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第 22 部分

  楚和欧阳霏看着窗外云雾缭绕,听着雨声,度过了在璇玑山庄的头一个晚上?br /
  及至第二日,那雨也没有停止或减小的迹象。楚楚和欧阳霏在房中谈着各地趣闻,热火朝天之际,突然静了下来。蓦地,欧阳霏道:“看看去。”楚楚点点头。两人各撑了把伞,开门出去,踏着泥泞山路,寻到那个璇玑湖边,远远便望见萧宁远等三人早就站在那里。
  那湖并不难找,离得山庄不远,座落在半山腰上。湖呈圆形,占据了大部分山地,就像一轮明月嵌落在山上。湖边草甸上芳草茵茵,湖水清澈,水色透碧,晶莹如玉。据庄中人说,此湖雨不盈,旱不涸,水清无尘,味甘可饮。但楚楚一想到这不知是多少英雄的埋骨之地,思及庄中饮水皆来源于此,就觉得一阵恶心。
  湖前散乱着一些碎石,有几块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女子雕塑,其形态就像要纵身跳入湖中。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顶上那块好像随时都要掉入水中,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巨石。欧阳霏嘀咕道:“这块星月石,实在看不出来玄妙在哪里。”
  几人看了多时,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冒雨返回寓所。楚楚正想着萧宁远又要度过一个无眠之夜了,突听庄中仆妇传道:“夫人已卜得吉卦,今晚子时,开启璇玑阵。”
  隔着重重山峰,有人站在山巅上,向东边遥望。蓦地,一条银蛇猛然窜上半空,在空中飞舞出一道诡异的银线。那人哈哈大笑,仰头看着绚烂后平复的天空,低低道:“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昼与夜的交替时分,璇玑山庄灯火通明,那雨居然也顺应人意停下了,叫楚楚还真有点相信这卜卦之术。璇玑湖边人头攒动,星月石在夜色中发出幽蓝的闪烁光芒,恍若天上星辰,若非亲见,真无法相信有这等玄幻之事。
  诸葛青虹披一身银麒麟华服,威风凛凛,在璇玑湖边祭拜已毕,示意五人站立到湖中东南西北的四方台上。萧宁远自站于南面,因楚楚没有内力,为避免危险,萧宁远用天蚕丝将她绑在自己身上。此时雨虽然停止,但湖面上仍然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岚雾,拨之不去,叫楚楚直皱眉头。这时分,看着众人投向她的期盼眼神,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原来担当了一个何等重要又危险重重的角色。一旦她看走了眼,自己的小命当然是即刻报销掉了,恐怕连这几个人的身家性命,都一并要葬送在这里。她不由得看了东面张涵真一眼,但见后者对她点点头,露出了个淡定的笑容,就像根本没把这放在心上。西面,欧阳霏向她投来个鼓励的眼神。
  她心头蓦地一暖,连日来的y翳仿佛驱散了很多,耳边忽听得萧宁远笑道:“青娥姑娘原来也会紧张。”
  她心情此刻大好,笑道:“莫非我不是r身凡胎么?”
  谁知他仔细瞧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笑道:“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怀疑。”
  楚楚瞪了他一眼,却听他朗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此行是凶是吉,宁远都感激几位秉怀大义,生死与共。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切也不是青娥姑娘能够掌控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几人都哈哈大笑,诸葛青虹目中亦颇有赞许之色,高声道:“时辰已到,启阵!”
  四人齐齐运气,天地间顿时真气激荡,震得满山林木都簌簌无风自动。待四人将全部内力凝聚在星月石上,但见它原本幽暗的光芒突然大盛,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将天地照得通明,从顶上倾泄下去,投在湖面上,使整个湖面都仿佛发出光来。但见湖面已变成一片银白之色,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身鱼尾的少女倒影。还没等人看清楚,已然随波碎开,化为乌有。
  但见湖面上五彩光芒闪动,出现了一幅幅影像,飞快掠动,比电闪不知要迅速多少倍。萧宁远多看了几眼,只觉头晕目眩。看身畔的青娥教主双眉紧蹙,那双宝光流动的大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着湖面上的掠影,发出低低叹息之声,叫他一颗心陡然提起,半天落不回实处。
  诸葛青虹紧张地盯着湖中,虽然这幕情景不知上映了多少遍,但关心则乱,看那据说是异人的小姑娘面上一副紧张的神色,完全没有那种胸有成竹的从容,不觉更加烦躁,怒道:“这灯火怎么这么暗?都拿来了没有?”
