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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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我以为用全身的力气爱你,你终究一定会回头。
  当爱情成为一种负担,付出的感情收回,
  刻骨铭心的恋情,沁入骨髓的痛,
  是恨是爱是情是怨,
  我已经分不清……
  【正文】
  梅子黄时雨
  既然不能得到你的全部,我只有选择离开。
  细雨的黄昏,格外凄清。
  梅若素倚在窗前,看大街上纷乱的人群。每一个都归心似箭,赶着回家,似倦鸟投林。这儿却不是她的家,是白凌霄为她租下来的一套公寓。他不是她的丈夫,只是她的情人。
  打小她就痛恨第三者,没想到自己有被“金屋藏娇”的一天。然而,当她遇见了他,一切都无从选择。
  初遇的时候,她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出身书香门第,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好孩子。而她,却是人们眼里的不良少女,喜欢和一群行装怪异的男女混在一起,一副百无聊赖无事生非的样子。但他喜欢上了她,每天放学绕了弯路跟在她身后,偷偷地护送她回家。
  一个晚风郁郁的夏夜,她把他截住,霸道地问:“喂,你g嘛总跟着我?”她旁边的姐妹哇哇叫着起哄。他当时进退维谷,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我……我……”支吾了半天,忽然解开袖扣,把左腕亮给她看,然后调头狂奔。
  她在那一刻怔住。原来,他在左腕上刺了图案,一朵梅花还有她的名字——若素。
  “这小子喜欢你!”周围响起一片戏谑声,她佯装气恼地说:“去!闹什么闹?笑什么笑?”
  从那时候,她才开始注意他。他白净面孔,双眼皮,鼻梁高挺,高高瘦瘦的个子,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在一帮青春期的男孩子中,显得出类拔萃。
  后来,他们真的恋爱了。她也偷偷地在腕上刺上了他的名字。她甜蜜地咝咝着吸气,一笔笔刻写那繁复的笔画。在蓝得发黑的墨水与鲜血混杂的刹那,她感到一股忧伤的沁凉。他摸着她的刺青,心疼地问:“痛吗?”她笑着摇头,说:“哪里那么娇嫩。”
  然而,他们的爱情却注定娇嫩。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年代的早恋,犹如洪水猛兽,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女孩!他父亲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而他母亲则堵在她家门口大吵一顿。两家的大人从此龃龉。
  在所有的非难中,他们决意拼杀突围,企图维护爱的尊严。没多久,他就成了一个数学只考八分的逃课大王。当学校要开除他的时候,他母亲领着他在每一个老师面前乞求,声泪俱下,把一切罪恶统统推给了她。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但他流泪了。这样的泪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不是一棵树上的鸟儿。
  他曾经的优秀,使他避开责难,迎来重生。而她难逃垢辱。
  很多年后,他的成功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合理而正确。但,命运却让他们再次相遇。电光石火,天崩地裂。每一次相见,都好像要把一生的爱全部耗光,那样忘情的沉溺,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是,他的指上已经戴了戒指,漂亮的白金钻戒,闪闪发亮。
  天s不觉暗了下来。对面的学校放学了,学生们蜂拥而出。男学生撑着大伞,把女朋友保护在伞底下。女孩的手放在男孩子的手心里,一路依偎着走过,最合理想的恋情。
  她把头别转回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女子凝眸望她,苍白瘦弱,穿着紫白的唐衫,寂寞的脸容,寂寞的眼睛,寂寞的手指……她低下头去,目光正好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凌霄”两个字清晰如初。
  白凌霄敲门进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
  她帮他拿伞,看见他胸前的米奇老鼠徽章。她知道,他又去幼儿园接孩子了。
  在另一个世界,他有结发娇妻,如玉子嗣。他爱他们,从没想到要割舍。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外遇,仅此而已。
  抚着她的头发,他温柔地问:“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到楼下的餐馆去叫菜。”
  总是这样,她的厨房永远g净完美而不被动用。他宠着她,或者,是他自觉亏欠了她,不好麻烦她亲手做羹汤吧。
  吃过饭后,他照例和她缠绵。
  “我爱你,若素。”他的舌头如簧,手掌温热有力。
  她愣了一下,只觉得万般滋味涌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凌霄,你到底有多爱我?”
