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姓名,如果真能换来一世安好,当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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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感情左右和控制的人类,大概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即便后来经历过那么多糟糕的事情,江离仍然牢牢地记得那一天,殷遇踏着午后柔和的日光踏进了布满了杀戮和血腥的繁犬基地,终结了江离漫长而狰狞的噩梦。那个身影仿佛披星戴月,成了江离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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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去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得了那种名叫斯德哥尔摩的综合症,可沦陷来的那样迅速而彻底,刹那之间将他的世界颠覆,即便知道殷遇并非良配,即便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可丢在他身上的那颗心却怎么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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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是逃过的,拼着舍了一颗心的决心和勇气,逃离这个人。但事实是他逃不掉,他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有着出乎他认知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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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殷遇点了头,说愿意陪着他过平凡普通的日子。那么江离也愿意自欺欺人一次……欺骗自己,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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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守好了现在,就能把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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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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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江离过上了至今为止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用殷遇给他伪造的证件和履历,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个小企业里当职员,事情不算多,工资自然也不算高,但每天都能够按时上下班,下班的路上还能路过菜市场买点新鲜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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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那个以往总是举着屠刀的男人,洗手做羹汤的样子,足够让他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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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做饭的样子很迷人,系在腰间的围裙勾勒出他瘦的腰身,卷起至手肘处的衬衫袖子衬得手臂修长有力,他是用惯了刀的人,案板上的功夫自然也不差,江离喜欢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做饭,那是江离梦寐以求十数年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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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离下班拎回家的是一袋鲜虾,他馋电视里的川味麻辣虾馋了好久,好不容易今天碰上新鲜的青虾,心满意足地拎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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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看见他手里那袋虾就挑起了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虾线很难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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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离垂下肩,将虾往桌上一放,“那随便做点什么吧,不吃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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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眼睛却总往电视那头瞟,川味麻辣虾的广告适时地出现在屏幕上,殷遇敏锐地察觉到江离隐晦地吞下了口中分泌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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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了火歇下锅,转身对着江离张开怀抱:“这样吧,你主动抱抱我,我就给你做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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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仰起脸,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伸手抱住男人的腰,随后将整个人贴了上去,紧接着又撒开手退开:“好啦好啦,抱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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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屈起手指,在江离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知道啦,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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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忙挑虾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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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挑完可就是虾仁碎了。”殷遇提起那袋青虾,示意江离到客厅里去:“你去休息一会儿,桌上有切好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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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脸一红,掂起脚尖,在殷遇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乖乖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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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江离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川味麻辣虾,殷遇不太喜欢吃海鲜,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给江离剥虾仁,江离咬着筷子,一边往嘴里塞虾仁,一边想着殷遇怎么能那么宠他?眼下的日子幸福得几乎像是一个梦,包裹着泡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一旦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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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好的幻象统统甩到脑后,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到面前的虾仁上,得过且过,能多幸福一天,都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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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江离躺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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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刷完了碗,擦干手走过来,坐到江离身边,轻轻地揉着江离吃到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又不是不让你吃,一下子吃那么多,受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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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做的真的很好吃啊,说真的啊殷遇,要是我们公司破产了的话,我们就去开家私房菜馆吧,你当大厨,我做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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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我可不是为了谁都肯下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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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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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解了心结的情侣,这肚子揉着揉着,不知怎么地就啃到了一块,一夜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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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殷遇任劳任怨地将人打理干净,然后抱到他们卧室的大床上安置好。江离一直没有睡过去,但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眯着眼睛,很是困乏,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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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像今天这样甜蜜的时光,多过一秒都像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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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也不催他睡,躺上床将人揽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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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眯着眼睛,方才的情事让他尤为餍足,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地带出些许撒娇的意味来:“殷遇,再和我说会儿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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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殷遇一愣,“你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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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江离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就是想听你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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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殷遇低下头,亲吻了江离的发旋:“……那我给你说说,我遇见你之前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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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已经相当迷糊的江离并没有对殷遇的提议做出任何回应,后者便当他默认,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爸妈,只记得原来待过一家福利院,院心里有一棵有很大的桂花树,开花的时候香飘十里……不过院长对我们不好,时常打骂,心情不好时饭给的也不多,我们就饥一顿饱一顿地过着,后来渐渐地学会了如何在外面找东西吃,日子才好过一些。有一次我外出觅食时碰到了我师父,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能让我吃饱,我就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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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带回了组织,跟当时的新人们一起训练。都是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训练怎么杀人、怎么一击必中……我们也学文化课程,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服务任务,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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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组织我才明白,原来吃不饱,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可我来都来了,也没有退路了,在组织那种地方,退一步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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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说你不记得我了,我其实在几年前遇见你。那时候我刚刚完成一个任务,带着一身伤坐在广场上。我有些厌倦那样的生活,不太愿意继续杀人了。我为了活下去而杀人,可是我自己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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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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