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第 1 部分阅读

  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 作者:巴州狼
  视力不佳的鱼1
  第一部:十个生活的场景
  第一章谁说爱不是用来做的
  我像一条视力不佳的鱼,长时间的不愿到郊外走走,尽管我住在城市主城区的边缘部分。我习惯于下班后沉浸于所有的书中。实在没有新书又不想回忆任何旧书的时候,我就看毛主席语录。我始终认为,在我28岁的年纪喜欢这种书是非常不可理喻的。于是,我经常就生活在自己对自己的怀疑中。谁说生命无法承受当你日复一日怀疑着自己的时候,面对烂苹果和唠叨的家人或非家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你在承受什么,你只是陷于自恋和自我怀疑。“生命是一堆破烂儿,你无从清理。”我站在客厅里对着妈妈高声的说,我妈瞪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吃她刚煮好的面。那面很香,有很多花椒的气息还有芝麻酱。我在客厅里和妈妈保持一段距离的转悠,我觉得妈妈吃得很有诗意,就像阳台上那些植物一样精神抖擞。妈妈认真的吃面,在早晨。我在想今天能否遇见这些天老在网上碰见的的那个女子或男扮女装的家伙。
  我们的对话是从她在陌生人那一栏里向我提问:“你寂寞吗”开始的。当时是下午三点,在此之前我的qq上一个网友都没有。我回答:“是的。你呢”她似乎反应很快:“寂寞,性”我不假思索打了一句:“为什么寂寞,性”发出去我就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或者掉进一个精心布设的局。对方的回答直接得让我发了几十秒的愣,对方说:“没人干那”我扭头看了看窗外,没有太阳但外边很白很亮。对方迫不及待的又打过来一句:“你会干吗,有没经验”我突然笑起来,我决定坏一坏。我打了一句:“会,很有经验,试一试”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打过一个笑脸,说:“当然,我很愿意被你干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不冷不热的下午有点乱七八糟的情绪。对方在细细描述她喜欢###以后离线了。我站起来,在我的小书房里溜达了两圈。靠窗的书桌古旧而整齐,书和文稿以及台灯或者窗台的云竹都没有移动位置,蒙尘的还是蒙尘;苍翠的依然苍翠。我面对窗户,左手的书柜右手的床,只有背后的电脑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不可思议这回事一旦从你灵魂的角落里被释放,你就会瞬间离开你原有的生活,企图涉足你心灵不可企及的世界,这当然非常危险。但是任何事都是需要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一次或者很多次,所以我决定了一件事,和她聊下去。他或许是个男的,把他当成一个风情万种且极端无聊陷于苦闷的女人。聊,就这么简单。我这才发现,一个普通的男人,内心可以蕴藏多少危险的欲望依此类推,女人同样危险。整个那天下午我没有接近电脑,我呆在我的小书房里情欲膨胀。
  妈妈几近完美的吃完了那碗对我一直充满诱惑的面,她洗了碗然后问我出去不我说不想走,妈妈出去了,去买些菜。但是她在走出去顺手要关上防盗门的一刹那回过头问我:“你刚才说生活是一堆破烂儿”我点点头,我感觉今天太阳很好。妈妈说,但是你必须知道,生活虽破有些事你必须遵守,比如你必须买菜;或者你不买菜但你必须得吃,有人就得帮你买菜,所以你必须遵守菜对你的要求,吃了他。面在灶台上,菜在他的对面,水要开了。妈妈走了。妈妈一直以来都很漂亮,而让我在28岁的年纪可以买房但却舍不得搬走,连工作也要赖在妈的身边就因为妈妈更漂亮的思想总是让我像一个被老和尚当头棒喝的小和尚般始终感觉头顶三尺有神灵,不敢造次。
  我打开电脑,电脑启动时总是声音很响,彷佛这玩意儿的表现欲望比这如今成天吵个没够的这超女那秀男们更强。如果给它机会,我的电脑一定会为自己制造绯闻。我胡思乱想着打开qq,没有在。我坐着发呆,我开始听见雨从天上下来了。我想我已经走进了一个有意或者无意布设的局。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把无形的剑直指我的鼻尖,我感觉此时鼻头上有些细细的汗珠。我叨咕了一句,暗器,真的是暗器我听见厨房里水在造反,我跑过去火已经被浇熄了。我关了火回来,她漂亮的头像已经在闪动,她说:“宝贝,你在吗”我敲了一个笑脸过去。她说:“昨天你让我真爽,搞得我昨晚都睡不着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聊着,我觉得自己只调动了最原始的那根神经在如同一个变态狂一般窥视着对面那个同样变态的家伙,但我已然感到了逐渐弥漫的快感已占据着我的身体。我肆无忌惮地打了一句:“很想你。”对方笑得很夸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男的她说,你真的相信我吗我说,网络之所以简单就是不查身份性别,更何况我是一条视力不佳的鱼,我只管抓住有质感的且让我有认同感的东西,最简单,最危险,也最有效。她说:“鱼,我已经能像想出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她又在笑。”我说我的眼睛很大,也许就是太大所以周围的东西我看不清,只有你这么远我才能看清你是另一条发情的母鱼。我已经能感觉到对方跌倒地上去的样子,因为她说:“你太好笑了。”我说其实好不好笑是一回事,你会不会笑是另一回事。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干正事吧”于是又重复昨天的网络之性事,一个小时后她准时离线。
