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花开的春天》第 2 部分

  、外婆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县城到城里生活,所以当晨夕考上大学的那年,两位老人又回到老家。晨夕明白,外公、外婆是想让妈妈有自己的空间。晨夕很支持妈妈能再婚,可是妈妈却不是很热心,想必是被第一次婚姻的失败给吓怕了。
  晨夕刚到迪吧,门口已然是无水的池塘,只剩鱼了。晨夕遂看到倪翼栋等在门边,很感动,这样好的男人你怎么忍心把他变成丈夫?她快步跑到倪翼栋的身边:“阿栋,happy new year!”
  倪翼栋看着穿着大衣与高筒靴,露出只穿着薄丝袜大腿的晨夕,他翻翻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们女人了,你不冷吗?”遂接过晨夕手上的饭盒,这是晨夕给他的宵夜。
  晨夕头发柔柔直直的只用一个发卡在脑后夹成一个马尾,露出她画着精致浓妆的小脸。晨夕用cd新出的蓝色睫毛y把眼睫毛涂成闪亮的蓝色,远远的,就像一个外国洋娃娃的眼睛。晨夕知道自己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与睫毛,她每天都是把自身的这项优势发挥到极致。很多人都以为晨夕的睫毛是假的,走近一看,才发现一根根都是真的。
  晨夕身上的短裙是她在外贸店淘到的剪口衣(国内加工的国外品牌检验不合格的产品被质检员剪掉商标后流落在国内市场),一条粉蓝色的连身短a裙配着一双薄薄的r色丝袜。脚上穿着中跟的黑色长靴,虽然晨夕的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看起来比实际的身高要高。她几乎不穿那些十分可怕高度的高跟鞋,她觉得这样反而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个子不高。黑色的收腰大衣与短裙是同一个品牌,这样的晨夕很美。
  晨夕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倪翼栋:“阿栋,不好看吗?我可是为了你才精心打扮的。”
  倪翼栋大笑:“你这糖衣炮弹不管对我不管用。你知道大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他们都说政府办四秘的晨夕每天肯定要花2小时以上来打扮。很多人都没见过你不化妆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走过,都是一阵香风。”
  晨夕害羞地打了一下倪翼栋:“有那么夸张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喂,我说二位神人,你们耍花腔也要到里面去吧?这里不冷吗?看来爱情是可以抵御严寒的。”
  晨夕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班长朱华山。她笑眯眯地看着来人:“竹板,你怎么还那么胖呀?都那么多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竹板呀?真为你着急,小心找不到老婆。”
  “哈哈,这你就不用c心了。赶紧进去,看看我的漂亮媳妇。”
  晨夕愕然地看着这个神人。
  倪翼栋边走边说:“这厮这次回来真是扬眉吐气,不但找到一个漂亮的媳妇同时也顺利地终结了他的处男生涯。”
  晨夕:“……”
  朱华山臭p地笑答:“你这是□l的妒忌!”
  倪翼栋上上下下打量朱华山一番:“请问对方辩友,就你这样的,我有必要妒忌吗?其实我是在为你害臊,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朱华山:“……”
  晨夕‘嘠嘠’地笑得很开心。
  刚一进门,一团火红的身影冲进倪翼栋的怀里,并且成功地把晨夕与倪翼栋分开。
  “阿栋,你去哪了?我刚才还出去找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8
  晨夕愣了一下,才看清楚是谁,原来是高中同学秦蓉。她愉快地跟大家打招呼。晨夕脱下大衣,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那些男生不约而同地吹起口哨。
  朱华山看到这样晨夕,坏笑到:“嘿嘿,晨夕,没想到你长开了还挺有料的。”晨夕瞪着朱华山:“在你老婆面前你还是先擦擦口水吧。”众人爆笑。
  秦蓉撇撇嘴:“化那么浓的妆,真像个妖精!”