  “像窗外的雨丝一样多。”
  “骗人。”她心里甜甜的,但又有一些不满,他答得太快了。
  “嗯,我再问一次。凌霄,你到底有多爱我呢?不许重复!”
  “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多。”他依旧对答如流。
  “再来一次,好不好?”她似乎迷上了这个游戏。
  “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她心底轻轻一颤,却笑着推开他:“不来了,难不倒你,油嘴滑舌。你老婆就是这样被你骗上手的吧?”
  “哪里的话……”他突然觉得口g,起身去倒水。
  她拉住他,固执地问:“凌霄,你到底爱过几个人呢?”
  “……不管几个,你始终是我最爱的一个。”
  沉默一会儿,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她的手触到他左腕的疤痕。当年,在父母的迫下,他去医院“洗”掉了手上的刺青,违心地承认曾经的一切出于荒唐和无知。
  她明白,他与她的爱,绝对不是五五分赃,他付出的永远没有她多,她爱他永远比他爱她多一点。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不是吗?
  他走后,她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直到有电话打进来。这么晚了,会是谁的电话?
  “若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是母亲的声音。她已经许久不曾回家。
  “还好。”她淡淡地回答。
  “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很为你担心。”母亲顿了一下,说,“你现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是的。”
  “他有家?”
  “是的。”
  “若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母亲的语气,颇有点痛心疾首的味道。
  她轻蔑地笑了一下,说:“我做了什么?我并没有要求他离婚,更不会让一个8岁的孩子失去爸爸。”
  “我没想到,你还在恨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听母亲这样说,她心里也不好受,便不再吭声。
  “你明天回来一趟,好吗?”母亲近乎恳求,“你继父想见你。”
  她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轻轻地把电话挂了。
  半年前,母亲又结婚了。这是她的第三次婚姻。继父姓林,今年56岁,经营着一家很大的公司,是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
  女人活在世上,有个男人肯娶,总是好的。
  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窗外,雨紧一阵缓一阵地继续下着,让人觉得寂寞惆怅。
  她开始收拾东西,做出了一年来第一个重大的决定:走。
  少女的祈祷
  原来,童年的伤痛,可以跟人一辈子。
  母亲李倩如的家在另一个城市。梅若素坐了几个小时的快巴,到家时天s已晚。
  在那美仑美奂的客厅里,她第一次见到了继父林澍培。与她想象中秃发凸肚的矮胖男人完全不同,他的个子很高,眉毛很浓,双目炯炯有神,略略带点白头发,更增添他的成熟魅力。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伟男人。她再打量这幢两层楼的华美豪宅,没想到母亲走老运,钓上了金龟婿。
  继父待她很和蔼,但并不过分亲近。吃过晚饭后,便独自上楼去了。留下母女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母亲问:“你觉得你继父怎么样?”
  “不错。”她眼睛盯着屏幕。
  “若素,你和那个男人……”
  “你放心,我们已经分开了。”
  母亲有些半信半疑,却不敢再问。
  她看了母亲一眼,五十岁的人了,依然风韵犹存。象牙白的皮肤,高高吊起的凤眼,两道直入发梢的浓眉,华贵中带着几分妩媚。
  母亲年轻时当过演员,曾在一部轰动一时的剿匪片里饰演压寨夫人,也是在那时候结识了作编剧的父亲。才子佳人,堪称完美的姻缘,却毁于第三者c足,导致父亲远走异国他乡。也许是这个原因,母亲在她面前总有些气短。
  想到这儿,她说:“我是真的离开了。你看,我不是连行李都带来了吗?”
  “那你就在这儿住下来吧。你继父工作忙,惟凯又不常回来,你就当陪陪我……”
  “谁是惟凯?”她打断母亲。
  “是澍培的儿子。”李倩如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见过面。“要不,我明天叫他来吃饭。”
  梅若素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有点困。今晚我睡哪儿?”
