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父子年上)》分卷阅读105

  机,去除掉相片效果的城市看上去贫穷并且落后,踩在脚下的是沙石和碎土,一家狭窄的服饰店在播放陈奕迅的《十年》,摩托车乌压压地堆在道旁,行人都被挤到了马路上,中英法多国语言混杂着飘荡在半空中,顾斯人压了压头上戴着的棒球帽,穿过杳杂的闲逛的人群,直奔顾亦言住的酒店。
  到前台一问,却找不到顾亦言这个人,他急得想一间房一间房去敲门,给姑姑打了电话后,他又坐上前往暹粒的大巴,一路上晃啊晃的,因为不是夏季,车上的空调没开,气温渐渐地攀升,窗户大开着,日头爬到了天顶,金色欲滴的阳光依然闪着夏日的色,大片大片的棕榈叶子从头顶上方掠过,蝉歌单调,重复……周围的乘客们恹恹欲睡,时断时续的,带着比蚊香的青烟还要淡薄的柠檬草味的香风安抚着人的嗅觉,而透过眼皮能感受到的炙热光线又具有明显的热带风味。车上的座椅也不知被多少人坐过了,污秽到辨不清本来面目,顾斯人屁股底下坐着的这块还残留着被烟头烫过的痕迹。耳边偶尔会响起一阵不知是哪位乘客的鼾声,想必是相当好眠的,但接着就被耳机的音乐挡住了,沉寂下去,只留下一碧如洗的天空的蓝色,浓丽却又一成不变。没有任何语言能诉说的心情就在熟悉的没有歌词的钢琴声中被一再地强调,最终在管弦乐器的配合下演变成了轰鸣,就像从洞眼中窥视自己的内心,而肉体本身的存在则变得异常渺小。就这样颠簸了不知多久,他眯着双眼,像只没力气的苍蝇一般失去了特征,表情呆然。
  原以为到了暹粒还是会到处乱撞,因为自从几天前市里的一个秘书长失踪,姑姑就也联系不到顾亦言了。没想到刚下大巴,挤在好多汗味的衬衫和牛仔裤里就一眼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站在苍白的灯光下,还是那么高大,略见消瘦。
  顾斯人激动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血液冲击着他的血管,心跳声震着耳骨,砰砰砰地大作,直到顾亦言像从前那样抱住他,有力的手掌握住他的后脑勺拉近,另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背,他又接触到父亲的体温,气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两人在异国,这么样一个车站里拥住对方,周围的人声和车声一下子飘得很远,杂乱无章的房屋和街道也突然消失,天色近晚,夜空澄明,在参天耸立的树干之上,繁星明灭,仿佛有诸神在遥遥地俯视着他俩。
  顾斯人抬起胳膊,很沉很沉地抬起来,困难地回搂住了他的父亲,然后肩膀上的背包就被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感触良多,顾亦言就啪啪啪地当着所有陌生人的面赏了他屁股几下巴掌。
  “你怎么尽捣乱?”顾亦言的语气非常无奈:“我不是让你在加拿大好好待着等我?”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顾斯人指责道,快哭了,可是语气很强硬。
  “我说了不准你乱跑没有?”
  顾亦言扯着他的手臂,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瘦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斯人爱怜地轻抚父亲的脸颊,顾亦言沉稳地注视着他,目光深邃,在交织的路灯照耀下,父子俩同时听见了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在窄小的车厢里回荡,出租车司机打开音机,一曲不知名的泰文歌曲缓缓流泻,这时暗云聚集,天空又落起了轻柔的小雨。
  “奶奶没事,你不用担心。”顾斯人低声说。
  顾亦言突然把他压在了座位上,这辆车这么脏,顾斯人的手指极不情愿地陷在了沙发垫里,顾亦言的嘴唇不容片刻缓和地压住了他,他被他滚烫的舌头烫伤了,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顾亦言尝到他颊边咸涩的苦味,捏着他下巴问:“哭了?”只见他眸光半羞涩半倔强,半熟的表情叫人极度兴奋之余,又有种虐待他的快感。顾斯人摇摇头,掩饰性地一手扣在了顾亦言的脖颈上将他拉进自己,这次主动递出舌尖与他共舞。
  司机看得目瞪口呆,车子一路狂飙,浇起了数不清的水花,溅在本来风尘仆仆的车身上,行人们撑起雨伞,在灯光寥落的长街中绽开了罗曼蒂克的色,倒映在雨中变成非写实的姿影,多情而寂寞,无声地见证了这一刻车厢中的地久天长。
  车子停了,顾斯人被父亲领到一家小餐馆吃晚饭,一块普普通通的虾饼被厨师炸得喷香,他的食欲也突然恢复了,可能对着父亲的脸就是吃什么都觉得香吧,狼吞虎咽了一番,被顾亦言嘲笑道:“这么多天没吃饱饭?”他点头,何止是没吃饱,简直是吃不下睡不着。那傻气到不行的模样,让顾亦言由不得要去爱他,指腹帮他抹了抹嘴唇,目光温柔得如同他还是个小孩,虽然他已经胆大到敢不听自己的话了。
  顾斯人吃饭的时候,顾亦言在一旁大口饮着冰啤酒,本来该对顾斯人说明点情况,但三杯啤酒下肚顾亦言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实在吭不出什么屁话,万一把人给吓傻了怎么办?
  不过警告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下次别再任性。我说什么你照我说的做,你姑姑发短信告诉我你在金边找不到我都慌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看不到短信你怎么办?”
  “没想过。”
  “……”
  “你也会担心我吗?”
  “废话!”
  “所以我也会担心你啊……”顾斯人放下手里的虾饼,试图和父亲交流。
  油腻腻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两下,接着就被顾亦言抓过去了,亲一口,再拿餐巾纸揩得干干净净。
  “我以为你是……我以为你没办法了,想不开才跑到之前说好要陪我来的地方,”顾斯人被顾亦言抓着手,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
  “我想不开什么?”顾亦言语气很奇怪地问。
  “我怕你受不了打击……”
  “这算什么打击。”顾亦言点了根烟,态度一如既往地狂妄:“你也把你老子想得太脆弱了。”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比很多人都棒,但我就是会担心你。”
  “你是管家婆嘛?”
  “哼!”
  吃完饭,父子俩又手牵着手在下过雨后湿漉漉的街道上一前一后地走着,许多黑不溜秋、营养不良的小孩沿街叫卖花束,顾斯人随口说:“好可怜啊。”顾亦言立即买了许多扎成一大束,塞到了顾斯人的怀中,小女孩拿了钞票用英文开心地说完谢谢走了,顾亦言被香味熏得打了个喷嚏,只见花朵尚未完全长成,只是含苞待放着,正如孩子在父亲心目中的样子,永远是世上唯一纯洁的。
  回到酒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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