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第43章 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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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预兆
  之后楚楚气冲冲回到卧室,肖劲原不打算跟上,锁上车正准备离开,抬头就望见她站在二楼阳台怨气重重地瞪住他,拉着窗帘说:“我们家有鬼的!”
  有没有鬼不清楚,但她鬼扯倒是真的。
  肖劲站直身不肯迈步,眼角风情种种,任她继续要挟,“我被鬼吃掉怎么办?听讲还有色鬼满山跑,万一到我房间,趁我睡着掀我睡衣,你是我男朋友哎,你都不担心吗?”
  他走到阳台下方仰头望她,坦白承认,“我不会抓鬼。”
  “你——对,你不会抓鬼,只会惹我生气!”根本说不通,她懒得再找借口,一甩窗帘恶狠狠扑向床面。
  原本失望绝望交加,但她埋在被褥中间听见后方响动,转过脸肖劲已然爬上窗台站在床边,一个字不说只望着她笑。
  都不知道原因为何,她在这段无声静谧的笑容中羞红了脸,仿佛所有花招同秘密都在这一刻被拆穿,她面红耳赤,只想找到一条墙缝躲起来。于是拉住春被滚成蚕茧,闷头说:“你不是不会抓鬼吗?那还上来做什么?”
  “不会抓鬼但可以献身。”
  楚楚从春被中露出脸,蹙眉问,“什么意思?”
  “如果有色鬼来,就让他找我。”
  “不可以!”她拉长嗓音拒绝,“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碰。”
  肖劲莞尔,将她从层层叠叠的被褥中间挖出来抱在两臂之间,“好了,明早还要上学,早点睡好不好?”
  “不好。”有人宠当然要抓紧机会放肆任性、胡搅蛮缠,“我想你陪我一起睡。”
  “不行。”想都不用想,依然是拒绝、拒绝、拒绝。
  但抵不过江楚楚语出惊人,“但是我很饥*渴哎。”
  “再乱讲今晚带你去泳池饮水。”
  “哼——”她气到推开他,从床上跳到地上,带着满腔愤懑去找睡衣,“我去洗澡,我不关门,你也不许走,看你能忍到几时。”
  哗啦啦水声不断,她说到做到,不关门也不躲在角落,但她洗完出场,发觉肖劲虽然还在,但已坐到她书桌旁研究她的化学习题。
  楚楚现正像一颗硕大的长角的柠檬,从头到脚散发着柠檬沐浴乳的余香,走到他身后低头看,他居然用红笔将她做错的题一道一道都勾出来,一旁还附上解析,更总结出下一回应当注意哪一些方面。
  她顿时无言,认为自己即便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可以目不斜视为她一件一件穿戴整齐,且半片多余的皮肤也不露。
  这哪里是barsix先生?
  分明是唐僧,会做高中化学题的唐僧。
  肖劲回过头笑着说:“化学令你很头痛?习题本上还要写脏话。”
  楚楚耸耸肩,根本没将化学课放在心上,“反正考多少都没所谓。”
  “我记得你从前对读书很认真。”
  “你会错意啦。”她从枕头底下翻出钥匙打开书桌抽屉,找出最下层的文件袋,打开来居然是英文录取通知书,“我已经拿到多伦多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动作迅速,连肖劲都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着手申请?”
  楚楚说:“去年十一月就拜托在多伦多生活的表哥帮忙留意,今年三月正式向三所学校递交申请,最后选择ut。”
  “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决。”
  “拜托,我跟你说过绝不向程嘉瑞妥协,我不是说说而已好吗?”她收起文件,再一层接一层锁好,“怎样,是不是由衷敬佩肖太太?”