  林姨熟知她的脾气,笑道:“已经连库房里的都搬出来了。夫人莫急,卦象已明,姑爷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山路上匆匆行来一个仆妇,在林姨前耳语了几句。后者哦了一声,笑对诸葛青虹道:“夫人昨晚才念叨的辎重,已经运到山下了。知道夫人想看,鬼河四叟这就准备从紫云d送上来。”
  诸葛青虹不耐地挥挥手道:“迟不来早不来,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如今谁还管这个?”
  突然想了一想,又道:“传上来也好,拿给芙蓉看看,说不定她的气就消了。”
  林姨笑着点点头,那仆妇躬身施礼,先自去了。
  紫云dd深千尺,贯穿全山,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又以精铁制成辊轴,架设了钢绳索道,为璇玑山庄运送货物的通道。所有采办之物,都是经鬼河四叟捆缚好后,自紫云d中用钢绳捆缚的藤篮传送上来。本来都是在白天传送,但众人皆知诸葛青虹的脾气,最是怠慢不得。负责传递的仆从敲响了表示开始的铜铃,但听那铃声悠悠传递下去,不久便听得底下传来闷闷的钟磬声,表示一切已经就绪。
  几人便用力摇动辊轴,但觉此次底下之物竟是极其沉重,加到4人齐摇,才摇得动。仆从中一人已笑道:“姑爷果然出手豪阔,却不知送了多少金银上来,这般瓷实?”
  璇玑阵中日月长(二)
  浮光掠影在湖面上不断变幻,渐渐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失殆尽。诸葛青虹面上冷汗直冒,向湖中看去,果然湖底已渐渐涌起无数个小水泡,慢慢升腾上来,这分明是璇玑湖将要爆发的前奏。她又仔细盯着那陋颜少女,但见她紧紧抿紧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湖边上,已渐渐开始升腾起一阵淡淡的白雾。
  湖边的众人都用绝望的眼神注视着湖中几人,湖中亡魂虽然众多,但如这般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却是绝无仅有,已有人开始掩面低低抽泣。诸葛青虹额头青筋绽出,怒喝道:“都给我噤声!”
  突听得那女子指了湖中一角,哑声道:“将这里的水抽起!”
  众皆愕然,但听萧宁远应得一声,右手之势不变,左手五指弯曲,向下一捞,正是丐帮有名的擒龙手。湖中猛然升起一支水柱,直冲云霄,不久,但见水柱中分明悬浮起一根白晃晃的物体。萧宁远看向青娥,但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萧宁远清叱一声,内力随心而动,分成两股。众人但觉一股强大的狂风卷起,扑向水柱,那物在水柱中晃了又晃,终于敌不过那股吸力,从水中跳将出来,落入萧宁远手中。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白色g杖,顶上盘踞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
  诸葛青虹看着湖中白雾早就飘散,明白这少女果然寻得了破阵之法,欢喜无限。突听得湖中轻轻响起奇怪的歌声,开始犹如耳语,后来越来越响,仿佛是无数个少女在那里低声吟唱,那歌声道:
  “日出东方,照我璇玑。
  四海之内,皆为皇土。
  日月同辉,鬼神追附。
  夙世留缘,佑吾子民。”
  随着这清亮的歌声,湖中渐渐升腾起一尊人身鱼尾的少女雕像,如同g杖般呈白色。但见那少女眉目清秀,面含微笑,左手垂在腰畔,右手成拳,仿佛握着什么,但是空空如也。萧宁远福至心灵,果见身边的女子比了个放入的手势。
  只听叮的一声,那g杖直直落入雕像右手。雕塑凝固的眼睛,突然间好像闪动了一下,众人啊了一声,但见湖面上齐齐升起三个白色莲花台。只听青娥教主沉声道:“你们三个,站在上面。你们能将这台平衡多久,我就能在城中停留多久。”
  张涵真毫不迟疑,跳到其一上。欧阳霏、楚天行也各踞其一。众人但见三人的身影,都在台上好一阵晃动,才控制站定。回头看星月石,不用外力,那光芒却更甚,将湖面照成白昼般明亮。
  但见湖面突然从中分开,露出底下巨大的白色地面,正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缝。众人但见萧宁远带着那女子往湖中纵身一跃,飞速坠落在裂缝中。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湖水一瞬间翻滚上来,将下面的一切统统掩盖。只听半空中,隐隐约约,分明响起了一个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湖边的众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看的目瞪口呆,竟然忘了欢呼。
  那沉重的物品,终于抬了上来,却是个黝黑的巨大箱子。
  几个仆从都累得气喘吁吁,几乎是爬将过去,去将箱子移过来放下。那箱子居然没有上锁,一仆从看的心痒痒,笑对几人道:“反正没锁,夫人又忙着破阵,没工夫理这个。不如我们先看上一看,回头合上就是了。”
  几人都连声称是,道:“既是姑爷送的,肯定是好宝贝,叫我们累了个半死,这么个好机会,也让我等先过过眼瘾。”
  先头说话那人喜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来开吧。”伸手去揭箱盖。
