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兔缘(古风ABO)》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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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祥云回到陵海龙族,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
  随后初九被未回扶着回寝宫披香殿休憩。映雪被龙王唤去,共商事宜。
  翌日,初九被伺候着用膳洗漱后,仍旧惦记着昨日紫色绫纱裙子的约定,乘软轿去族姐的安意殿寻她。
  映雪不曾忘记这一桩,她穿着那袭淡紫绫纱长裙,手执文书,目光淡然。
  初九一个旋身,轻松地从软轿上跃下来。
  随后他把族姐房里伺候的人都“毫不留情”赶出去,只留下姐弟二人。
  映雪搁下雪浪烫金宣笺文书,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桌案旁的一碟西瓜。切得薄,瓜瓤深红犹如玛瑙。
  初九拿起一块儿西瓜,笑道:“来,作画之前,先打族姐个秋风(1)!”
  映雪说:“你且留意些。西瓜汁液不许落在文书上。”
  “我保证,”初九一壁咽着西瓜,一壁笑道,“给我千千万万个胆子,也不敢!”
  有些时候,初九的无忧无虑与4意戏谑,会刺痛她。
  但是反过来,她又喜欢看初九这毫无防备的模样。毕竟有这么一个欢腾的族弟在身边,可以赶走许多缠绕的忧思。
  映雪躺在贵妃榻上,她把玩着自己的镶金白玉镯。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初九来这里。
  “族姐……”初九也趴在榻上吃西瓜,深红的汁液沾惹在唇瓣上。他闲闲道,“你说,等以后,我嫁出去了,族姐,你想不想我啊?”
  映雪道:“嫁出去?你不是要嫁给我吗?”
  長君那剑眉星目的面孔,悄然浮现在初九心口。初九用指尖拭去汁液,调笑道:“谁要嫁给你!”
  映雪道:“哦,那不嫁便不嫁。”
  初九又咬了一块儿西瓜,眼眸很澄澈地望着她:“那……你想不想啊?说真的。族姐。”
  映雪重新把玉镯套入自己右腕:“问这个做什么。”
  初九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族姐就说想不想。”
  其实,连映雪都不知道自己想不想。
  顷刻之后,初九便把这一茬浑忘了,他铺开宣纸,开始一丝不苟地画族姐。
  陵海的两位小主子回来,安意殿便格外热闹。服侍在殿外的两个螃蟹侍卫当差当得乏了,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初九小公子……看一眼,当真是勾人啊。”
  “也难为咱们少主身为乾元,她也当真忍得住!”
  “说的可不是。倘若我是少主,早把这个小坤泽给吞下去了,还等到如今呢。”
  “再不把他吞下去,难不成要把他拱手让给旁人吗?”
  “初九小公子,仿佛是龙王的妾室所出,我记得对不对?是也不是?”
  “很是。可惜了,龙王只得这么一个子嗣,还是个坤泽。哎。”
  狮族,南帷殿。
  桌案上摆着一方砗磲做的精致方匣,上头镶嵌了数痕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凑近一探,馥郁满室。
  長君姿态随意地坐在南面主位。狮族的三位公子分别坐在东、西、北方。他们都是長君的表辈兄弟。
  “少主,你邀我们来,就是为这个?”贺君公子望着这砗磲方匣。
  “这不就是一匣子香料吗!”典君道。
  “哎,还别说,这是什么香?闻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黧君清脆一声合拢折扇。
  長君亲自为三位兄弟斟酒,笑道:“这香料,名字唤作‘有凤来仪’。乃是用凤鸟的羽毛,磨出香泽做成的。”
  贺君一壁饮酒一壁轻笑。这少主,惯是在风雅中作文章。
  “弟弟可听不懂这个。”黧君摇摇头,“比起这什么龙骨凤髓的香料来,不如你说说,与那名唤初九的小坤泽,行到哪一步了?”
  長君将方匣把玩在掌心,细细感受着它的香气,道:“什么哪一步?”