  倪翼栋皱着眉把秦蓉推开:“蓉蓉,你是不是喝多了?!”倪翼栋一点面子都不给秦蓉。他拉过晨夕,径直坐到沙发的最里边。
  晨夕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高中时,她与倪翼栋等人接触不多,所以不知道两人是发小,秦蓉一直疯狂地追求倪翼栋,还考上了本省同一所大学,虽然不同专业,但也抵挡不住秦蓉不屈不挠、疯狂追求的脚步。但这么多年下来,抗战都结束了,可是秦蓉同学的追求大业始终没有成功。
  秦蓉恶狠狠地瞪着晨夕,她对倪翼栋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十分清楚晨夕与她的阿栋是这半年来关系才密切的,过去恐怕话都没说过几句。她懊恼身为中宁市中级法院院长的舅舅让她到海关工作,让她不能留在阿栋的身边,让这个女人有机可乘。
  朱华山赶紧拉过秦蓉,悄声说:“秦蓉,你别这样,阿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秦蓉这才悻悻然地坐到沙发上。
  晨夕看到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她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晨夕。看来我们朱班长上辈子做了很多不留名的好事。”
  女孩‘扑哧’一笑:“晨夕,你好,我是尤佳。华山经常跟我说他高中时班上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没想到华山也有说对的时候。”
  听到两个女孩的对话,倪翼栋与朱华山那是相当的无语。
  晨夕瞅了一个机会悄悄地问朱华山:“竹板,怎么回事?秦蓉怎么这样?以前怎么没觉得他们俩有什么呀?你们不都是每天一大帮人在一起吃喝玩乐,过得那么的带劲。老师也是对你们这帮人最好,对我们却是爱理不理的,别提多讨厌了。”
  看着忿忿不平却又一副八卦表情的晨夕,朱华山为倪翼栋默哀了3秒钟过后说道:“秦蓉与阿栋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看到了,秦蓉很喜欢阿栋。只是阿栋从没给她机会,可是秦蓉越挫越勇。其实我们这班同学都知道,隔壁班的也知道。只是你以前太臭p,像个刺猬,什么都入不了你老人家的法眼。”
  晨夕:“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朱华山瞪大双眼:“当然是夸你!”
  晨夕:“……”
  晨夕冷眼看着秦蓉与倪翼栋。很明显,秦蓉是剃子挑头一头热。秦蓉故作镇静的样子十分的搞笑,时不时的总把眼光瞅向倪翼栋这边,密切注意着自己与倪翼栋的互动。晨夕以前与他们这帮有背景的人来往不多,她对秦蓉的印象就是这个女孩是张扬的,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服。
  朱华山唯恐天下不乱,他坏笑着说:“晨夕,怎么样,阿栋这个刺头就看你的了。以你现在的本钱,拿下阿栋简直是易如反掌。”说完,还上下打量着晨夕。他的女朋友尤佳哭笑不得,打了一下自己的男人:“华山,你够缺德的。”
  朱华山不理会女朋友的批评,继续说道:“阿栋可是个新时代的好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清楚,那边还有头母狼盯着呢。你如果不赶紧下手,后悔你都没地方找药吃。”
  晨夕从容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我从不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评论另一个男人,做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人,也是要讲格调的。”
  尤佳复又爆笑。看着朱华山吃瘪的表情,她指着朱华山的大脑袋:“看吧,你就只会欺负我,终于有比我厉害的人治你。”这个才上大一的女孩如此世故,让晨夕不得不感叹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太快。这就是代沟。
  倪翼栋把手扶在晨夕的椅背上,愉快地与周围的同学猜拳喝酒,时不时的,他会把酒放在晨夕的嘴边,让她帮喝。晨夕当然明白倪翼栋的心思,她十分有江湖义气地配合着倪翼栋。以至于别的同学都暧昧地看着两人,同情地看着秦蓉。
  朱华山毫不留情地揭穿两人,他用令倪翼栋与晨夕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喂,我说你们两个,戏别演过了,很容易穿帮的。”
  晨夕正帮倪翼栋喝酒,‘噗’,她毫无风度的吐了出来,被朱华山的话给呛得满脸通红。
  倪翼栋故作镇静,假装没听到。
  周围的一些同学还是听到了,男同学居多,大家都默契地没出声。都在想,就当看戏好了。
  秦蓉实在坐不住,她走到倪翼栋的面前,可怜楚楚地模样让晨夕都不禁同情她几分。
  “阿栋,我头晕,想回家了。”
  倪翼栋不为所动:“那就你先回去吧,上车的时候报一下你的出租车车牌。”
  “你送我!我是坐你的车来的,你要送我回去!”
  “晨夕才刚来一会,又是我叫她来的,我不能走。你不舒服就先走吧。”
  “阿栋……”秦蓉哀求道。
  倪翼栋不为所动地与他人继续猜拳。
  “阿栋……”
  倪翼栋被秦蓉给激怒了,他的声音不免大了起来:“秦蓉,我说过了,我不走!要走你走!”
