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没行情》第 2 部分

  现在若有人瞧见她的模样,铁定不相信她是美的化身,众人痴迷如狂的梦幻女神,根本是在泥水中打滚的疯婆子,乱成一团的鬈发全贴黏在面部和细颈上,和山里的野人没什么差别。
  “呃!相信我,你还是很美,虽然发塌了、妆花了,美人的气质依然在,你是上帝最宠爱的儿女。”主呀!原谅我说谎了。
  “我信菩萨。”一张开口,雨水灌进口中。
  “……菩萨是好人,一定会保佑你。”桃乐丝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因为她从随身的小镜子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鬼样。
  “不要说我是罗妮娜。”她一定要杀掉所有看过她不美时的人。
  灭口。
  桃乐丝咳了一声,非常哀怨地抹去眼眉上的雨水。“是,我不认识罗妮娜,你是来自台湾的江天枫。”
  “嗯,你可以多活几天。”泄露秘密的人都该死。
  翻了翻白眼,她该不该说“谢主隆恩”。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人不晓得在雨中走了多久,也许有一世纪,冻僵的手脚几乎快不听使唤了,全凭意志力在动作。
  滂沱大雨就像无情的爱人,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绝情得不留余地,不肯停歇地下个不停,泥土因水而变得湿滑,她们俩不知因此滑了几跤,跌出一身的青肿红瘀、擦伤破皮。
  不过桃乐丝比较惨,她得拚老命保护她的“商品”,要是江天枫有一个损伤,接下来的几场主秀就不能上了,还得赔偿天文数字的违约金。
  钱的事情还好解决,江家小妹才是可怕的人物,她光是用眼尾轻轻一瞟,没说一句重语也让人冷汗直飙,宁可徒手屠狮也不愿面对她。
  “咦!有灯?”还会动耶!不会是鬼火吧!
  “什么灯……啊!是车灯,我们有救了,快挥手,叫车子停下来载我们……咦!你要去哪里?你躲在树底下干什么?”别在这节骨眼上给她耍小脾气,她觉得自己像是随时会气爆的水球。
  衣服吸太多雨水了,重得寸步难行。
  “不美。”江天枫幽幽地吐出。
  “不美……”嘴角抽搐,眼角往上吊……
  冷静、冷静,发挥高超的忍耐力,想想这棵摇钱树每年赚进的钞票,她的新车、她的新别墅,还有预备买下的太平洋小岛,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她绝对要控制住想掐死梦幻白痴的冲动。
  风雨打在脸上很痛,但比不上桃乐丝此时的心痛,她死捉活拉地把打算抱树同归于尽的笨女人拉到路旁,然后像良为娼的老鸨拉高她的长裙,露出一双举世无双的美腿。
  其实风大雨急,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况,要不是两道拉拉扯扯的身影太显目,冒死与雨相搏的计程车早辗了过去,谁会晓得横死路中间的尸体是哪号人物。
  嘎吱一声,未熄火的车子摇下车窗,想早点回去抱老婆的司机对著找死的两个泥人破口大骂。
  “下雨天还跑出来乱逛,你们活腻了是不是想死也不要拖伴,下次再跑到车子前面我就撞死你们……”真是疯了,这种鬼天气也敢出门。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微弱的气音很轻很轻的逸出冻紫的唇瓣,仿佛非常意外有人居然不认识她。
  “我管你是谁,离我车子远一点,两个穷鬼别把酸气带给我。”脏死了,一身泥巴。
  桃乐丝一听,气得用“熊掌”拍他车窗。“你说谁是穷鬼来著,你这没见过钞票的势利鬼,要钱是吧!我给你一把砸死你。”
  她还真砸,巴掌大的零钱包装满各国的钱币,她砸得不过瘾还踹车,捉把泥巴往雨刷一抹,让他无法视物。
  说实在的,司机先生真怕了她,从没见过有人疯成这样,他心里还小小地打个突,猜想拦路的女人该不会刚从神经病院逃出来,会把人咬成碎片。
  他虽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可也怕疯子咬人,心下这般想地随即放下手煞车,不管她们是真疯或假疯,先走为快。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打来,站不稳的江天枫像一块破布被吹向车后座,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后车窗,和后座的乘客打个照面。
  不知谁受的惊吓比较多,肯定不是为了不美而陷入重度忧郁的世界名模,她就贴著窗呈现半死状况,要不是快吓死的桃乐丝发挥人体极限将她剥离车窗,此时她八成还黏在车子上。
  不过车内的男人一样惊骇的眯起眼,盯著外头的女人微皱起眉,出人意表的未带雨伞开门下车,捞起一身泥的“丑八怪”端看,还让雨水冲刷半天好看清她的容貌。
  “罗妮娜?”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不太确定是否是她本人。
  “不是、不是,她不是罗妮娜,她是台湾来的观光客,我们的车在半路浸了水,没法发动。”桃乐丝赶紧摇头,否认到底。
  “她长得很像……”仔细一瞧又有几分不像,少了艳丽、多了楚楚可怜的纯真。
  “长得像不代表一定是她,我们家小枫要是有罗妮娜的魅力怎会落难于此,早就有巴不得献殷勤的男人赶来伸出援手了。”她咯咯地笑得像母j,想办法硬拗过去。
  雷电一闪,照出杭特。丹顿刀凿般的立体五官,他似有怀疑地吻上满嘴是泥的唇,让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的桃乐丝气急败坏地直嚷嚷。
  这个人不是那天……哎哟怎么会那么凑巧又遇上,瞧他看自己的……身材时眼神怪怪地,一定骗不过了啦!
