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侧脸轮廓,在很大程度上,竟是和苏棠非常相似——不是现在的苏棠,而是曾经身为荣声的苏棠,边湛不是没有遇到过在某些地方像苏棠的,但男生是迄今为止,连安静不说时给人的那种清冷的气息,都让边湛感到熟悉。
边湛的注目没有加以掩饰,因为无论是男生,还是孟修平,在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后,皆有些诧异。
孟修平见边湛眸光沉沉的,心下当时就有了一番计较。
和煦的微笑一瞬漫上孟修平的眉眼,孟修平在边湛坐下后,随即向边湛介绍男生,然后又同男生介绍边湛,孟修平言语里都无不夸赞和捧高边湛,旁边边湛听到了,虽不喜欢这样的直白讨好,但却没有做任何反应。
“小廷你和边总先聊着,我出去叫服务员上菜。”孟修平站起身,经过男生身边时,手臂落在男生肩膀上,轻轻摁了摁。
男生仰头朝孟修平看过去,立马从孟修平的眼睛里看出了他隐藏在那个动作下未说出口的话。
孟修平离开,整个包间就剩小廷和边湛两个人,空气莫名里就变得沉闷下来,无形中似有股压力压着小廷的身体,让他呼吸都感受一丝受阻。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平常,小廷忙伸手把桌上的水杯拿了过来,温热的茶水滚进喉咙,小廷这才觉得舒服。
“边总……”小廷在边湛无声的注视下,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边湛是看着他,可却不是因为看上他,那种感觉小廷不知道怎么形容,似乎他对边湛而已,兴许和他手里这杯水一样,毫无存在价值可言。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边湛打断小廷的出声,男生一开口,周身那股本来和苏棠类似的感觉,瞬间就没了,边湛这时眸光里好像才带出点笑。
他并没存任何想找苏棠替身的想法,在他看来,那是苏棠的一种亵渎,没有人能在他这里取代苏棠的位置。
小廷怔怔地看着边湛,本来边湛外形就非常俊朗了,比孟修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忽然笑出来,呼啦啦,小廷觉得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轰然坍塌。
边湛说了那话后,就把目光从男生面上移开了,他亦拿起面前的杯子,低眸喝茶,举手抬足,都带着似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富贵,这种富贵之气,很难在孟修平身上看到。
于是后面就变成了男生盯着边湛视线不转了。
“那边总认识的那个人,在本城吗?”男生眼眸左右转了转,继而身体略往边湛那个方向靠近了些,询问到。
边湛抬眸斜了男生一眼,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原本在,但现在找不到了。”
小廷没听明白,以为边湛还会多解释,后者转开视线,整个神情都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在里面,小廷嘴唇张了张,多次想主动说点什么,但边湛和孟修平很不一样,即便彼此间隔的距离不远,但小廷直觉凭自己的能力,是怎么都不可能靠近边湛的。
孟修平在外面走廊某处吸了半支烟,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这才起身离开,一回到房间,笑容重新覆上孟修平满脸。
只是很快,孟修平就察觉到,边湛后面几乎目光就没有再看过小廷。
一顿饭后,孟修平看时间还早,于是提议去酒吧喝喝酒,边湛大概清楚孟修平的其他,但还是没拒绝。
边湛酒量算是好的,只是因为忽然见到和苏棠有些相似的人,心里于是又想起苏棠来,想起和苏棠在一起的那些种种过往,他手机和电脑里都有些视频,但在苏棠消失后,边湛一次都没有打开看过。
一杯酒接着一杯下肚,很快边湛就醉了。
孟修平让小廷扶着边湛,他也喝了酒,再开车不太合适,就在不远的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三个人两间房,算是某种心照不宣。
房间没有挨在一起,也不是一个楼层,孟修平站在电梯里,看着边湛和本来他正在追的男生先一步离开电梯,情人如衣服,随时都可以换,和边湛把关系处好了,别说一个小廷,十个都能找到。
孟修平靠在电梯墙壁上,感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可以利用的,才具有价值。
边湛知道自己醉,也知道有人扶着他,他意识非常清楚,走到房门前,扶着他的男生刷卡开门,边湛本来有些弯的背脊,忽然挺直了起来。
“就送到这里。”连神情也看着完全清醒,一点不像醉酒的人。
小廷看着边湛,男人眸光锐利,小廷觉得好像自己所有的意图都无所遁形。
他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再做点什么努力,随后发现边湛原本沉静的脸忽然巨变,眼睛惊诧地盯着他身后某个地方。
有脚步声还有轮子滚动的声音,男生循着声响往后看,呼吸瞬间屏住。
他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甚至不敢发生丁点声音,害怕惊扰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天使的话,那名一定是苏棠那个样子,莹白如雪的皮肤,五官精致,整张脸是神拿着雕刻刀,亲自精雕细琢出来,气质干净清冽,他的存在,只让人觉得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黑暗似的。
然后天使大概感知到有人在看他,于是缓缓抬起眼。
他身后一身冷峻的高大男人眸色无波地扫了旁边门口的两人,推着苏棠继续往前面走,速度上没有丝毫减缓,因而苏棠就只是同边湛还有小廷对视了片刻。
苏棠和许穆往前走了不远,轮椅停下,在许穆拿卡开门时,苏棠忽然又转过头,那边的两人还看着他,尤其各自较高的那个。
这算是苏棠和边湛在这座城市的第二次见面,苏棠自然能一眼就认出边湛来,而边湛那里,对换了个身体的苏棠,也几乎是在对视的那个瞬间,就想起来曾经和苏棠偶遇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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