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的冷淡实在太过明显,一时之间瑞王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了起来,王峰更是冷哼一声,气愤的坐回了位子上,捞起桌上的酒杯就开始牛饮了起来。
短暂的小插曲就此揭过,接风宴恢复了一开始的热闹,却少了初时的心照不宣,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却是越发耐人寻味。
“镶儿来得正是时候,难得见你替人出头,看样子你倒是很喜欢这个新出茅庐的表嫂呢。”燕染招呼着柳宜镶到自己身旁坐下,低声调笑道。
“哼,我才不是想帮她,不过是看不惯瑞王那伙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狐假虎威的走狗模样。本小姐是看在皇姑姑的面子,帮的是表哥,才不是那个臭丫头。”
“是是是,知道你护短,不过你刚才倒是来得及时,这下子瑞王也算是得了些警告。至少短期之内,瑞王该会有所敛了。不过……”燕染将目光移到了瑞王身边,正与其低声交谈着什么的王峰身上,若有所思道,“那个王峰倒是意外的能屈能伸,不容小觑。”
邵子唐没有应话,酒杯之后的目光却不自觉的投注到了王峰的身上,眼中浮上了些许的跃跃欲试。
酒过三巡,初时的尴尬渐渐散去,瑞王才又续道:“本王听说晴妃娘娘入宫不过半月,远道而来,不知在这宫中可还习惯?”
忽遭点名,夏雨晴心中警铃一响,刚开始不是还一副瞧不上自己的表情,怎么这会子功夫就转了性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夏雨晴一掌拍开某人自桌下伸向自己的禄山之爪,笑得一脸端庄大度:“多谢王爷关心,这宫中一切都好,皇上和太后也对本宫很好,本宫到此不曾感到一点不适,反倒像是到了家中,很是亲切。”
“晴儿乖巧伶俐,聪慧可人,惹人怜爱,朕和母后都很喜欢她。”
夏雨晴望着风霆烨那一脸深情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一抽。总攻大人你这含情默默的眼神是闹哪样?
嘤嘤嘤,虽然你为了众多小受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我理解你。但是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你就没有感到你身后快把我烧出两个窟窿的火热眼神吗?
“皇上与晴妃娘娘还真是鹣鲽情深,令人艳羡啊。”江兆柔盈盈起身,一脸笑意的看着并肩而座的两人道,“民女听闻晴妃娘娘原是夏国的小公主,晴妃娘娘天人之姿,颇受皇上太后赞誉,想必原先在夏国便已倍受宠爱吧?既如此,娘娘的六艺之术想必出神入化,非常人可比。今日王爷班师回朝,宾客尽在,民女冒昧,能否请娘娘小露一手,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见见世面,一睹娘娘风姿?”
江兆柔叽里咕噜说了老大一串,夏雨晴只听出了两个字:“六艺?”
边上守着的翠儿见夏雨晴一头雾水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娘娘,那位姑娘所说的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六样技能,奴婢猜测那姑娘估摸着是想让娘娘当众表演一段,与她的琴艺一较高下,好……”
夏雨晴双眸一眯,丫的,感情这丫头今天不只是来勾人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风霆烨凤眸也是稍稍上挑了几分,却没有出声阻拦,静观其变,他倒想看看这丫头还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这宫廷的酒宴之中,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叫不上名号的歌姬来指手画脚了?让晴妃给你表演,你觉得自己配吗?”柳宜镶低头抿了一口清酒,对江兆柔的话语不屑一顾。
江兆柔脸色一白,瑞王却替她出了声:“那若是本王也想一睹娘娘风姿,可有这个资格?”
柳宜镶双眸微凛,刚想出声,夏雨晴却率先起身迎视着江兆柔出了声:“江姑娘和王爷过奖了,这六艺之术本宫确有涉猎,但在夏国之时母后曾言明,我夏氏皇族地位尊贵,身份显赫。可不像那些个歌姬舞女,以说唱卖笑为生,所学六艺只能为今后的夫君一人娱乐,切勿班门弄斧于人前,惹人诟病。”
此话一出,江兆柔的脸色越发难看,绞着帕子往后退了几步,尴尬的坐下。
瑞王却饶有兴致道:“这般说来,皇上定然见过娘娘风姿了?”
“自然,晴儿,风华无双,在朕眼中无人能及。”风霆烨看着仰着头,好似天鹅般高傲的女子,眼中掠过一丝宠溺。
“既如此,臣倒是越发好奇了。皇上,今日是家宴,在场众人也都不是什么外人。臣难得回朝一次,皇上不会这般小气,连臣这小小心愿都不愿成全吧?”
风霆烨并未答话,而是转过头看向夏雨晴。
夏雨晴听着瑞王咄咄逼人的话语,心知这小心眼的王爷今天可算是把自己记心上了,不准备放过自己。想看我出丑是吧?好嘞,我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王爷这般厚爱,臣妾若是在拒绝便是矫情了。皇上,也不必其他了,臣妾瞧着那便有现成的东西,就让臣妾抚琴一曲,为您和王爷助兴吧。”夏雨晴四处瞧了瞧,直接起身朝着江兆柔刚才闲置的那把古琴走了过去。
燕染吹了口哨,低声道:“你们说……我们的娘娘能否一鸣惊人,压过那个小歌姬呢?”
“瞧她那信心满满的样子,难说。”柳宜镶冷嗤一声。
邵子唐看了一眼皇座上饶有兴致的皇帝,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雨晴,冷哼一声:“我看悬。”
所以说,有些事情,猜得中开头,却怎么也猜不中结局。
在众人或期待凝望或幸灾乐祸或心惊胆颤的目光之下,夏雨晴往古琴面前一座,深吸一口气,一脸专注,十指撩拨,琴音飞舞。
刹那间,风云变色,沙尘飞舞,走兽迁徙,晃动了天际高悬的明月,惊谢了御花园中迎风独立的百花,吹落了满树青翠欲滴的枝叶,吓飞了隐藏于林的众多飞鸟。
鸟雀翻飞,群起迁徙好不热闹,忽的一个琴弦回拨,原本飞到半空中的燕雀尖叫一声,扑通几声落到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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