  我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妈妈,我微笑着告诉她我违反规则没有吃面,并且不打算在家吃中饭。我走上大街,一下子忘了我原本是要干什么的,于是我决定去那个书吧。就在我们这条街上,那拐角的地方有个不大的书吧叫风雅颂。我想这书吧之所以取这么个文化得费解的名字就因为老板是个女的,我的同学,叫惠。我走进去,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下,她在电脑上做清理财务帐之内不太文化的工作。我径直走到右边靠窗第四排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的书架上放着一些古典文学的书和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哲学书。我随手拿了一本婉约词,93年版的,要了一杯竹叶青。我漫不经心的看着这本雅致的词集,我在游离于这本书里的苏东坡与李清照时,突然又想到了昨晚意甲开打罗马跟拉齐奥的足球德比,托蒂我还是不喜欢。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些事,我经常将他们并轨并且不感到突然。我在翻完了这本书上李清照所有的词之后,现实中的临花照水人悄无声息坐到了我的对面。她把我的书拿过去,读了两句:“莫道不销魂,人比黄花瘦。”惠身材不高,胖胖的,声音很好听。我说你不照顾客人惠说:“你来了客人都走了。”我一抬头,不大的空间里果然就只有我和惠以及那绿衣女招待小玉了。我喝了口茶笑笑:“怎么我一来他们就走,我跟你犯克”惠把书合上,也许,所以为了我有饭吃你还是别来了。我站起身来,惠却说:“看看,多少时间了,你不想我因为你饿一顿罢”我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儿,把胳膊伸出,惠挽住我对小玉说,你也去吃饭吧。走出书吧的时候我看见吧台后的墙上那钟正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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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从未改变的一次拥抱
  走在大街上,很随便的就碰见了我和惠的高中同学。同学牵着儿子笑眯眯的看着我们,惠歪过头看我:“被误会了。”我拍拍她的头然后问同学,你误会了同学一如既往的大笑起来,说我还是那么逗。然后说你们应该不会真走到一起吧,这实在太恐怖了。我对同学说:“不是我的错,都是太阳惹得祸,若因此你老人家功德圆满驾鹤西游,你的孩子就是偶的孩子,你的老婆就是偶的老婆我和惠端着冰镇可乐和惠坐在“肯德鸡”花里胡哨的餐厅里,还在为我们刚才被调戏的同学嘻哈个不停。惠边吃薯条边继续对我说:“你对待我们的同学够坏。人家一不留神就被你调戏了,我要吃个鸡翅。”她果真就开始把鸡翅撒上辣椒面开始行动。我说我就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很细碎,绝对的松鼠宝宝样。惠冲我一乐,你是狗熊样儿。我说这也符合森林法则,特大号的和特小的总是被安排在同一个画面里。惠解决了一只鸡翅,用纸巾擦擦嘴又冲我乐。我说,“丫头今天挺傻的,有什么可乐的”她冲我举举可乐杯,可乐要喝完了。我说,谢天谢地,你也吃饱了罢我也没钱了。惠的小眼睛一下睁大,“好像刚才是我付的帐罢,鱼鱼。”我说就是啊,你刚才付了钱的东西你已经吃完了并且你也请我吃了,你现在还要吃的话从逻辑上讲应该我请你了,但你已经吃饱了所以我要感谢苍天惠伸过头来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想掐死你。”我说走吧,这里不是作案的首选之地,你店里还可以,象当年孙二娘干的一样。
  被惠赶走以后我又开始在街上闲逛,这城市夏天的中午很有些热,所以和我有相同兴致的人实在不多。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一条快窒息的鱼了,我决定回家去。在我住的这条街上目前正在大兴土木,两边原有的建筑大部分都在一夜之间坍塌并且以更加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开始疯狂的生长,就像这城市膨胀的人口一样。因为生长过快,所以常常有钢管,砖头之类让路人闻声起舞。当然,能跳着脚大骂的都是幸免遇难者。楼上的或者还两句嘴,或者闭口不言是觉得此人大约太不知足吧。我正想着的时候,一块破砖掉在我的脚边,而在我后边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先抬头看看那位袭击我的老兄是何方神圣太阳很大,看不清是谁,看清了我也不认识的一个声音传下来,“没事吧,快走。”那声音显然也是被那声尖叫给吓住了。我回过头去,是一个戴墨镜的女子,披肩发。打着一把红色的小洋伞,红色的裙。她看着我笑,我对她说:“你比砖头还吓人。”红裙的女子走过来,看了看我往前走了。我也觉得好笑,踢了砖头一脚,没踢远,感觉挺沉。我跟在那女子后面走了几分钟以后,发现女子走进了我住的那楼的楼门洞。她收了伞,回头望见我还在后面,于是笑笑,上楼去了。我走进门洞,发现她停留之地有孤单单的香味。
  我进屋我看见妈妈居然正在看电视,还是那块青年侠客美少女的肥皂。我倒了一杯水,挨着妈妈坐下,我说我们这楼里的某家来了美女。妈妈没什么反应。我喝了一半的水,又重复了一遍。妈妈转过头问我,“你准备追她”我说有这想法,怕你不同意。妈说,尽管去敲门吧,不过好像楼上好多人家都养狗。我立即又对妈妈肃然起敬了。因为追美女是一个普通男人的正常纯生理反应,而一旦涉及到狗的问题就立时使此问题上什到哲学的高度。“美女我所欲也;狗狗我所不欲也;舍狗儿追美女,吾所求也,然不可得乎,舍美女而避狗也。”我念着我的胡言乱语转进我的卧室,发现桌上有封信。而信口已然被一把精致的小剪刀袭击过了。我抽出已不再新鲜的信纸,我先闻到那熟悉的紫罗兰的香。是冬冬寄回来的。妈妈敲敲门走进来把原本在信封里的照片递给我,然后说冬冬瘦了。
  我坐下来,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读冬冬的信。冬冬是我女朋友,在另一个城市的部队里干通信参谋。她除了在信上肆无忌惮的说想我爱我吻我以外,就告诉我她已经快转业回来了。我在卧室里大声的问妈妈,冬冬的工作联系好了怎么不告诉我妈妈在外边说,让冬冬告诉我才有意思。放下信,看看照片上一身戎装的宝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禁不住想亲一下,但是我停住了。刚登陆上的qq以极其刺耳的声音告诉我,她来了。果然,我看见了那个头像在闪,我把冬冬的照片放进电脑桌左边的抽屉里。我点开她的头像是这样一句:“快来我激情失火了。”我笑了笑,这笑容来的有点奇怪,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情绪的来由。我在心里一句话冒出来:“生活真是堆破烂儿。”我打了一句:“我来给你搔痒吧。”