到天亮。
因为心里有一种安全感吧,知道越前龙马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可手冢国光……
我不敢保证。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后听不见一点儿声音,我不知道手冢国光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月光蔓延,地上光影斑驳,如同细碎的黑圈。
盯着洒落一地的银白色月华,我两眼发直,出神。
一点睡意都没有,要不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吧,反正一晚上不睡,应该不会猝死。
“天光尚早。”身后陡然扬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队长……你还还没睡啊?”
“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
“我也是。”
“哦。”
手冢国光下巴搁在我头顶上,轻轻摩挲着,“今晚的月色真美。”
“呵呵,还好吧。”
月牙又不是圆月,而且连颗星星都看不到,真不知道哪里美了啊?!
“和他为什么分的手?”
他问,我知道手冢国光口里的‘他’指的是谁。
“嗯……很多原因堆积起来的吧,就像是一张弓,撑到了极致,弦就会断了。不过终究原因,还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猜忌、不信任、怀疑和冷漠。”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和越前不合适。”
“有些事情真的需要试了才知道吧!”
“恩,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
手冢国光顿了顿,复又说,“越前这样的人,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两个,他们志在远方,要走的路很长,如同这浩瀚星空,四海列国,他们走得很快。”
“是啊,你说得对。”
“笨蛋。”
许是我回答得太敷衍了,手冢国光叹了口气,“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
第二天下午是手冢国光去机场送的我和海堂薰。
手冢国光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衬衫,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像是一株痩竹,举手投足之间矜贵之气十足。
许是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他这么一个长相出众的亚洲人吸引了来往不少乘客频频回头张望。
“队长,你的魅力真不小!”
海堂薰真是心大,竟然还敢调侃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冷冷瞥了海堂薰一眼,目光如炬,薄唇削薄,“海堂,你转过头去!”
“啊?”
海堂薰怔愣片刻,半信半疑转过头去,嘴里嘟囔着,“是有什么东西吗……”
而就在海堂薰转头的那一刹那,手冢国光突然俯身,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唇。
啊啊啊妈卖批的,谁能给我一枪,我要把手冢国光丫爆了头!
“队长,没有东西啊,你干嘛让我转过头去。”
海堂薰懵懂再次转过身来,衣冠禽兽已经直起身子,单手插兜,面带微笑。
我实在气不过,狠狠踢了一下手冢国光的小腿。
他不恼,不痛不痒一般,宽厚的大掌在我脑袋上揉了两下,“乖,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关我屁事啊?!”
海堂薰伸手碰了我一下,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
“快看,队长这厮是在笑啊……”
“呵,可不是嘛,还笑得那么猥琐。”
海堂薰咳嗽两声,“明明笑得很焇魂嘛!”
“海堂,你该走了。”
手冢国光嗓音清冷,唇边的那抹笑意也收敛起来,不禁让人怀疑方才的温柔是不是错觉。
海堂薰摸了摸脖子,“啊……那队长,我们都等你回来。”
“恩。”
手冢国光恢复了面无表情,金丝眼镜下细长的凤眸难掩几丝锋利的精光。
“队长再见。”
我也很快说道。
“我送你过去。”
手冢国光很是自然地接过我的拉杆箱,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他本来就高,这个姿势近乎将我整个人揽在怀里,而后不紧不慢往前走。
海堂薰扶住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大步朝前走去。
“希望回去之后,你还是原本冰山的那个你、”我近乎咬牙切齿。
居高临下,他看着我笑了笑,又说道,“不要胡思乱想。”
“啊?什么?”
手冢国光语气坚定沉稳,一字一句道:
“人都会有烦恼的、讨厌的、在意的、纠结的事情,不要去想它们,这种事情,一旦想得越多,便会越纠结,而且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哦。知道了……”
他微叹了口气,好心给我整理了一下方才被他揉乱的头发,眉头皱起来,“其实有些事情一旦放在心上,不会那么沉重,但若是用脑子想的话,就完了,就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永远出不来,懂吗?”
“嗯,懂了。”
“好。”
他终于舒展眉头,笑意如风。
在飞机上,海堂薰坐在我旁边,过了一会儿,毒蛇突然一本正经对我说,“我觉得队长好像很喜欢你。”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是异性相吸的那种喜欢。”
我默默翻个白眼,模棱两可道,“或许吧!”
海堂薰是个智障吧,这不是所有人都早就看出来的事情,他居然才看出来,也是没谁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队长笑,唉,早知道应该拿相机把这历史性的一幕拍下来就好了!”
海堂摸着头巾,傻乎乎地说。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来人带着黑色的口罩,指了指我身旁的那个空位。
海堂薰赶忙起身,给来人让座。
那人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紫色眸子,如同紫色幽兰,让我想到了那日在病房里看见的小哥哥。
他眉眼一弯,好像是在笑,等到落座之后,摘下口罩,我惊呼一声,“还真的是你啊!”
“好久不见喽。”
他将书包放好,身子慵懒地朝后一仰。
浅紫色的瞳孔宛若水晶,被窗外的阳光一照,透明得好似没有焦距。
我有些看得痴,心想这双眼睛真是好看哎,要是挖了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你来德国做什么?”他问。
“啊,来看望一个朋友。”
我冲他嘿嘿一笑,“看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手术是很成功的吧!”
他莞尔,轻轻颔首。
“哎星野——”
身旁海堂薰伸手碰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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