  “你……你想干什么!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竟然这么下流,看我们年轻貌美就伸出狼爪,你还是不是人呀!”我捶……捶死他,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做得出来。
  天哪!他的皮一定很厚,捶得她手痛死了。
  “要不要上车?”不痛不痒的男人回头一问,便迳自抱著不言不语的小泥人坐回车内。
  “要,我家小宝贝都遭到你的挟持了,我怎么可以不跟去保护她?”怕被丢下,桃乐丝赶紧上车,口中还叨念不休地数落。
  因为风雨实在太大了,沿途还有树木倒下,因此车子的行进相当缓慢,平时一小时的车程足足走了三小时,终于见到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让人著实松了口气。
  车子驶进平坦的车道,看似很近,其实又开了差不多五公里,一幢欧式建筑赫然在现,在狂风暴雨下它如同不倒的巨人矗立著。
  “少爷,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先叫人帮你换下这身湿衣服,你再泡泡热水祛祛寒。”
  一板一眼的管家辛纳连忙招唤下人,眼中微透焦急和关心。
  “不用换衣了,直接把热水准备好,水温调高点,再滴进几滴祛寒的精油。”他走到一半似又想到什么回头交代,“没事不要打扰我的休息。”
  “是的,少爷。”他恭敬地一躬身,动作极快地打理起主人吩咐的事,对主人怀中的“泥人”则视若无睹,仿佛他只是拿了一本书上楼般的平常。
  比孤儿还可怜的桃乐丝乏人关怀,站在仆从来往的大厅却没人上前问候一声,猛打喷嚏地抖著身子,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第三章嗯!真舒服,这一觉睡得舒坦极了,软绵绵的羽毛床,带点薰衣草香气,又暖又大的棉被盖得她打从心窝里暖和了起来,四肢习惯性的冰冷状况居然不翼而飞了,全身暖呼呼的像躺在云层里晒太阳。
  小爱终于良心发现了,肯砸大钱改善生活品质,早告诉她赚钱就是用来挥霍的,一天到晚锱铢必较有什么用,人生应该以享受为目的,不要亏待自己,短短数十年光y转眼即逝,哪天出个意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待会儿再建议她换个大浴缸,还有家里的老旧躺椅虽然很舒适,可多张按摩椅也不错,新旧交替才不会有突兀感,免得人家老是嘲笑他们是古董爱用者。
  “小茶壶,不要搔我痒,滚回你的炉子,我还想睡。”江天枫拂去耳后的“东西”,换个姿势趴著睡。
  “小茶壶?”她有养宠物?
  低沉的男音传入耳中,她不耐烦的举手一挥,“理克,回流理台待著,别来烦我。”
  “理克是谁,你的入幕之宾?”听得出声音有些怒气,像是责怪她不知洁身自好。
  翻了身,她一脚踹开身侧重物。“理克是刀架,你是老达克是吧!小妹又叫你来吵我呀!”
  她烦不烦,睡饱了自然会醒,连续工作了大半年没休过一天假,好歹让机器停工上上油,休息休息一下,日c夜c早晚c出病来。
  人是r做的,不是钢铁铸造,有时也要稍微放松,睡个好觉是绝对必须的,人要有体力才能继续做牛做马,电池若耗尽了,想动也动不了。
  “老达克又是谁,你让他进房看你l睡?”放荡的女人。
  揉揉眼睛,她忍不住大吼,“你闹够了没?老达克是壁钟又不是人,让它看也不会少一块r……咦!我家好像没有人形陶俑?”