  李倩如领着她到楼上一间带浴室的卧房。互道晚安之后,梅若素把门关上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早上离开时,她在电话里跟白凌霄提出分手,他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当真。想是下午他到了出租屋,找不到她的人,这才急了。
  但她已经决定了,不会接他的电话。她要从他的视线里逃出来,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上午10点多了。床边放着一碟式样精美的西式早点,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和你父亲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母亲。”
  “父亲”两个字对她来说,颇为刺眼。在这世上,她只有一个父亲,他叫梅鸿钧,住在美国洛杉矶。
  吃了早点,下得楼来。家里没有人,偌大一幢房子静悄悄的。客厅里,y光透过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照s进来。下了几天几夜的雨终于停了。
  梅若素转过头来,看到客厅的中间,摆着一架大钢琴。琴盖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可见许久没有人弹过。在有钱人家里,钢琴只是附庸风雅的装饰。
  她倒是学过几年钢琴,而且懂行的人都说她弹得很好。
  高中毕业那年,她没有考上大学。因为身材高挑,容貌姣好,母亲和她第二任丈夫陈文杰,想让她到部队去当文艺兵。体检时,人们发现了她左腕上的刺青,把她与那些臂膀手腕上刻着丑陋毒蛇虎头的流氓阿飞视为同类,理所当然将她拒之门外。第二年,陈文杰通过关系,让她上了省城的师范学院艺术系,学的是钢琴。
  她坐到琴凳上,掀开琴盖。沉思了片刻,一支小奏鸣曲如流水一般从她指下溢出。她惊奇地发现,对着落地窗外的景s,在这个y光明媚的正午,她的琴弹得顺手极了。一支支熟悉的乐曲从她指尖迸发出来。
  梅若素闭着眼睛,沉醉在久违的琴声中。她不知道自己弹了多久,当弹到那支《少女的祈祷》时,她缓缓地睁开眼,试图将自己的心绪融合到窗外的y光之中。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因为背对着光而看不清脸的男人。此刻他正站在沙发边,静静地凝视着她。音乐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不和谐的巨响——她猛然起身,撞翻了身后的琴凳。
  “让我来。”男人大步冲过来,帮她扶起凳子。“我是林惟凯。刚刚进门,不想吓到了你,对不起。”
  梅若素重新坐在琴凳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接着弹吧,你的琴弹得很不错。”
  他没问她是谁,好像跟她熟识已久。
  她却有些懊恼,这个男人是猫吗,怎么走路没有一点声响?
  像是读出了她的质疑,他淡淡一笑,说:“是你弹得太入迷了,所以没听见我回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话刚出口,梅若素便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毕竟这是他的家。她没有心思再弹下去,径直往楼上走去。她不习惯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
  然而,她在楼上没待多久,母亲就来敲她的门,叫她下去吃饭。楼下餐厅的西餐桌上,摆着非常丰盛的饭菜,四杯红酒已经斟好。
  林澍培对林惟凯说:“惟凯,这是梅若素,倩如的女儿。”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林惟凯笑道,“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林惟凯,是向群律师事务所的注册律师。”
  这种介绍未免太“正式”。梅若素疑惑地抬头看他,发现林家父子长得很像,同样魁伟英俊,气度不凡。
  一餐饭下来,她跟林家人的关系并没有融洽多少。或者,她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朋友,常常觉得很孤独。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白凌霄投入那么多的感情。
  她怀孕了
  得不到他的人,拥有他的记忆也好。
  梅若素不想让白凌霄找到自己。她辞了工作,换了手机号码,在现代都市要玩“失踪”非常容易。
  她也没有住在林家那幢豪宅里,而是和大学同学齐眉合租了一套公寓。
  齐眉是个脸圆圆的开朗女孩,她的男朋友叫邵刚,经常到她们公寓来。那天,邵刚和齐眉正聊着天,他忽然扭过头来,对梅若素说:“我在大学里见过你,你一年四季总穿着长袖子衣服,很少穿裙子,大家都叫你长袖美女。”
  她穿长袖子是为了遮掩手腕上的刺青,没想到却得了这样一个外号。但;邵刚怎么会知道?