  肖劲说:“敬佩且深感压力。”
  她笑个不停,“你要多多努力呀肖先生。”
  他提醒她,“已经十二点三十分,早一点睡觉,肖太太。”
  她似乎对此称呼尤其满意,因此终于肯听他话,乖乖上床睡觉。
  这时候江楚楚对未来仍然充满希望,每次睁开眼都是幸福满溢的一天,时间走得太快,乃至于醒过神已经是盛夏。
  江展鸿于七月初返港,近来东南亚金融市场动荡不安,泰铢价格一泻千里,本埠虽与伦敦纽约齐名,但事实上不如纽约背靠马歇尔,一百年来不事生产仍能坐享其成。
  七月十五日联考正式开始,但江展鸿近来越发暴躁,饭桌上一句话不如意就能拍桌子骂人,连江太太的面子都不给。
  江安安与楚楚两个噤若寒蝉,每日除去早餐,都宁可在外解决。
  至于联考,江展鸿同江太太都不关心,在他两个看来,无论江楚楚考零分或是状元,都没差别,她注定要嫁给程嘉瑞当一辈子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唯有肖劲记得,下车时叮嘱她,“不要紧张,我就在车里等,午餐请你去兰芳吃。”
  “我都不在乎最终成绩,有什么好紧张?”
  “好,你只在乎面子。”
  “咦?解语花呀肖先生。”
  他轻笑,“江小姐过奖。”
  时间还早,她靠在车座上享受空调冷风,忽然间又起歪心,“不过我真的好紧张,心跳过速,扑通扑通好响,不信你摸一摸。”真扯开领口朝向他。
  肖劲已然深谙此道,短短拒绝,言简意赅,“不摸。”
  “那我摸摸你吧——”
  “你赶快下车进考场。”
  “哼,考完再摸,不但要摸,还要踩——”
  她近来挖掘出新游戏,想出各种办法折磨他身上六块紧绷巧克力腹肌。
  下车时雄心壮志——迟早有一天要将肖先生握在手心狠狠玩弄。
  但眼下她必须先熬过三天联考,等最后一科结束她已然神魂颠倒,天灵盖都要被数学题撬开,放出她沉闷已久的灵魂。
  学生们换掉乏味脸孔,无论状况如何,个个都敞开胸怀大声笑。
  等她走到校门口,当即被闫子高叫住,“阿楚,社团还有演出!”
  “什么?我才不要参加。”
  “最后一次啦,当毕业礼。”
  “合唱团缺我一个无所谓的。”她归心似箭,恨不能今夜就买机票飞去多伦多。
  前几天与许如双通过电话,外婆的病情发生奇迹,到现在居然有好转,她现阶段正计划飞回北京会见老友。
  闫子高太难缠,“拜托啦,要演舞台剧,你帮帮忙,戏份非常少,台词都只一两句,只要躺在台上等结束——”
  “不要跟说会是《睡美人》那么老土。”
  “没错。”
  “抱歉我不参加。”
  “有奖金,且我校奖金从来不低的,连我都认为值得。”
  “好,要排练再通知我几点几分到场。”她答应得干干脆脆,因她现在自发扛起养家重担,她讲出口的话就要做到,说过要养他,就要赚钱养他。
  天哪,好伟大,她是世纪末的祝英台、朱丽叶,为爱献身。
  楚楚回到车上,一见面就对着肖劲摇头感慨,“肖先生,你真是好命。”
  “嗯?”
  “有我这样的女朋友,还不是三生有幸吗?”
  “嗯。”他发动汽车,对于她的各类言行都早已经习惯。
  “我最近吃好多猪手。”
  “嗯——”
  “胸脯都发涨。”
  “…………”他嗅觉灵敏,已察觉危险正在靠近。
  楚楚拉开自己领口低头向内看,嘀咕说:“好像有长到d,喂,你要不要量一量啊?”
  “不要。”
  她瞬间拉下脸,“现在不摸以后一辈子都没机会。”
  “晚餐想吃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企图蒙混过关。
  “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你!”
  “我不想被吃。”
  “那我不管——”
  “要不要吃西餐?”
