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宠奴》第 2 部分阅读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再过几天就会没事的,已经不必再擦药了。”她豁达的回答。反正她又不像是那些电视明星靠脸吃饭,脸上出现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还得努力保养美容之类的。
  玺御闻言眉头大大皱起,他替她担心,没想到她的反应却和普通的姑娘家大相径庭,一点都不在乎脸上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我叫你留着就留着,没完全好之前,不准还给我。”
  “嘎”陶天香傻眼的看着他丢下话后转身就走,不懂他到底在恼些什么。还他药罐也错了吗“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也转身回房,嘴上抱怨归抱怨,但心头却控制不了的泛起一股暖意,她把玩着手上的药罐,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
  他应该是怕她脸上的上会留下疤痕吧她都已经说不要紧了。他还那么紧张干么
  还真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男人,明明关心她,却又故意装的冷冰冰不耐烦的模样,真是可爱。
  是夜,宅子外出现了异样的骚动,一群殷族族人手拿火把,将宅子大门堵住,任谚赶紧向玺御禀报,“殿下,有状况。”
  尚未入睡的玺御跟着他走出房外,“发生什么事”
  “殷族人寻来了,他们现在围在大门前,要咱们将陶姑娘交出来。”
  玺御微蹙起眉。他们现在不宜暴露真正的身份,也不宜和殷族人起冲突,必须想一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安抚众怒,但他又不能真的将陶天香交出去,除非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他马上交代说:“任谚,你照着我的吩咐做”
  此时,在房间里德陶天香虽然已经躺上床,但不习惯睡木板床的她始终无法入睡,而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可以消磨时间的娱乐,她只好无奈的继续躺在床上,等待瞌睡虫主动找上她。
  “唉,好无聊哦”才正喊着无聊,她却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机警的坐起身,往门口的方向用力看去,“是谁偷跑入我的房呃”
  一道黑色身影瞬间来到她床边,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
  “唔”这声音是玺御
  房内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灯火,但她还是从嗓音认出他来。他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入她房里干什么,难道他其实是变态色狼
  真想不到他相貌堂堂的,居然会是个夜闯女生香闺的大色狼,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还没从玺御是色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他竟然更是放肆无礼的坐上她的床,硬是拉着她再度躺回床上。
  “唔唔唔”她惊慌的挣扎着,但他的力量远远大过她,让她根本就逃不出他的狼爪。
  玺御努力制止她的挣扎,低声警告她,“你还想要命的话,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作对,照我的话做,不然后果自负。”
  哪个变态不是这么说的去死啦,臭变态
  亏她对他的印象才稍微好转了一点,没想到他就开始原形毕露,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玺御恼火的继续和她在床上“打架”。原来这女人挣扎起来这么难缠,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或许直接将她打昏会省事一些。
  “各位,咱们爷真的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来谈,行吗你们别硬闯进来呀。”
  此时房门外居然出现任谚的声音,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不少人在外头,火光从窗户透进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不行,咱们今日一定要带走那个在大街上污蔑殷姬公主的女人,让她成为祭品之一”
  “把她交出来交出来”其他人一同怒吼着。
  原来还在和玺御角力的陶天香听到外头的对话,突然僵住身子,惊恐的瞪着他。他打算将她交出去吗
  “等一会别随便乱说话,要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再挣扎了
  他打算怎么救她僵着身子,不再乱动,低喘不休,心头一片慌乱。
  “别进去,别打搅咱们爷呀”
  “你滚开”
  带头的殷族男子和三名同伴硬闯入房中,火光顿时照亮房内的情况。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玺御背对着他们,像是压在陶天香身上,而她衣衫凌乱还有那低喘不休的模样,在在都让闯进来的殷族男子想歪了去,认为他们打搅了人家的好事。
  玺御迅速用被子将陶天香包起来,转身下床,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她,表情冷厉的瞪向他们,“怎么殷族的人不需要守任何规矩,把擅闯民宅当成家常便饭”
  带头男子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有些心虚,“只要你们把那日在街上闹事的姑娘交出来,咱们就不再打搅,马上离开。”
  “你如果还想在咱们殷族的领地做生意,就乖乖把人交出来。”另一名族人虽有些忌惮,却仍故作镇定的帮腔。
  “那日不懂规矩冒犯你们的,是我的宠奴,现在正在我的床上。”玺御冷眼一眯,身上的压迫感更是吓人,“只不过我是不会将她交给你们的。”
  宠奴陶天香闻言脸蛋瞬间羞红。他还真敢说啊他刻意让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带头男子虽然害怕,还是努力强撑起气势,“难道难道你想为了一个女人与咱们殷族为敌”
  “我没有与任何人为敌的意思,但就算真把她交给你们,她也没有资格当血祭的祭品,要她又有何用”
  带头男子讶异的瞪大眼,“难道她她已非处”
  “我已经说了,她是我的宠奴我都已经不计较各位打断我们休息,你们还想怎么样”
  身为祭品,最重要的是必须保有处子之身,不是处女则无法担任祭品,对殷族人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
  带头男子感到非常懊恼,不是处女他们抓来也没用,但他们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那你说,既然是你的宠奴惹的祸,你要怎么代替她赔罪”