  做得好像人喔!有眼珠子,皮肤还有弹性,按下去有rr的感觉。
  大概还没睡醒,梦作得跟真的一样,城堡里那些活动物中哪有栩栩如生的陶人,生锈的盔甲倒有几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听见它们走动的金属碰撞声。
  没多想的江天枫轻轻阖上猫似的碧眸,抱著“一条”抱枕蹭呀蹭地,找寻最柔软、最好入睡的位置。
  她呀,外表看起来精明能干,活似红楼梦里的李凤姐,可是实际上是神经特粗、几近无神经的迷糊鬼,除了把爱美当天职外,日常琐事比白痴还不如,丢三落四地沉醉白雪公主式的虚幻童话里。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长处,起码可以靠那张上天恩赐的脸骗骗钱,根据江家小妹的说法,牛很呆,剥了牛皮做鼓还是敲得出咚咚咚的鼓声。
  江家大姐就是她眼中的牛,又呆又蠢,而且毫无自知之明,要不是小有用处,她早就登报作废,不承认江家的天才基因会出一个草包美人。
  “我不是人形陶俑,从这一刻起我是你的男人。”杭特以指挑起栗色长发,不可思议的柔顺从指缝中滑溜而过,让他惊艳。
  “嘻!嘻!我的男人……很多男人都这么对我说过,他们还不自量力地想包养我……笨呐!笨呐!住在城堡里还被包养,我家小妹笑得牙都掉了。”她睡得迷迷糊糊,以为在跟琴室里的蓝色钢琴交谈。
  “你住在……城堡里?”难道她并非如外界所想像的,是个靠出卖r体往上爬的拜金女子?
  一番呓语推翻他原先的假设,同时也令他陷入深思,脑海中猜想著她出自哪个古老家族,若要得到她困不困难?
  “哎呀!不要一直问好不好,我真的很累,去找小提琴谈恋爱……咦?抱枕怎么有点硬,还有骨头……”怪了,小爱不会为了省钱而买劣质品吧!
  “你现在头枕的是我的大腿,手摸的位置叫膝盖。”闷哼一声的杭特表情显得扭曲,像在压抑什么。
  “喔!大腿和膝盖……”反应是龟速地,一点一滴渗入,她半睡半醒间仿佛看见一道巨大y影遮住光线,张口要吞了她。
  慢半拍的江天枫虽已睁开一双美丽瞳眸,但视线仍涣散,直到一张男人面孔映入眼中,她才怔愕地伸手一戳。
  “你是真的?”
  “是的,我是真的。”如假包换。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她忘了上锁吗?
  “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床,我的女人。”瞧她一脸似醒未醒的娇慵样,他忍不住揉乱她的发。
  “什么你的卧室,你的床,你的……女人”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尖叫的拉长音,两眼倏地瞪大。
  当然,她也没多迟钝,当她环顾四周的环境后,发现房里只有一男一女,他口中所指的女人鲜明地跳出影像,不就是她嘛!
  难道她真睡糊涂,连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一无所觉,傻呼呼地当了人家一夜“睡伴”?
  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失身,而是定下神打量眼前的男人,若是条件还不差的话,让他占点便宜也无妨。
  以追求“美”为毕生目标的江天枫绝对是“外貌协会”一员,“恐龙族”、“怪兽族”不在她考虑之内,什么心美胜过外表的论调她一概不予认同,人若长得不好看就完了,缺乏竞争力。
  毕竟这是个俊男美女挂帅的年代,皮相差的除非实力惊人,埋头苦干争取升迁,否则谁愿意荼毒自己的双眼,每天面对一只只变形金刚在面前晃来晃去。
  而身为美的拥戴者的她而言,五官不合标准者优先淘汰,其次是整体给人的观点,再来身材一定要……猛,人品嘛!不算太差就能凑合凑合。
  所以呢!从她明白什么是男人女人后,她的情路一直不顺,甚至可以用坎坷来形容,十个靠近她的“王子”有九个是假货,另一个是性变态,真爱遥遥无期。
  “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是她太随便了,常在男人身边醒来?还是过于冷静、处变不惊,以不变以应万变。
  杭特面一沉地忖度著,喉头干涩得像有一把火正烧著。
  “好奇什么,你、还是房间……咦?你看起来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猪头脑袋老是忘东忘西,该想起来的事情忘得最快。
  忘性大是美女的特权,那么多工作、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她小小的脑容量怎么装得下。
  因此,她需要贴身保母,身兼二职的桃乐丝是最佳人选,因为她心眼小,爱计较,记忆超强,谁得罪她,或是酬劳给少了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你搭讪的手法?”他挑眉,有些恶意的戏弄。
  他也许不是最出色的男人,但也非容易叫人遗忘。
  怔了一下,她露出绝美的笑靥。“人都在你床上了,还用得著搭讪吗?”
