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高干)》46-49完结

  4649完结
  、第 46 章
  “……”
  过往总是要这样不可避免的被提起,艾萌萌静静退出房间。
  给物业打完电话,艾萌萌寻思着要找个空的玻璃瓶子,最好是那种有严密塞子的。
  九十年代的家庭中,这样的瓶子很多,可如今就不好找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油画用的松节油瓶子还能一用。
  她小心洗净瓶子,又试了试塞子的严密度,才把热水倒进去,又用棉布裹紧今晚只能拿这个给何欢晨保暖用了,地暖并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及时解决的。
  这么忙下来,已经十点多了,何欢晨斜卧在软枕上,嘴巴微微张开着,呼吸匀称,已经睡着了。
  艾萌萌从他手里抽出那本书,拿在眼前看看,鼻头一酸,差点落泪了。
  这哪里是书,就是一块块的点字板组成的,上面都是用触摸来感知的凸字。
  他是已经接受看不到光明的认知了
  这想法让她心里又痛又憋闷的慌,慌乱的拿开那书,把保温瓶小心塞进他被子里,又拢好。
  睡梦中,何欢晨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平静恬然,撇去蒙着的双眼,他下巴光洁干净、短发精干帅气,全无半点颓然模样。
  他太过平静,她越发坐如针毡,汹涌澎湃。
  她看了他许久,腿早发麻了,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
  关掉大灯,还是留了一盏壁灯。
  退出房间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瞧了瞧,他安静的睡颜沉在淡淡的光晕里,亦真亦幻。
  她小心翼翼的关门,像是不忍触碎这如梦的意境。
  半夜,艾萌萌被一阵细微的吵杂惊醒。
  她睡眠一向好,只是隔壁屋里有他,心里就装了事,睡的并不踏实。
  连头发都来不及拢拢,就蹑手蹑脚的往外冲,刚开门,就见月光下的人影回头,因为门响而怔了一怔。
  “萌萌”
  何欢晨低低的问,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此时他双臂微张开,似乎在摩挲着什么,站在沙发后面,正在为找不到方向而苦恼。
  “你要干嘛”
  艾萌萌本来是被吓了一跳,睡梦惺忪中看到这一幕,要不是知道他失明了,还会以为他是在梦游。
  何欢晨垂下头,下巴又倔强般的撇过去,闷哼般的喃喃出:“解决个人问题。”
  自从艾萌萌见了何欢晨,就隐约感觉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沉静如水,说话也是有问就答,既不争辩,也不含有怨气,更不会对她争锋相对;那么个高深莫测的样子,偏偏看在她眼里是披着大灰狼皮的可怜大兔子。
  她慢慢走过去,捏了他衣袖,拉着去卫生间,拉出他一手探在马桶上,示意位置,然后出去等着了。
  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兴许是大号,她也不急,慢慢等着,又暗自思忖着一些杂事。
  再半天……人还没出来,心里就有些纳闷了,扭过头去,从玻璃门上倒影着何欢晨站立的身影,艾萌萌惊了一跳,想也不想就问:“怎么了,还没完”
  那个模糊的背影动了一动,头部上仰,然后就有低涩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年久维修的yin潮老屋里的漏水声音,沙沙哑哑、破破碎碎:“……出不来。”
  她赶紧推门进去,身子转在何欢晨身前就低下头去,直挺挺的红肿粗大蓦地撞进视线,顶端挂着一点晶莹,就是不肯吐出半点尿水,何欢晨保持着双腿叉开、腰板直挺的恒古姿势,脸色发红,腮帮子咬得紧绷,像是承受着艰难。
  她半点邪念都无,急的没了主张:“那天到底撞到哪里了,除了脑袋,是不是……”
  何欢晨沉了一口气,蓦地抬指竖在嘴上:“嘘”
  这丫头有歪念竟然以为自己会撞到此时昂扬勃发的命根子,当真是着急忙慌了。
  艾萌萌赶紧不说话了,却见他伸出手臂环向自己脑后,手掌覆在她眼睛上,然后耳边又是一声低低的“嘘嘘……”
  她立马明白过来,不用他点拨,就轻轻的嘘嘘开。
  眼前黑黑的,倒也不觉得难堪。
  片刻后,挨着他xiong膛的耳朵里,传过一声嗡嗡的鸣震:“摸一摸会好点。”
  然后手就被他拉了过去,覆在一桩肉感弹性热度十足上。
  艾萌萌怔了怔,手指试探的从下摸到上,不解的问:“这样管用吗”
  她表面坦坦然然,浑身却像触电了般,一股酸麻窜流过去,因为是特殊时刻,身子发软了一秒后,立马就镇定了。
  “嗯……”
  何欢晨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穿过xiong膛传送在艾萌萌耳朵里,却又是一阵翁鸣震动,她下意识往外退退,哪知道他揽得她紧,竟像是她脑袋嵌在了他臂弯里,所以她就不动了,手下也不敢停,嘴巴里亦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依偎着,继而,就感觉到他身子一晃,还泄出一声闷哼。
  她下意识屏了呼吸,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充盈而出,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蓦地直觉不对!
  何欢晨半隐笑容,顺手把她推转过身子,提起睡裤就往外走。
  艾萌萌一手探向抽水按钮,疑惑的目光终于还是转向马桶里,一顿后,恼怒成羞。
  “先前为什么出不来”
  她按下按钮,一股漂浮着的白浊在水流漩涡里转了几圈,顺流而下,消失无影,她追出来,气极反笑,问出话来,又觉得有歧义,嘘嘘了两声。
  何欢晨摩挲着墙壁走,没停步,坦然的说:“晚上没怎么喝水,尿不出来。”
  然后坦坦然然的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利索,这会儿倒是熟门熟路的。
  艾萌萌回到卧室,猛地抬手,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嘴里念叨了两个字:“失算。”
  躺下去,被窝里的那点温度早渐冷,她缩着身子,像是在娘胎里的姿势,想着先前的事情,咬着指甲,气恼的皱眉,继而无奈的叹气,翻了个身子,仰面躺着,蓦地抬起刚咬了的那指头,脸上登时涨红给他摸那玩意儿,完了后,她早忘了洗手!