  “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两名处子,算是赔罪,以代替我的宠奴,拿二换一,这总行了吧”
  男子思考了一会,不要白不要,只好答应下来,这样也算是有个交代,“那好吧,就拿二换一。”
  “咱们这里目前还没有两名处子,明日午后你们再过来一趟,肯定让你们将人给带回去。”
  “还要等到明日你该不会想骗人,趁着今晚逃走吧”
  “你要是不信,在大门外守着也不要紧,就是别再进来碍我的事。”玺御转身不再理会他们,态度始终强硬霸气,“快点滚”
  他再度躺上床,将陶天香拥入怀里,她也乖乖配合,安静依偎在他怀中,等着殷族人离开房间。
  在门边的任谚顺势开口,“咱们爷已经给了承诺,这下子你们总该满意了吧请你们快离开,别再打搅咱们爷休息。”
  殷族人只能脸色难看的走出房,任谚旋即关上房门,继续催促围在门外的众人离去。
  知道四周恢复原先的宁静之后,陶天香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一劫。
  全赖玺御的庇护,她才能有惊无险的继续待在这里,原来他刚才突然闯进来,根本不是来当色狼的,而是要保护她。
  自己又误会他了,她感到有些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道歉,且要她开口说出误会他是色狼的事情,也怪难为情的。
  再则她现在被他拥在怀里,属于他的温暖包围着她,让她更是害羞的说出话来。明知道他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她还是难掩心头的小鹿乱撞,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男人同睡一床过,更不用说被男人给抱住了。
  虽然房里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应该也看不到她害羞的表情,但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楚,其他的感觉反而变得异常敏感,包括他的体温,属于他的气息,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暧昧气氛。
  或许是因为怕冷吧,她居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再往他温暖的胸膛更靠近一些。没想到倒是他先有动作,移开放在她身上的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还是没有下床。
  他一退开,她的心怅然若失,有些空洞难受,失去他的温暖,她顿时感到寒意袭来,只好赶紧把被子拉高一点。
  但把被子拉高似乎也没什么用,她还是很不争气的想着他温暖的胸膛。
  她这是在干什么发花痴呀,还是换她变色女了,居然觊觎人家的胸膛,真是糟糕
  第3章2
  “今晚我必须和你共睡一床,免得殷族人去而复返,发现咱们俩是在作戏。”
  玺御低声澄清,“我不会对你乱来,你可以放心休息。”
  “喔”她感到失望,但为什么失望,她又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的心情有些沮丧。
  和他同睡一床,让她的心跳犹如小鹿乱撞,无法平静,虽然他已经保证不会对她怎么样,她还是无法彻底放松心情,只好想办法找话题聊天,或许聊一聊,她的心情松懈后,就能慢慢睡着了。
  “那个二殿下”
  “嗯。”玺御轻应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你真的要另外找两个姑娘代替我”虽然不必被抓去当祭品,她是松了一口气,但现在是换别人替她受难,她无法不感到过意下去。
  “我会派我底下的人去,她们够机警,也足以自保,而且在血祭之日到来前,她们都不会有性命危险。”
  他的护卫虽然大多是男的,也有少数女人,他打算让任谚挑两个机灵的女护卫当成祭品送过去,刚好趁机在殷族里布下自己的人手,做为内应。
  血祭的祭品在仪式当天才会被杀,所以他们只要在血祭到来之前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所有的祭品便能安然无恙。
  “喔。”听他这么说,她终于放心,不再感到愧疚。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居然觉得很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身旁,不管有再多的问题还是困难,她都不必担心,因为他会帮她解决。
  她对他的观感又不太一样,刚开始对他的强烈厌恶似乎已经离她已经越来越远,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至少他今晚的举动让她深受被保护的感动及温暖,一颗心也悄悄的为他悸动了
  “天啦,熊猫眼”
  一夜过去,玺御在天亮没多久后,就离开陶天香的房间,让她继续休息,但她一整夜都没有真的熟睡过,就算他离去,她也很难好好入睡。
  所以当她放弃补眠,撑着疲累的身子起床后,就在铜镜内看到自己清楚的熊猫眼。
  她无精打采的走出房,路上偶遇负责宅内膳食的仆人,那仆人一见到她,脸上勾起一抹奇怪的暧昧笑意,随后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陶天香纳闷的看着他离去,不懂他怎么了,之后又遇上几个仆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害她更是纳闷。
  是她多心吗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陶姑娘。”
  此时明见的声音传来,陶天香转过身,发现他的笑容还是一贯的斯文,终于松了口气,还有人是正常的
  “明见,我有事情想问你。”
  “喔陶姑娘有什么事情”
  “我发现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这下子连他的笑意也多了一抹暧昧,“咳,大概是因为昨晚殿下在你房里的是已经传开来了。”
  玺御夜宿在女人的房里一整晚,这可是不得了且从未有过的事呀,所以大家都在私底下谈论,不知殿下会如何安顿陶姑娘,给她什么身份
  “什么”陶天香瞬间尴尬的红了脸,害羞的解释,“那是事出突然,二殿下不得不这么做来保护我,况且昨晚我们俩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呀。”
  他们虽然同睡一床,却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他从头到尾都没碰触她,始终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就算只有同睡一床,对女子来说,也已经是失去名节的大事了。”明见中肯的说道。
  “真的假的没这么严重吧”陶天香惊呼出声。她身上又没少任何一块肉,这样就算是了名节,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陶姑娘,或许在你那里,男女共睡一床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咱们这里,却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知道她是异世之人,对此地的礼俗或许不甚了解,明见耐心的解释着主子昨晚的行为有多让人意外。