  风情不自觉地流露,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光是轻轻撩发的动作就惹得男人欲火中烧,而她非常擅长点火,让人烈焰焚身。
  “你在邀请我吗?”又是原则问题,即使身体渴望她,但未经同意,他绝不会侵犯她。
  家教很重要,杭特的个性向来严谨,一丝不茍,神父般的生活规条渗入他的骨子里,他有著比一般人更强烈的道德感,也尽量维持人前人后一个样子,不敢落差太大,引人非议。
  除了满足生理欲望而豢养女人外,他行为举止中规中矩得让人感到乏味,一切与礼教相悖的事绝对不做,刻板得几乎零瑕疵。
  眉心一蹙,江天枫略感疑问的问道:“难道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她是美的女神呐,怎么有男人忍得住不碰她?
  像是回应她心中的质疑,他语气略冷的回道:“我不是畜生。”
  “畜生和欲望可以划上等号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谁踩了他的尾巴?
  杭特的喉结上下滑动著,他目光炯然的直视她。“你是选择先穿上衣服,还是建议我们先在床上滚个三、五小时再起床?”
  他发现自己的意志力在崩溃中,与理智拔河的兽性蠢蠢欲动,他很难相信自己居然还没扑向她,将她压在身体底下恣意欢爱。
  原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并未固若城墙,眼里流转的雪嫩白皙娇躯,白玉无瑕的纤肩似在引诱男人犯罪,半露酥胸更是引人无限遐思。
  闭上眼,他深吸口气,缓缓平息腹间的躁火,但是成效不大,丰润匀称的婀娜体态早已印在心坎上,闭目不视反而更鲜明地跃在眼前。
  徒劳无功。
  “其实我很想选择后者,可是我怕你受刺激太大会流鼻血。”瞧!她也有好心的时候。
  当了八年模特儿,赤身l体是常有的事,为了方便光著身子走来走去不算什么,即便有男人在场也习以为常,上台时间是不等人的,三秒钟换装不落人后。
  有l睡习惯的江天枫掀被下床,一点也不在乎被看,甚至两道火炬般的视线紧盯美背也一无所觉,她打著哈欠走入浴室盥洗,还当自己家的泡了将近半小时的澡。
  当然,爱美的她不忘整理门面,当她看见雾蒙蒙的镜面上出现了一张脂粉未施的素净颜容,她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此人是谁,以为看起来干净的住家也闹鬼。
  可是越瞧越不对劲,这人似乎似曾相识,好像……好像未化妆前的她。
  如闪电击中伦敦钟楼,她顿然惊悟镜中的女人就是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刷地更为惨白,双手捂著清艳的脸,发出有史以来最凄厉的尖叫声。
  “啊~~”(还有回音)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明亮有神的双眸呢?泛著玫瑰般娇嫩色泽的粉红双颊哪去了?动人又艳丽的性感红唇为什么不见了?她的美丽……失色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要变丑,她的美是无与伦比,超越宇宙,连月里嫦娥都诵叹不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滑倒了吗?”还是受伤了?血流满地。
  一听到尖叫声,正要出房间的杭特立即回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浴室撞门。
  “不、不要进来,你出去、你出去,不许看我的脸。”江天枫见阻挡不及,连忙找东西遮掩。
  “你的脸……”若非事态紧急,他怕她弄伤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他大概会笑出声。“请问你用毛巾蒙面是什么意思?”
  真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你……你看到了……”她倒抽一口气,脑中浮现一百种杀人方法。
  “看到你的眼睛,以及……”喉口一干,他清了清喉咙。“毫无掩饰的曼妙胴体。”
  自找苦吃正是他此时的写照,活色生香的美丽胴体布满晶莹的小水珠,诱人至极地滑过r沟,顺著平坦的小腹没入浓密的幽林之中,消失在男人极欲探秘的神秘地带。
  若他再卑劣些,少些原则,也许他就不用和欲望对抗,顺其身体的需求抚上柔嫩的肌肤,以舌取代水珠,一口一口吻遍她珍珠白的身体。
  但他毕竟不是圣人,忍耐度有限,他第一次打破三十二年来的原则,俯下身,吻住带有魔力的香唇。
  “你……你不认识我对吧?”快点头、快点头,点头就不用死。
  “罗妮娜。”杭特肯定的回道。
  尖锐的否认声随即扬起,“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罗妮娜,快收回、快收回,我撒盐……”咦,盐呢?