对方爽呆了,但是对方说要和我聊聊别的,我打过去一个笑脸。她问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说,据我的判断,但凡这样问就是问话的人没有爱上对方,所以作为国际通行原则,我也不会爱上你,生活就是这么意外。对方笑了说:“这样最好,我其实就是一个小资女人,应该加上有钱有时间但是无聊的小资女人,你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你已经在我梦里出现过,并且让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下面一片汪洋恣肆。我说,“生活就是一堆破烂儿,但我还能让你尖叫着从梦里醒来,那说明活着还是有些意义的。你为什么老不穿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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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鱼,你真是条发情的凶猛的鱼,没准儿有一天我会忍不住要你见我的。这几天我老在想我被你塞满了该是何等壮观的画面。”“我说那叫鱼儿凶猛”她说,太俗了,换个别的。我说这样的年代,连太阳都只能以凶猛掩饰他的中年疲态,我们又何必计较她又打了一个笑脸:“鱼,你是条有思想的鱼,我喜欢和有思想的动物做爱。”我几乎没叫出来,他称我为动物,这实在很合适我的嗜好。我说这个时候能如此清楚自己身分的也就是你我了,我们做爱吧。这回聊的结果是她在那边尖叫着离线了。我把家里的座机电话留给了她,我很少用手机。我知道我的身体内部非常激动,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打开门走出去,我发现妈妈又出门了,妈妈的行动历来像猫儿一样诡异。我在屋里转了几圈,家里被妈妈收拾得很雅致,沙发茶几以及客厅里的几样家具都是妈妈自己设计的款式订做的。我坐到沙发上,抚摸了一下这天蓝色的流线型的木质靠背,感觉就是水波流动。这也是我感觉自己是条鱼的来源。至从妈妈觉得和老爸再也不可能有话说的时候,就给了我一个选择,或者跟她走,或者留在三小时车程以外的小城。当时正在这所大城市读书的我接受了老爸的建议,跟着妈妈。而我们搬走的那一天,老爸说的一句话让我笑了整整一学期,他说:“从今往后,终于可以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
  我至今都不明白,一个如此优雅的女子如何能和老爸这样平凡到不带走一片彩云的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直到现在也没有可以摆到台面上的阶级仇恨,有的只是老爸的难以明了的沉默和妈妈更加难以明了的愤怒。他们离了这几年,彼此并没有过得更好,也没有更多的联系,事实上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并没有离婚,只是妈妈出差,我跟着来了。我就像一条真正的鱼,在他们之间穿梭。似乎更多的中国家庭也就是这样,离得再远也和住在一起的距离没有任何区别,来与去,甚至不能惊落一缕灰尘。但妈妈这几年却也确实没闲着,并充分展示了她与爸爸吵架以外更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并且为我们娘儿两个布置了一个类似水底世界的家。我上班的地方就是妈妈的律师事务所,我负责接待和处理一些文字材料。而这几年我也坚决拒绝了妈妈的软硬兼施,没有去考律师。因为我坚持认为律师都是属斗鸡的。而我一旦说到斗鸡,就会导致事务所的一次地震,而我认为生活需要意外,所以我的耳朵经常是红的。
  我喜欢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到处转悠,那种静谧的感觉让我感觉很畅快。我拿了本书到阳台上,在摇椅里我开始读一个颇为精致的故事。在当代作家里我喜欢的人不多,但我始终喜欢陈染。那个过早成熟的女子总是以空灵的笔调随意的涂抹着生活,那个影子似的黛二小姐总在以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神诱惑着与灵魂为舞的人。我拿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是陈染的小说集,而我随意的翻开就一眼看见了黛二和大树枝那种诗意盎然的做爱,那个心在别处飘荡的浪荡女子,镇定了我的神经。我合上书,手放到脑后,舒服的躺着,我眼望着阳台上挂着的几件衣服在风中飘,以及那尚未开花的山茶和绿青青的昙花。养了这几年的昙花,我却从没看见他开过,好容易在那个月白风轻的夜里要等到了,我又一如既往的睡着了,我醒的时候她还是又谢了。就是那次让我发明了:“生活就是堆破烂儿”的名言。
  天近黄昏,妈妈打了电话来说不回来吃饭了。我在电话这头说,让妈妈给留个位子,我十分钟赶到。妈妈却说:“当灯泡会把我烤坏的,为了祖国的花朵,所以把中午的菜留给我消灭,还强调不要洗碗,等她回来洗。”放下电话我走到阳台上继续看书,我觉得我是被陈染迷住了。而我再次抬起头来,这七楼的阳台上已经是凉风袭袭。我在几间屋里转了几个圈,我坐下来拨了个电话,惠在那边大声的问:“谁呀”我说我是鱼,你那有吃的吗惠嘻嘻哈哈了半天然后说,山子,他的准老公回来了。我说你这个同志不地道,为什么不早说浪费我妈妈的电话费。就算妈妈不说什么我也要难过五分钟的。惠在那边响亮的笑然后温柔的说了一句,你去死。她挂了电话。