  “那那你帮我告诉他们一声,叫他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吗”她知道这种心态很鸵鸟,但除了这么做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陶姑娘,何必自欺欺人呢”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倒是想劝你,应该主动向殿下讨个交代。”
  “讨什么交代”
  “要他对你负责呀。”明见非常认真地替她出主意,“你和殿下共睡一床,基本上已经是殿下的女人了,你大可理直气壮地要他给你一个名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妾身未明。”
  “名分我才不需要什么名分”她这下子更是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对于昨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在意,也不必讨什么交代,现在这样子很好,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像是怕他继续劝她似的,陶天香说完赶紧一溜烟的跑了,比平常的速度要快上好多倍。
  “陶姑娘”看着她像在逃命的背影,明见忍不住失笑出声,觉得她的反应真是有趣。
  “明见,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呃”背后突然传来那冷冰冰的嗓音,他赶紧转过身来,恭敬行礼,“殿下。”
  玺御不悦的微蹙起眉头,“以后不许你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吓唬她。”他们俩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明见居然怂恿陶天香向他要名分,要不是他亲耳听到,他还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明见口中吐出来。
  什么只要同睡一床就是他的女人根本就夸大不实
  “属下承认,方才是夸大了些。”明见淡淡一笑,“但有损闺誉倒是真的,这一点殿下也无法否认吧”
  “昨晚只是权宜之计。”玺御马上辩解。
  “属下相信,但明明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解决此事,为何殿下会选择那样的方式呢”明见意有所指的反问。
  玺御这下子眉头蹙得更紧了,心莫名一虚,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他的确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帮她解围,但为什么在那个当下,他却选择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里,亲自保护她
  内心有种莫名的情愫在他结冰的心湖挣扎着,想要破冰而出。这感觉太过陌生,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干脆置之不理。
  “明见,你多言了。”玺御冷下表情警告。
  “属下知错”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刺激到殿下,识趣的暂时收手,“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心,陶姑娘对昨晚的事似乎不以为意,应该不会死缠烂打,真的要殿下不负责。”
  这句话却让玺御再度变脸,那表情似乎显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不想要他负责,她觉得昨晚没什么,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为什么能如此火大的看待这件事,甚至明见怂恿她找他负责时,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别的女人争着想当他的妾,想要他给个名分,他都是不屑一顾,偏偏她的反应却和别人不一样,恐怕还会担心他主动提起昨晚的事。
  一股烦闷之气突然梗在胸口,让他异常的难受。她不想找他负责,他正好省了麻烦,他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但为什么他就是不高兴,还非常的不高兴
  殷族族长所居的宫殿内,昨晚被派出去抓陶天香的男子正在主殿里向殷治禀报昨晚的情况。
  “你说那商人愿意用另外两名处子换他的宠奴”
  “没错,那两名处于属下已命人带回来,目前正关在祭品所住的院落里。”
  满头白发的殷治虽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也只能勉强接受。毕竟抓一个已非处女的女人回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用处,而且对方用两名处子来换,也算是非常有诚意。
  他对自己宠爱的女儿死在玺国之事始终耿耿于怀,非常的懊恼悔恨,若早知会让爱女赔上一条性命,他就算是死,当年也会阻止她出嫁。
  因此当有人说能助他让女儿复活,他欣喜若狂,多年来的懊悔终于找到弥补的机会,无论是真是假,他都得试一试不可,要不,他绝不会甘心的
  “宠奴”此时一名身穿黑色披风,只露出下半边脸的神秘男子从外走进,刚好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日在街上闹事的,是哪位商人的宠奴”
  这人就是易非,目前深受殷治的信任,可以在族长的宫殿内自由走动,且受到其他族人的尊敬。
  “就因为是宠奴,难怪骄纵任性,大胆无礼。”殷治恨恨的说。
  “宠奴啊”易非低声吟道,显得若有所思。
  他知道那名商人是玺国二殿下玺御,他更清楚玺御排斥女人,身边连个宠妾都没有,连服侍他的人都是男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宠奴”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存在他微勾起一抹笑,打算若有机会,非得一探那个宠奴的虚实,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至于玺御送来代替宠奴的两个女人,也得特别注意,免得她们在这搞鬼,破坏了他的计划。
  玺御,你就等着慢慢掉入我为你所布下的陷阱吧
  第4章1
  雪,从黑暗的夜空大片大片的落下,宁静无声,偌大的庭院早已被瑞雪盖住,白茫一片,在没有其他颜色。
  他小小的身子躺在积雪深厚的庭院中央,全身发寒,想从雪地上挣扎起身却没有办法,因为他被人给思思的掐住脖子,深深压入雪地里,想要置他于死地。
  那人,是生养他的母亲,她曾经爱过他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恨不得杀了他
  “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她的脸色苍白,五官凹陷,披散着长发,原本美丽的样貌变得异常憔悴,神色则是不正常的疯狂,无论他如何挣扎在她掐住他的手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她还是不放手,甚至掐得更紧。