  突听嗤嗤之声,细如蚊蚋,那人猝不及防,已觉一物如细芒般向他咽喉一闪而没,仰头便倒。
  后面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但觉胸口极细微的一痛,就像被虫子叮了一口,但立即头晕目眩,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而那箱中,正缓缓站起两个蒙面黑衣人,手里各举了个圆筒,向四周警惕地张望过去。
  那人身鱼尾的少女雕像,往湖中渐渐沉没。诸葛青虹看了半晌,轻声对林姨道:“族谱中有云:‘有鱼偏枯; 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 天乃大水泉; 蛇乃化为鱼; 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莫非这就是…………………”
  林姨缓缓道:“族谱已经残缺,但云英老太君在时,曾经提到帝喾就是颛顼,生自若水; 实处空桑; 乃登为帝; 惟天之合。夫人是颛顼的后裔,那鱼妇也有可能是夫人的先人。况且这鱼妇手中g杖上还有只凤鸟。”
  诸葛青虹点头道:“西南有巴国; 大嗥生咸鸟; 咸鸟生乘厘; 乘厘生后照; 后照是始为人。颛顼又号高阳; 高阳与太昊族关系密切。太昊风姓; 属东夷集团; 以凤鸟为图腾。……………这么说,那下面就是记载的自颛顼死后在海中游荡的璇玑城,一旦阵破,就会暂时凝固在湖下。祖上交待我们要世代守卫璇玑阵,直到有人能够打开璇玑城。看来,我们总算可以离开此地了。这么孤零零与世隔绝,几座山看了几十年了,我都快闷死了。”
  林姨笑道:“如今夫人有了萧盟主做女婿,还愁哪里去不得?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此间事了,不如往江南去罢。小姐从小长在深山,不知红尘繁华,去了必定开心……………咦,细娘去了好一阵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想是姑爷送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还取不完。这批东西要紧,可别叫几个兔崽子粗手笨脚磕坏了。夫人在这里,容我去跑一趟。”
  诸葛青虹心情大好,笑着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脾气暴躁,这么多年,难为你了,鞍前马后,里里外外c持,待芙蓉比我还亲。等把芙蓉的亲事c持完了,咱老姐儿俩就寻块好地儿隐居去,再不要分什么尊卑,你说可好?”
  林姨万料不到这番话会从诸葛青虹口中说出,不觉愣住。好半天,才明白其中之意,以诸葛青虹说一不二的脾气,从来是一诺千金,鼻子登时一酸,不由落下泪来,连连去擦拭。诸葛青虹见她半天没有回音,嗔怒道:“怎么你觉得不好?莫非受够了我这个火爆脾气,要离开么?我可怎么都不准的。”
  林姨含泪笑道:“婢子自幼跟随夫人,夫人在哪里,婢子自然就在哪里。夫人脾气虽然说不上好,但待人其实很实诚,没有虚情假意的那套。不过婢子想不到夫人也会说出这么r麻的话来…………………”湖边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诸葛青虹啊了一声道:“真的呢,我居然也会这般,连自己还没想通呢。好了好了,你忙你的,我在这里看着,快点将这一切结束了。这好日子,也应该来了。”
  璇玑阵中日月长(三)
  楚楚只觉从黑暗中不断坠落,周遭一切都难以分辨,也不知道要掉落到哪里,莫非是世界的尽头?无尽的恐惧将她笼罩,使她向身后那点依靠不住靠拢过去,将他死死抓紧。立时有双有力的手伸过来,一手环紧她的肩膀,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好像在告诉她他就在旁边,叫她不要害怕。
  好歹还有个人陪着,不是么?可惜,若是少华就好了。…………………她这念头才冒上来,突觉四周已有微弱的白光。借着这点光,可以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石墙。他们正从空中飞速跌落,快落到白色的地面上。
  莫非这就是璇玑城?但这么高掉落下去,只怕会碎成r糜吧。她抬头看了萧宁远一眼,后者早已明白,一把将她抄到上面。
  咚的一声,两人重重坠落在地上。虽然有人r垫子,还是撞得楚楚头昏眼花。两人爬将起来,向四周望去,突觉墙身微微一震,刹那间,一圈圈小火烛突然燃亮在四周的墙上,将周遭映成通明。
  两人都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好容易才适应眼前的光明,才发现这分明是一个大殿,地上是大块的石板,顶上龙蟠虎踞,看起来全是用白色的玉石雕成。
  大殿中央,横跨了三座卧波拱桥。桥后黄金椅上镶嵌各色宝石,发出夺目的璀璨光芒。椅上端坐了一个少年,面如冠玉,黑亮的眸子满含悲悯,向远方眺望,仿佛在俯瞰陌陌红尘。适才所见的人身鱼尾少女,半倚在他的双膝上,鱼尾柔顺地依偎其下,甜甜的笑容半露,那笑声仿佛依稀可闻。
  林姨举步向山庄走去,庄中灯火半明半灭,应是执勤人点燃的。但四周却有种死寂般的沉默,让她无端地觉得心里一紧。
  待看到执勤庄外的谢雯直立的背影,她才松了口气,失笑想:近来事多,自己莫非是老糊涂了?仙人索鸟兽难渡,此地又极隐秘,怎么可能来外敌?纵有天下最好的追踪术,又怎能寻到鬼河的源头?