  我盯着电话机,这是部迷你型乳白色的小话机。我期待他响起来,因为这屋里的水流有些流不动了,而电话响起来相当于冲氧。就在我这条鱼即将窒息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很温柔的响起来,我能猜到是冬冬打回来的。我拿起听筒,果然是冬冬。她说:“你一个人在家呀”我说这个时间你应该值班吧“就是值班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呀”,冬冬笑起来。她总是能很轻易的猜出我这边的状况,因为她轻声说,“你还没吃饭吧真懒呀你。想不想我回来给你做呀”我说你是气我吧,说不定我一会儿就坐长途车去你那里吃。冬冬说,“好呀,今晚我一个人值班,你尽可以来干干坏事。”我说那还是不去了,为了保持我优秀军属的名声。冬冬在电话里放肆的呸了我一声。我说你的工作我妈给你联系好了,什么时候转业呀冬冬说,你没收到我的信,那信上都说清楚了还有两个月嘛。我一下感觉真是一条视力不佳的鱼撞到了水下的石头,我说就是想听你亲自说呀。冬冬在那边大叫起来:“死鱼,你又是没看完就把我的信扔了,你找打呀。”我赶紧说,是她吻我吻得太多,把我吻晕了,缺氧,所以才会有误差。冬冬又嘻嘻笑起来,跟我说那个警卫营的小连长还在猛追他,今天晚上又邀请她吃夜宵。冬冬说,去不去我说,去,干嘛不去,不吃白不吃。冬冬说好吧,但是万一我一吃完了就爱上他了怎么办我说这也好办,把那个同志打成熊猫再捐赠给动物园。冬冬说:“你是食人鱼呀,这么恐怖,人家可是武术冠军。”我说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我被送进动物园。冬冬一下子紧张了:“你生气了”我说,哪能呢一顿饭就生气,那要是跳舞还得了冬冬说:“你怎么知道他周末约我跳舞”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眼前一片金星飞扬。冬冬在那边大笑起来:“笨鱼,上当了吧,所以你在家最好也老实点哟”我说我可老实,我心里突然想到了那个网上的小资女人。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我沉默了一会儿。冬冬在那边使劲喊我:“鱼,你在吗”我说,当然在,只是刚才有点缺氧。冬冬又笑,“我的宝贝,让我给你一点新鲜的空气吧,你就会好起来的。”她在那边很响的亲我然后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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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为什么我们一丝不挂
  我又走到阳台,夏夜里逐渐退去的热度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在吹动。我站在这样的高度,看见天空浩淼,那稀疏的星子以忧郁的身姿展现着一种绝世的孤独。在城市里是不容易看到星星的,但在这城市的边缘上我偶尔的抬头却能洞穿喧嚣看见这些寂寞的舞者。在很多民族的传说里,星星都是亡灵在眷顾着这莫明其妙的尘世。而我至今没有想明白的是,他们在眷念什么呢我看见在夜的阳台上摆着陈染的小说,在这样让人不安的夜里读她的书也许会让人真的有些醉。我还是把书放进了书柜。我不想经历一些早就预料到的事。我在客厅里静坐着,我知道电话会响。
  电话真的响了,我犹豫了一下。电话继续在响,而整个空间的水流似乎都从那个大鱼缸里沸腾出来,我有种被烫了一下的感觉。我的手伸过去,那闪烁的光有种血红的妖艳,我在判断这是谁电话停住,随后又顽强的响起来,我彻底明白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那冰凉的直指鼻尖的利刃在冲我笑。我把电话抓了起来,对方说:“我知道你会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像一阵风般飘浮。我说,我当然会接,只是在踏入陷阱之前总会有些考虑,因为我知道梅花丛的后边躲藏的一定是把嗜血的飞刀。女子笑起来:“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我们同时笑起来,我说:“为什么这么快决定给我打电话”女子说:“很简单,想听听你的声音是不是和在那些文字里表现出来的一样勾魂摄魄。”我说这四个字好像应该用来形容你吧。不过现在我感觉你的声音真的是像风一样的让我更加不可捉摸。女子又笑起来,笑得放肆,“你反正已经踏进陷阱了,跟着我的感觉走就行了。”我说今晚有些让人不安,你准备让我有什么感觉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来吗让我们完成从精神到肉体的过渡吧。”我嘻嘻一笑,那真的危险了,我得考虑考虑。女子说,“你认为我是一个妓女或者花痴都没关系,其实生活是很简单的,为什么要如此人为的把水搅浑呢”我说,在天上飞当然很简单,但是涉及到一扇门的时候,我就得想想了,你不需要想想吗我们把生活搞得支离破碎,但是我们无法穿越这岁月的尘埃。女子大笑起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好吧,也许在某一天我会真的迫不及待的飞到你身边,和你做爱然后飘然而去,从此不再相见。”我说你的笑非常放肆,有一种让人立即想犯罪的感觉。她说,“如此让人不安的夜里怎能没有罪恶在某些角落悄悄发生,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你如果听到那些绝望的呼救和猖狂的笑,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个城市在很多时候都掩饰不住尴尬。”我说,你太尖锐了,我的手都结冰了。女子嘻嘻笑起来说:“让我用诱惑的舌头给你舔舔吧。”“你又太妖艳了,很像那海上的海妖,一只诱惑的长笛颠覆了多少希望的旅程。”我轻轻的说。女子风一样的笑声传过来,似乎有了一点穿透力,让我有些被击中的感觉,手指微微的抖了一下,那夜色中瞬间消逝的一缕光在眼角的余光中惊起寒意。
  我说我有置身黑夜海上的那种很深的恐惧与突如其来的兴奋女子沉默了,突然她幽幽的说:“那你的小弟已经虎虎生威了吧”她风一样的笑透着放肆的淫荡。我握着话筒,我说:你是这世上的堕落天使女子一种近似喘息的声音对我说:“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在地狱与天堂之间游荡的荡妇吗”她的笑很放肆,但始终像风一样很轻很柔,似乎她用她的声音在细细的抚摸我,熔化我,引诱我。我说,那现在我们来讨论哲学吧,肉体之上精神横亘其间。女子笑着:“现在我已经脱掉了所有的伪饰,我的乳房饱满,乳头硬挺,下面汪洋恣肆你给我念一篇哲学名著吧。我找了一本哲学书开始论证道德,他随着我庄重而沉闷的语气逐渐喘息,像一条在水底打瞌睡太久以至错过呼吸的鱼,她在拼命挣扎,在寻找着突破的方向,但是夜太黑她无从把握自身的重量。她越来越感到气息难以为继,她甚至感到自身一阵又一阵来自地心的颤抖,她伸直了身体却不得不立即婴儿般蜷缩回来,因为那内心深处的狂喜让她无法控制。她无限深情的挖掘着自己最隐秘的一种惊悸。夜色沉重,内心悲凉,她甚至感觉到眼泪奔涌而出她尖叫着,在完全窒息的一瞬她完成了自身的爆炸,混同于无限下沉的暗黑之夜。