  倪翼栋生硬的口气让晨夕都不好意思,但她很清楚,如果这时候开腔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而且有可能引火烧身,她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的秦蓉就像刺猬,正等着自己开口好找茬。秦蓉看着自己那无法掩藏的怨愤让晨夕很不高兴,但她没有把情绪放在脸上。她很好的扮演自己局外人的角色,与周围的同学喝酒、做游戏,仿佛秦蓉并没有站在她与倪翼栋的面前……
  9
  晨夕很清楚,人生的剧本都是早已写好的,只是自己不知道。否则怎会有佛教的因缘,怎会有回教的前定?她只能像妈妈一样,做好自己。都那么多年了,这个秦蓉还是没认清这个事实,执着地坚持着不属于自己有份演出的剧本,这不能不说是秦蓉的悲哀。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一个人的衣食太富足便会失去其他东西。两全其美,那只可能是做梦才发生的事情……天之骄女秦蓉也不是无所不能,因为她并没有得到她最想要的爱情。
  晨夕喝到微醺,她抓着倪翼栋的手,嘴唇轻轻划过他的耳朵:“阿栋,我早已明白,生命无常,芳华冉去。最好的最不希望消逝的,往往无疾而终。可是我看到爸爸离开妈妈还能生活得那样的幸福与满足,我不是不嫉妒的……我为妈妈难过……妈妈太苦了……看着爸爸生活在由他妻子提供的簇新别墅里,我只能安慰自己,树小墙新画不古,到底不是世家气象。呜呜,阿栋,你知道,这些话我只能跟你说说,看着妈妈孤独的背影,我总是那样的心酸。我做梦都想让妈妈过上幸福的好日子……是真的……”
  倪翼栋心疼地把晨夕揽在怀里,不让他人看到晨夕那泪水溢满眼眶的眼睛……他拍拍晨夕:“晨晨……我在这里……”倪翼栋不会对晨夕说那些‘你不要难过’、‘想开一点’这样苍白的安慰。
  “阿栋,你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情缘真的有吗?”
  倪翼栋拉拉晨夕的头发,半真半假地笑着回答:“有啊,我就对你就是……”
  晨夕嘟着小嘴巴,笑眯眯地摇着头:“阿栋,你不要那么吝啬,先爱上我好不好?”
  倪翼栋微笑着仰望着晨夕,什么都没说,似笑非笑……他明白,自己不是晨夕的良人,至少,现在还不是。他……同样也是自私的,他不会让自己有一天输得太难看,连姿势都没有。
  秦蓉并没有走,倪翼栋的无动于衷让她这个骄傲的公主再次放下自己的自尊,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强颜欢笑应酬着大家。她甚至还过来跟晨夕喝了一杯。伸手不打笑脸人,晨夕得体的应酬着这个陌生的高中同学。
  晨夕暗暗叹息秦蓉的执着,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除了妈妈,都不可能对任何人做到这样。秦蓉那令人绝望的天真或许就是倪翼栋无法接受她的原因。
  大家在停车场道别,倪翼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秦蓉赶下前座:“蓉蓉,到后面去坐,晨夕喝多了,这里舒服些。”
  秦蓉的脸一阵红一阵绿,又一阵白。晨夕都开始同情秦蓉了,其实倪翼栋跟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同样在挥霍深爱他的女人的爱。凭借的,只不过是他不爱。
  晨夕挥挥手,说道:“不了,就几步路而已,我想走回去散散酒气。”
  “我陪你。”
  “不用的,阿栋,你们回去吧。我想明天,哦,不,应该说是今天,今天下午你能帮我借辆车吗?我和妈妈要回老家,东西太多了,坐大巴太麻烦。”
  等了一个晚上,秦蓉终于找到打击晨夕的机会了,她撇撇嘴,大声说:“晨夕,你还没有汽车呀?我和阿栋大一就有汽车了。是爸爸、妈妈送的成人礼物。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爸妈早就离婚了,当年闹得那样大,j飞狗跳的。”秦蓉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晨夕。
  ‘嘭’的一声,晨夕拉开倪翼栋的车门:“阿栋,上车,让她自己回去!你就在我家休息吧,晚点我带你到我老家去玩,我保证你收红包收到手软。”她不想在退让,悲剧只适合在心里默哀,而不是拿到舞台上炫耀。
  倪翼栋跟众人招呼了一声,留下呆若木j的秦蓉,他的汽车从秦蓉的身旁潇洒地离开。
  晨夕对已经开始哭泣的秦蓉一点同情也无,她对倪翼栋说:“秦蓉这样的女人,永远年轻,永远装嫩,永远不知好歹,永远热泪盈眶。”倪翼栋哈哈大笑,他摸着晨夕的头发:“你形容得挺到位的,她可不就是这样的女人!”
