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分卷阅读19

  妃重新投了个胎,如今也不该是二十岁的女子。
  那女子低着头小声问:“我能走了吗?”
  伯九道:“你走吧。在下认错人了,抱歉。”
  女子提着裙子快步走开。掉下一张帕子。
  伯九捡起帕子,转身,女子已经不见踪影,只好无奈地摊开在手心端详。
  一张丝帕,用紫色丝线绣了鸢尾,还有两个小巧的字,爱萍。
  伯九将手帕折好。
  从前王府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种的最多的便是鸢尾,王爷并不喜爱这花,但王妃喜欢。
  而允王妃名讳,乃是司马静萍。
  也许只是巧合,可千不该万不该,是这个女子掉下的帕子。或者说,千不该万不该,这女子同王妃长得那么像。
  千头万绪纠结在一处,让伯九头疼不止,扶住头。
  是的,还有钱陆。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死去。
  ☆、第二十章
  今夜棋输得一败涂地。
  罗悬捏了黑子,淡淡道:“还来么。”
  伯九默。
  “……疼……”
  额头上红了一大片。可见罗悬没留情面。
  罗悬笑,无奈地把黑子扔回去,让李小非去拿药。
  李小非觉得很不解。大人要真心疼,下手轻一点不行么。
  罗悬打开瓶塞,抹了些药膏在手上,招呼伯九坐过来,手指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好凉。睁不开眼睛了。”
  “那你把眼睛闭上。”
  “嗯。”
  伯九合上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翳。
  靠的太近了。近到罗悬的手都有一些微微地颤抖。三年前有了这种念想,三年过去,这种念想却没有半分削减,反而越发深种于心,因为近在眼前,所以疯狂滋长。近来罗悬觉得每一次看到他,都想靠近他,摸摸他……
  “好了么?我睁眼了?”
  罗悬把手回去,盖上药瓶,道:“好了。”
  伯九睁开眼,孩子气地往上吹了吹:“这个药膏好凉快。现在不疼了。你也下手太重了。”
  罗悬道:“谁让你棋艺进步慢,至今不能扳回一盘。”
  伯九“哈哈”笑。他今天心事重重,的确一直在分神,没有好好下。
  “你的案子如何了?”
  罗悬道:“还有些疑点。那钱陆生前怕是招惹了不少人。”
  伯九沉吟半晌:“他大概,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罗悬看他:“你为什么这么想?”
  伯九笑着摆手:“我瞎猜的。因为他身份特殊。”
  罗悬:“我同你想的一样。他死之前被人偷偷拿走了什么东西,可偏偏凶手是另外的人。”那关在牢里的人虽然承认杀了人,却咬紧牙关不说为什么要杀钱陆。
  伯九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言不发。
  “今日还下么?”
  伯九摇头:“再下本掌柜的脑袋明天还怎么见人?”
  罗悬笑了:“那我让他们倒茶,喝完茶你再走。”
  伯九突然一拍桌子:“不忙着倒茶!我院中埋了坛酒,你喝不喝?”
  灌酒是罗悬一大爱好。
  片刻后伯九就抱着一个坛子跑进来。那坛子比一般的酒坛可要小多了,倒像是腌制酸菜的坛子那般大小。
  “这个酒呢,是我跟苏州的师父学着酿的,就是鲜味轩的一个师傅,你应该晓得的。我才埋了小半年,大概不是特别香,但是不会醉。”伯九一边说,一边启封。
  罗悬道:“还是挺香的。”
  伯九给两人倒酒。
  “……同一般的酒不大一样。”清清甜甜的,女子都能喝得。
  伯九也尝了一口:“嗯。大概时候不够,没有酒味。”
  “你苏州的师父,可是叫庞有余?”
  “嗯。你晓得?”
  “他与我父亲有些交情,后来被关进过一次牢狱,是父亲送了些钱,才保出来。”
  “我师父人长得凶恶了些,心地却是好的,怎么会牵扯进牢狱之灾?”
  罗悬回忆一番:“据说是为了个戏子。”
  伯九一下子酒杯没拿稳。
  “那戏子……是男人?”
  罗悬道:“女子唱戏,毕竟少数。的确是男的。”
  伯九又喝了口酒。
  我的师父居然也是断袖。
  “咳,罗悬,这酿酒的方子,是我师父为那戏子做的。”
  罗悬端详一会儿手中的瓷杯:“不知伯九如何看待?”
  “断袖毕竟……违背常理。”
  罗悬拿着杯子的手猛的紧。
  “但是……若两情相悦,人伦常理,皆可抛弃。”
  罗悬微微笑了一下。他知道,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对的。
  他看向伯九,伯九正捏着空空的酒杯,自顾自说道:“我师父心心念念那人,此生不娶,此等真情,不比那些有了妻室还寻花问柳之人强上百倍?两情相悦,此生相守,其实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何必还要苛求那些无谓之事?男子女子,又有什么分别?”
  师父和那戏子两情相悦,世人不容;王爷心中没有王妃的位置,却偏偏此生捆绑。
  罗悬微笑着看着伯九:“伯九是我罗悬认识的,最明白事理的人。”
  伯九不好意思的笑笑:“雁寻兄谬赞。”
  他起身道:“今日晚了,我是时候回去了。对了,你若不想吃府里做的,便来我江春楼吧,你来,我是不钱的。毕竟雁寻兄乃是我在这京城唯一的朋友,自然是要让你白吃白喝的。”
  罗悬点头:“一定不辜负伯九期望,日日去白吃白喝。”
  次日,刑部。
  案子还在审,却并无任何进展。
  罗悬回到书房时,一个中年男子正等在书房外,虽然穿着得体,衣料也不错,但一看那垂眉拱手的样子,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仆人前来,自然是受了主人的吩咐。
  这个时候来,难道是鱼上钩了?
  罗悬只管坐下,听那人说。那人说了半天,无非是案子不要再审,犯人已经捉拿住了,自然应当早早结案。
  “知道的太多对大人并无好处。”
  罗悬重重放了一下茶杯:“威胁我?”
  那人赔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沉沉的东西:“这是冰纹砚海,我家大人的一点小意思。”
  罗悬并不接过,轻笑了一下:“烦请你家大人打听一下,这石头怕还不够我修筑府邸时垫垫地基。”
  那人回去,道:“大人执意要查?”
  “你家大人是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只道:“张大人可是下了。若大人看不上,案子结了,我家大人还有薄礼相送。”
  张知涯了?
  罗悬抿了口茶。
  “若要送礼,还请你家大人亲自来见。”
  那仆人转身离开。
  罗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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