  他忍耐地拉下她勒向他的颈的双手,“你是罗妮娜。”
  “你……你这人脑筋是水泥做的呀!不会转弯,我都说了我不是罗妮娜,你不要我翻脸喔!快承认你是错误地,我绝对绝对不是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美艳大方又娇媚、无人可比的美丽女王。”
  她连说了两个绝对,口气近乎胁迫,好似他若不改口,她就要开始暴走了。
  “好,那你说你是谁?”他配合的问道,颇为享受她妩媚外的另一种风情。
  他不坚持,她反而吓了一跳地怔住,眼神不快的一瞟。“喂!你也太没原则了,一点也不像男人,好歹僵持个几分钟,突显你的男子气魄。”
  “我的男子气魄不是用在这种地方,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欢迎你跳上我的床,我奉陪到底。”绝不食言。
  难得地,她居然脸红了,回味他充满爆发性,差点让她软腿的激吻。“我……我禁欲。”
  “禁欲?”一挑眉。
  “呃,对,从现在起。”她说得心虚,从眼角偷瞄不知何时出现,正虎视眈眈瞪著她的经纪人。
  窗外的雨势还是一样的惊人,像是过度丰沛的瀑布,直接用倒的泼下,农作物和苍绿的山林全泡在雨水里,远望犹如一片发了狂的湖潭。
  因为雨下太多天了,对外交通断了,通讯设备也被破坏,不少树木倒塌时连带著牵动电塔,因此也出现电力不足的现象,所有的电器用品除了有迫切需要才使用。
  屋外雷电交加,屋内只开著一盏小灯,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y暗,灌进屋内的水气让人觉得潮湿,而且带著一丝冷意。
  想走走不了,不想留偏得留下,面对一个闷到极点的男人,她想到的不是相对无语,而是剥光他的衣服,抚上他结实的胸肌。
  光是激情的吻就让她站不住脚了,她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有多刺激,能否如大家所形容的在天堂走一圈,小死一回。
  可惜体积与行动力成正比的桃乐丝来得太快了,她才刚尝到甜点就被拉开,没能领会淋漓尽致的性a,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失望。
  “你不是能禁欲的人。”由她刚才死攀著他不放的情况来看,她根本是毫无自制力可言。
  “我也是这么想,小妹常说我是任性又放纵的色女……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别再瞪我了。”她不想恶梦连连。
  桃乐丝哼声很重,在脖子上做了划一刀的手势,表示她死定了。
  “罗妮娜……”
  “厚!你听不懂人话呀!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我、不、是、罗、妮、娜——”这男人存心跟她过不去不成?
  “不是罗妮娜的罗妮娜是谁?”他一本正经的回问,看不出丝毫谑色。
  “当然是罗妮娜……哈!废话,差点被你骗了。”幸好她有个狡猾成性的妹妹,被她磨久了也磨出了一点道行。“本人姓江,名叫天枫,我是道道地地的台湾人,我爸妈也是台湾人,黄皮肤黑眼珠,一头黑发……”
  她自以为瞒天过海,得意非凡的说起自家的基因突变组合,从大哥是科学家,谈到小妹将来要当医生,还有一对以挖掘死人骨头为乐的父母,连年过半百的姑婆下嫁小十五岁的瑞典王室成员也都拿出来说嘴,浑然不知两道灼热的目光想灼穿她的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桃乐丝可是不想再被丢进雨中,她揉著发疼的额头擤著鼻涕,暗地里不晓得骂过这笨女人几回,对认识不深的陌生人有必要掏心掏肺的吗?随便编个假名唬弄即可,她居然蠢得报出本名。
  果然无脑,明明是j脑袋却爱装聪明,一副只要有人捧场就乐晕头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背出祖宗十八代,无一遗漏。
  谁说她记性不好来著,根本是扮猪吃老虎。
  “杭特。丹顿,我允许你喊我杭特。”英国人天生的优越感,他不自觉地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少根筋的江天枫察觉不到他态度的转变,兀自喋喋不休,“没有小名,没有绰号,没有家族祖谱……呃,等等,你说你叫杭特。丹顿?”