  剩下的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朱华山拿出了班长大人的风范:“秦蓉,我送你吧。”
  秦蓉泪流满面,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尤佳口无遮拦地说道:“秦蓉姐,你不应该这样说晨夕姐的。将心比心,你戳别人的伤疤,别人就会戳你的脊梁骨。你也看到了,你说这样的话一点快感也无,而且效果也没有。现在丢脸的只能是你。”
  朱华山拉拉尤佳,不让她在刺激秦蓉。刚才那些觉得晨夕有点过分的同学终于明白,有些看起来大不了的平常事或许对当事人来说就是一场浩劫。过分的那个人是秦蓉,众人都收起了对秦蓉的同情心,纷纷离开。
  朱华山拍拍秦蓉的肩膀安慰到:“秦蓉,佳佳说话太直白,你别放在心上。上车吧,我们送你。”
  尤佳翻翻白眼,没出声。上车时,尤佳还是没放过秦蓉:“华山,知道自己是谁这太重要了。”秦蓉惨白着脸,现在她好似斗败的公j。
  尤佳拿出朱华山的电话给晨夕发了一条信息。她看着秦蓉欲哭无泪的空d眼神心里十分不厚道的暗暗发笑,秦蓉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在她的眼里,大概除了倪翼栋,其他人对于她来说都是糟粕,她的眼睛永远都长在额头顶,只看得到倪翼栋一个人。
  晨夕看到信息,原来是尤佳的,她把电话递给倪翼栋,倪翼栋也笑了:“看来老朱的眼光还不错。”
  晨夕也笑了:“是这样,这个尤佳虽然年纪小,看起来像个小孩,其实心里可明白了。”
  尤佳的信息是这样的:“晨夕姐,我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可我还是很快乐!”
  晨夕给尤佳回了信息:“谢谢你,尤佳,你一定会幸福的!”
  10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4点了,晨夕与妈妈的家很宽敞,130平米标准3室两厅的大房子只生活着两母女,是显得有些空旷而清冷。晨夕从小就很会做家事,她麻利地给倪翼栋整理客房的床铺,开了电热毯:“阿栋,这是我外公、外婆的房间,他们偶尔会来住住。”
  “怎么?你带我回家不是因为□焚身吗?”倪翼栋坏笑着把晨夕给圈在怀里。
  晨夕随意地吻吻倪翼栋的嘴角,遂推开他,从储物柜里拿出新的毛巾与牙刷:“别贫了,洗洗休息吧。”
  倪翼栋顺势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新年的第一天,赵有迪女士就给倪翼栋同学相当的女婿待遇。她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看着倪翼栋,越看越喜欢。女儿的高中同学,比女儿大一岁。彼此知根知底的,如果两人有缘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晨夕与倪翼栋同样都很高兴,大家愉快地拿着大包小包上了倪翼栋的汽车。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黄广益的汽车就停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和谐的三口之家……
  黄广益觉得自己坐了一次云霄飞车,心情从喜悦的巅峰被眼前的一幕给冲到了谷底……从他与晨夕分开的这几十个小时里,他没有一刻是忘记这个女孩的。他幻想了无数次今天早上与晨夕见面的情形,憧憬了许多遍与晨夕今天的行程。他早就想好了,早上两人去选车,中午的时候去接旻旻,下午去游乐场,晚上一起到福临门餐厅吃团圆饭……
  此时颓丧的黄广益像个毛头小伙一样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眼神空d地看着他们的汽车缓缓地驶出医院宿舍的大门……他的心变得冰凉,后背的汗毛仿佛一根根地都立了起来……为了今天,他还特意穿上自己特别喜欢的衣服。现在,一切的幻想成空……