  她紧走了两步,正想招呼谢雯,突觉她的身影竟然是纹丝不动,僵硬地矗在那里。她心下大警,停步细看,但看到一条鲜红的细流,正源源不断从她额上蜿蜒下来。
  谢雯是庄中后辈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也是林姨一手调教的。她痛呼一声,袖内双钩已落到手上,身形还未动,突觉喉间一股冷气沁骨刺入,竟有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抵在她的脖子上,抬眼一看,眼前已多了个头带黑色斗篷,一身玄色长裙的女子,那冷峭的目光,从帙幕中穿s出来,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睨视着她。
  那女子身后的庄院内,源源不断地走出蒙面黑衣男子,将她们团团围定,将手中圆筒对准她。空中不断弥漫着嗜血的气息,最后行出一个服饰华贵的黑衣人,也一样面蒙黑巾,眼光中不尽嘲讽之意,走到了那女子身边,发出一种奇怪的低哑声音,道:“怎么还不动手?”那声音居然有回声。
  林姨倒抽了口气,道:“腹语。你们也居然会这个?”
  那男子瞧了她一眼,好像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胆说话,只听她又道:“叫我死也不难,却要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能够找到璇玑山庄?”
  那帷幕中又s来冷电般的目光,叫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林姨正以为她要一剑刺入,却听那女子亦用腹语,低哑道:“天绝宫勾魂使者前来血洗璇玑山庄,你以为你还有活路么?”将手中剑一紧,便有一滴血慢慢沿着她的脖子淌了下来。
  林姨却反而仰高了头,笑道:“老婆子却还有一事不解,你们却又如何寻到璇玑山庄来的?”
  那目光在幕后闪了闪,似有赞叹之意,低低道:“这个,就要问你的好姑爷了。”
  林姨猛然怔住,半晌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得飞溅出来,笑道:“原来如此。”
  她的身形突然一下子缩小了大半,蓦地从剑锋下脱开,飞纵而起,双钩划了个凌厉的弧形,一下子将剑身磕飞开去。黑衣女子一惊,再来回剑,已然不及。但见她芒鞋连点,掠过重重围困,早飞出圈外。空中哧哧之声不绝于耳,她反手一挥,去势不减,早离开几丈外。
  黑衣人挥了挥手,几个男子便一路追了下去。他看向黑衣女子,见后者正静静擦拭剑身,突然一笑,道:“你故意放她走的,不是么?”
  那女子冷冷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干涉我宫中事务?”
  黑衣人哈哈笑道:“干涉?”从怀中取出一物,向那女子脸上掷去。黑衣女子一把抄在手里,仔细一看,失声道:“怎么她……………”但马上又恢复了冷傲之态,淡淡道:“宫主既然来到,此战就不用小使了,由得宫主调遣罢。请问,现在是否要赶向璇玑湖?”
  黑衣人笑道:“不急,人还没有到齐呢。先叫小的们去陪诸葛老太婆玩玩。”挥挥手,又有一群黑衣男子应声离去。
  楚楚深吸了口气,示意萧宁远将天蚕丝解下来,待他要收回去,又止住他,示意他绑在两人手腕上。
  她又试了试,确定绑结实了,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桥下,停步看了半晌,发现那少年身上的黑色衣服,竟是极其罕见的金缕玉衣,唯独一般玉衣都是青色的,他的却是用温润的黑玉拼接而成。头上戴着精美的金色皇冠,更衬得他眉目精致无瑕,腰上金带雕刻着数条小鱼。鱼眼睛都是以各色宝石嵌就,闪闪发光。她看了又看,叹息道:“这么美的少年,居然只是个雕像。他到底是谁呢?”