  他无法呼吸,他好痛苦,有谁能救他他还不想死放开他,快放开他
  她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掐住他的力道逐渐加大,不断的低声喃语,“既然是我生下你的,那就由我亲自结束你的性命,更正这场错误”
  不要,他不想死
  “孩子,别再挣扎,你死了之后,娘会一并过去陪你的”
  救命谁来求救他他不要不要
  “别怕,孩子别怕”
  “不”
  惊恐的叫喊瞬间回响在黑暗宁静的房间里,听来特别骇人。躺在床上的玺御瞪大双眼,全身流着冷汗,不断的大口喘气,迟迟无法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他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这梦魇始终紧缠着他,每到冬季来临,出现的机会便大大增加,让他很不好受。
  他厌恶冬天,每年冬天一到,对他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一年熬过一年,情况却始终不见好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这场梦魇
  “呵”玺御自嘲的苦笑。他的心上住了一个魔,对他纠缠不休,也摆脱不掉,只能无奈的等着那魔愿意主动离开。
  但真有那个时候吗他不敢奢望,只能继续熬着撑着,能过多久算多久。
  直到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才起身下床,习惯性的拿起放在床旁的剑,走出房间,打算练剑去。
  一打开门,发现外头已经开始飘起雪花,虽然雪势不大,已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黯下眼眸,不甘心被心魔打败。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心魔对抗到底
  他来到庭院里,不顾片片雪花飘落,迅速挥舞手中长剑,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要将内心所有的烦闷之气全发泄出来。
  等他将所有招式演练完一遍后,才暂停在庭院中央微微喘着气。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行踪诡异。
  “是谁”他马上朝右侧方的一处竹林瞪过去,却惊见那里似乎站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影,他张大双眼,有一瞬间的错愕,几乎要认为那白影是
  “唉,你又在半夜练剑了,这个时间真有那么好吗”
  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玺御转头一瞧,发现陶天香正站在月洞门外,一脸困意的打着哈欠,身上除了薄薄的单衣外,只随意披了一件较厚的外衣御寒。
  “大半夜的,你还出房做什么”
  “就不能出来上茅厕吗”她有些尴尬的咕哝着。她最近的生理时钟就是这样啊,每天半夜总是会突然想上厕所,要不然她也很不想出来。
  一片雪花突然沾上了她的脸颊,她纳闷的摸摸脸蛋,才惊觉这是雪。
  没想到已经冷到下雪了“天啦,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雪”
  她感到新奇的笑着,但在想到接下来肯定会更冷之后又忍不住垮下脸蛋,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忍不忍受得了这从没见识过的寒冷。
  玺御由着陶天香继续咕哝,视线又不自觉转向竹林那个方向,那早已不见任何影子存在,好似方才全是他的错觉。
  呵,他竟然会以为他看到了母亲的魂魄
  “那个你还好吧”陶天香跨过月洞门,来到他身旁,好奇的也往竹林的方向瞧,“那边有什么吗”
  自从对他改观后,她对他的态度也跟着变了,之前是巴不得别见到他的面别和他有任何交集,现在却是忍不住想关心起他来。
  她想,这应该算是礼尚往来吧他保护她,她关心他也是应该的,既然他个性就是冷冰冰的,那她就主动一点吧,反正她也不奉行女生就该矜持害羞的那一套老古板规矩。
  至于两人曾经同睡一床的事情,他不曾再提起过,她松一口气,但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真不懂自己到底在矛盾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主动提起要对她负责,她肯定会吓得躲到天边去,但当他连提都不提,就像从没发生过似的时,她又感到莫名的气恼,恼他的云淡风轻,也恼自己为何要如此介意。
  好烦,不想再想了,越想越头痛
  “没事。”玺御收回目光,催促她回房去,“你不是怕冷,那还不快一点回去”她环抱双臂的模样让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明知道自己怕冷,还穿这么单薄就出房来
  “我才想问你难道不怕受寒吗”她不靠近时没发觉,靠近才注意到他的衣裳已经全湿了,“练剑练到都流汗了,还不赶紧回去把湿衣裳换下”
  “我不要紧。”他还不想回房,冷不冷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哪里不要紧,难道你不是人吗”她好心关心他,他却不领情,这又激起她的牛脾气,非得逼他回房去不可,“反正你的剑也练完了,为什么不回去”
  他故意冷瞪着她,“你这个多事的女人快回”
  “都下雪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打断他的话,握着他的手,想拉他回房去,没想到却被他手上的温度吓一大跳,“天啦,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他不是才刚练完剑吗刚运动完全身不是会发热,为什么他的手竟会比她还冰冷
  玺御没想到她会被自己这不寻常的体温吓到,有些过意不去的收回手,“老毛病,没事的。”
  只要一到冬天,他的身子就会变得非常阴寒,得熬到春暖花开才会恢复正常,不过,这全身冰冷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而已,他早就已经习惯。面对她的大惊小怪,他除了苦笑之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况且他又何必向她解释他们俩什么关系也没有,特地向她解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真的只是老毛病”陶天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种状况很奇怪。就算在冬天会手脚冰冷,在运动过后因为血路畅通,照理也会全身都暖和起来才对呀。
  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心中也有些闷闷的,真想弄懂他到底怎么了但在这之前,她还是先想办法把他赶回房去才是,他不觉得冷,她都替他感到冷了。
  玺御没想到她如此难缠,居然拐个弯到他身后,双手抵上他的背,想将他给推回房去,“喂,你”
  “你嫌我多事也好,莫名其妙也罢,反正我要是没见到你回房去,我就是不甘心。”她坦白说。
  他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回到房间内。
