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H)》分卷阅读40

  这许多小别扭从哪里来的了,一时哭笑不得:又有些发怒:“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选秀了,我有半点这个意思么?”
  他这样理直气壮地责难,阿礼一时有些动摇,但他随即想到什么,那点动摇就消失了。
  他的肩膀脱力地垂下去,声音也微低下去,失魂落魄地:“可你总是要立储君的……你不要我生,不就是要别人来生么。”
  末尾已是含了怨气,他越发垂着脑袋,像无力抬起了。
  而崇宴似终于是无言了,他许久不说话,而后,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开始远离他。
  手指都僵硬了起来,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阿礼紧紧地,用力地揪住身下的床单,以防他就要控制不住,抱住他求他不要走。
  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或许崇宴还没有意识到储君的问题,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他不该这么快这么早,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开。
  现在他彻底是毁坏了所有后路了。
  他终于是不得不离开他,在他还没有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之前,他必须离开他。
  脑子里飞速想着能如何离开,还要把崇安一起带上,还要不连累寺中的姐姐,千里外的族人……
  崇宴已经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盒子,他也没有理会。
  “我原本是不想让你太早知道,”崇宴说,“只是你原来从未信过我,一点风吹草动,竟让你草木皆兵。我也不知道,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够,让你觉得不安心。”
  他的声音里并无怨怪与委屈,只是多少有些伤心,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里,也有某种伤心意味似的,又很快地止住了。
  轻微的一声,崇宴打开盒子的搭扣,里面是一卷诏书。
  那卷诏书想来是之前就写好了,被保存在锦盒中,只等多年以后被打开。
  阿礼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不会动似的。
  其实他只看清了一句话,但已经足够了。
  “兹传位于皇太女崇安”
  得抱爱人老:10(本番外完,全部番外完)
  在他不可置信的,放大的瞳孔里,崇宴垂目看着他,一排的睫毛,在他漆黑的眼仁里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从未想过要纳别的人,更未想要别人生下我的孩子。”他说,“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和我们的孩子。”
  “可,可是……”他仍不敢相信地,他抿住嘴唇,脸上有一种紧绷,“你不是,不喜欢崇安吗?”
  在崇宴瞪大了,仿佛受了极大冤枉的神情下,他坚持地说:“你甚至从没有抱过她,也几乎不去看她。”
  崇宴一时又沉默下来,他有几分尴尬地,略微别开眼睛。
  “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嘟囔着,说起孩子,他的神情里有种柔软,“那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是你我的结合,我恨不得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手送给她。”
  阿礼看着他,神色里有某种怀疑似的。
  “只不过,”崇宴的神色更加尴尬似的,舔了舔唇,“我有些怕。”
  “每次看见崇安,我总是想起来,你因为我差点……”他抿住唇,不愿意说下去,顿了顿,又道,“我不是不喜欢崇安,我只是每次看见她,都会觉得害怕,又很恨我自己。”
  他至今还能很清楚地记起,当时心脏几乎停跳的,巨大的恐惧。
  他从没有一刻那么恨过自己,恨自己的狂妄,恨自己的不可一世,是他的一意孤行,而要对方承受苦难,如果,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当初真的被阿礼毒死了就好了。
  那他至少可以早一点,到奈何桥上去等着他。
  那时的阴影笼着他,让他不能面对自己的女儿。
  阿礼看着他,心脏似乎是抽搐着,阵阵地发了疼。
  “所以,崇安一个就够了,我再不要孩子了。我的储君,也只有崇安一个。”
  他当时同臣下说的打算,其实也就是这个。
  他的瞳仁漆黑,而闪着细细的光亮,牢固地锁住他,让他无处可逃。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陪在我身边而已。”
  在这样几近偏执的目光下,肌肤难以克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甚至感觉得到肉体里的灵魂,也在随之战栗。
  他或许是偏执到不可救药,但崇宴又何尝不是呢?
  甚至很难说清楚,到底谁更偏执得厉害一些。
  这或许是有些可怕了,但于他来说,竟更感到一种隐秘的安全和满足。
  他仰起脸,看向崇宴的双目里,是一片温柔的爱恋,他向崇宴张开双手,声音也是柔软地,像是快化了:“阿宴,抱抱。”
  崇宴愣了一愣,他的心情显然还很糟糕,冷着脸看他,但也不过片刻,他上前一步,弯下腰,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你这家伙……”他小声地嘟囔,几分气怒地,“以为撒娇就能没事了吗,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但是怀抱他的双臂很有力度,抚摸着他脊背的手,又很温柔。
  阿礼被他抱着,那深埋在心底的,不时隐现的的不安与自卑,此时像是全然地安静下去,他感到自己安稳地被托着,不是一无所依,不是漂浮无力。
  其实在这以前,他从未感到心安理得过。他和崇宴互相伤害,后又和好,这中间像是直坠,毫无缓冲,让人感到心脏被提起来,幸福也是轻飘飘,总有种不安。
  他害怕的问题有很多,但都没有解决,只因为想留在这人的身边,所以一切都忍耐下去。
  但终究不是一直能忍耐下去的,不安日益加深,像是太满的水瓮,再多加一滴水,都会涌出来。
  他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但是克制不住,他曾经对崇宴所做过的事,都是压在他心底的,沉重的稻草。
  反过来,崇宴曾经对他的不好,他却已经全然地不在意了,有时候甚至都不太能记得起来。
  人终究对自己所犯的罪行,要觉得更加沉重,难以忘怀一些。
  他抱着崇宴,把脸贴住他的心脏,小声地:“我也只要你一个,一直都是。”说着,就又有些不自信起来,“所以,你永远别去找别人,别不要我……好不好?”
  听到的心脏声似乎是快了一点,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更紧了一些。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崇宴的声音,有种嘶哑似的,“不准再离开我了,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准。”
  前一刻还想着要如何跑路的某人,有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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