  他是认识倪翼栋的,前阵子组织部找谈话后,他成为继贺崟以后这座城市最年轻的28岁正处级干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到市委去见了几次许高阳书记都正好碰上倪翼栋值班。后来知道他是倪泰来的儿子,倪泰来的汽车厂生产的7座厢车现在在整个南桂省的占有率都挺高,特别是中宁市,因为是产地,价格又还算合理,所以现在中宁市的路上跑的每10辆车中,至少有一辆是风凌汽车。这是美国80年代末期的产品,现在在美国都已经淘汰了。
  在刚才以前,他一直告诉自己是为了旻旻想亲近姐姐所以他才对这个小女孩如此上心。可是晨夕却无情地撕毁了他的假面具,皇帝的新装也没能让他说明自己的清白……他,对这个女孩是有好感的,不是长辈对一个晚辈的爱护,也不是为了姐姐,只是单纯的,单纯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兴趣,很多、很多的兴趣……
  他想到那天晨夕对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黄女士,不知道你可相信轮回?”现在他觉得此刻是他28年人生中最大的挫败。他窸窸窣窣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颤颤巍巍地给自己点上,火机是都彭,在中宁市,没人知道他这个火机的价值。纯金的,2千美金,是葛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突然发现,只从见了晨夕以后,他一次也没想起过远在美国的葛晴,他的女朋友,一个深爱他的聪明异常的漂亮女人……
  吸烟让黄广益平静了下来,他摇下车窗,把烟头弹到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寒冷的空气立刻侵入车厢里,新鲜的空气让他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关上窗户,潇洒地把车驶离这里……
  刚进入六宁县的县城,这里浓浓的年味即刻显现出来。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一层厚厚的燃放过后的鞭炮,全中国县城的房子都一个模式,细长条的,沿街而建,像一个长条的炮楼,小汽车随时都可以开进家里。
  拐了一个弯,就到了外婆家。赵有迪女士表扬了自己的女儿高超的车技:“晨晨,妈妈真高兴,没想到你开车技术那么好。妈妈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原来我还担心你的技术不过关呢。”
  倪翼栋笑呵呵地说:“阿姨,晨晨的技术很过关,她学车的时候很认真的。”
  晨夕喜滋滋地:“那是,我可不是马路杀手。”
  外公是县城高中的老校长,虽说现在退休了,但县里的人还是给他相当的尊重。他的学生分布在这十里八乡,而且大都在外地工作,只要过年回到家乡,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来看望外公。
  看到家里坐满了人,妈妈立刻与外婆一起招待客人。晨夕拉着倪翼栋出来,两人来到屋后,一前一后悠闲走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现在是农闲,屋后一块块连成一片的稻田地里只有秋收后的稻梗,有些勤快农家已经开始在地里燃烧这些一堆堆的稻梗,烟雾飘飘渺渺的,偶尔会觉得刺鼻,一派田园风光。
  冬日吝啬的太阳终于难得露出一点笑容,阳光细细密密地洒在稻田里,寒风刮在脸上,因为有了太阳,也不觉得冷了。稻田里竖着的电线杆上站满了从北方过来的候鸟,唧唧喳喳的叫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倪翼栋扶住晨夕的肩膀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稻田直到山边。
  “晨晨,你还记得吗?在高中时我们唯一的一次交集。”
  “当然,那是高二的暑假,我们在朱华山的家里碰上的……”
  “那天你穿了件深蓝色的束腰海军裙……”
  晨夕‘扑哧’一笑:“你怎么还记得是束腰的?”