  直到两人都进了房里后,玺御才没好气的道:“这样你总该满意了”
  “还没。”
  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陶天香在盆架上找到干的布巾,塞到他手里,“快把身上的汗擦干,也赶紧把湿衣裳换掉。”
  他看着手中被她硬塞入的布巾,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连我娘都没你这么罗唆。”
  “是啦是啦,我就是爱多管闲事,这样你满意了吧”她脸蛋微红,没好气的叨念着,“明天一早你要是受了寒,全身上下都难受,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那全是你自找的。”说完她才转身离开。
  玺御看着她气嘟嘟的离开房间,瞬间有股冲动,想要伸手将她拉住,但他最后终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再度瞧向手中的布巾,眼神不由自主黯下。在她将布巾塞到他手中的那刻,他的身子虽然还是冰冷的,但心口却突然涌出一阵暖意。
  的确很久没人如此罗唆的管他了,但他却意外的并不讨厌。
  “呵”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还真是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贪恋着那虽然罗唆,却明显是在关心他的举动吗还是因为是她的因素
  急急走回自己院落的陶天香,直到进到房间关上门后,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平复着有些紧张的情绪。
  她刚才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她也不懂。紧张他不领她的情不领情就算了呀,她又何必因此而乱了心跳
  “我还真是莫名其妙”她不解的搔搔头。明明就是自己的心,为什么她却会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这要是说出去,简直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别再继续多管闲事了,但她的心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很想帮他做些什么,希望能让他舒服点。
  可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呢她会的东西在这个地方都用不上
  “啊,对了”突然间灵机一动,她开心的漾起一抹笑容,“就那么办吧”
  一大清早,陶天香就窝在厨房内,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还特地向任谚要了一些人手帮她忙,他虽然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大事业,还是安排了人手供她使唤。
  她特地吩咐除了帮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要进来打扰,神神秘秘的,更是引人好奇不已。
  听到陶天香不知道在厨房内忙些什么的消息,玺御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了。
  反正她总会从厨房里出来的,他默不作声的等着,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下午,却始终不见她踏出厨房。
  直到下午都过去一半了,才见她端着一只陶锅从厨房走出来,虽然她满脸都是汗,还是很兴致勃勃的将陶锅端到平时用膳的饭厅里,并吩咐下人帮她将玺御请过来。
  “这是什么”他才坐下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陶锅内弥漫开来,让她忍不住微蹙起眉头。
  “当然是可以吃的东西。”陶天香像是献宝一样的将锅盖打开,“当当,这叫做姜母鸭。”
  锅盖一打开,那股奇怪且有些呛鼻的味道更浓厚了,玺御眉间的皱折加深,显然非常排斥这个味道,“什么姜母鸭”
  “就是用姜汁及鸭肉熬煮而成的汤呀。”
  为了要将老姜磨出足够的姜汁来,她可是请不少人帮忙在厨房内磨呀磨磨呀磨的,好不容易才磨出这一锅的姜汁来,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忙的话,都不知磨到何年月才行。
  “在我们那里,冬天很冷的时候我就会煮一锅姜母鸭来吃,对暖和身体很有帮助,而且还有专卖姜母鸭的店,一到冬天生意就非常好。本来应该一整锅都要用纯的姜汁熬煮才够味,不过我一时找不到那么多的老姜,也怕你头一回吃不习惯,所以加了一半的水下去煮,味道比较淡一点。”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姜母鸭的好处。
  在家里都是她负责料理三餐的,所以只要售票给她,她便有办法独自煮出一整桌料理,而且她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有自信,就算不是顶极美味,也可以说是家常美味。
  第4章2
  把老姜磨成汁煮汤光用想的玺御眉间的皱痕就更深了,在他的印象里,姜只是拿来去腥味的,有谁会把它做成汤这真的能喝吗
  饭厅外,一群看好戏的人偷偷挤在门边,猜测着殿下真的会把那一锅奇怪的汤喝下吗他们刚才在厨房内,光磨姜汁而已,那刺鼻的味道就快让他们受不了了,真不敢想象把它喝下去,那会是什么样的酷刑啊
  陶天香没有发觉玺御的表情比平常的冷淡还多了那么一些怪异,仍开心的介绍着,“相信我,你只要把这锅汤喝下去,不用多久,保证全身上下包括手脚都会热起来,很有效的”
  他思索良久,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沉默,“你的好意我心领”
  “你不必客气或不好意思,我绝对不会害你的”她不理会他的拒绝,不死心的强迫推销,“第一次喝肯定会不习惯,不要紧,我陪你喝。”
  她拿起早就已经备好的碗,亲自帮玺御舀了八分满的汤,放到他面前,再帮自己也舀一碗,就在他身旁坐下。
  “这汤刚喝下去会感到喉咙有一点辣辣的,不过那是正常的,你不必担心。”
  陶天香身先士卒,毫不犹豫的捧起碗喝下一口,然后一脸满足的喟叹出声,像是在拍什么美食节目一样的夸张,“啊真是太美味了”
  “”那夸张至极的表情,她真以为他会相信
  “快喝呀。”她开心的催促,一双眼还散发着强烈的期待光芒,竟耀眼得让他移不开眼。
  她异常热情的注视仿佛像是散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让玺御硬生生将拒绝的话再度吞回肚子里,隐隐有种头痛的感觉。
  她都把汤喝下去了,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所以那汤至少可以入口吧
  在陶天香的殷殷企盼之下,玺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拿起碗,终于豁出去的将汤吞下喉。吞下去的那一刹那,老姜特有的呛辣气息瞬间充满他的口鼻,让他无法控制的皱起眉头,喉咙热热辣辣的异样感受像是有无数支小针在他喉咙里作怪,好像有一种连胃都被刺穿的错觉。
  “怎么样好喝吗不错吧”陶天香期待的等着他发表评论。
  简直像是毒药
  他不明白是她住的地方的人们口味都和她一样怪,还是只有她异于常人不过他能肯定一点,这锅汤除了她之外,若有哪个会说好喝的,那不是在说谎,就是那人的舌头早就已经坏了