  真是没想到何欢晨此时竟然有了顽劣心,艾萌萌隐隐觉得自己的到来,像是掉进了一张机关俱全的陷阱里。
  那厢何欢晨躺下去后,忍不住的翘起嘴角,抿着笑,手随意搭在疲软的上摸了一把,隐隐窃喜。
  对待艾萌萌,他既不能怒,又不能诉衷肠,可也不能当路人一样的疏远,非的略施小计惩罚惩罚才好。
  艾萌萌夜半无梦,实在是累了。
  早上起来,琢磨着何妈妈白天该会来这里,见面后指不定多尴尬,就想着伺候那位少爷吃饭后就打道回府。
  她现在落在这么个尴尬的境地里,心里并没多少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姑且不说何欢晨的失明原因,他们之间横着她父亲、也再没法门当户对之类的大范围问题,单是她害他撞车头破血流,她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何欢晨倒是精神,在阳台上伸腿展腰的锻炼身体,后背挺直,连厚厚的羊绒背心都掩饰不住肩背线条的流畅,艾萌萌经过客厅,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就往厨房走。
  突然心里一动,又转过头来,才发现异处,是他头上环着的纱布取了。
  “早饭吃什么”
  她突然问。
  何欢晨下意识扭过头来,短发抖擞,发尖上晃着晨曦的光芒,侧脸俊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也闪着细碎的流光,他说:“随便你。”
  艾萌萌呆住了,见他很快转过头去,继续晨练,她垂着眸子,也扭过了头,往前走着,眼前却是雾蒙蒙一片的,眼角酸胀难受得紧。
  那么双黑黝黝的瞳孔,硬是虚晃晃的没有半点焦距,不止是叫她难受,更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先始并不流血,麻木的没甚感觉,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钝痛,心血都从那么一个洞里,直喷而出,汩汩不停,心冷的直打寒颤。
  他要是当真好不了,我就这么陪着他吧,一生一世,做他的一双眼,一条盲棍。
  她这么想,决定好好去了解、面对他的病情了。
  何欢晨吃饭吃的飞快,手把着碗沿,没松手,脑袋也一直低拢着,睫毛遮挡着一双眼,专心致志的对付皮薄馅多的抄手,又知足,又嘴馋的模样。
  “慢点吧,小心烫着。”
  她实在忍不下去,就提醒道。
  他大大方方抬起头来,腮帮子鼓鼓得,嘴巴红红的,还在咀嚼,含糊道:“不是买的吧”
  她在他抬眼的那刻,慌张的垂下头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直视那双眼,多看一眼,心口就疼一次,浑浑噩噩,艰涩发酸。
  “不是。”
  她闷闷的说,他鼻子不坏,耳朵不聋,明明能闻见厨房里的饭味,听到她做饭的动静,偏偏还明知故问。
  “那不结了。”
  他轻松的笑了一声。
  她咽着汤水,吃着抄手,口齿间却像是慢慢咀嚼他这句话,这声笑,然后明白过来。
  哦,他是在夸赞她做的抄手好吃是吧
  、第 47 章
  她咽着汤水,吃着抄手,口齿间却像是慢慢咀嚼他这句话,这声笑,然后明白过来。
  哦,他是在夸赞她做的抄手好吃是吧
  吃饭过后,艾萌萌踌躇着怎么开口说离开,一转身,何欢晨衣鲜光亮,笑容可掬,手里摆弄着一副墨镜,站在她身后,恍似从天而降。
  “走吧。”
  “……去哪”
  她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问。
  “好久没出门,闷坏了。”
  他嗔怪又欢喜的嘟囔,低着头,双手抚着灯芯绒外套;皮鞋程亮发光,倒有点去参加舞会的姿态看着还怪熟悉的,哦,原来是他上次去上海看望她时穿的那套行装。
  艾萌萌哭笑不得,推着他后背往衣橱走,“现在都寒冬腊月了,你还穿这个,会冻坏的!”
  “哦。”
  他似乎心情瞬间跌落下来,还没等艾萌萌来得及安慰几句,又呼了起来:“对了,柜子里有件大衣,深蓝色、呢子的,你给我找出来。”
  艾萌萌忙去开衣橱,才见架子上七零八落的,好多本应该挂着的衣服失去衣架的支撑,或半斜垂着,或散落着,可怜见得,一定是他自己找衣服给翻乱了。
  余光里他脱了灯芯绒外套,甩了鞋子,光脚在地板上转来转去,一边还催促着:“找到了吗,我记得是在最左边挂着,不是我不分季节的穿衣服呦,实在是长款的风衣有好几件,实在摸不出好看的那件在哪里,再说了,外边未必有多冷吧,我们开车出去,超市里有暖气,超市顶层有餐厅,我们再去吃一顿,不会冷……哦哦,我忘记了,你还不会开车,那打车也是一样的,前段时间影院不是有新电影上映吗,一起去看看是不是要提钱买票不过……到时候看其他电影也是一样的,但愿情节不是太复杂、最好是轻松搞笑的,影院里不会太吵吧……我可不想竖起耳朵,只能听见别人吵闹的声音……看完电影呢,再去吃火锅……就挑上次我们去过的那里,地方似乎不太远吧……”
  他絮絮叨叨的嘟囔着,艾萌萌细细听来,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瞬间的空茫,这样的场景,大概应该是出现在他们婚后吧只是,那个絮絮叨叨安排整天行程的人,该是她才对。
  他一定是闷坏了,一定是,平日里偶尔露出来的凌厉和锋利在这两日里的相处中,不知蛰伏到了哪里,此时多了一份温润,更像个快活知足的大男孩。
  她还暗暗思忖过什么时候离开,怎样提起他的病情,婉转的探探他家里人为什么没在这里陪伴他,甚至探询他往后的打算……
  不过那些都在他现在漫不经心又知足欢乐的状态下,一一被她咽回肚子里,既然他不曾提起,那她就更加不想提了,宁愿糊涂一点,明白也不要说出口,这种相处虽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也正是因为像偷来的时光,才更叫人弥恋不舍,欢喜又怅然。
  她不想离开他身边,尤其此时;
  她不想提起从前,尤其此时;
  她更不想再纠结未来,尤其……此时。
  所以她又坦然,又小心翼翼的,也学他活在当下的状态,在他身边。
  “找到了,找到了来,伸胳膊。”
  “……还要系围巾吗真的有那么冷嗳嗳……轻点……要勒断脖子了……”
  ……
  艾萌萌是真心觉得何欢晨现在真听话,虽然他不满意的时候会大声嚷嚷几句,可最终还是欢喜的接受她所有的安排,这下子,不像个大男孩了,倒像个心口不一的快活老头子。
  她在超市入口处给他买了个毛绒绒的耳套,他就立马嬉笑着戴上,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袖口一紧,是被他紧紧拉着,才恍然想起,带着那玩意进超市,不光是热,还阻隔了他的听觉啊!
