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赴宴
翌日傍晚,元正初的马车便直奔苏云青的住处而来。与元正初同乘一轿的韦沧倒是略略诧异,自己主子从来不喜女色,此前出手相助苏云青是因为元小姐的关系,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亲自来看望她,属实奇怪。
到了住处,韦沧率先一跃,下了马车,急着去敲苏云青的门。连敲了好几下,才有人小跑着来开门。
韦沧看向苏云青,喉结微动,“苏姑娘,元大人来了。”
今日的苏云青似与往日的不同了,梳着姑娘的发髻,身上穿着浅绿带白花的纱裙,头上只插了一支流苏簪。
元正初缓缓走入小院,冷眼打量着,小小的院落倒是与前几日不同了,更添了许生活气息,不远处的小厨房外也挂满了晒着的蔬菜,院里的石榴倒也红了一些,不像那一夜的那么青。
苏云青一看到元正初,怔怔得有点出神,倒是没想到他会前来。意外之余,便赶着招呼元正初在屋子里坐下,自己又忙得去厨房给元正初盛了一碗米汤。
这米汤是苏云青中午煮粥的时候留下的,一直放在井水里浸着,方才拿出来一会儿。米汤色白味清,经过冰镇后,入口更觉清冽味甘,在夏季饮用最是清爽不过了。
苏云青把盛着米汤的青瓷碗放在了元正初面前,轻轻说道:
“元大人,这是下午做的米汤,天气炎热,喝一碗可以消消暑。”
元正初看了一眼米汤,对于他这种洁癖资深患者,自然是不会喝的,只是微微颔首。
接着又示意韦沧拿出一个玄色包裹,漠然道:“素素让本官带来给你的,说怕你不便。”
苏云青赶紧从韦沧手中接过包裹,发现是几件新做的衣裳,忙又谢道,“请大人替我谢谢素素。”
元正初见事已办妥,正准备起身,不过又想起素素的百般叮咛,遂皱着剑眉问了句:“一切可还好?”
苏云青立在一旁,正等他问此话,于是坦白道:“有劳大人牵挂。就是我想在西市开家珠宝店卖一些自己做的珠钗。又恐届时会被黄世荣父子找麻烦。不知元大人可否帮忙?”
说毕,苏云青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玫瑰红云。她心中自是没有把握元正初会帮自己,此番开口求助实在有些唐突,因此脸上也带了些羞涩的神情。
元正初沉思片刻,半晌才缓缓说道:“叁日后,本官要去黄府赴宴,你到时候和本官一起前去,可否?”
说罢,元正初抬头看向了苏云青,只见她的脸含羞带怯,倒是有点诱人。
“谢谢大人相助。”苏云青欠了欠身,自是知道元正初话中的意思。
八月十九日,艳阳高照。
黄府家丁仆妇们为了黄老爷的寿宴,早半个月就忙了个人仰马翻,又因今日宾客如云,几位管家爷爷早早就在黄府的正门口候着了。
元正初的马车刚来到府门口,就有家丁小跑过来,帮着打车帘子,黄府的大管家黄忠则候在一旁,点头哈腰,“元大人大驾光临,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只是话刚说完,黄忠就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这个从元大人马车上下来的姑娘,怎么和府里以前的苏姨娘长得如此相像?
这他妈不仅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了。
黄忠两眼发黑,又定了定神,望向那姑娘,只见她上身穿着浅灰蓝齐针花缎上衣,下身是素白如意云纹绫缎裙,乌发绾了个少女髻,精致的云鬓里插着一支琥珀红的簪子,耳上挂着浇铸透辉石玦。
苏云青被黄忠看得有些发憷,不由得杏眼微睁,轻瞪了他一眼,便欣欣然随着元正初进入了黄府。
黄府对于苏云青而言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不过从未由正门口进出过,身为小妾,自然是只走西角门。因此略带了几分好奇,仔细瞧着从正门到正堂一路的风景。
元正初看苏云青这好奇的模样,倒有些好笑,遂放慢了脚步,等她缓步跟上。黄府甚大,还未等元正初与苏云青走到正堂,黄世荣便快步迎了上来,双手抱拳,“元大人,庶黄某有失远迎。”
黄世荣口里说着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一旁的苏云青。刚刚就听黄忠说元大人带了一位姑娘,容貌与府中以前的小妾苏云青一模一样。现在看了几眼,可不就是她吗?
但是洛阳衙门明明贴了公告说苏云青在牢里染了恶疾,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现在这个女子是苏云青吗?
不过这个问题黄世荣是不敢问的,谁知道会不会惹恼了这位京城来的元大人。
“黄老板言重,寿礼昨日已派人送至府上,龙云山的白茶不知还合黄老板心意?”元正初和黄世荣边走边说道。
黄世荣连满脸横肉都带着讨好的神色,忙回道:“元大人送的自是极好的,昨日一收到就令人沏了一壶,香气四溢,简直茶中佳品。”
无聊地客套话说了几轮,黄世荣请元正初上座,便请辞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黄世荣走后,元正初看了眼还立在一旁的苏云青,嗓音低沉,“坐吧。”
苏云青听后,便乖巧地坐了下来。此次回黄府,苏云青颇有点悲喜交加的味道,喜的是以良民自由身重新进入黄府,悲的是又要见到黄世荣父子。黄世荣姬妾众多,苏云青并不受宠,只在需要一展歌艺的时候才会想起苏云青。
因此苏云青自是对黄世荣没有什么感情,至于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庶子黄鸿博,更是厌恶至极。
元正初眸光微凝,看向今天特地打扮过的苏云青,倒也算娇俏可人。
嗯,好像是比其他姑娘要好看一些?
皮肤也白一些?
眼睛也更大一些?
元正初看得几乎恍了神,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离半分。
不行!这样盯着女人看和那些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元正初倏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给本官斟酒吧。”元正初对着苏云青一本正经道。
话音刚落,一旁侍立的韦沧就不由得微张了嘴,自己跟着主子那么久,他什么时候主动让女人斟酒过?明明以前嫌弃女人嫌弃得要命呀,这就突然转性了?
苏云青颔首,一双柔荑便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给元正初缓缓斟酒。脸颊则因刚刚元正初的凝视早就发烫了起来,小心脏则扑通扑通得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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