  齐眉说:“邵刚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只是比我们高三届,又不同系。你自然不认得他,他却认得你,因为你是有名的长袖美女嘛!”
  梅若素在大学出名,不但因为她穿着长袖,x子也出奇的冷漠。追求的人虽然多,却从未谈过恋爱。曾有男生直截了当地问她:“哎,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呀?”梅若素回答那人的,是一记白眼。r子久了,也就没人再问。
  大学四年;她一直躲避着“恋爱”这回事,因为她早就尝过恋爱的滋味。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修成正果。就像她和白凌霄。
  大概是到这个城市不久,有点水土不服。梅若素这两天老是呕吐,食欲也不振。那天,她早上起来刷牙,一闻到草珊瑚牙膏的味道,就一阵恶心,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齐眉一边帮她清理溅在睡衣上的秽物,一边担心地问:“你到医院去看看吧,是不是胃病又患了?”
  梅若素也以为是,她肠胃一向不好。但到了医院,医生递给她一张化验单,上面写着:“早早孕——yx。”
  梅若素像被雷劈了一般,头晕目眩:天哪,她竟然怀孕了!
  在周围医生、护士猜忌的目光中,她缓缓走出了妇产科的大门。
  怀孕的女人会变得脆弱,梅若素也不例外。走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强烈的欲望:她想和白凌霄见上一面。
  她走向路边的ic电话亭,拿起话筒,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才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白凌霄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喂。”
  “我是梅若素。”
  他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若素,你在哪里?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什么事都好商量,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下午能出来一下吗?”她突然打断他,一手抚摸着依旧扁平的腹部;温柔而清晰地说,“我想见你。”
  他们约在街心花园见面。
  梅若素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开得很慢,一路上都在塞车。她忍受着让她恶心的汽油味,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白凌霄的笑容在眼前晃动,亮着两颗虎牙,离得那样近,仿佛触手可及。当她向他伸出手去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梅若素清醒了。
  “小姐,到了。”
  她望着车窗外,白凌霄站在梧桐树下,正焦急地张望着。
  依旧俊挺的身材,依旧清秀的面容,依旧一副江南才子的动人模样。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停止了流淌,他还是八年前那个志得意满的少年。
  这场情爱对他来说,只是手腕上那块浅浅的疤痕,虽然看上去丑陋,摸上去有点凹凸不平,却无伤大雅。而她却为此改变了一生——她的手腕上刻着他的名字,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血。虽只有一颗绿豆那么大,但他会慢慢地长大,长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有两颗像白凌霄那样可爱闪亮的虎牙。
  那一刻,她决定了,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转过头来,平静地对司机说:“掉转头,回去吧。”
  出租车司机没有动,从后视镜里瞪着她。
  他大概觉得这个女人有病,巴巴地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在这个城市没呆一会儿,连车都没下,就要往回赶。
  “放心,我会加倍付你车费。”她只是想见他一面,哪怕是隔着玻璃窗看一眼也好。
  出租车调了个头,往来时的方向驶去。坐在车里的梅若素,看见白凌霄仍站在原地,晌午的y光透过树隙,落在他身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度很近,后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他不知道,她曾经回来过。更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相亲
  我一直等的那个人;就是你。
  齐眉从公寓搬出去,和邵刚同居了。
  现在这事司空见惯,没有人会在意。只是在别人眼里,从未结过婚,甚至没恋爱过的梅若素,忽然挺了个大肚子,或者一天竟生下个孩子来,那才是爆炸x的新闻。
  这天夜里,她作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小小的女孩,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她推开每一扇紧闭的房门,急切地寻找着一个人。
  “爸爸……”
  她叫喊着惊醒,望着窗外明澈的月光照进屋里,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她下了决心,要给孩子找一个爸爸(当然只是名义上的),给他设计一个能够正正当当迎接他出生的家。
  为了这个孩子,梅若素决定结婚了,尽管这违背了她的意愿,尽管结婚对她来说,是件麻烦而多余的事。
  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再过两个月就会被人发现。她一定要在这两个月内找一个男人,马上与他结婚,等孩子顺顺当当生下来后,又立即与他离婚。那样,她和白凌霄的孩子,将名正言顺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而不必背着私生子的“罪名”。
  但是,谁能作他的爸爸呢?这个人不能太精明,也不能太愚钝,至少不能让她讨厌。而且,这个人不能太自私,不能是那种占有欲太强的人,否则一年后他死乞白赖地不肯离婚,让她一生困在无爱的婚姻里,岂不冤哉?