  她瞧着有双皮子手套不错,相当有范儿,可又瞧见有双鹿茸皮兔毛的,似乎也不错,就着超市吵杂的声音趴在他耳边诉说着,又细细讲了两种手套的款式颜色之类,然后他也拿不定主意,手指一直在嘴角蹭来蹭去,歪着头苦思冥想着天知道,何欢晨什么时候这么居家了
  后来他听她无意说,鹿茸皮兔毛的,居然是情侣手套,立马一言钉锤:“不要皮子的,带着湿冷湿冷的,光是带着有型有什么用……我看鹿茸的挺不错……”
  他不容易下了令,她是坚决执行的,赶紧就把手套扯下来,然后又听他说:“还有女式的啊那顺便买了吧,送给安安也不错,你和她手掌差不多大小,就买你那个号……她要是不来……你戴着也好啊……”
  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她不甘不愿又哭笑不得的买下,一抬头就见他好像神游般的往前走,前方两步远是一大摞垒起来的卫生纸,眼看着就直杵杵的撞上去了,还毫不自知!
  她一把推开购物车,着急忙慌的去扯他风衣后腰带子,结果关心则乱,手指堪堪划过衣料,硬是没拉住,才想起要吼住他,结果情势突然急转,他脚尖距离卫生纸墙一根手指头宽窄,突然停了下来!
  神情还是那副神情,闲闲的、随意的,还四下里有模有样的环视了一圈,像个普通购物者一样。
  真要命,真要命,他真像她心爱的大宠物,在家里会翻乱衣橱,带出来吧,又怕它不懂事的四处撒尿,怕它撞坏人家东西,更怕它讨了人嫌……
  所以接下来,一直是她紧紧拽着他臂弯的,看起来,像曾经那样亲密,亲密无间。
  逛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厨房杂物、流行cd片、零食点心、茶叶咖啡、甚至……情侣内裤!
  天知道她是怎么在他说情侣的有优惠价,买了你以后穿后,昏头转向的买下。
  好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反正他眼瞎了,她脸皮厚点,他也看不见。
  因为接下来还要去逛,东西就暂且存在超市了,然后艾萌萌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出去的时候,就见他貌似无状的从衣袋里捏出两双手套正是那对情侣鹿茸皮兔毛手套!
  “真冷,不戴不行努,女式的先借给你戴戴。”
  她还能说什么,轻飘飘的捏过手套,戴上了呗。
  不过,不是说好了去超市三楼的餐厅吃中饭吗
  “等我们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大概到晚上了吧,不如晚饭去三楼吃,那……火锅就提前做中饭吧。”
  好吧,那就去吃火锅,有段时间没吃,她也挺馋的。
  他不是看不见么,她只好捞起熟食往他碗里送,自己瞅机会吃,结果他吃的太快了,腮帮子鼓鼓的,还一边嘟囔着:“快下牛肉,给我夹块鱼丸……恩恩,味道不错……几点了,赶两点还要去百货大厦,你快点吃……”
  她真想说:去你大爷的,有你这位少爷在,我现在就算有五福,可就是没口福啊。
  他是一直戴着墨镜的,然后她不经意的说:“摘了吧,白汽都跑镜片上了。”
  “哦,是吗反正我看不见。”
  他吞下鱼丸,筷子在空碗里戳来戳去,又直直插啊进汤锅里,话还停不下:“这边有什么,牛肉呢,熟了吗”
  既然他毫不在意,那她还能说什么,谁还管被一群服务员、吃客明里暗来射过来的好奇疑惑等等眼神哪怕是枪林弹雨射过来了,她也要故作姿态的安之若素啊。
  一顿火锅下来,她基本没解了馋,他擦着嘴巴,突然善解人意的问:“你没吃饱吧一直顾着我了,现在几点了,不然我在等等你,你再要点”
  她没有顺坡下驴的饶了他兴致,也去擦嘴巴,顺便帮他蹭了蹭下巴,那里抹了一道淡淡的红油,“我……饱了,已经两点多了,咱们赶紧走吧。”
  “哦,你吃猫食啊,要减肥”
  他这么说,她心里一喜,正要招呼服务员,就见他已经起身了,还不忘摸过手套往臂弯里夹着:“刚才服务员不是说,满了一百送酸奶吗你先喝着,待会去了百货大楼给你买奶茶,布丁的,你不是爱那个吗”
  “……”
  敢情她就是一打秋风的!
  吃了火锅,大汗淋漓的,她也不敢叫他直接出去,就先帮他戴上耳套,拢好围巾才往出走,她做的随意,他也安然受之,要不是她心知肚明从前那些纠葛,真以为他们现下好的很,没有经历半点争端、纠结的好,真像是一对稳固的小夫妻。
  因为先前火锅店里旁边桌子上一对夫妇的小女儿一直眼巴巴看着他们这边,还趴在爸爸耳朵边说爸爸,那个阿姨一直给叔叔夹菜呢,是不是结婚的人都那么好啊,那我也想要,小孩子嘛,天真烂漫,说话也多是换来随意一笑,艾萌萌倒是没介意,就是偷偷瞟了何欢晨一眼,因为小女孩看着是悄悄告诉她爸爸的,可声音脆脆的,她听得真真的!