  这类对话往往无疾而终,无论她用多大力气,肖劲都可四两拨千斤。
  但江楚楚最大优点是不放弃,她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也回*春。
  联考结束第二天,她与肖劲约好去中安看望江如澜。
  正巧他来时江太太与江展鸿正准备出门,大致又是某某商会活动。
  江太太的首饰换了又换,江展鸿坐在客厅面色阴沉。
  不过他这幅阴阴沉沉模样自泰铢大幅度贬值那一日就开始,半个月过去也不见好转,江家三位女性都已经见怪不怪。
  江太太原打算带江安安出门,但她不乐意,“我与同学还有活动。”
  “和谁?预备几时同你结婚?同任何人的活动都推掉,你早该确定一位结婚对象。”江太太终于配好首饰,得以站在楼梯处全身心投入教育工作。
  江安安当然要反驳,“我活到二十岁不止为结婚这一件事。”
  “好得很,终于要跟我谈自由,本来以为你比阿楚精明,看来都一样,个个都是利己主义。”
  “妈咪,我要结婚我自己会处理。”
  “你找谁?不要让那个穷光蛋出现在我面前!”恐怕江太太早知道她行踪,只不过始终给她自由度,可一旦江展鸿背后发令,江太太亦不得不拉紧缰绳。
  江安安上前一步,正巧走到楚楚身边,“妈咪,你看人只看钱的?”
  “不然呢?看他伟大理想还是善良心灵?等你没钱吃饭时就知道这两样统统狗屁不值。”
  “你嫁给爹地时也很苦。”
  “所以教育你们吸取教训。”
  两只蜜蜂嗡嗡嗡,吵得不可开交,但江展鸿仍在,楚楚便不敢先一步出门。
  劝又劝不住,她的声音全被淹没在江安安与江太太的争吵当中。
  余光瞥见客厅中央仍摆放着她许久不碰的钢琴,走过去掀开防尘布,一个人弹起来。
  曲调舒缓,弹的是《想你》,是那一天深夜巴士上他曾经哼过的曲调。
  肖劲在门外听,燃到一半的香烟含在嘴里,不自觉弯起嘴角,微微笑。
  这是她与他之间的秘密,穿越争吵的江氏母女,绕开凶狠的江展鸿,伴着琴声讲给他听。
  “好了!”终于等来江展鸿一声怒吼,打断持续一早晨的纷乱,他扔下报纸站起身,“吵够了没有?”
  个个噤声。
  楚楚将钢琴复归原态,偷偷站到墙角,企图做隐形人。
  江展鸿盯住江安安,怒气横生,“不听话,要自由?那就滚出这个家!”
  抬手竖起食指,指向江安安,“再闹,一分钱都不要想!”
  江安安当场落泪,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怕愈发惹怒江展鸿,只得咬住下唇,强忍。
  江太太来当和事老,扶住江安安颤抖的双肩,“好了好了,何必闹成这样,你赶快上楼化妆,我们十点四十分出门。”
  江安安未应,转过身快速跑上楼。
  “妈咪我去陪阿姐。”楚楚同样跟上,走到江安安卧室才发现,她一面哭一面补妆。
  “阿姐,爹地一贯都是这样,你没必要伤心。”
  江安安为自己盖一层厚重粉底,只一边嘴角向上勾,勾出个极尽嘲讽的笑,“行情不好,亏钱就想卖女,他真算是伟大父亲。”
  “我看新闻,好像只是东南亚有风波,怎么爹地也受影响?”
  “亚洲市场原本就相互牵连,更何况这里是亚洲最庞大金融中心,每天进进出出上千亿,泰国货币崩溃,这里哪可能不受影响?”
  “那……爹地亏很多吗?”
  “他不是时时刻刻紧跟程先生?赚的少而已。”江安安对着镜子望向楚楚,“我居然羡慕你,程嘉瑞虽然是个追求极致的变态,但能够借由他摆脱这个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不要这样讲,爹地只是心情不好,他不会不爱你。”
  “爱?妹妹仔,少天真,爹地只爱钱。”想一想又说,“或许对二房太太还有一点点爱。”
  “阿姐,有些话不可以乱讲的。”
  江安安讥诮道:“我乱讲?十年间碰到过无数次,难道我眼花回回都看错?妈咪整天担心他在小明星身上花钱,但其实他只疼那位北姑,十几年不换人,连我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我看爹地妈咪两个都很好……”
  “婚姻都是演戏,你见得多就明白。”她放下粉饼,预备出门,“总之我不会任他们摆布。”
  扔下一句豪言壮语,今日仍旧低头,随江展鸿出门应酬。
  留下江楚楚独自发愣,对庞大信息消化不良。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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