  生平第一次,梅若素对身边的男人留意起来,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满意。
  现在,只剩下相亲一条路了。
  碰巧那天,齐眉到公寓来找她,说帮她物s了一个男朋友,人长得很帅,身高一米八五,还不戴眼镜,是绝对的白马王子。
  如果是过去,梅若素对这事一点也不上心。毕业这两年,别人为她介绍了不下一打的男朋友,她一个也没见过面。每次都是人家刚一开口她就推拒了。而这回,她耐心地听了进去。
  齐眉以为仙女终于动了凡心,一下兴致全上来了。她激动得脸红,声音带一丝颤抖地说:
  “怎么?这么好的条件你也动心了!告诉你,他是邵刚的大学同学,属于英俊潇洒、事业有成的那种。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是绝对的惊艳。听说他也一直没找女朋友,我就想你们俩不是很好的一对吗?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材不该找不到对象,肯定是像你一样心比天高,眼睛长在头顶上。说不定,他一直等的那个人就是你,而你一直找不到的就是他呢!星期天上午九点,梦缘咖啡厅。怎么样,若素,你去不去?”
  听了这篇罗里罗嗦、语无伦次的话,梅若素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人对婚姻也不怎么热心,正符合她孩子未来父亲的标准。更重要的是,她只有两个月的期限,不能再等了。
  于是,她在齐眉热切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齐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临走时,还在梅若素耳边再三嘱咐:
  “见面那天,你一定要穿漂亮一点。恋人间的第一印象最重要,要不然怎么会有一见钟情呢?”
  一见钟情?梅若素嗤之以鼻。
  白凌霄是她十六岁时就认识的,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还是没有真正拥有他,她怎么会相信“一见钟情”呢?像这种第一眼就对人产生爱情的事,只有琼瑶小说里才有!
  话虽这样说,星期天早上,她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打扮。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她希望对方能看上自己。
  到了梦缘咖啡厅门口,她才想起来,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她唯一知道的——他是个很帅的男人,不戴眼镜。
  不戴眼镜,这算什么优点?白凌霄就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但一进咖啡厅,她就知道谁是他了…有个男人一见到她,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抬眼看过去,那人足有一米八五高,穿着一套深s的名牌西装,脖子间系了一条斜纹的浅黄s领带。浓黑的眉毛下有双敛光深沉的眼睛,挺直刚毅的鼻梁,x感而略带笑意的嘴唇……瞬间,她周身像通了电似的,身子微微一震。
  “林惟凯,是你?”她脱口而出,直呼其名。
  “是我。”对方微微一笑,坐下,然后继续盯着她说:“很荣幸,你还记得我。”
  她怎么不记得他?那天差点没被他吓掉半条命。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将她的惊疑看在眼底,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今天是来相亲的,你忘了吗?”
  相亲?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早就知道是我,对不对?”
  “嗯。”他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你就是我一生中要等的那个女孩,我已等了她很久……”
  “没那么快吧?”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不!对爱而言,时间的快慢是毫无意义的。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一定会明白而且同意我的看法。”
  “你觉得我很优秀吗?”她问。
  “你不觉得你优秀吗?”他反问,略停一下又说,“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很骄傲,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在认识我之前,你周围的那些男人,没有一个能够打动你的心。”
  真不愧是当律师的,他说话的口气咄咄人,好像要先用气势压住她似的。
  梅若素不动声s地望着他,听他继续说:“这其实是你过于自尊的一个表现。你将所有的人拒之门外,想把自己藏匿起来……”
  他那冷硬而带刺的话有些伤人,使她忍不住霍地转身,准备拂袖而去。
  “等等!”他跟着她站起身,“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她慢慢站住,掉头看着他。
  他把头埋进双掌里,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讪讪地笑着说:“告诉你吧,你的这种过分骄傲和自尊,对我来说是很大的诱惑呢。”
  梅若素一句话也没说,仓皇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这个充满“陷阱”的地方。
  记忆中的父亲
  时空的距离,割不断我对你刻骨铭心的思恋。
  梅若素出了梦缘咖啡厅;直接去找齐眉。
  “那个林惟凯,真是邵刚的大学同学?”