  何欢晨倒是没多大反应,正在专注认真的戳鱼丸呢,鱼丸滑溜溜的,筷子夹不住,他就一直戳来戳去,非要戳个眼,才往嘴里送。
  结果那个爸爸就回答了,她隐约听见他思忖的口气说“大概是很稳固的小家庭吧……看起来很好呢”。
  她心里还来不及喜忧参半的感慨呢,不明物直冲冲的飞了过来,竟然是何欢晨戳飞了鱼丸……
  百货大厦一层基本是化妆品,艾萌萌记得从哪看到那么一个说法,百货大厦一层化妆品,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四楼……这样的格式安排,似乎是从南方传过来的,说是方便男士给女士买礼物,增大消费量什么的,何欢晨建议在一层转转,说是一层可能有香薰精油,他晚上睡觉可以点一点,睡眠好。
  “你晚上睡不好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有点紧张,完全诠释了关心则乱四个字。
  “唔……反正……眼一闭是摸黑,眼一睁还是黑,晚上点安睡的香薰的话,感觉会不一样吧……”
  “……”
  这话说的……她心里不是滋味。
  听说大部分人出过车祸后,精神上会受到一定刺激,而且要是严格的来说,最好接受一点心理辅导,就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从明到暗,需要辅导吗
  她也试着在卧室里,蒙了自己双眼,来回的摩挲着走,就是为了感觉一下他此时的感受……
  事实证明,她怕极了,那种漫天的黑暗,她没法接受,也恐慌不已。
  是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对于黑暗,天生就多了一份害怕他起码是个男人,而且心理素质不差,不然她为什么从没听他抱怨过一句,甚至看起来精神气还不错
  是的,因为他是男人,他不会怕的,她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尽量不去提起关于眼睛的话题,她以为,她不提,不承认,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糟糕。
  俗话不是说,人最难以克服的,是飘渺的恐惧吗何欢晨最怕什么,他最怕她离开他,她看得出来,他现在依恋她,依赖她,仍旧爱着她,那么,她不走,好不好
  “是薰衣草的味道,你闻闻,不错吧”
  一股淡淡清香蓦地钻在艾萌萌鼻间,她回神,应和着:“恩恩,不错,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试用品的小香薰蜡烛在燃烧,一位姑娘一边介绍着,又一一拿出不少试用品,招揽着客人。
  “就这个吧,我又不挑剔,要是没效果,下次我们再来买其他的。”
  何欢晨自顾点头的说,然后又不无遗憾的说:“可惜家里浴室是淋浴,要是有浴缸,你倒是能弄缸玫瑰的泡水了。”
  艾萌萌小脸一红,连忙拉扯了他一把,就见销售员立马笑容可掬的接上了话,无非是说也可以睡前按摩用啊,美白啊,紧肤啊,要么洗头发啊之类的……然后买完还有优惠呢,可以去大厦东角的珠宝店抽奖,最差有个四等奖,买珍珠项链打九点八折呢……
  然后她好像又成打秋风的了,买了复方的玫瑰精油,也不去抽奖了,赶紧扯着何欢晨直接上三楼。
  三楼都是男士衣物,何欢晨兴致明显低落了不少,就要了几双白袜子,两人就往电影院走。
  他说的那部最近要上映的影片,票都被人买完了,而且时间也是在后天,正好六点多开播的是港台的搞笑剧,她买了票,又应着他的要求买了可乐、大爆米花桶,瓜子之类的小零食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为了应景,去电影院谁是为了专门看电影的,不就是为了感受那份情趣吗
  她点点头,想起来他看不见,赶紧应了声,心里暗想:这可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就算是大学恋爱、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们进电影院都是两手空空的,因为何欢晨说,那是不成熟的表现啊!
  她有心提提这话,打趣打趣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些话,提也别提,不提就安之若素的相处,一提就满目都是苍夷。
  影院黑黑的,一束光从脑后直竖竖打在银幕上,周遭并不吵杂,满是搞笑桥段响荡在耳旁,艾萌萌忍不住的捧腹捂嘴笑,何欢晨因为要拿耳朵仔细听,所以笑声都要迟一拍,有时候没听清楚,就不顾她笑的快要跌下椅子,一把扯过她,着急忙慌的问:“说什么了,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
  艾萌萌就忍着笑,趴在他耳边细细的说,偶尔她嘴唇擦了他耳廓,他扭头时他脸颊碰了她鼻尖,酥酥麻麻的触电般感受蓦地袭来,她就干干笑着,小心移开一点,心里却是被百种滋味席卷掩漫。
  偶尔旁人都不笑,他蓦地笑出来,她被吓了一跳,他可能察觉了,就悄悄拿脑袋抵过她肩膀处,低低的问:“你怎么不笑旁边也没人笑不搞笑没听见吗,他在说是狼是狗,这不是拐着弯子骂人吗”
  艾萌萌来回念了两遍,顿时明了,紧捏住下巴,强忍住笑意,悄声告知:“此是狼非银幕上侍郎……”
  何欢晨来回想想,也明白了,然后再听去时,银幕不等人,剧情转别处了,就缠着艾萌萌问刚才又演什么了,现在演在哪一块了
  影片糊糊涂涂又笑声满满的看完,两人意尽未犹的跟随众人往出走,不时互相交流几句,回味一下,饶有兴趣。
  回到超市的时候,艾萌萌还未取那一包东西,何欢晨就发话了:“等下再取吧,晚上吃火锅,回家自己做的吃,记得多买点金针菇和冻豆腐。”
  艾萌萌连连答应,以为他在火锅上意尽未犹,转念一想,中午吃火锅的时候,她边等上菜,为了不冷场,边没话找话的说什么,回家也能吃啊,买火锅底料、在汤锅里多抓几把干辣椒、花椒之类的,味道也不比外边的差……而且吧……金针菇和冻豆腐,似乎一直是她最爱吃的呢,然后嘴馋劲就上来了,兴致勃勃的拉着何欢晨往超市里冲。
  、第 48 章
  连续几日里,两人相处融融,除了有次杜安安过来探望过何欢晨一日,并没其他人来打扰,就连林轻音也好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再没出现,艾萌萌心里大感诧异,又不好相询何欢晨,就本着过偷来的时光似的,甘愿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了,所以在早上听见门铃响起,看见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何妈妈时,一下子傻了眼。
  何妈妈笑眯眯的打招呼,转身进屋看何欢晨,独留下艾萌萌在玄关处一时回不了神。
  她心里失了准头,更多的是脸红燥热经了那么一场,她竟然还在这里,而且大清早的,她还穿着睡衣,怎么看都不是个临时上门看望人的装扮。
  何妈妈来的猝不及防,艾萌萌这几日的稀里糊涂像是被猛地放在聚焦灯下,原形毕露,狼狈不堪。
  她心里像是漫天疯涨了无边无际的野草,一片空茫荒凉。
  立马折回卧室里,穿衣换裤的收拾着,卫生间里的牙膏牙刷毛巾化妆品ru液什么的,也不拿了,光拎着随身的小包就急冲冲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猛地摸摸小包,翻出金纹红底的盒子悄悄放在了茶几下面。
  刚走到玄关处,就听见门咣得一声大响,继而就是杂乱急切的脚步和着急忙慌的声音:“艾萌萌!”