  “有什么不对?”瞧她神情显得激动,他不免敛了敛神色,表情为之一冷。
  “华泉酒庄的杭特。丹顿?”她吞咽的动作相当明显,垂涎地以舌舔唇。
  “你怎么晓得华泉酒庄是我的……”那是他私人产业之一,不过通常是由事业经理人打理,外界对真正的老板所知不多,而丹顿家族的事业以羊毛和橄榄油为主,以及货轮公司。
  “八六年生产的红酒,香醇不涩,入喉回甘,后劲十足,一杯是品尝,两杯叫欣赏,三杯回味无穷……”天哪!多美妙的滋味。
  “四杯就醉了。”他回道。
  “不醉、不醉,我可以一次干掉两瓶,身为酒庄主人的你应该不吝啬送我几瓶……不……一箱如何?”她是在一场party里,无意中得知酒庄所有者的姓名。
  “你知不知道酿制一桶好酒要耗费多少心力……”一怔,他愕然地盯著突然朝他前进,像猫一样慢慢爬上他大腿的甜慵女人。
  真的是艰难的考验呀!迷离星眸泛著宝石般的光彩,微噘的唇散发诱人光泽,夺目的美丽撼动他心灵最深处,叫他如何抗拒?
  杭特没发现自己的原则正一块一块崩塌,眼中多了一丝受到诱惑的迷眩,他轻轻地低下头,攫获鲜嫩多汁的猎物,来回吮吸。
  “我要的红酒……”他比酒更醉人,好醇的气味。
  “好。”不知是醉了,还是意乱情迷,他随口一应。
  “十瓶……不,二十……欸!凑个整数,一百。”哇,她可以喝上一年。
  “一百……”这个数字太惊人了,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用著古怪的眼神斜睨,“你会不会太贪心了?”
  居然有人为了几瓶酒甘愿出卖色相,是她太天真了,还是她惯常以这种手段迷惑男人?
  思及此,眸色转深,他心里老大不痛快,手劲也不禁加重地捉痛粉嫩双肩,一股发不出的怒气在胸口流转、撞击,拚命找出口。
  “不然我用买的嘛!遇到小气老板我认了,原本以为可以套套交情交个朋友,没想到你连几瓶酒都送不出手。”令人失望。
  “用身体交朋友?”他恶意地攻击,挑起她迷人下颚,看进无杂质的绿眸。
  江天枫不聪明,但还不至于听不出他话中的诮意,她握紧右拳。“谁敢打包票朋友不会变成情人,如果我想要,所有的男人都能跟我上床。”
  “你……”杭特根本没料到她是暴力美学的拥戴者,才刚开口发出第一个音阶,迎面而来的拳头断了下文。
  “老娘的身体爱给谁就给谁,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哪根蒜苗,有什么资格管我,就算我今天去卖也轮不到你置喙,想羞辱老娘你门都没有……”可恶,再踹他一脚,否则难消一肚子火。
  “够了、够了,罗……小枫,我们暂借人家的房子避雨,要对主人家客气一点。”尽责的经纪人还没走,留下来看戏……不,是监督。
  “他说得实在太过分了嘛!我是什么人,需要用r体换朋友吗?我只要随便勾勾手指,有多少男人立即趴在我脚下,任我当人r地毯践踏,他侮辱的不只是我,还有我们台湾人的尊严。”
  一张纯西方的脸孔说出捍卫东方人的自尊,怎么看都觉得突兀,毫无说服力。
  “好、好、好,我知道了,别太激动,你没错,错的全是别人,怪只怪你生得太美了,让人情不自禁的爱上你,因为得不到你而恼羞成怒,口出恶言。”桃乐丝假意安慰,暗地里损了主人一顿。
  一提到美字,江天枫泼辣的一面立即一收,娇媚优雅地一抚微乱的长发,“我真的很美吗?”
  “美,美得山崩地裂,火山爆浆,阿尔卑斯山的雪因你而融化。”她要不美,她哪肯做赔本的生意,签下不平等合约。
  她口中说出去的谎言无数,唯一一句真话,就是称赞眼前过于自恋的女人的美貌,她确实很美,连身为女人的她多看两眼都会心跳不已。
  “桃乐丝,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爱你。”知音呀!世间难寻。
  面对美女的投怀送抱不见得是美事一桩,短肥的颈子被狠狠地勒住,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脸上,她只想推开对方好好呼吸而没有享受的感觉。
  幸好她的苦难很快就解除了,脸色y沉的男人讨债似的狠瞪她一眼,将挂在她身上的无尾熊拦腰抱离,她才得以喘口气。
  不过,她有不好的预感,而且她的预感相当灵验,很少出错,她的摇钱树似乎要不保了。
  “呃,千万不要让她沾酒,她是酒鬼,一喝酒就发酒疯,吐你一身不说,还会拉人唱歌跳舞……顺便一提,她的歌声非常可怕,媲美南亚大海啸……”
  怎么又在亲吻了,不能先听她把话说完吗?当大明星的保母也是很辛苦的,为什么没人肯体谅她的劳苦功高呢?