  只听得萧宁远在身后轻轻叹道:“这是颛顼帝,黄帝之孙,五帝之一。其族共传20世,所司者万二千里。据载北至于幽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蹯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后人赞他静渊有谋,疏通知事,养材任地,载时象天,依鬼神以治义,治气以教化,洁诚以祭祀。因他生前崇尚玄色,故后人推戴他为玄帝。他身边的,自然是传说中犹如美女的鱼妇。相传古蜀国君是他的后裔,璇玑山庄中居住的又是巴蜀后人,自然由他一脉相承。”说罢,跪伏在桥下,端端正正磕了几个响头。
  璇玑阵中日月长(四)
  璇玑湖依然是一片静谧,整个湖面发出耀眼的白光,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银镜。底下的一切都难以分辨,莲花台上,三人静静打座,空气中是叫人窒息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混沌,让人坐立不安。
  一旁的仆从早替她备下了铺着软裘的紫檀座椅,诸葛青虹正待坐下,突看到林姨披头散发,脖子上挂下一缕血丝,施展全身功力,从庄上飞奔下来。她身后,几个蒙面黑衣紧随其后紧追不舍,当前一人按动手中圆筒,便听得银芒穿空之声,向她后心喷s过去。
  众皆失声惊呼,只听得诸葛青虹大喝一声:“鼠辈尔敢?!”袖中一物穿空而去,却是一条精铁铸成的九节鞭,挟雷霆万钧之势,扫荡过去,力道钢猛无比,劈头便将那手持圆筒之人打成了两段,鲜血喷s出来,将后面人染成通红。鞭梢早随即而至,毒练一般卷过,直将他们打得脑浆崩裂,顷刻便死在当场!
  诸葛青虹厌恶地接过一旁仆从递来的白娟,将鞭上血迹试擦已毕,重新收入袖中。旁人忙帮林姨包扎止血,后者低声道:“夫人,大事不好,天绝宫的杀手已追踪而至,庄内之人,恐怕都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四周死般沉寂,随即响起了一阵低泣之声。诸葛青虹失声道:“怎么可能?鬼河上天入地,非追踪术能及。”转念一想,道:“不对,那批货物偏巧是这个时候运来,难道其中出了什么茬子?”
  林姨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睛,道:“不错,那为首的黑衣女子自称是天绝宫勾魂使者,听她语气,这批杀手很有可能是潜伏在那批货物内,通过紫云d上来的。”
  楚楚失笑道:“萧盟主果然不打无备之战,已经把璇玑山庄研究得如此透测,自然是在前头做足了功课。”突然咦了一声,笑道:“想你这几个头也不是平白无故磕的,你看,桥前面已显示出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图形,根本不是普通的文字,但肯定不在萧盟主的话下。你快去看看吧。”
  萧宁远抬起头来,果见原本白色的玉石板上,已然出现了一连串奇怪的符号。有些是图像,看起来有面具纹、神树纹、眼形器纹、手形纹、心形纹、璋形纹、戈形纹等等,不一而足;有的有点像文字,但又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楚楚只见他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看了半晌,长长叹息了一声,不由得急道:“他们在莲花台上支持不了多久的,你倒是仔细看,说不定其中暗示了灵犀针和璇玑心法的所在。还有那传说中的巨额宝藏,怎么也不见踪影呢?”
  萧宁远抬起头来,浮现出一个苦笑道:“青娥姑娘,宁远确实已经查阅了巴蜀国的全部尚存古籍,但其文字,却从来就是个谜团,据宁远所知,还没有人能够明白其中之意。”
  仆从中有一少女突然面色苍白,已是向地上昏厥过去,众人忙把她搀定,将她扶躺到一旁的空地上。诸葛青虹认得是谢雯的同胞姐妹谢环,心里叹息一声,见得众人都以怀疑的眼光注视莲花台上的三人,不觉心里一警。
  果听得林姨道:“老奴愚钝,但以丐帮的能耐,断没有轻易能被人掉包的道理。但等姑爷上来,恐怕夫人还得仔细问上一问。”
  诸葛青虹点点头道:“宁远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恐丐帮中也业已生变。”突然面色一冷。众人随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山路上鱼贯而下一大群蒙面黑衣人,目光森然,犹如一群嗜血的秃鹫,黑压压飞奔过来。
  萧宁远心内焦虑,只能耐下性子,将这鬼画符的图纹又从头看了一遍。突听那女子嘟囔了一句:“男人真是靠不住。”已一把将他推开,道:“都说我聪明,不如让我来瞧瞧,说不定瞎猫还能碰到死耗子呢。”
  他倒也存了这样的心思,让到一旁,看她蹲下身来看了又看,突然啊了一声,反手捂住自己的左肩,已向地上摇摇坠去。
  他赶紧将她一把捞起,连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低声道:“这里突然像烧起来一样,肯定是那颗痣……………好了,现在好多了。”就着他的手站定,又向地上定睛看去,半晌,突然道:“如果我说我以前好像见过这些图形,你信不信?”