  她头也不敢回,一直说:“我先回去了,我先回去了,呵呵,你别耍孩子脾气,快跟阿姨回家养病去吧……”
  边甩脱了拖鞋,拎起一双夹棉的高跟往里套,听对方来得实在是来势汹汹,连鞋子也不敢换了,一把拎起高跟,慌乱的汲上拖鞋,伸手把在门把手上,就要出门了,嘴巴里还一直反复的絮絮叨叨说着那些话。
  然而没走成,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门缝里的过堂风倏地招呼了她个浑身,继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双肩上。
  “何,何欢晨……”
  她哆嗦着回头,眼角湿漉,才发现自己急哭了,忙抹去脸上的泪痕。
  何欢晨看起来也并不好,额头上不知道在哪划了一道擦伤,都破皮了,拉住她的那刻,他yin沉的脸色顿时转好很多,眼睛定定的落在一处,松了气似的说:“你要出门买早餐是吧我今天不想吃小笼包子了,买几笼蒸饺吧,顺便买点酱菜,嗯……多买点,我妈也在,她吃过早餐就得走了,那边忙的不行,下午还要去东莞出差。”
  他稍顿了下,猛地倾身向前,她恍惚的抬起眼,想退后一点,却夹在门板和他之间,没法动,眼巴巴的看着他俯头要贴上她脸颊,她僵硬着扭了头。
  他并没有不知趣的贴上她脸颊,而是停顿了几秒,好像在静静听她的呼吸,然后低低的问:“你怎么了呼吸这么喘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又说:“你是想扔下我,这么跑了吧”
  似笑非笑,又似乎打趣,却叫她蓦地失去了呼吸,心更慌了起来,扭头并不看他,低低的解释着:“我不是一直在说吗……你,你叫我,我说话了,说了……”
  何欢晨挑了眉头,疑惑的笑:“是自言自语吧我以为你在嘟囔着买什么早餐,可又怕你零钱不够,这不,送钱来了。”
  他掏出一把零钱,“努,快去吧,我等你。”
  她不接钱,嘴巴微微翕动着:“我,我说……”
  “还不快去!别去远了,小区对面那家早餐做的不错……你要不要带着保温桶去带的话,快去厨房拿……”
  他不耐烦的打断,又叮嘱着。
  她静静想了会儿,低下头去,缓缓抬起脚步走向了厨房,直至出门后,何欢晨的理直气壮像是力气一样猛地抽走,他曲起手肘,靠向了墙壁。
  何妈妈微微叹气,走过来拍拍他脑袋,心里想:“傻儿子。”,嘴上没说出来,示意他去客厅坐。
  “妈。”
  他突然开口,像是思忖很久的念头,虽然明知说出来不大好,可此时头脑发热的想一股脑吐露,“你找她谈谈,好不好。”
  低沉柔和的嗓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恳求又无奈,“……她总爱胡思乱想。”
  “傻。”
  何妈妈翻了翻眼皮,只说了一个字,她心知肚明,他心领意会,两人继续沉默。
  何妈妈认为儿子太过用心良苦了,成人间一段恋情的无疾而终,责任并不全部在于双方家庭,婚姻说白了就是个门当户对。
  此门当户对非彼门当户对,过去的门当户对不外乎社会地位相当,财富相对,是传统社会按政治等级和经济贫富而划分的;而在倡导自由恋爱的今天,过去的门当户对已上升到另一层面,多是指两个人是否拥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从而拥有相似的性格、喜好和精神需求。
  因为家庭的门当户对,并不完全是经济原因,而是由于家庭背景对一个人的世界观有非常大的影响,相爱时也许还不明显,但如果相守一生,在经历几年的磨合中,是融合在一起,还是渐渐产生隔骇,这样的世界观都会做出潜移默化的或推动,或冲突的影响。
  婚姻嘛,起码两人的追求要一致,看问题的角度要相同,不同也要起码能够互相理解,否则谈何长久就算是感情相当好的,也耐不过现实的冲击,无法和谐生活。
  何欢晨和艾萌萌是门当户对的,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父母的职业虽然高低不等,可家庭环境相差无几,性格嘛,也能互补,重要的是感情基础好。
  坏就坏在艾萌萌父亲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她再进何家的门,且不提何爸爸身居高位,能否接受,官场会不会受到影响,也不提外人的冷眼相看,单单是她自己,即使想通了,能把父亲的下马和何欢晨的勘察理智的分开看,可感情上,对双方已经不对等的家庭境况少不了芥蒂,甚至会卑微虽然她极力的想摆脱那种情绪,可事实证明,那是大水缸里捞芝麻,难上加难。
  何欢晨已经明白父母的心思,就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说白了,艾萌萌能想通,跟他在一起,不管结婚还是生子,二老不光不会冷眼相看,横加阻拦,还会全力接受,事实上,他们也做着这种心理准备。
  可若是艾萌萌想不通,那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何妈妈总不至于贴心贴脸的去乞求嫁过来吧,嫁过来吧,我们都会对你好之类的,倒不是她拉不下那个脸,实在是症状的终结问题不在她那厢,再说了,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艾萌萌她不会吃那套啊。
  即使何欢晨再有十个八个心思,强取豪夺的去争取,终了,她进门了,每天脸色不好看,心里满是芥蒂,今天一小吵,明天一大闹,然后两人再弄个想看两生厌,那就是背媳妇烧香,费力不讨好了。