  倪翼栋的脸难得红了一下:“那时候我就想,女孩的腰怎么都那么软,那么细呀……我们男生每天都在讨论女生的细腰……”
  “你们男生真龌龊。”晨夕撇着嘴说。
  “嘿嘿,你不知道,当时我们最喜欢从教室里看着你们这些女生从自行车棚走上来……我还记得你的自行车是天蓝色五羊牌女士自行车。”
  晨夕:“……”
  11
  “在老朱的家里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惊奇,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第一次明白人的心真的是可以在颤抖的……那一刻我都要飞起来了……”
  晨夕抓住倪翼栋的手,同样回味着:“当时我也楞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教室以为的空间与你呆在一起……那时候的你离我是那么、那么的遥远……你总能留住女生们的目光……你担任护旗手时的那一身白衣是全校男生的典范……那时候的我们真的是太远了……我觉得自己仰视你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晨夕看着彼此靠近而亲密的倪翼栋,却没有了那往日纯真的少女情怀……她摸摸倪翼栋的眉毛:“其实你们这帮人我就跟竹板熟一些。”晨夕耸耸肩膀。
  “是,老朱的人缘从小就很好。”
  “嘿嘿,是这样。我觉得竹板跟你们这些人不太一样,他是班长,可是很随和,不像你们这些人如此臭p。我知道他爸爸是中宁地区公安处的处长。那天我是去要他帮我复印的习题。没想到我会在那里跟你们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
  “你还记得?”倪翼栋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看向晨夕。
  晨夕:“当然,是别人从上海送给他妹妹的一个很真的高级游戏,叫强手。游戏很大,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他家大大的客厅里从下午1点玩到6点才分出胜负,最后是我赢了,最先输的是竹板,然后是你,最后是竹板的妹妹。那是我高中三年最值得记忆与回味的一个下午……我们四个是那么的快乐,这样的青葱岁月再也没有了……”
  倪翼栋眺望远方:“我会珍藏一生的……”
  晨夕凝视着倪翼栋:“我也会……这是我少女时期最美好的记忆,那个下午永远是我这一生最纯真的美好回忆,那个下午真美啊!以至于那天的场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倪翼栋温柔地看着晨夕:“那天在楼下,你骑着自行车说带我一程。我是那么的高兴,一跃就岔开腿跳上了你自行车……”
  “是,我们一直有说有笑,你还用手掐了掐我的腰。”
  “那时候我激动坏了,你不知道我的手都是抖的,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的自己……我终于实现了愿望……”
  “是,我有感觉,你当时是故作镇定。其实当我更明白事理的时候,我有想过,你对我或许是有好感的。最起码,你注意过我。”晨夕戏谑地仰望着这个单眼皮的英俊男人。
  倪翼栋把晨夕拥进怀里:“是,我当时真的是鼓足勇气,我还害怕你会生气。你后来的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一直深印在我的心里……”
  “可惜那天过后,我们的生活又没了交集。阿栋,你有这种感觉吗?很久以后,我还以为那天是做梦……回到家以后人还是晕乎乎,像踩在云端里。可是那时候的我们懂得太少了……都不明白这样的互动对于我们俩意味着什么……”
  “我也一样。晨晨,谢谢你能记住那天的我们……”
  “我还记得那天傍晚满天的霞光一直照耀着我们,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黄昏有了如此的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就在想,啊!原来这就是黄昏!那时候,我真的愿意那就是世界的尽头……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傍晚。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喜欢上了傍晚,虽然短暂,而且让人感到心酸,却能带给我无限的憧憬……”晨夕想起那天的傍晚,依然觉得心动不已,那是她少女时期最美的经历,每次想起,都让她感动,感动时间给与的那苍凉、却直指人心的悸动。
  “可是你第二天为什么不理我呢?”
  “因为你也没搭理我。你依然还那么臭p,在教室里那些女生总是围着你转,所以我讨厌你。”
  “你都没想过我那是希望你能主动搭理我?”
  晨夕抿嘴一笑:“你觉得那可能吗?我们是那么的不一样。”
  “晨晨,其实我还知道你一件事情。”倪翼栋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眼神飘忽而过。
  晨夕了然笑道:“我知道,那是我刚上高二时第一天穿胸衣。”
  倪翼栋瞪圆双眼:“你、你、你真的知道?!当时你就知道我在看?!”
  “是,我知道。我发育比较晚,那时候班里的女生都穿上了胸衣,只有我还穿着汗衫。暑假时妈妈就帮我买了,可是我一直都没穿。第一天真的很难受,我觉得勒得要命,胸口一直闷闷的。我趴在桌子上,天气还是很炎热,我非常的害羞,因为白衬衫一定会显现胸衣的轮廓。平时我很好动,可是那天我却像死鱼一样趴着。”
  “我记得你胸衣的颜色是有蕾丝花边的,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是淡淡的粉黄色。我一直在你身后注视你。”倪翼栋眺望着远山,似乎那日的场景就在眼前……真实而又透明。
  “是,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你就在我身后,表情很奇怪,虽然当时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我依然能清晰地记起你那日的眼神……我,很高兴……是真的……后来我明白,是因为我胸衣的颜色,我立刻想到胸衣的颜色要与外衣相同。那天以后,我再没犯这个错误。可是当时我太傻了,不知道这是表示你对我有兴趣。我什么都没多想,只是以为你发现我穿了胸衣而已,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晨夕望着倪翼栋,这个当年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英俊男子,他的嘴唇上留有刮过胡须的痕迹,他的喉结是那样的突出,须后水的味道很好闻。晨夕很了解那些世界名牌,上大学以后,她一直坚持订阅《时尚》和《世界时装之苑》这两本书。她知道lv,认识夏奈尔,了解cd、都彭、d&、范思哲等等,西装当然是阿玛尼定制的最好……她拥有的第一瓶香水就是‘毒药’,她买的是小支试用装,从此晨夕很是知道该怎样让自己能够拥有一些世界名牌。彩妆是cd的好,护肤品是倩碧与雅诗兰黛,粉饼当然是夏奈尔的最好,因为夏奈尔的粉质最细,最能吸油,所以最适合她的油性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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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晨,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勇敢一些,或者不要在乎其他,你说现在我们俩的关系是否会不同?”