  客厅的灯亮起来,我听见那个优雅的女人对另一个人说:“崽崽睡了,小声一点。”另一个人似乎很沉默,过了两分钟我决定不能忍受如此蔑视我存在的现实。他的沉默有着对我最直接的挑逗,我躺在床上笑起来,夸张的笑但并没有出声。我居然觉得那个沉默的同类在挑逗我我爬起来,走到门口,站住如我所料,十五秒之后,我卧室的门开了,妈妈也如我所料的被我吓得一声小叫。尽管妈妈在开门的时候已经知道我会站在门边,但过于直接的事实往往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她还是惊叫了。而我以为如妈妈一样优雅的女子是应该在这个时刻一声轻轻的尖叫的,因为正是因为这些绝顶聪明的女子男人的世界才会如此混乱不堪。而在三个小时以前那个因为我朗诵的关于道德论的哲学著作从而达到高潮的女子同样的冰雪聪明,我没有混乱的原因纯粹是一个地理学上不可更改的难题。再次如我所料,另一个人两步走了过来,扶住我的妈妈,这个优雅的单身女子。妈妈把身子靠过去,冲我笑。另一个人也冲我笑。我也冲他们笑。笑过之后,我关上门,突然意兴索然。我抓过好久没用的手机,给冬冬拨了一个电话。冬冬一声尖锐的你好,在沉寂如水底的静夜确实又让我一头撞到石头上。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我说你破坏了我如诗如画的意境,冲动的鱼受伤后将睡去,明天是否按时醒来当是未知的迷雾霏霏。我为自己在被吓个半疯的情况下创造出如此经典的成语感到颇为满足。冬冬嘻嘻的笑着,“这么晚了干嘛呀,这是部队,你以为是你的狗窝呀。”我说,好吧,那现在就是在沉寂如水的夜里,一只公狗失眠注意,是只发情的公狗。,于是他决定去找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密爱人冬冬近乎尖叫,“你要敢说出来,我一枪崩了你。”我说,好吧,那就又这样,一条发情的公鱼在今夜出发去寻找那同样在今夜激动万分的另一条母鱼。冬冬说,难听死了,母鱼母鱼,我说没办法了,这已经达到我智力的极限了,要不还是冬冬真的尖叫起来。我于是反复亲了亲我的这条母鱼。她告诉我,周六她会回来,到时候一枪崩了我
  我不曾预料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个红裙女子在楼梯口又碰见了我。她的眼睛因为没有墨镜的遮挡显得有些大,眼里含着笑,像一篇纯净的诗歌中那宁静的水。很瘦的样子使得有些娇娇弱弱的韵味更惹人思绪。她看见我先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她穿过我的身边带起一阵轻微的花香,我跟着走出门去事务所上班。我已经觉得,今天我的心情一定会非常好。
  妈妈每天都是准时在九点走出她单独的主任室,望我们所有的位置上巡视一遍。而之所以乐此不疲是因为一定会有人迟到,迟到了那人的五块钱就没了。如妈妈一样优雅的女子,当然不会为五块钱而激动万分,但是似乎不论优雅与否都喜欢从别人手里把钱拿过来的感觉,这是共性。特别是从我手里接钱的时候,妈妈多少是有些兴奋的。而今天早上我把茶泡好,还差一分钟九点。这时候,门外有风刮起来,我们事务所里除妈妈外的两个女生之一,林小几乎是用头撞开了玻璃门,她站在门口平静了一下起伏厉害的胸部。她半透明的外套把她精致的黑色文胸衬得格外妩媚。老李站起来去取书架上的文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林小说,老李,你看什么呀老李说看你呀,美女大喘气,不容易看到。林小说了句讨厌,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们的座位是面对面,所以我的欣赏总是隐秘而不为人所察觉。林小整理完桌子,抬头问我:“怎么样昨天买的。”我说很好啊,不错,特别是那黑色文胸很有想象力,有点像国画里那种泼墨画法,未经工笔自然勾勒,有些功力。坐在主任室门口那张桌子的雯说:“你今天心情不错,夸林小夸得跟魔女似的。”我看看雯我说,“你也很好啊,灰色的空心套装很淡雅又不可侵犯,你今天的出庭一定顺利。”雯张大了嘴把茶杯举起来然后又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我说是因为感觉。一屋的人嘻嘻哈哈,被妈妈跨出主任室的脚步暂时中断。因为今天没有人迟到,妈妈在看了每个人一眼之后问林小:“你今天出庭吗”林小说,是啊,一会儿就去。妈妈说,你穿成这个样子是对案子没把握林小沉默了一会儿,问妈妈借她一套。妈妈要我陪林小回去拿,我们的事务所就开在法院大门的对面,而我们家就在离事务所五十米的这取名“依黛家园”大厦的七楼,走到三楼的时候林小突然转过头问我:“你猜我想干什么”我说,转身,下楼,然后直接去出庭。林小颇为奇怪的神色看着我:“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呀”我说那是,这衣服原本挺好看的,假如你不是特别的需要庄重一点,应该非常适合你。但是,你现在觉得它其实非常庄重,那就没问题了,你不需要改变什么。需要改变的只是大多数人的眼睛。我脱口而出的话让林小加快脚步往下跑,边跑边跟我说,出庭时间到了。
  我哈哈一笑,走回事务所。看见我进来,妈妈在里屋叫我。妈妈把五个人的资料交给我,其中三个是要写诉状;另两个是要帮助他们搜集相关证据。我说,看来咱们的事业蒸蒸日上哟。妈妈问我林小穿的哪一套我走出去我说,俺不知道,人家换衣服的时候我怎么好在旁边观察,我毕竟不是画家。笑过之后,妈妈说了一句,林小当律师是入错了行。我惊诧于妈妈那过人的敏锐力,以至于坐到了雯的位置上。然后操起桌上的电话,就开始约那几个客户。我们事务所把所有来寻求律师帮助的人一律称作客户。妈妈说得好,要把这一行当作特殊的商品。我几乎动用了不到二十句话分别约好,我抬头看见雯站在我面前。我站起来,望望老李对老李说:“你也是,尽喜欢乱搬桌子,害得我跟着你错。”老李正在为自己手里的案子写辩护词,这话让他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说:“我坐错了”站起来就准备搬家。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留下老李一脸的愤怒。