  算了、算了!还是先准备几个保险套以防万一,以他们两人强烈的性吸引力来看,她想不用多久一定会用到爱的小套套。
  桃乐丝无力地叹气,求著老天爷快放晴,别再下雨了,不然她快要得忧郁症了。
  第四章如桃乐丝所预料的,她要下人拿来的一堆爱的小套套果然派上用场,在风狂雨急的夜晚,情火暗炽的两人一发不可收拾,缠绵了终宵,不知疲累为何物地榨乾彼此的精力。
  一室的暧昧气味,呻吟声不断地往上攀高,夹杂著男人奋战不歇的嘶吼声,滂沱大雨盖住了羞人的激情声,他们用著汗湿淋漓的r体撞击出一首首动人乐曲。
  不过不听劝告的杭特也尝到苦头了,他以为说得豪气的女人必定酒量惊人,破例地取出珍藏的好酒与之共饮,在床上一口一口喂她。
  可是没想到她一杯就醉了,而且完全看不出醉样,越见清醒的讨酒喝,像个上瘾的酒鬼把酒当水灌,等发现不对劲时已来不及了。
  除了狂吐不已,差点把胆汁也吐光外,其实她醉酒的模样也很可爱,会抱著他撒娇,磨磨蹭蹭,像只想讨主人欢心的小白猫,不断地说著爱你、爱你……拉著他翩翩起舞。
  她有很好的舞技,舞姿优美,当她在他怀里开心的笑著,他觉得世界在眼前进开,撒落无数的七彩小花,将两人包围其中。
  l背的男人扬起嘴角,似在微笑地露出满足的神色,他伸直手臂欲揽住纵情一夜的狂野女郎,却意外地扑了个空,凌乱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小野猫?”她居然起得比他还早?
  杭特的眉头为之一拧,不太能接受她先他一步起床,通常在完事后,他是先离开的一个,他的女伴往往累得睁不开眼,连他几时离去的都不知道。
  而她的表现小小地刺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一下,要不是感觉她也乐在其中,甚至疯狂地抓伤他的背,也许他会开始怀疑自己雄风不再。
  一丝丝失落、一丝丝空虚……可笑!他竟感到寂寞,彷佛胸前空了什么,残存的女子香气令他无端地生起气来,对他自己。
  他几时被一个女人影响了情绪,甚至失控地想留她在身边,一生一世。
  “少爷指的是江小姐吗?她在院子里玩水。”身为尽职的管家,掌握庄园里每一个人的动向是必备的。
  “玩水?”真幼稚。
  撇撇不屑的嘴,微眯眼的杭特以手遮眼,看著透进屋内的阳光,背光的辛纳站在窗户边,无云的天空洗出一片天青色。
  原来是雨停了,难怪那只闲不住的小猫会跑到外面玩。
  但她的行为也把他惹毛了,他不能忍受她把他丢下,自得其乐,恍若有他无他都无所谓。
  “少爷,天晴了,你要先出门巡视,还是处理文件?”因为这场雨,各地传来的损害报告堆积如山。
  “捉猫。”一跃而起,他在女仆红著脸的服侍下穿好衣物。
  辛纳轻咳两声,不会装傻地直言劝道:“少爷,公事要紧,‘捉猫的事不急于一时。”
  一脚跨出门外的杭特迟疑了片刻,按捺住想住外头走的冲动,自身的责任让他无法随心所欲,面部一整便转往书房。
  紧跟著身后的辛纳边走边吩咐下人泡壶咖啡,他不时转头检查墙角有没有扫乾净,墙上的画是否有灰尘,扶正微歪的花瓶,再把掉落的花办拾起,放人口袋。
  “损失了多少?”杭持并未落座,站在落地窗前,凝望雨后出现的彩虹。
  “根据各地经理人传来的消息,有三处葡萄园淹水了,一座半毁,只有位处较高的希曼果园幸免于难,不过水气太饱,恐怕不适合用来酿酒。”
  “船只方面呢?”