  “你所谓的其他指的是什么?”
  “面子,其他人的看法,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在班上找女朋友是十分丢脸的一件事情,彼时流行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且,我们都那么的骄傲。”
  “我知道,那时候在我们这个全市升学率和重点率最高的学校,一直流行着一首七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本校找,数量本来就不多,何况质量也不好。”
  倪翼栋哈哈的大笑着:“原来你们女生都知道呀?全市公认的,我们学校集中了全市最丑的才女们。就你们这几个能稍微看上眼的,眼睛个个长在脑门顶上。特别是你,晨晨。”
  “其实,我不是骄傲,是自卑。父亲的狠绝让我无地自容。”晨夕想到当年爸爸在一个星期内就完成了他人生中的两件大事,离婚与再婚。这让她无法面对那些了解内情的人们,她觉得自己与妈妈都已经沦为那些人的谈资与笑柄。
  “晨晨,我们错过了属于我们俩的最美的春天……这样纯真的感情以后也不会有了……”
  “是,我们当时都太傻了……我们懂的也都太少了……所谓如果,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依然为当日的情缘惋惜……我永远记住那双默默注视我身后的双眸……那是我最美的春天……”晨夕拿起倪翼栋的手,两人深情地对望着……
  “晨晨,你明白吗?当我在培训班上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也一样,所以我们俩能迅速地亲近起来。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有些后悔,怎么当时没明白彼此的心意。或许这就是人生,人生的错过与过错就是世人最后的回忆。”
  “晨夕……”
  “阿栋……”
  两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热泪盈眶……这个迟来的拥抱是为了当日的错过!流下的泪滴是为了纪念彼此曾经有过的交集与那最纯真的情感!
  坐在车上,外婆看到是晨夕开车,她很惊奇:“呀,没想到我孙女能成为女司机。”
  晨夕与倪翼栋:“……”
  外公:“我们晨晨不是司机,是会开车而已。”
  看到平日大忙人模样的倪翼栋今天一整天一个电话也无,晨夕很好奇:“阿栋,怎么你电话今天都没响过?”
  “我把电话关了。”
  晨夕感动地说:“谢谢你,阿栋。”晨夕明白,秦蓉对倪翼栋是不会放手的。
  “我的小傻瓜。”倪翼栋宠溺地摸摸晨夕的头。
  晨夕有些后悔,自己太任性了,就这样把倪翼栋给拉了出来。而且还是大年初一,倪翼栋的父母肯定会生气的。
  “阿栋,你妈妈会生气吗?”晨夕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会。我今天早上跟妈妈报备过了,要到县里去玩玩。我整天都不在家的,他们早习惯了。以前过年的时候也这样,一般我会去西山的归一寺去烧香。明天在家就行,姐姐们都回来。”
  “那就好。要不我后天陪你去?”晨夕放下心来。
  “行呀,你怎么那么喜欢开车?”倪翼栋很了解晨夕。
  “嘻嘻,新手上路,想多练练车技。”
  晨夕早上醒来,看到窗外阳光明媚,太阳高挂在蓝蓝的天空上。天气如此晴朗,一扫前阵子的低温y雨。推开窗户,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们的步伐也都因为这好天气轻快起来。晨夕的心情也随着这久违的晴朗天气变得高涨起来,她站在阳台上舒展四肢。外公、外婆早已经到楼下的老年活动室会老朋友们去了。
  电话响了,晨夕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疑惑地接起:“喂,你好。哪位?”