  所以,这个事,主动权还在艾萌萌手里,所以,何欢晨和何妈妈心知肚明的沉默了。
  “她还会不会回来了”
  何妈妈瞧见儿子直板板坐在沙发上,看似安之若素,可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光,垂在双腿上的手不自主的颤动着,这样的蛛丝马迹让他高大的身影像是架空的虚影,形成一幅默片,让他的躁动不安和坐如针毡无处遁寻。
  她不忍心看他这样,忍不住打破沉默,又暗暗叹息:“我是不是吓跑她了。”
  “总得有这么一天……”
  不管是拔刀相见还是相忘江湖,何欢晨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更深深惧怕着等待。
  他如是说,弯腰从茶几上抽出烟盒,蓦地一怔,才僵硬的挺起身子,抽起了烟,眼睛却一直的落在一处,一瞬不瞬,心沉似海,快要走入梦靥,奔溃所有等待的理智。
  何妈妈瞅瞅儿子的眼睛,头痛般的扶着额头:“那个……你不怕她将来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啊”
  “哪个”
  他怔肿的问,反应不过来何妈妈摸不着头脑的话。
  何妈妈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你自己有主意,既然这么费心尽力了,那……后果怎么样,自己早做打算。”
  然后站起来,“我还是走吧,回来都没怎么见你老爸,都快被他训了,还有你啊,记得答应我的话,等事务所有你顶着了,我就跟你爸去旅游一趟……”
  她进门一直没换鞋,走起路来,后跟一直哒哒作响,刚走出客厅,听见门一声轻响,惊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客厅里瞅,何欢晨猛然抬起头来,飞快的掐灭烟火,身子松懈下来,沉进了沙发里,总算松了口气。
  “阿姨……”
  艾萌萌的声音响起,拎着保温桶和一袋子蒸饺,小心翼翼又佯装中气十足的面对何妈妈,迟疑的说:“您,您要走”
  “不,不不,我是上下洗手间。”
  何妈妈讪笑着,钻进卫生间。
  同时艾萌萌也松了口气,她在外边来回的想,脑子里就好像钻进了几千万的愁丝,想的脑子都快炸了,最后拿定主意,才去了早餐店,再折回家。
  餐桌上,何欢晨似乎心情不错,一直和何妈妈说笑着,艾萌萌也就没觉得尴尬,待何妈妈要离开时,艾萌萌自觉的说去送。
  两人下了楼,天气清冷,东方红日有一半隐在厚云中,晨光并不明快,何妈妈走的不急,也随口和艾萌萌捞着家常,特意不提敏感话语,其实她心里暗暗等待着,也期待对方不要再踌躇了,她心疼儿子,不想叫他在艾萌萌这里受到凌迟般的伤心。
  “阿姨”
  艾萌萌猛地住脚,眼巴巴盯着何妈妈,因为感觉眼角似乎又湿润了,所以她很快低下了头。
  “有话对阿姨说吧”
  何妈妈终于等来期待的,更是放缓了嗓音,柔声柔语,生怕再次吓到了她这个女孩子,活泼聪明又坦然,就是有点自尊心太强,太敏感了。
  “阿姨,我……我来照顾他吧。”
  她猛地抬起头来,何妈妈表面上神色不变,心里暗暗称奇,她倒是没料到对方这么坦白直接的说,不是我可以照顾他吗让我来照顾他吧,而是肯定的几近坚定,不可撼动。
  “你想好了欢晨现在这个样子……唉。”
  何妈妈以退为进。
  艾萌萌也不含糊,低声道:“不管他什么样子,就算他是什么样子,想来也不差女孩子心甘情愿的照顾他的,我,我就是想通了,实在不想背离心意离开他……要是阿姨你和叔叔是坚决反对的,那么我就……就此作罢……”
  何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
  艾萌萌凄零零一笑,苦涩十足:“您别误会,我是这么想的,要是你们坚决反对,欢晨夹在中间会受气不少,而且……毕竟……我爸爸那样的事情,对叔叔会有影响吧,所以,我们要在一起,恐怕不单单是我们两人的事情,我不想叫他为难……更是……有点私心的不想自己被人看瘪……您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吗要是你们……能理解……我,我……”
  她差点哭了,断断续续的说了一摊子话,最后说:“我想跟他在一起……”
  何妈妈最大的软肋是心软,像很多母亲一样,她xiong腔里充满着无止无境的母爱,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她隐隐为儿子高兴,不过她并未长篇大论,只是拍拍艾萌萌肩膀,柔声道:“既然想,那……就去做,你是聪明的孩子,阿姨放心你们。”
  这是对艾萌萌最大的鼓励,朦胧的眼前,何妈妈的背影渐渐消逝,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眼角。
  一束晨光终于突破厚云的阻碍,鎏光溢彩的闪现出来,何欢晨仰面靠进沙发里,手指沿着寸寸流动的阳光移动,嘴角咧开笑,阳光真暖……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再有一章 正文就完结了 然后接下来有好几章的番外,然后告诉亲们 番外可以不买的 前面第三十章节 还要再增添,是讲男女主大学时候的恋情 要是买过的童鞋,等内容添加后 也不必重新再买 直接就能看
  、大结局
  最近一段时间,艾萌萌都很忙,皆因表哥不安分因子再度袭来,竟然和家里坦白出柜后,一溜烟跑去了米国,还扬言,家里不接受就不回国他是早就谋算好了,那边市场打开,事务稳定,一切经济账户掌握于手,就算有天王老子来阻挠,都不怕!