  挤在外头看好戏的人们嘴角忍不住上勾,频频偷笑。看到殿下那比平常还要更冷更面无表情的模样,就知道那锅汤到底有多可怕,可怕到连他都抵挡不了。
  陶天香期待了老半天,始终没有从玺御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响应,她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不再自拧,但还是忍不住最后的挣扎,“你是不习惯吧不要紧,只要多喝几次,我保证你最后一定会爱上它的。”
  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任谚。”
  “呃”挤在门外跟着众人一同偷笑的任谚一愣,赶紧进到厅里,“殿下有何吩咐”
  玺御指着眼前几乎还有八分满的汤锅,“陶姑娘辛辛苦苦煮出这一锅美味的补汤,只有咱们俩独自品尝太过可惜,你拿出去分给众人,也给众人补一补,绝对不准辜负她的好意。”
  换言之,就是不准倒掉,一定要将这锅汤分光喝完,连点渣都不能剩下来。
  “什么”在外头看热闹的人们瞬间一哄而散,逃难去了,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胃也跟着一块受苦呀。
  陶天香看着他们那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确定自己煮的汤没问题,只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到,不习惯而已嘛。
  “属下遵命。”任谚欣然接下这个任务,反正既然是由他分派这一锅汤,他可以不要分给自己呀,他才没这么蠢。
  像是看出他心里的盘算,玺御紧接着下令,“你,先喝第一碗。”
  “嗄”不会吧他不想吃坏肚子啊
  “哎唷,他们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呀”陶天香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没好气的走回自己的院落里。她真的只是好意想让玺御的身体能够暖和一些,怎知到最后却变成大家都对她的手艺避之唯恐不及的结局。
  她自己喝了都没事呀,而且全身真的也暖呼呼的,怎么这么好的汤他们却不识货,真是让她太伤心了
  “陶姑娘。”
  听到背后传来叫唤她的娇嫩嗓音,她一转过身来,马上漾起开心的笑容,“小雪,原来是你。”
  小雪也跟着漾起笑容。
  “对了对了,那一锅汤你有没有喝到”
  “啊”小雪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慢了好一会才有点迟疑的回答,“喔有。”
  “那你觉得我做的那锅汤好喝吗”她有些期待,又怕再度受伤害的问,“没关系,你就老实告诉我,我承受得住打击的。”
  “很美味。”这会小雪倒是回答得爽快又毫不迟疑。
  “真的”陶天香顿时有种想抱着她感激涕零的冲动,“太好了终于还有一个人是识货的”
  “陶姑娘,有什么话咱们进房里再说吧。”小雪怕她夸张的语气会吓到恰巧路过的人,那就不好了。
  “也对,外面很冷,你赶紧跟我进房里。”
  小雪跟着她进到房里后,才又再问:“陶姑娘,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自己动手做汤呢”
  “还不是为了玺御那个家伙”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倾诉心事的对象,陶天香便将昨夜遇到玺御半夜练剑,发现他的手异常冰冷,所以才会特地煮姜母鸭想帮他暖身子的事情全都告诉小雪,当然也顺便抱怨了一番那些人的不识货。
  “你都没有看到他把汤喝下的那个表情,和被逼着喝毒药差不多。”陶天香没好气的噘起嘴,“好啦,反正是我自己多事,也怪不了他不领情,顶多我下回别再自讨没趣就是了。”
  小雪听完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陶姑娘,其实殿下已经表现出他最大的诚恳了。”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她还是噘着嘴。
  “依殿下的身份,他不想喝,大可以直接拒绝,不必管会不会伤了你的心,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一碗,还要其他人分着喝完那一锅汤,不让你的心血白费,这就是他的诚意呀。”
  “呃”
  一经提醒,陶天香才发现的确如小雪所说,如果玺御真不想领她的情,大可直接起身离席,连理都不理她,但他却为了她而妥协,喝下他一点都不想喝的汤。
  他不会说好听话,不会摆好脸色,却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了她的善意,只不过她不懂,才会以为他不领情。
  原本的沮丧埋怨在想通的这刻瞬间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而甜的暖意覆在心口上,她对他又萌生了那么一点好感。
  她有些害羞的笑着搔搔头。“看来我是真的误解他了”
  小雪也跟着漾起笑,但笑容随即黯淡下来,低声喃语,“其实殿下他之所以会在半夜练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恶梦。当他作了恶梦,便会起身练剑,好摆脱梦魇的纠缠,尤其是冬日,会比平时更频繁”
  陶天香的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本来还以为他会半夜起身练剑,就只是单纯的怪癖好,原来她是一直都误会他了。
  而他竟什么都不说不解释,由着她误会,如果不是小雪告诉她,她都不知道还要误会他多久。
  胸口突然泛起一股陌生的疼痛,她好想知道,他到底作了什么恶梦才会因此而无法好好休息。
  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吗她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来。不知为何,她觉得好难过一颗心不由自主的为他疼了起来
  第5章1
  玺御站在自己房门外,看着房里亮起灯火,还有些微寒寒串窄的声音传来,不由的轻蹙起眉,不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宅子看起来仆人稀少,其实护卫们都在暗处戒备,所以里头肯定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况且,也没有外来闯入者会笨到主动点起灯,还不时发出声响,完全泄露自己的存在。
  所以不必想也知道里头的笨蛋会是谁,肯定只有那一个女人
  继那一锅可怕的“毒药汤”之后,她又在做什么了为什么她总是静不下来,非得做些古古怪怪的是不可
  反正在外面猜测也不可能猜得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玺御干脆推开门后直接走进去。“你在干什么”
  “呃”把站在椅子上的陶天香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还没挂上的灯笼就掉下去,害她惊叫出声,“啊我的灯笼”