  十分钟以后,第一个人来了。精精壮壮的样子,我问他:“你是搞建筑的”那人咧开不大但厚实的嘴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修房子的,别人欠我的款一直赖着不还,朋友介绍了你们这里我就来了。”我把手抱住茶杯,对他说:“你把具体情况说一下吧,我先把诉状给你写了,然后我们会指派律师协助你打这场官司。”那人叽叽咕咕事无巨细的开始罗嗦,我催动我的笔像剪刀一样帮他把舌头裁了一遍,然后老李接了这个案子。那人走出去,颇有信心的样子。我给老李说,这案子不过十几万,赚点小钱。老李一伸懒腰,我就喜欢这样的案子,不复杂又多少有些赚头。刚才一直在和妈妈讨论案子的张宗走出来,准备出去调查。他说老李就是个喝稀饭的命,别看现在是律师,一样的吃不惯烤乳猪。雯说:“张老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律师就得吃烤乳猪呀,难怪都说你最近说话怪怪的,八成吃到母猪了罢。”轰走了张宗,雯依旧气息难平,这人就这么讨厌。老李笑笑,摇摇头,开始整理思路。我翻着报纸,等着下一个人。
  下一个人进来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地球是个村儿。红裙女子很优雅走进来,看见我依然很优雅的笑了笑径直走过来:“我昨天跟欧阳阿姨约好的,她在吗”我站起来,我说:“今天别吓我啊”她笑了,很简单的笑。我把她带到妈妈的办公室,我对妈妈说,昨天我碰见的就是她这个美女。红裙女子简单的笑让我呼吸到一种雨后的空气,这种时候鱼是最活跃的。我试图幽默地表达,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三秒钟以后我退了出来。当我和预定的第四个人谈的时候,红裙女子出来了,眼睛有点红。看着我她依旧简单的笑,她像一个飘逸的梦再次凭空消失。街上热闹起来。
  我但凡偶然动了心思想做菜,就肯定是从剥大葱开始。我喜欢一点点的把大葱剥开,体会那一点一滴的呛人味道。今天一整天那红色的裙子都在我眼前晃,那简单的笑勾起我似乎远古的回忆。我想也许我是有前生的,尽管在此之前我是坚决的不信,我觉得我一定和她在时空那边的某个点上展开过一段生活,而且是那种在雨夜私奔的那种。那应当是一段泥泞的路,我牵着她和她一起拼命的逃跑,天上下着雨,所以我们的身子不停地歪歪斜斜,我们同时摔倒。我们挣扎着爬起来,一身的泥,我们的脸上都是雨水和泪水,衣物单薄。她身体的起伏若隐若现。而此时最大的恐惧是什么我们无需回忆,只是最后我们在这条路上一定是失散了,至于为什么失散我觉得不比剥一棵葱更让人愉快。想到这里水已经开了,妈妈不在家的日子我就和鸡蛋面一起生活。而在鸡蛋面里放大葱是我自己的爱好。我吃着也可能是半生不熟的面,翻看着一本新出的叫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小说,这部书每隔几页就会有一页是倒着的,所以我得不停地颠来倒去,但我还是想看完他。我通常是很尊重这些文字的,尽管他们经常让我胃疼。我很同情这位作者,但我同时又想,谁又知道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呢,既然这是一个现实的事物。我继续着我颠来倒去的游戏,因为我必须要这样才能把面吃完并且鼓励自己把碗洗了。
  视力不佳的鱼5
  我不太欣赏今晚这过于清淡的夜色,这样的夜里我找不到自己鱼的感觉。我总是耽于自己精心制造的这一假相,我甚至相信当某一天海水暴涨时我会真个找到自己的最畅快的感觉。我决定一会儿去泡个澡。我经常在浴缸里睡着,睡着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一条鱼。人类总是喜欢唠叨自己种族的高贵,而前不久那外国某位老二拍的那个全是动物的星球我异常的拥护,我们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确是愚不可及。是的,何必以后现在我就觉得和动物们比起来,我已经是愚不可及了。我给客厅里这一大缸鱼冲冲氧,他们悠哉游哉地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为什么要记住你是的,我是谁呢是网上那个肆无忌惮地痞子,还是电话上的情人;是逛街时的闲人,还是事务所里刻板的助人为乐者我常常被这些问题弄得头昏,我知道这些角色里没有一个是我,可我又在哪里我就是这鱼缸里的一条鱼,分身而来体验所谓人的生活。我通常想到这里我会打住自己的思维,因为我不想一头栽进鱼缸里让鱼儿们被迫在地上学会两栖。我自己给自己制造着故事,所以我还是没来得及洗碗。
  电话响起来,在这逐渐幽暗的客厅里,我像是穿破层层夜浪游到电话机旁,是那个风一样的笑声。她问我为什么不上网,我说我在等待她穿越时空限制的尖叫,那纯粹的情欲之浪。她说我总是把一些简单的事看得很严重,她说你今晚能来吗我停住声音,我看看四周沉下去的黑夜,那把袭击我的飞刀已经直抵我的喉咙,我说好吧。她又一次笑起来,“你果然不是一个君子。”我说君子都阳痿。她笑得更加放肆,依旧很轻像风一样。她说,“还是我去你那里吧,免得你总是害怕。”我说事实上我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当蝙蝠决定吸血时她的目标是一定逃不掉的。唯有死亡,才能安妥他此前惊吓过渡并且抽搐的心脏。她说,“那你是什么”我说我是一条食人鱼,也必须在第一时间攻击我的猎物,否则我将失去一个猎手的自尊而被自己的同类毁灭,那是一种血腥的表述,因而你无法自制。我们最终决定在阳春路的“恺撒酒店”的大厅里见面。
  从我家里到恺撒酒店需要十分钟的车程,我走下楼招了一辆红色的夏利。街灯闪烁,所有的人全部面目不清。我把车窗打开,让风吹进来,从前排的镜子里我发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淡的笑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去赴这次离奇的约会,从正常人的角度解释不清的时候我情愿任其发展,我收回思绪,我看到了恺撒酒店那金壁辉煌的外墙。在下车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被广泛引用的“恺撒”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内心比一条鱼更虚弱的大人物,我将要在他的中文名字下等待一次不能预料的会面。
  门童拉开门,我走进过于宽阔的大厅,在休息区左边靠窗的第三张桌子旁坐下。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白色的裤子,黑白分明,一条真正的南美亚马逊的食人鱼模样。我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不断的有美女进来。我坐得很稳,我看了看表,九点十五分。