  表哥父母被摆了这么一道,气得要命,国内事务都委托在艾萌萌身上,奈何她一个外行,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助理的职位游走在各大客户之间,幸好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惯,况且她有心一鼓作气打拼一番事业,更是愈发专注于此。
  何欢晨有一周没见艾萌萌了,又听她说现在还在广州出差,一时回不来,他虽然甚是想念她,更多的却是舒了一口气,隐约的不安随即吞回肚子里。
  北方医院前段时间有北京来的专家会诊,专门给他制定了一套手术方案,今天手术,再过一周,大概就能复明这是对外的说法。
  对外的说法……何欢晨摸摸眼睛,嘴角扯开笑容,病房里空无一人,暖气充足,玻璃窗外阳光暖和,幸福来的突如其来,竟像是个梦。
  他一向不好算计人,偏偏他最重要的爱人,是算计而来。
  何妈妈说这叫以退为进,他知道这叫莫可奈何。
  失明让他枯木逢春,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了艾萌萌停留的机会,给了他们感情的未来。
  一周后,艾萌萌拉着拉杆箱,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出差太累了,此时看着夜色里的灯火万家,她只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至于何欢晨,他打来电话,说是手术很成功,复明指日可待。
  手机突然响起,她微阖着双目摸索着点开,片刻后对公司的司机说:“先回公司吧,有份资料得送过去。”
  此时何欢晨在家里吹气球,天知道他多想给她制造一份浪漫惊喜今夜是平安夜。
  粉色紫色蓝色的气球扎着紫色丝带,一个个鼓囊囊的轻飘在卧室顶上,下方大床上满满都是玫瑰花瓣,可惜的是没浴缸,浴室里又不好改装,鸳鸯浴的想法只能被他懊恼的打消。
  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俗气
  他围着围裙,在餐厅摆菜,一份热巧克力蛋糕,两份冰激淋,一份沙拉,两份牛排,都是打包回家,外加一瓶价格不菲的拉菲。
  他最近宅家待业,检察院那边在办理辞职,何妈妈那边在催着叫他回事务所上岗,何欢晨却偏爱叫艾萌萌养家,他来吃软饭。
  艾萌萌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是被他给吃掉了,至于吃掉的过程,实在恶劣的很。
  有天夜里,也不知道怎的,两人就滚上了床,然后何欢晨就傲娇了一把,说什么她欺负伤残人士,半点公德都不讲……
  艾萌萌被他撩拨的情啊欲满涨,随手从抽屉里抽出全部家当的银行卡往他鼓囊囊的内裤里一塞,牙齿森森,上下其手:“好,先包你一个月。”
  岂料男人的恶劣性是不知满足,何欢晨很快就把爪子伸向她的工资卡,每每提出的借口是五花八门、形色各样,至此,她的工资都被这样充当家用,可怜她每每出门总会问一句:“一百好不好”
  “五十吧,你吃饭在食堂,零食我早准备好了,没其他买的物件吧,就剩打车费了,用不了一百。”
  还拍拍她鼓鼓的小包,听里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塑料袋子声音,笑得得意昭昭,实在不是他急财,因着每日闷坐家中,脑子里便突生出好多小心思,专门来逗乐她。
  然后每次公司同事见艾萌萌满嘴塞着各色零食,总要大呼小叫一番:“你男朋友太贴心了,每天给你准备好吃的啊……哪像我们家那位……”
  艾萌萌苦笑点头:“是啊是啊,他没其他优点,就是太贴心了……”
  这样的养男人,贵的离谱,艾萌萌咬牙切齿,又心生怪异的快啊感在外边总有他打来电话,又是叮嘱又是浓浓柔语,在家里每每躺床上,总有一双有力大手来按摩抚慰直到她入梦,除却他眼睛不方便做其他,剩下的一切,都足以叫她感受到在家的舒心和温情。想来想去,倒觉得不亏了!
  何欢晨摆弄好烛光晚餐,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等待,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她该回来了。
  门口悄无声息,手机同样的静悄悄,冗长后,他有点烦躁:她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艾萌萌的脑袋在稳稳的车座上点来点去,去公司送了资料,又交代了几句最近他们要拿下一家大公司的案子,部门的精英分子加班加点的值班,忙的焦头烂额,她刚刚回来,算是任务成功了一半,就先行回家,在路上,就有点瞌睡的顶不住了。
  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响起,车厢猛震,又陡然刹车,艾萌萌不妨,身子倏地随着惯性向前摔去,脑袋撞在前排椅背上,生疼又昏沉,倒是瞌睡劲头一股脑的散空了。
  “怎么啦”
  她龇牙咧嘴的问。
  司机急着钻出脑袋,向前面大声咒骂几声,才钻回脑袋问她:“怎么样刚才有人横过马路,妈的,都不怕死人,我啊cāo……”
  艾萌萌反感司机的国骂,捂着脑袋揉来揉去,恩了一声没接话。
  抬眼的时候猛地一怔,慌忙下车:“师傅你等下,我一会就回来!”