  似乎那边顿了一下才开始说话:“晨夕,我是秦蓉。”
  晨夕纳闷:“秦蓉?那么早找我有事吗?”
  “阿栋……”
  “停!秦蓉,我们只是曾经的同学而已,而且还是没有往来的那种,所以我不认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想跟你讨论任何问题,这对我没有意义。秦蓉,别怪我刻薄,就像尤佳说的,我总要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快乐。”
  秦蓉咬紧牙关,拼命克制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晨夕,对不起。阿栋、阿栋说了,如果我不向你道歉的话他永远不接我的电话。”
  晨夕:“……”
  “喂,晨夕,你在听吗?”秦蓉平静了一些,毕竟前晚是她挑衅在先,晨夕一直是避让的。
  “我在听。”
  “对不起……”
  晨夕有点不忍心了,一个如此骄傲的女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到这样,晨夕自认自己就是再投10次胎也不可能做到秦蓉那样。她顿了顿,开口到:“秦蓉,你、你真的认为阿栋只需要你向我道歉吗?”
  晨夕听到秦蓉的哭泣声,晨夕放下电话,她想秦蓉能听懂她刚才说的话。晨夕很了解倪翼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很了解。倪翼栋眼里的不屑与厌恶晨夕看得很清楚。无论她与倪翼栋有没有将来,秦蓉都不可能成功。倪翼栋的神态就如当年爸爸看妈妈的神态,这样的男人,十头牛都不可能能拉得回他的心……
  这样的条件即敷衍又苛刻,没想到秦蓉还真的就这样做了。秦蓉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倪翼栋对她的看法。晨夕告诉自己,男人不再爱了,女人的呼吸是错、讨好是错、挽回是错、站也错、坐也错。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即使这样,这个男人还是会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他。
  不一会电话又响了,晨夕一看,还是陌生的号码,她有点生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秦蓉怎么还要纠缠?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的性格,秦蓉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样的同学不是她晨夕的朋友。她毫无理由为她做些什么,晨夕想自己够善良了,不在倪翼栋的面前踩你一脚已经是我对你的仁慈了。
  13
  “喂,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又想跟我说什么?!”
  “怎么?晨夕,难道我都还没开口说话你就知道我说什么了吗?看来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晨夕愣住了:“你谁呀?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黄广益听到晨夕的话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电话,他的自信心本来已经被晨夕摧残得没剩多少。现在更让他觉得难堪,晨夕真是知道该如何折磨他……
  “我是你输给你一辆小轿车的人。晨夕,我真伤心,你居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黄广益苦笑道。
  晨夕醒过神来:“是你?!找我干嘛?”晨夕立刻戒备。
  黄广益这只狡猾的狐狸已经镇静下来,退缩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他磁性的声音传到晨夕的耳朵里:“晨夕,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今天我想履行我们的赌约。”
  “……”此时晨夕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或者该说些什么。
  “喂,你在听吗?”
  “……”
  “喂,晨夕,说话呀……”黄广益看看自己的电话,没被挂断呀。
  “喂、喂!”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到。黄先生,那天的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也看到了,我都忘记了。”
  “愿赌服输,我不会赖账的。晨夕,我给你选了几个款式,你出来,我带你去看看。我已经约好南里市的人了。”
  晨夕顿时沉默,她其实那天就有感觉这个男人对她有不一样的情绪,可是当时她没多想,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现在看来未必不是真的。这个男人大概是疯了,真是色胆包天!南里市是首府,全省的汽车销售最大、最集中的地方,两市的距离只有一百公里,交通很方便。晨夕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真想买一辆汽车送给自己。可是她不准备接受这样的馈赠,她不想自己与妈妈变成黄广芬的笑话。晨夕对黄广益的死缠烂打很是反感。
  晨夕想了想,说道:“黄先生,现在我相信你愿意履行这个荒唐赌约的诚意。可是我不准备接受,你就当是我言而无信好了。”
  “你先出来,出来我们在说。”
  晨夕正正脸色:“我不会跟你出去的,我不想跟黄先生有什么牵扯。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晨夕,你先出来好吗?我答应旻旻了。”黄广益的低声下气地说道。
  “那是你的问题,黄先生。我没有义务配合你扮演慈爱长辈的角色。将心比心,请你想想我妈妈的立场。”
  “……”
  “黄先生,我希望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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