  有人走过来,是个看上去眼神纯得有些迷离的女孩儿,我记住了她额头左边上淡淡的一道细小伤疤,像一缕刀痕。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袭白裙。头发不太长刚到肩。她手里挎着一个红色的手包,她走过来看着我笑,风一样的笑声。她说:“鱼,是你吗”我站起来,伸出手去。她径直走过来,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很轻。我说现在往哪走。她挽住我的胳膊说:“楼上呀。”我大笑起来,我说我知道我将被飞刀击中。她挽着我穿过大厅,直上了十五楼。
  打开门里边是一个套间,她把门关过去她问我:“现在你决定是去卧室还是客厅里坐坐,或者去浴室”她走过去打开浴室的门。我说还是先到客厅里坐坐吧,以表明我还不是一条过于饥饿的鱼。她走到客厅,把明亮的灯光调暗一点,然后她坐到靠窗的单座的沙发上,自己给自己点上一只烟。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坐呢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我说,你的这句话太老了吧她说,“鱼不就喜欢怀旧吗你看这瓶红酒也是几年的陈酿。我把灯光也调暗了,就是怕吓着你。”她抽完了一颗烟,侧过身问我:“你抽吗”我说,在这样幽暗如深海的地方,鱼一般会陷于思索而不需要尘世的气息。她风一样的笑:“我们现在是与世隔绝呢,那你准备思考或者正在思考又或者已经思考过什么”我说你把握住了所有的状态,那我思不思考都没什么用处了。像佛家说的,一切如露亦如电,还不如简单的沉浸一下,像一条鱼在深水与浅水之间游。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但你不能说没有意义,就像你我的相遇。她又风一样的笑起来:“你在暗示我什么呢”她把红酒给我倒上半杯,她自己先喝了一口,椭圆的小脸上泛起一点点红晕,把灯光沉下去变得迷离。
  我喝了一点这酒,我说应该有点音乐。她站起来,在我面前轻柔的转了两圈,白裙子飘起来,她说我不是音乐吗。这种音乐存在于心底的某个敏感区域,必须要在时间和空间上同时满足那旋律的飞舞,你才能听到来自海上或者深山的一声轻微的颤动。我放下酒杯站起来,拉着她柔软的手臂旋了几圈。她倒在我的怀里,两眼看着我说了一句:“飞翔还是毁灭,或者在毁灭中飞翔。”
  当我们彼此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我的感觉是步入森林遇见了山妖。她毫不掩饰的看着我,眼光游荡。她洁净的裸体此刻显得异常的沉静,像大理石雕像般闪射着行走的光芒。我的手轻轻从她的脖颈处缓缓的往下摩挲着,我的指尖划过她挺拔的乳房,在花蕾般的乳头上我手指的碰触使她触电般轻微的震颤,她轻轻的叹息了。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的热起来,她一边在我的胸膛上用嘴唇蛇一般的舔,一边很迅速的抓住了我最原始的兴奋之地。在山林里一阵急雨打下来,那雨在树叶与树叶之间穿行激起浪头,那无法一下穿透的雨在徘徊在集聚,在渴望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穿那所有的遮挡,此时天空乱云飞渡。那每一片树叶都被清洗得光鲜而生气勃勃,同时那无法遏制的颤抖使整个枝条都如同踩在琴键上一般被旋律的优美打动而沉迷着上什,灯光奇彩闪烁。突然之间山洪爆发,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压迫如同飓风卷过海面,让所有的惊悸在天空的下方爆裂,纷纷扬扬,只有一声轻微的喘息和那风一样不可琢磨的微笑。
  生命的漂浮同样是是不可预料的,那海上筋疲力尽的水手瘫倒在桅杆折断的破船上,任风鬼魅一般在已经被耗尽火光的躯体上迷宫一般的行走。天空是不可抵达的深邃的蓝,纵向延伸的只是那散乱的音符,一首灵歌在海上响起。当所有的方向都指向死亡,你将最自由放肆地潜行,没有地域限制的空间是孤独的,你的临终之语无非是消解你眼神中与生俱来的对自己的终极困惑,我究竟是谁
  午夜的大街情绪激昂,我被一组又一组射灯弄得五颜六色,我沉默着往家的方向游动,这夜浪深沉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瞬间消失的女子,慌如隔世之梦的这一场风雨飘摇,我无从把握。什么是背叛我感觉那薄如蝉翼地刀锋正一点点切入我的血管,那寒意四散开来,我像一条陷入绝境的鱼无路可逃。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在午夜的大街上飞奔,一声惊雷响过我停下来,看了看天上那道血红的大树枝一般的闪电把夜幕扯开险恶异常,一条龙又被谋杀了。雨以加速度袭击我,我步履蹒跚内心却是绝望的快感。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我看见这个时间街上是如此地诡异以至于让我站下来,我抬头看看风雨交加的天空和那楼上紧闭着窗后的灯光,这才是温暖。什么是背叛我无法诠释这我与生俱来的罪恶之源,当我猛烈的冲击着身下那个放肆的女子,那绝望之毒已浸透我的每一寸肌肤。她狂野的抱着我,她看我的眼神淫荡而迷离,彷佛她此刻置身于百慕大的旋涡之上,无从把握也没想过那巨大的黑洞将会吞没整个世界。是的,至少我的世界在悄悄的坍塌,走进大楼的时候一个霹雳打在我身后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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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力不佳的鱼6
  第四章 无法背叛的肉体