  玺御一见她站得高高的,也不怕摔下来,心莫名一紧,冷着脸斥问:“你爬上椅子坐什么快下来。”一个姑娘家,爬上椅子能看吗难道她就不怕从上头摔下来,没人发现没人理,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只要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指指已经被她挂在横梁上得好几盏灯笼,“我在挂灯笼呀。”
  没事挂什么灯笼还特地跑到他的房间里来挂做什么她难道静不下来吗他没好气的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却在见到上头画着的图形时,震惊得一愣,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只见白色纸糊的圆形灯笼外头用红色的颜料画上一朵朵像是火焰的大花,花与花之间则写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在灯笼的底部绕上一圈,上半部维持干净的状态。
  虽然图案画得有点丑,但那熟悉的火焰花形状熟悉的咒印,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瞬间便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燃魇灯”
  娘,这是什么灯好奇怪。
  这是“燃魇灯”,挂上它,御儿就能睡好觉,一觉到天明哦
  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却在这一瞬间从脑海深处浮现,历历在目,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难以平息。
  既怀念,却又不想再忆起,怅然痛心百感交集,母亲曾经有过的温柔笑靥和他手中的燃魇灯重迭起来,好多可以遗忘的往事也跟着重新出现在眼前。
  她曾经如此温柔过,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变得好陌生好狠心,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亲手杀害“没错没错,就是燃魇灯”陶天香开心的漾起笑。不枉费她花了好多时间努力在灯笼上画图“我听说晚上睡觉时挂上燃魇灯,要是有梦魇袭来,就会被燃魇灯吸入灯笼内,然后被火烧掉,只要你晚上就不会做恶梦了。”
  这是小雪告诉她的殷族风俗,要是家有孩子一直做恶梦,长辈们就会在孩子的房间挂上燃魇灯,烧掉梦魇,以保护孩子平安长大。
  她知道这没有科学根据,也不信挂个灯笼就能烧掉恶梦的事情,但她认为心理影响生理,心理状况不安定,连带的生理就会出现问题,而燃魇灯真正的作用就在安抚人心,或许心理状况稳定下来,就不会再随意作恶梦。
  她不迷信,但她相信信仰有安抚人心的效用,所以才会请小雪教她画燃魇灯,希望能对玺御有所帮助。
  他不得不讶异,殷族的风俗并不是每人都知道的,更何况是她一个异世之人
  玺御眼神复杂的紧盯着她问:“你怎会知道燃魇灯”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再也不曾有人帮他点燃魇灯了呃,,这灯笼对他的意义,不是只有单单去除梦魇那么简单。
  还有母亲曾经对她的关怀,将他视为珍爱的回忆
  “当然是问人的。”她已经答应过小雪,绝不会把她供出来。
  “就算你可以问到燃魇灯的做法,你又为什么要做你是从哪里觉得我做恶梦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做梦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嘎”那也是小雪观察出来的,这要她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就算装死到底,他应该也拿她没办法吧就这么办
  陶天香赶紧从椅子跳下来,打算撤退,“最后一盏灯你直接挂上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能有个好梦。”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就这么跑了。
  “反正我什么都解释不清楚啦,你也不要再问”
  “谢谢你。”
  “呃”她错愕的眨了眨眼。她刚才没听错吧,他居然在向她道谢
  玺御看着手上的燃魇灯,心中滋味百感交集,他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但心上再度出现一股没来由的暖意,冰封的心湖似乎也被灯上的火焰花融了一小块,出现了久违的淡淡涟漪。
  他再度瞧向陶天香,诚挚的感谢,“不管你做的这些事情所为的到底是什么我都很感激。”
  他向来冷漠淡然,封闭自己的心,隔绝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不论意图是好是坏,也因此就连他的护卫身边的仆从,也始终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他早已习惯这种疏离感,幼时还会觉得孤独寂寞,但早在不知不觉中麻木,甚至认为永远都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面对至亲的背叛。只要他什么都不在意,也就不会再被任何事情给伤着。
  但她却越过那道藩篱闯了进来,在他冰冷的世界注入一丝久违的暖意,让他重新感受到遗忘许久的关怀滋味。
  陶天香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正经的向她道谢,反倒很不好意思,也很不习惯,笑得有些腼腆,“只要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他们之间终于不再针锋相对不再火花连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柔情弥漫在彼此之间。
  她终于靠近了他,心灵上的靠近,让他孤寂的心房里不再只有自己一人,而多了一抹她的身影
  雪越下越大,宅子内到处都积了厚厚的雪堆,白茫一片。
  陶天香虽然怕冷,但是难得看到下雪的景象,还是兴奋得像是乡巴佬一样,说什么都要玩一次堆雪人才肯罢休。
  “那个女人,她又替自己找什么事情做了”
  玺御站在回廊上,看着就在前头庭院的陶天香。不得不皱起眉。她身上穿的比别人还要后至少一倍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可笑的臃肿感,明明怕冷,她却不好好的待在屋里,反而在庭院里堆雪球,这是在干什么
  走在他后头的任谚解释着,“听说陶姑娘在玩一种堆雪人的游戏。”
  “什么堆雪人”听都没听过。
  “其实咱们也不懂。”任谚耸耸肩。对于陶姑娘所做的事情,他们很多都不懂呀,所以现在看到她不畏寒的在玩雪,似乎也没什么好怪异的。
  玺御非常轻微的叹了口气,也拿她无可奈何,拐个弯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随她去了。
  任谚也跟着继续走,看廊外的雪片越来越大,而主子这一阵子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由得关心的问:“殿下,您还好吗”
  每到下雪的冬日,就是最难熬的日子,就算殿下什么都没说,他们这些跟在他身旁已有多年的护卫,也知道此刻的他肯定不会太好受。
  “我好得很。”只要一到冬天,他们就开始大惊小怪,玺御冷冷的一句话结束这个问题,摆明不想多谈,“易非的来历查到了吗”