  典君调笑道:“你们看,他还装酣呢。”言罢将一盏醇酒递过去。
  長君轻轻勾起唇,将酒一饮而尽。
  贺君压低了声音:“他可曾让你碰上一碰?这小坤泽滋味如何?嗯?你这个性子,我便不信不曾……”
  “我什么性子?”長君斜乜过目光,他唇边沾着一缕琼浆,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我最是纯良不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显然,这一句“最是纯良不过”,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个笑话。贺君、典君、黧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少年人的朗笑声此起彼伏。
  如此一来,他们便也知道,与小坤泽初九的事儿,長君是不愿说了。便也按下不表,另择了旁的闲聊。
  待送走三位公子后,長君便唤小厮锋刃,把他的香料“有凤来仪”请回香仓。千万不许磕了碰了。
  说起这長君少主的香仓,也有一桩典故。長君少主素来喜欢收集各色香料珍品,后来实在是收集得太多了,便开辟了个房间,专门放置各色香料。
  那一匣一匣的香料,搁在旁人眼里,便不算什么。搁在長君少主眼里,都成了宝贝。
  待锋刃放置好,長君小心翼翼地搁下斩霜剑,往他的香仓走去。
  只见香仓里四面都是雕镂画彩的紫檀架,架上摆着各种匣盒,个个精雕细刻,玲珑剔透。有锦匣、有木匣、有砗磲、有翡翠、有玳瑁、有鎏金。
  甫踏入香仓,長君的表情便格外的严肃凝重。他四下扫视一圈,然后双手捧下其中一个螺钿鸳鸯匣,闻了闻其中的味道。
  这是沉水香。
  長君将螺钿鸳鸯匣“送”回去,转过身子,又“请”出一个烧银剔红圆匣。
  这是灵虚香。
  龙涎香、捭阖香、乌沉香……香料与香料之间,最细微的差别,長君也能够辨出来。
  每次来到他的香仓,他都觉得无比幸福。
  随后,長君退出香仓。他唤锋刃把门锁上,仔仔细细地锁上。
  寒食假期中旬,初九在披香殿里待着无事,便亲手切了两盘西瓜,一盘给族姐送去,一盘给父王送去。
  这个时辰,父王定是在海昇宫看折子。多日不曾见面,初九也甚是思念。奈何自从他和族姐回到陵海,父王只见了族姐,不曾见他。
  “父王?”初九将盛着西瓜的瓷盘放在案上,“来,吃点西瓜。”
  龙王的名讳唤作叙善。原身乃是一只白龙。
  初九在搁西瓜时,偶然看到,雪浪折子上写着,陵海有一群珊瑚鱼,化作人形,居无定所,且被鲤族迫害颇深。
  初九顺着折子往下看去,想瞧一瞧父亲是怎么处理这桩事的,却见折子上并无朱批。原来这措施还未拟定。
  叙善束着九旒珠穗冠,身着淡金缂丝龙纹衣袍,朱唇微抿,不怒自威。
  “初九。”叙善沉声唤道。
  初九便行至丹墀下,拢袖一礼,此乃坤泽所行的礼数,唤作拢袖礼。“儿臣在。”
  叙善并不曾尝初九递过来的西瓜,只望了望他:“最近在房中做什么呢?”
  初九微微低眉,斟酌着回答:“夫子还在讲《风华集》,初九在修习灵犀之术。”
  叙善颔首:“你有心用功,是好事。既身为坤泽,定须以顺从为要。往后嫁给你映雪姐姐……”
  初九抬眸,眼中甚是坚定:“初九不想嫁给映雪姐姐。”
  叙善只当他是年少胡言,不曾放在心上。
  其实,“身为坤泽,顺从为要”,这么一句话,听在初九耳中,刺的他心里有些疼。
  只是因为身为坤泽,便与旁人不同?因为身为坤泽,便如同一件器物一样被人争来夺去?
  初九蹭过去,喂父亲吃了片西瓜。他又看了折子一眼,心想,那些珊瑚鱼居无定所,何不将它们往龙族招安,便是做侍婢和小厮,也比这般流离失所要安稳。
  叙善慈爱地抚了抚初九的额角,低声道:“你这孩子,净胡言乱语了。把你与了映雪,将来永不分开,永远是一家人,岂不好?”
  初九的心思还惦记在珊瑚鱼身上,他道:“儿臣心里,映雪姐姐,她只是姐姐。”
  叙善点了点初九眉心的昙花,道:“既然映雪是姐姐,那谁是你的心上人呢?”
  初九把脸颊埋在父亲怀里,不再言语。
  倘若要说中意,那必定是狮族的長君。
  初九觉得,自己中意長君,就中意在一个恰到好处上。長君的容颜、性情、风骨、韵味,都是那么独特,格外与旁人不同。
  長君的容颜,俊美里渲染几分邪气,可是再仔细端详起来,邪气里还有几分疏淡。他的唇是紫檀色的,抿起来时,总是让初九骤然心动。
  長君还喜欢在日常的小细节里上心思。他不言语时,总是转着一只精致的黑玛瑙戒指。课业做的疲累了,便一只手撑着额角,沉沉睡去。两个人一见面,長君喜欢握他的手腕。当日那一盏桃花酒的滋味,初九仍旧回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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