  冬冬终于回来了。她打开卧室门往床上一躺,张开双臂,笑笑的看着我。我走过去,蹲下来。她把手绕到我脖子上,我把她抱了起来,她顺势就吻了我的脸。我却突然一松手把她重新摔到床上,冬冬一声惊叫,反应迅速的又跳起来要来掐我。我拦腰抱住她,把她搂过来,我吻着她的脖子,我说,“你转业了那我们就准备结婚了喔。”冬冬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我笑起来,我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无比诧异,我又撞上了一块石头。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讨论过这样一个和五年计划紧密结合的大事。对我来说,生命是一种游离的状态,难以附属或者说独立的反射这纷乱嘈杂的生活。每天在事务所里看着那些做戏般哭泣的人们在唾沫横飞的控诉着比奴隶社会更加残酷的家庭生活,或者从来就没有什么快乐和幸福的日子,那些人经常碰翻我的杯子,把茶叶弄得一桌子都是。我常常对他们微笑,但内心烦躁。我不清楚他们此刻的绝望与痛恨来自何处被侵犯还是被背叛,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哭泣。也许生活本身是简单的。这种简单把时间之链扯成了一些彼此不着边际的断裂,这些彼此独立的悬崖边缘随时都在坍塌,谁又能预知你将会怎样的背叛自己或者被人背叛。没有人可以预知生活,或者说生活就是一堆谎言,你不再想费劲的制造笑容的时候你就用一声叹息结束他。我搂着冬冬,在这窗帘遮蔽的隐秘空间里我制造着一直试图避免的谎言。蓝色的情绪风一样的上什,结婚的事让冬冬脸上泛起红晕,她把我推倒在床上,像只真正的猫在我的胸膛上舔来舔去,我揉搓着她的头发,我感觉到窗外的那棵树上的一片叶子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妈妈也宣布她准备和那晚上我看见的那个模糊不清的人结婚的消息是在她走进门以后五分钟的事。冬冬正催着我把菜端上桌子。我把盘子稳稳当当地放到桌子上,我说,这么说我们的欧阳同志终于决定告别单身而重操旧业了。冬冬使劲瞪了我一眼,向妈妈祝贺这件事。我夹块鱼到妈妈的碗里,我说:“现在外边坏人可多哟。”妈妈吃了两口鱼对我说:“连你都是我培养出来的,我还能怕谁呢”我使劲咽下一口酒,以发自内心的笑容表达了我的投降。妈妈叫我明天趁周末回趟爸爸那里,送喜帖过去。后来冬冬给我说,我妈妈是个优雅的女人。
  我和冬冬走下长途车,我就一眼看见了爸爸,出发前我给爸爸打了电话。他挤在人群里,正在张望。爸爸的衬衫从来不扣,像两面翻飞的旗。爸爸终于看见我们,笑着挥了挥手挤了过来。对冬冬说了句:“来了啊,很挤哟”他率先向车站门口走去。在路上爸爸依然重复他每回接我时都要说的话,“我等了好几班了,正着急你们怎么还没来。”这个城市对我依旧是如此地熟悉和不可更改的眷恋。
  打开门我转进我曾生活了多年的房间,书架蒙尘但连写字台前的那张凳子也还是摆在原处没有移动的迹象。房间里似乎还徘徊着我的气息。整个屋子一切都是我和妈妈搬走时的那个样子,一切原封未动。我走到客厅抬头看看,那个右上角的蜘蛛网依然健在。我长舒一口气,我明白这就是我的老爸。一个永远生活在七十年代末期的单身男人。他如今的生活应该是生活里最简单的一种程式。冬冬看了说这就是一个老兵单身宿舍。爸爸的陷于沉默和对当今社会的漠不关心还表现在这个三室一厅房间里就是所有的家具都呆在我搬走时所呆的地方,包括搬家清理东西时那只我随手放在电视机旁边的空饼干筒。几年如一日的有着漂亮康乃馨图案的桔红色的金属物件,在我的手指触到他的时候,心底有一丝丝的疼。阳光扫射进来,把我惊了一下。冬冬在我以前的房间里翻看着我青春期的所有冲动以及莫名其妙的思索。我记得我在日记里这样写过,“英雄都已死去,剩下的孩子在阳光下擦剑”冬冬拿着蓝色的本子跑出来,问我:“你还写过这样著名的诗句”我说,曾经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靠幻想生活的真正的诗人,但现在我正在成为一条无所事事的贼鱼。冬冬拍手了,眼睛里发出一缕每每让我激动不已的光芒。光芒之上,一切当幻化成为圣物,一切当在鼓点中在光芒四射里沉默下去然后风起云涌。冬冬喜欢听我如此不着边际的给自己取出一些新的名字。我说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家伙,这样的倒霉名字你也鼓掌。冬冬坐到沙发上,看着我:“你好像真的很贼也,是不是作贼了”我在她问话的同时笑起来,心底掠过一丝寒意。小女子那惊鸿一瞥的眼光里分明是直探我心底的,而我几乎要无处可逃了。冬冬让我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她把手绕着我的腰把脸扬起来看着我,“知道为什么说你贼吗”我摇摇头,我不敢触碰心底那敏感的神经,那令我寒意浸骨的风在内心渐成风暴。冬冬扭过头看爸爸在厨房忙活,回过头说:“你昨晚不够好,老是注意力不集中。”我这回是真的大笑了,我一下站起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抱紧她,让那两颗饱满而鲜活的草莓压迫着我,我在她耳边说:“光芒之上一切都是神话,今夜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使劲的吻她,手机却响了。自从我留给那神秘女子手机号以后,自觉不自觉的就把手机带在身上了。
  风一样的笑从手机里飘出来,你能来吗我调整了一下略显慌乱的声音,说我在y城。女子放肆地笑:“你的女友回来了难怪如此缺乏诗意。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你才会不至于被这城市的气候烘干。”她挂上了电话。本来已经走进书房的冬冬伸出头来问我,“谁呀你居然也喜欢带手机出门了”冬冬的惊奇不亚于我自己。我说,这鬼天气里谁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说至于刚才打电话的是林凯。我说既然回来了,晚上我们两口子就去看看他们两口子去。冬冬冲我一吐舌头,溜进了书房。我尽可能快的转到厨房,爸爸正在厨房里做一个很拿手的“爆炒腰花。”排风扇哗哗的响,整个窗都跟着都抖起来,彷佛那已被油烟浸透的缺了一块玻璃的窗棂随时都可能散架。爸爸锅铲翻飞,锅里的腰花在完成空中的一系列舞蹈之后香气扑鼻。我说老爸的手艺大有进步嘛。爸用手捞了一块放进嘴里尝尝,对我说:“可能咸了一点。你没在家,我平时是懒得做这个。”他三下两下起锅装盘,很迅速的一顿晚饭完成了。
  我陪着爸爸喝了点酒,而爸爸在饭桌上一共说了十五句话。他除了告诉我他种的杜鹃已经很不错外,最后一句是他放下碗:“我打麻将去了,你们吃完了就把碗堆到厨房,要上哪玩儿就去罢。爸开门走了,冬冬看着我说,你爸妈行动很统一嘛,深知你的劣根性。这么统一还要分开,一场婚姻真是毫无希望的旅途。”我说,何必这么悲观,鸟在天上飞难免撞上飞机,可飞机还在飞鸟也在飞,这就是说我们必须面对生活的残酷而自得其乐。冬冬又拿了个酒杯,给自己也倒上点酒,“我应该陪你喝点儿。”冬冬和我碰了碰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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