  “很抱歉,殿下,还没查到。”
  易非是怂恿殷治举行血祭的重要人物,殿下若想以不流血的方式平息骚动,让殷治主动放弃举行血祭仪式,释放祭品,就得查出他的底细,让殷治明白,易非的确是不怀好意。
  若不这么做,而是选择强行镇压的话,肯定会引来殷族人的反抗,到时候情况会一片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可距离血祭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他们却还掌握不到易非的丝毫线索,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
  玺御紧锁双眉,不乐见情况继续拖延下去,“难道没有其他的办”
  “啊”
  “发生什么事情”
  陶天香的尖叫声突然响起,马上惊动玺御和任谚,他们赶紧转身往回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旁,就怕她发生什么危险。
  “陶姑娘”
  玺御率先冲回庭院,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危机的情况,但再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却不由得停下脚步,错愕的呆愣着,就连后头的任谚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只见刚才还在欢乐地堆雪堆的陶天香,此刻满头满发满衣裳都是雪块,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狼狈,而她也是一脸傻愣住的表情,还没从惊吓中恢复意识,所以正对着赶过来的玺御大眼瞪小眼。
  两人无声互瞪了好一阵子,他才率先回过神,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雪”她还没完全回过神,脑袋钝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茧子”爷怎么了
  “雪从树上掉下来了”她摸摸自己似乎还有些晕的脑袋,“好痛哦,我还以为自己会被雪埋起来,真是吓死我了”
  她自己本来堆雪球堆得好好的,没想打突然唰的一声,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瞬间落下,恰恰砸了她满头满脸,她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下意识就惊叫出声来。
  听了她的回答,玺御和任谚表情一僵。他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急急跑来想要救她,却没想到她只是被突然摔下来的积雪吓到
  “你们那什么表情刚才真的好可怕好不好。”陶天香没好气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颇为哀怨的说着,“被雪埋住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你们真以为我那么喜欢大呼小叫吗”
  “噗哈哈哈”任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因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可笑,亏他们刚才还担心不已。
  玺御也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害他白紧张了一下,就怕她会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结果只是被雪砸到而已。
  “啧,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家伙。”陶天香气呼呼的拍着身上的雪块。
  看着她又气又哀怨的表情,突然之间,玺御也觉得有趣又可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真是拿她没办法,她总是不得不让人替她担心。
  原本紧张的心一松,他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起来,伸手帮她拍掉沾在头发上的雪,不希望她因此而受寒。
  他的指尖在她的发丝上游走,既轻且柔,在看到她脸颊沾上一片雪片后,转而往她的脸蛋轻抚而过,顺利抹掉即将融化的雪片。
  指尖传来的柔嫩触感突然让他的心产生一种奇怪的瘙痒感,有些眷恋不舍,而她也因为他的触碰而心跳了一下,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像是有什么情感正在两人之间酝酿着,模糊却又暧昧,但他们俩都摸不清自己此刻心中所出现的悸动,到底代表了些什么
  “哈啾”
  任谚破坏气氛的喷嚏声瞬间响起,猛然唤回他们两人的神智。
  陶天香有些害羞得赶紧避开他的眼神,脸蛋有着可疑的潮红,“我我要回去换一件衣服了。”她转身快步离去,不再多做停留。
  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玺御有些恼火的瞪了属下一眼,怪他的不识相。
  “抱抱歉,属下真的是忍不住。”任谚尴尬一笑。他也不是故意要破坏气氛的嘛。
  玺御没好气的将头转回,却在脚边的雪地上看到某样东西,他蹲下身将暗红色的一条长细布条从雪堆中拿起,原来是陶天香的发带。
  任谚见机不可失,赶紧将功赎罪的笑着建议,“殿下,要不要亲自送过去呀”
  陶天香一路走回自己的院落,外头的空气是冷的,她的脸蛋却始终是热的,难掩娇羞之色。
  回到房里,将门给关起,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蛋,脸上漾起一抹甜柔的笑意,想止都止不住,像是要飞上天一样。
  回想他刚才看着她的神情,是少见的温柔,不知道他刚才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对她有什么意思
  “停停停,别再想了”她摇摇脑袋,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下去,像她这样的“丑奴”,他那高高在上的殿下又怎会看得上眼他要是知道她在猜测他喜欢她,肯定会笑她不自量力。将脑海中的绮想甩掉后,她来到房间角落放衣箱的地方,将箱子打开,准备挑选替换衣物。
  第5章2
  翻衣服翻到一半,她看到放在衣箱最底部的一套衣服,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穿的衣服,当时她被打昏换掉原本的服饰后,这套衣服就被任谚他们收起,等她醒来之后便交还给她留存着。
  她看着熟悉的衣服,心情忍不住低落下来。虽然明见说她如果想要回去,就必须得到玺御的帮助,她才认命的留在这里,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回去,她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姐姐肯定非常担心她,但她却没办法可以和姐姐联络,连想报个平安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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