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迹部景吾声色喑哑,嗓音却是同当初一样好听又磁性。
他环顾四周,棱角分明的下巴线条刚毅无铸。
“本大爷就是过来看看你过得到底好不好。”
“啊?”
我抿抿唇,耸着肩膀半开玩笑道,“大爷,你这语气莫名搞得我很慌,你该不会是得绝症什么了吧啊哈哈?”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啊。
可是他却并没有被我的玩笑话逗笑。
“看你过得好,本大爷就放心了。”
我舔舔唇,看着他这般忧郁,搞得我也跟着一并忧郁起来。
“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迹部景吾他转而打量着我家里的摆设,踱步到沙发上面坐下。
“这个房子太小了,一个人住吗?”
“嗯,一个人绰绰有余。”
“有喝的没有?”
“可乐,果汁,还是茶?”
“没有酒?”
“没有……”
“那就白开水吧。”他长指轻轻揉动着额角,语气慵懒。
“哦。”
我转而去厨房给迹部景吾倒了杯温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走到了阳台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身形修长高大,背影却匿藏着一股子落寞和寂寥。
迹部景吾的指尖处星光点点,他两指轻轻夹着,我微微眯眼,直到看清楚了才觉得愕然。
迹部景吾竟然在抽烟!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了?!
这几年,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淡淡的烟草气息蔓延到我的鼻腔之中,虽然不习惯抽烟的迹部景吾,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
青白色的烟圈围绕着他,袅袅娜娜,像无数升腾的泡沫,将他那张绝美至斯的脸颊映衬得愈发虚晃不真实。
他抽完了一根烟,随手摁灭在窗台边缘,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勾了勾嘴角,“你离开的时候我去找过你,你不在。”
“……”
我没说话,静静等待着他的后文。
“我知道你搬家了,也知道你想重新开始,所以第一年找不到你,第二年我特意没有找你,我想让你静静心,而且本大爷知道,你总有一天肯定会回来,可……”
他顿了顿,修长的眉宇蹙起,眉眼深处的光亮忽明忽暗,晦涩难辨。
“第三年,我父亲的财团发生了严重的产业链危机,那一年我几乎每天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无暇顾及别的。本大爷我原本是以为,凭着我的力量可以帮助迹部家度过难关,直到今年公司岌岌可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所以、”
他再次停顿的时候,其实我隐约有些反应过来迹部景吾要说什么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迹部家需要一个有力的靠山度过这个危机,作为条件,我和高橘佳美订了亲,婚礼在后天举行,后天你要过来吗?”
“……”
我盯着迹部景吾的脸看了许久,看到眼眶开始酸涩,眼廓微微红晕,这才移开了眼睛。
是啊,他不仅变得忧郁,变得成熟,还变得沧桑了。
曾几何时,我断然不会把沧桑两个字同迹部景吾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那双海蓝色的瞳眸蒙上了一层微霜。
他不快乐。
这样一个不快乐的迹部景吾,叫我心里很难过、很难受。
“你想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吗?”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迹部景吾这般忧郁,一点都不想。
可是这不是我能够改变的事情,我没钱,也没权,没地位没势力,商场的勾心斗角、利欲熏心,我一概不懂。
他双手摊开,“各自一半。”
“好,到时候我看看,如果有时间的话,那我就去。”
“恩。”
我俩聊了不少,聊到了过往,他说全国大赛最引人注目的那场比赛是越前龙马和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的封闭五感绝招最后呗越前龙马给破了。
全国大赛之后,他升了高中,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体会到在冰帝打网球的那种成就感了。
我俩又聊到了近几年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很有默契的是,对所发生的悲伤痛苦的事情一概不提。
“大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废话,本大爷这么华丽丽的一个人,被你喷了一裤子水。”
“噗哈哈哈哈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要不是喷了你,咱俩还不能认识呢——”
我扑哧笑出了声,笑得有多大声,心里就有多痛。
“唉,本大爷可算是为你这女人操碎了心。”他眼底揉进去些许柔和之意。
“哈哈哈,我记得很多时候我有危险,都是大爷你出手相助,好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了!”
“当时让你以身相许你不许,现在可是没机会了。”
他这话说得无意,听在我耳朵里,那股子难受之感又冒了出来。
我和迹部景吾的关系,一直以来处于朋友多一点,恋人未满的状态。
他完美,华丽,又高贵,无论在生活,还是网球,亦或是待人接物,几乎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瑕疵。
他是冰帝的老大,我是青学菜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命运让我们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又一起经历了许多事,迹部景吾曾经说过,他在等一朵花开,现在花开了,他非采花人。
我很庆幸六年前的自己没有答应迹部景吾的告白。
如果时光倒流,没有奶奶一通电话,没有中途手冢国光的突然阻拦,说不定我真的会脑子一热,就答应迹部景吾了!
那么现在,两个人会更痛苦吧!
……
翌日我回了大阪的老家。
一来是为了躲手冢国光。
别看手冢国光表面上神色淡淡、不以为意如同谪仙,但是他一旦认定一件事情,那么就是会一鼓作气死磕到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一点我先前早就领教到了。
二来也是为了避开迹部景吾的婚礼。
迹部景吾的婚礼我能去吗?
当然不能!
迹部景吾倒是无所谓,可是高橘佳美在场,她看见我,会怎么想?
三来我也是想家了。
毕竟那是奶奶生前留给我的唯一的礼物,虽然破旧,好歹也充斥着我和奶奶住过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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