  萧宁远啊了一声,看她那双美目正焕发夺人的光彩来,不觉看得心里一跳,转开头去,低低道:“在青娥姑娘眼里,好像没什么是不能解的,还请姑娘赐教。”
  但听她道:“这是这个鱼女的自述,我念给你听。她说,我在巴水里,游弋了不知多少年,有一天晚上,一颗星星突然从天上坠落,掉在了我眼前的河水里。…………………这怎么像是神话故事?”
  萧宁远低笑道:“也有人一直认为颛顼帝就是神仙………………你且往下读。”
  她应了一声,续念道:“我游过去,发现原来是个圆形的东西,我们的先知,就从里面掉了出来,是个美丽的女子。她昏迷不醒,被我托起,救到了岸边。”
  她大皱眉头,念着:“她醒来时,看到那个圆东西破了,伤心地哭了很久。然后,她告诉我,这条河流已经被污染了,我的身上可能会发生变异。作为补偿,她将赐予我智慧和永恒的生命,由于她的生命即将枯竭,所以她只能将她芯片的一部分留给我,另一部分将自动进入大气层,返回她所在的星球,寻找合适的供体。”
  萧宁远瞠目结舌,听那女子念下去:“她将手指向我,我便昏迷了过去。待醒来时,发现我有了人的上体,下面却是一条美丽的鱼尾巴。先知已经消失了,我想她又变成了一颗天上的星星,在永远庇佑着人间。”
  她叹气,继续念道:“我发现自己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也有了人的感情。我于是游弋到人类的居住地去,在那里,我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男子。……………………等等,不用说,这就是颛顼帝。”
  她睁大了眼睛,念道:“他是人类的帝王,有着惊人的勇气和烈火般的雄心。他发誓要拥有整个世界,让鬼神都向他臣服。我敬慕他,决心尽我所能来帮助他。”
  大殿中,只余女子的声音低低回荡:“我为了控制洪荒的鬼怪,研制毒物来对付它们,让它们屈从我的控制。后来他终于成为了天地的主宰,掌控了整个天下,但他却再也懒得瞧我一眼。但不久,他突然对我又好起来了,我们在王宫里快乐地生活了很久,直到他问我永生的办法。我说没有,他就将我赶了出去。”
  她叹息了一声,念道:“我虽然有了永恒的生命,但却宁愿让自己和他消逝在人世间。他死后,我将自己封印在璇玑城里,雕刻了一个他的玉像来陪伴我。我知道那炼毒之法必会贻害后世,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寻到了灵犀针;又将自己和他的修炼之法,写成了璇玑心经。”
  两人都是精神为之一振,听她对着最后的文字,念道:“我相信先知肯定会返回人间,所以用尽我的灵力,布下了璇玑阵。只有拥有她的智慧,才能破阵入城。灵犀针和璇玑心经都被我用芯片封存在体内,先知,请宽恕我犯下的错,可惜我再也不能看你一眼了。”
  璇玑阵中日月长(五)
  楚天行、欧阳霏、张涵真都忍不住在莲花台上微微一动,诸葛青虹察觉,喝道:“有你们什么事,都好生在这里等宁远与青娥姑娘出来。这帮牛鬼蛇神,还未放在老身的眼里!”沉声道:“布阵!”袖中鞭向湖边一卵石上一击,整个璇玑湖立笼罩入一片浓雾中。
  飞奔而下的黑衣男子,猛然发现面前的一大片人立时消失了踪影,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禁都呆立当场。那白雾渐渐靠拢过来,将他们彼此分隔开来。雾中不断有银芒闪动,每一闪烁,都引起一声凄厉的惨呼。欧阳霏喃喃道:“上古雾隐之术,原来还在人间。”
  楚楚哼了一声道:“简直是呓语连篇,弄得神乎其神,这个鱼人肯定当时在做梦。”拖着萧宁远向前走去,跨过桥栏,走到两人身边,咦了一声道:“这个鱼人竟然不是雕塑,你看她的鱼鳞片还在闪闪发光,待我摸摸看。”
  萧宁远犹在震惊中,闻言正要阻止,已然来不及,看她将那只未捆缚的左手伸了去,摸上了那鱼妇的鱼尾,啧啧道:“真漂亮……………咦?”