  “哎哎哎你干嘛”
  司机大喊,艾萌萌一溜烟不见了影子,司机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想着要是被交警罚款了,还得找那小姑娘赔偿呢,要是擅自开走,指不定招来麻烦,毕竟他们的出租车都是专业公司配备,有档案在身的。
  “幺妹幺妹”
  她看见了她,她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相携上车。
  幺妹竟然还在a市,偏偏她一直找不见她,电话联系不上,邻居也说他们搬家去了云南苏家兄妹的离开,一切毫无征兆。
  幺妹似乎听见艾萌萌急急的大呼,背影一顿,却越发快速的上车,连头都不肯回。
  “幺妹幺妹”
  艾萌萌大喊,心里酸涩又难过,自从她父亲经过公审,幺妹气急败坏又满怀恨意的打电话骂过她一次,之后就再未现身。
  那个男人似乎不忍,回过头来,一手摆摆,像是回去吧的姿势,艾萌萌才看清他是苏笑晏,她哽咽的大喊:“笑晏哥哥”
  苏笑晏回头看了车窗玻璃的苏幺妹一眼,似乎在征询,结果可想而知,他再不迟疑,拉开车门,很快上车,黑色车子缓缓移动,不待艾萌萌走近,就消逝在车流中、茫茫夜色里……
  何欢晨在家里实在等不下去了,边拨着手机,边往楼下走,嘟嘟嘟响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公司那边人说艾助理早离开了,他的不安愈发重了起来,心口像是一杆棒槌在狠狠的敲来敲去,烦躁不堪。
  刚出楼门,就见娇小的身影拎着大包小包得往白撸挪锦怎牟晃龋埂
  “萌萌”
  “唔……”
  艾萌萌抬头,满脸疲惫,把东西递给何欢晨,连话都不想多说。
  “怎么了这是脚崴了”
  他赶紧接过东西,伸出臂弯揽住她肩膀,叫她浑身重心沉在他身上。
  艾萌萌一语不发,直到两人回了家里,她垂着头说去洗澡,他忙搬了一把椅子送进浴室里,又是摆浴巾、又是递浴液之类的,来回在她身边晃了好几圈,艾萌萌熟视无睹的低头垂目,低低的说:“忙完了,你出去吧。”
  “……”
  何欢晨结舌,果然,吃软饭是没有家庭地位的,垂头丧气的出了浴室。
  再摸摸眼睛,更加沮丧了,艾萌萌就算是情绪不对,也不至于半点没注意到他眼睛好了,来恭喜一句啊
  意料之外,没听见浴室门锁响起,他乐不开支脱衣脱裤,小心翼翼扳着门把手钻了进去,浴室里水声哗哗的响,艾萌萌白皙娇嫩的身体躺在椅子上,一袭黑发像泼墨般垂在身后,热气氤氲里,视觉冲击强烈到yin啊艳。
  修长微凉的大手搭上娇嫩的双肩,手指一点点缠绕上黑发,梳理着,撩拨着。
  “唔……”
  双目微阖的娇小人影口中发出低低的喃喃声,“欢晨……”
  “恩……”
  何欢晨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低低的应着。
  猛地昂啊扬的被拽在手心里,他哭笑不得随着小手的拉扯移在她身前。
  她一手拽着昂啊扬,眼睛虚虚的盯着,何欢晨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又被她盯得浑身发麻,试探的问:“萌萌,今天……”
  他心虚不已,她是工作上遇到瓶颈,还是应酬上遇人不淑,甚至……发现他的假意失明了,再等着他的解释
  下一刻,艾萌萌猛地倾身环住他腰身,脑袋埋在他小腹上,抽噎着说:“欢晨……我看见幺妹了……她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
  抽噎声在爱人的身边,渐渐发展成抽泣,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委屈又无措。
  “傻子……”
  他最不会的就是言语上的安慰,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颤抖的后背,揉着她湿淋淋的黑发,慢慢询问他们见面的经过,既然不会安慰,就叫她对自己倾述,而他,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傻子,时间能抚平一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末了,他抹去她额头水珠,低低的抚慰。幺妹怨恨艾伯父,这是暂时无法改变的事实,苏叔叔和苏阿姨的逝去,对苏家兄妹打击很大,更是无法接受同父母一条战线的艾伯父,竟然跟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竟然也是犯罪者!
  幺妹一度忿恨的问艾萌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父亲,而是我父母”,谁都无法给出她答案,也因此,艾伯父尽管保外就医,依旧不肯面见艾萌萌,他无颜,更是无语。
  而艾萌萌在几次想要面见父亲无果的情况下,问过何欢晨一件事:“爸爸他……为什么会投那份举报信”
  何欢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事实上他曾经问过艾伯父,艾伯父苦笑回答:“是萌萌寄的信,她那段时间一直和s市的老师通信,总在我书房里拿信封,我写好举报信,开始只是配合幺妹父亲的意思,一直在犹豫不定,哪知……发现那份检举信消失的时候,就明白,一切天注定啊……萌萌无意中,已经给我做出选择……”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能对艾萌萌说道的,他们都怕她会更加揪心,而何欢晨,更是愿意此时他的身份,是她的守护者,让她尽快的从案件的蝴蝶效应中摆脱出来,的却,一切的一切……时光会抚平最初的沟壑……而他们,要的是幸福。
  艾萌萌的哭泣声在哗哗的水流中渐渐消逝,抬起头来,双手抚上他双眼,“欢晨,我想要你。”
  继而身子挺起,何欢晨顺势拉她起来,两人位置一调换,她很快双腿岔开,坐上他双腿。
  “慢点,不急……”
  看她玲珑曲线的身躯在慢慢下沉的时候,抑或紧紧缩起,抑或受惊般的颤抖,他托着她臀部,小心的进入她。
  两人的动作幅度渐渐大了起来,除却难耐的呻啊吟喘啊息,再没有多余的话,一起一落,一进一出,他要用爱啊欲充满她身体,心里,扫去她所有的隐晦,难过。
  光啊裸纠缠的躯体从浴室不知何时转战卧室,肉啊体击撞的声音在气流里形成了靡靡之音,没有羞涩没有掩饰,坦然又渴望,夹杂了莫名情绪的性啊爱给了彼此极致的欢愉。
  “欢晨……我还要。”
  摸着他疲软下去的男性昂啊扬,她低低的发笑,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像是不知饱餐的妖精,使出浑身解数,舌尖在耳廓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撩拨的他再次欲啊火中烧。
  他翻身压上她,再次直挺的昂啊扬埋进她柔软火热的体内,眼前白皙的肉啊体在扭动中,大床上鲜红的花瓣随之舞起,凌乱又yin艳……
  很久很久,两具身体才分开,艾萌萌气喘吁吁的躺在他臂弯里,眼睛明亮晃眼的盯着虚空:“欢晨……眼睛,给我摸摸。”
  他依言,拉着她小手覆了上去,待小手离开时,猛然发现她笑靥如花的趴了过来,直视他双眼,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眉眼,他一阵心慌,强自定神的说:“今天是平安夜,我准备了晚餐,饿不饿”
  艾萌萌没回家,只是皱着眉头懵懂无辜的说:“我觉得你失明和复明,眼睛都没什么差别,只是有焦距了,欢晨啊……往后你要是胆敢欺负我,我就设计你,说自己眼睛失明了,叫你再离不开我!”
  “呵呵,呵呵,傻子……”
  何欢晨光溜溜的抽身而去,在门口差点摔了个跟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娇艳的唇似低吟,嘟囔着:“哼……敢骗我……以后有你好看的……”
  完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可买可不买但素,有包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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