  一大部分船只都出海运货不在港口,仅有几个工人落海受伤,没有什么大碍。“运作正常。
  今年的橄榄尚未到开花季节,因此未有灾害传出,普遍是落叶严重,未伤主干,天气一好转便会萌生新芽,不需担心。
  收购来的十吨羊毛囤积仓库,虽有受潮但未影响品质,稍微烘乾仍可高价卖出。
  就是圈养的羊群较麻烦,下了十几天的雨,山坡上的野草有一半烂了根,尚无新草可食,而先前的乾草快吃光了,必须尽快补足。
  “少爷,我只是管家,没法评占专业的报告,你要不要看一下,以免有疏忽。”特助一职他做不来。
  六十好几的辛纳背挺得很直,即使发色已灰白,仍尽忠职守的为丹顿家效劳,不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绝不擅离岗位。
  其实玫瑰庄园并非杭特出生的地方,丹顿家族世代居住在威特岛,岛上一半上地曾为丹顿家所有,后因子孙不肖而卖出一大半。
  玫瑰庄园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处产业,母子俩耗在此处的时间比在主屋还多,后来她过世了,他满二十岁那年继承这里后,正式迁入。
  他并未与父亲同住,父子俩交恶已久,互不往来,十二年来除了偶尔上门的朋友外,玫瑰庄园只有一批下人走动,所以身为仆从的辛纳算是他较亲近的亲人,也是深受他信任的睿智老者。
  “放著,我待会再瞧。”一点损失他还不放在眼里。
  “少爷,我老了,难免老眼昏花,夫人死前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少爷,希望少爷别让我失信于夫人。”他说得语重心长。
  杭特将视线调回屋内,抬眸一瞅,“我知道了,拿来。”
  “是。”他赶紧送上前,眼中流露有此主子是他莫大的骄傲。
  看著少爷长大,有一番非凡成就,是他最大的欣慰,虽然也有不顺心的事发生,但能一一克服的少爷是值得敬佩的。
  “辛纳,那只猫现在在做什么?”他的心思无法不绕著她转,感觉到她浓郁的气息仍沾染在自己身上。
  顿了顿,他垂目一回,“玩水。”
  “我是说除了玩水外,她没干别的事吗?”没听见她的声音,四周好安静。
  “偷酒喝。”辛纳据实以告。
  “偷酒喝?”他一怔。
  “不过少爷请放心,她偷不到半瓶酒,酒柜和酒窖我全上锁了。”就为了防她。
  闻言,他双目微微低垂,似在掩饰眼底的笑意。“记著,别给她半滴酒喝,她发起酒疯相当可怕。”
  其实,他是不想别人看到她醉酒的娇态,意欲独占她醉意醺然的憨样。
  “是的,我会记住。”辛纳见他似乎心情特别愉快,忍不住忧心。“不过……少爷,江小姐说你同意送她二十瓶八六年的红酒,她已将酒装箱了。”
  他来不及阻止,说起来他还是“帮凶”,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赶紧采取“紧急措施”,免得庄园中的酒被搬空了。
  “什么?”他惊愕的抬起头,表情狰狞了一下。
  蓦地,杭特放声大笑,不见恼色地轻摇著头,脸上布满的是开怀而非怒气。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他从未看过少爷笑得如此开心过。
  “那只小猫呀!花样可真多。”居然拿他当幌子,骗了老管家。
  “难道她诓了我?”想想他一把老骨头还爬上爬下,帮她抱走一瓶又一瓶的昂贵藏酒就觉得心酸。
  论起藏酒量,玫瑰庄园的酒窖自是比不上华泉酒庄,可其品质的珍贵处却是华泉所不及,光是储存的年份便是行家争破头也想获得的极品。
  “用不著自责,猫是狡猾的动物,她若喜欢就送她,能拐到凡事认真的你也不容易。”他向来实事求是,未经求证不会轻信于人。
  “这……”肤色黯沉的脸皮浮现可疑的红晕,他根本说不出是少爷的小猫对他笑了一笑,他便失神地忘了今年几岁,自告奋勇地帮她搬酒。
  汗颜呀!真是汗颜,都快蒙主宠召的老头子,居然会把持不住,一时为美色所迷。
  “少爷,你是不是太宠她了?”太反常了,让他不由得忧心。
  “宠她,会吗?”不就几瓶酒而已。
  杭特不认为自己会宠女人,他甚至不晓得宠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骗酒的举动十分可笑,也就不为难地大方一次,省得又被当成小气鬼。
  连他的好友都要不到的好酒,他一口气送出二十瓶,这还不算宠吗?
  他提醒道:“老夫人不会中意她的,维多利亚小姐才是她属意的孙媳妇。”女王最宠爱的皇家小侄女。
  “维多利亚……”听到她的名字,杭特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垂,面色沉肃地少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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