  两人惊见一点红光,向楚楚飞过去,瞬间便没入她的左肩。那秀丽的人身鱼尾少女,就在这个霎那化为乌有,骨碌碌有两物掉落在地上,却是一个长匣子和一个卷轴。楚楚刚要去撕开左肩的衣服,见物大喜,扑过去一把将卷轴抄到手里,差点将萧宁远带倒。她也不理,捧了卷轴打开来看,喜道:“璇玑心经,我梦寐以求的宝贝阿!”
  萧宁远默默走过去将长匣子捧在手里,不知怎的竟不想打开,反而看那少女在那里埋头翻阅,旁若无人,目中五彩光芒闪动,竟可以让人完全忘却她那丑陋的外表。她发现他的注视,对他指指长匣道:“莫贪我的,快看你的去。咱们说好的,灵犀针归你,璇玑心经可是归我的!”
  白雾下面鲜血流淌成河,伴随最后一声痛呼,只听诸葛青虹喝声:“收!”刹那间云收雾散,现出堆倒如山的黑衣人尸体来。众人的衣襟上都染满了鲜血,兵刃上不断有热血淌下来。诸葛青虹喃喃道:“璇玑山庄中,何曾开过这样的杀戒?”静静凝望向沉在一片死寂中的山庄,猛然间一省,厉喝一声:“芙蓉!”就待向庄中扑去。
  却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扑到她脚下,死死将她抱住,口中低声道:“老夫人恕罪,圆荷擅作主张,放了小姐下山去了。”
  众人都大松了口气,诸葛青虹笑道:“小蹄子好大的主意,不过这次倒是幸亏你了。”想了想皱眉道:“她却要到哪里去?”
  圆荷偷眼望了一下张涵真,低低道:“小姐说,她要去往武当山。”
  诸葛青虹气得满脸煞白,道:“反了反了,这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待回头捉将回来,一定要好好治罪。”
  林姨大松了口气,忙宽解道:“小姐天真烂漫,哪里知道世情险恶?待老奴慢慢劝解,就会明白过来。”看了一眼那身着道袍的少年想:其实芙蓉眼光还蛮不错,这个年轻人举止有礼,进退谦和,叫我说,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楚楚看向那卷轴,见其上写了各种运气之法,倒也大同小异。其中赫然还有金针刺x大法,不由得她一个激灵,仔细看下去,却见其后写着:用之过甚,反伤其身,但并非没有解决之道,内力虽然全失,却仍在体内,只需寻得内力到达三花聚顶之人,辅以璇玑心法,便可大患得解,还可更上层楼,修成绝顶高手。她方要大喜,却见其后写了六句话,那意思赫然是:璇玑心法,男女双修,y阳和鸣,气息相通,互为气鼎,方有所成。其下密密麻麻,都是l体男女亲密合练之态,还标注了运气的x位,可以看到那x位遍布全身,乃至人体最隐秘的部位,图上那男子以指慢慢引上,那女子笑容妖娆,俯身相就,叫她看得面红耳赤,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掩住,将那卷轴迅速卷起。还担心萧宁远在一旁是否看见,回头一看,却见他注视匣内,若有所思。见她来看,微微一笑,举袖遮住长匣,再摊开来看,却空空如也。楚楚嗔道:“谁稀罕你的宝贝?我才不要看,你快收起来。再不能耽搁了,我们即刻便要出城。”
  璇玑山庄的制高点上,黑衣女子与黑衣男子静静立在那里,待最后一个蒙面黑衣人倒地,黑衣女子冷笑了一声,道:“他们似乎不是一般的不济事。现在,宫主有何打算?”
  黑衣男子笑道:“怕什么,我手里的筹码还远没有用完。”
  但听一阵诡异的铜铃声,由远而近,声音没有铜铃固有的清澈,却反而有点y恻恻的。待到近来,空气中仿佛都填充满了这种异样的声音。黑衣男子目中s出冷冷的笑意,黑衣女子吃了一惊,骇然道:“尸魔?”
  璇玑湖边,众人都被那铜铃声猛然一震。诸葛青虹冷笑道:“今儿个晚上热闹,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现形了。大家小心!”
  她声音刚落,一幅极其诡异的景象突然出现。伴随着那y沉的铃声,但见山路上突然下来一连串面色惨白,举止僵硬,目光呆滞的白衣人,手里拿着黑色的长钩,行动奇怪地整齐划一,向众人走来。
  站在最外沿的一个仆从,触及那死气沉沉的目光,禁不住心里发毛,再也忍耐不住,手中长剑如流星般飞刺过去,正中一个白衣人的心口,将其贯穿。众人还待欢呼,却见那白衣人竟似毫无知觉一般,竟然还能伸出手来,向其左胸口反手一钩,便钩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来。那仆从惨呼一声,仆倒在地。旁边人早已骇呆,眼睁睁看一旁又递过了一枚黑钩,已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衣襟。
  楚楚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果然寻得了一块凸出的玉石,轻轻一推,便向右边移开,现出其内的一个金铸龙头。
  她转动了一圈,果听得卡卡的响声一路传递下去,看萧宁远注视着自己,便笑着解释道:“根据进来时的幻像显示,这里的能量只能提供给我们一次出城的机会,待会儿有一面墙便会d开,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城。且不论这鱼妇是否神志不清,这璇玑城的机关倒确实精巧。”
  突然皱了皱眉头,道:“且慢,好像那传说中的古蜀开国之富还没有踪影。”
  萧宁远环视四周,笑道:“这或许只是个噱头罢了。反正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身外之物就由它去罢。”
  楚楚嗯了一声,果然觉得地下已然起了微微的颤动。她还是有点心有不甘,瞟了颛顼帝的雕像一眼,突然贼兮兮笑了一下,道:“拿点纪念品总是可以的。”萧宁远还没明白其意,但见她已然用左手去解雕像上的金腰带。他心里蓦然一紧,正要出声警示,已听得咔嗒一声,那石像上弹出两个精铁半环,将她的手臂死死卡住。楚楚不料此变,怎么也无法挣脱,吓得直拿眼睛连连瞟向萧宁远。
  璇玑阵中日月长(六)
  电光石火之间,突有一双银钩从旁刺来,刹那间将那黑钩用力拨到一边,其力刚猛,得白衣人连连后退了几步。却是林姨紧急中出手,救了那仆从一命。她一击得手,喝道:“围圈而立,互为欹角,布铁衣阵!”
  便听得众人齐应一声,在璇玑湖合成阵形。白衣人一旦靠近一人,左右双剑共同发难,立有一股强劲的合力迫其连连退后。一时之间,这群白衣人无法靠拢过来。只听得铜铃声愈加寒碜,白衣人群中传来尖利的鬼哭狼嚎之声,那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可怖的微笑,一波一波,仿佛不会觉得疲倦一般,一次次冲击着众人的阵形。山庄高处,黑衣男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萧宁远又好气又好笑,忙向怀中搜索,口中还不忘奚落道:“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先知?那鱼妇大概不曾想到,先知还会垂涎一根金腰带。”但早已将一状似龙纹的匕首取到手中,此匕首名曰龙鳞,据传由魏太子丕所铸,从来削铁如泥,无坚不摧。但见他凝注全身功力于其上,向那钢环直击下去。
  楚楚使足了劲地试图转动手臂,愁眉苦脸道:“我早说过我只是记忆力比别人好了一点罢了。你说说这鱼女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点黄金旁边,还要装什么防盗机关,其实我无非是看着这几颗宝石颜色还算稀有………………啊唷,你倒是小心些!”
  但听铿锵一声,却是那龙鳞匕从中断为两截。两人愕然之间,已见得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之声,南墙上渐渐开始形成了一个圆d,由小及大,最终出现一扇门的空隙,无限光亮从中透s出来。
  但听沙沙之响声从顶上响起。两人仰头望去,却见屋顶上挂了一只沙漏,那细沙开始源源不断向下流泻,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在毫不留情向前赶去。
  楚楚看着萧宁远犹在那里运气掰那铁环,可惜它毫无所动,紧紧将她手腕卡在其中。那沙漏业已漏了大半,萧宁远面上虽然沉静,但目中已隐有焦灼之色。她瞧了瞧那扇门,终于下定决心,将右手递到被钳制的左手旁,猛地拉开了系在其上的天蚕丝。
  萧宁远惊异地抬起头来,听得她道:“我要是说自己心怀天下,故舍生取义,肯定是骗人的。我也不是为了你,但费尽艰辛,总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既然整个武林都将你当作信仰,相信你可以对抗天绝宫,那就让这个信仰不要最终变成空想。时间差不多了,莫要让他们着急,你快去吧!”顺手推了他一把。
  萧宁远不防有此,竟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几步才站定。他瞧了那门一眼,目中大是犹豫难决,沉声道:“那你呢?”
  楚楚强笑道:“既然我与这里这么有缘分,想必他们也不舍得害我,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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