  “当然。”齐眉盯着她,脸上满是兴奋、期待的神情,“怎么样?有没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有点啼笑皆非:“你知道他是谁?他爸是我妈的现任丈夫!”
  “这样一来不是更好?亲上加亲,要不怎么叫缘分呢!”
  梅若素可不这样认为。不错;林惟凯是长得很帅;就像某个大明星:轮廓分明的脸;壮伟的身型;高大俊朗;气宇轩昂。如果她是一个浅薄幼稚,而又初涉爱河的小妞;今天一定会为他的英俊所倾倒;更会被他的冷峻所镇服。
  但,她要的不是一个情人,而是一个能帮助社会承认她孩子的临时丈夫。林惟凯和她家人的关系太密切了,即使今后她和他离了婚,也是斩不断的姻亲。不,他不合适!
  “告诉他,我们不可能。”梅若素说完这句话,就迳直离开,扔下齐眉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卧室的门开了,邵刚从里面走出来。他揉了揉齐眉的短发,安慰她道:“没关系。你已经尽到你红娘的本份,以后就看惟凯自己了。”
  “可是,他们既然有这层关系,林惟凯为什么不自己去追求她,还要绕这样一个弯子?”
  “你又不是不了解梅若素。在念大学时,她就以个x孤僻脾气古怪著称,总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如果惟凯要追,那时候就追了。”
  齐眉正眼望向邵刚,眼睛瞪得更大:“你的意思是,林惟凯早就对若素动了心?”
  邵刚耸耸肩膀,说:“惟凯有很好的家世、出众的才华和英伟的外貌,倒追他的女孩子不会比梅若素的加强排少,有什么道理至今独身?”
  一语惊醒梦中人。下一刻,齐眉对林惟凯充满同情:
  “但,若素真的很难搞,冷冰冰的像个石头美人。听说这和她的家庭很有关系。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现在和母亲也处不好。”
  “这些惟凯比你更清楚。大学最后一年,他除了念法律,其它时间都用来观察她。他说,梅若素嘴硬心软,冷漠不过是她的伪装;其实是个最多情的人。”
  “依我看,多情的是你那个死党吧?”
  齐眉记起来了,林惟凯是毕业班的超极学偶,学习好,体育好,长相好,当时有不少女生暗恋他。有的竟在放学时尾随,连他家住哪门朝哪开都摸得一清二楚。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一脸傲气,对身边趋之若鹜的女生不理不睬,却偏偏对梅若素情有独钟。感情的事真是说不清楚!
  梅若素没有再和林惟凯约会,林惟凯也没有找她,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本以为天下太平,那天却接到母亲的电话,要她端午节回家吃晚饭。
  她不愿在林家碰到林惟凯,借口工作忙,一口拒绝了。李倩如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要她注意身体,但听得出,语气颇为失落。
  她伤了母亲的心,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端午节那天,办公室的人都提早下班。中国的传统佳节,一家老少坐在一起,吃棕子,喝酒聊天,其乐融融,她却像个旁观者。喜庆、团圆这样的字眼,早就与她无关。
  一个人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路边的小吃店飘出棕叶的清香。多少年没吃过棕子了。一吃棕子,就会想到童年,想到父亲。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风度翩翩、温文俊秀的男人。在外人面前,他不太说话,也很少笑。而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那样温言细语,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为了她,他不止一次地和母亲发生争执。最厉害的一次,是她四岁那年端午,小保姆买回几只刚孵出的小j放在纸盒里哄她玩。母亲回家看见了,很生气,责怪小保姆自作主张乱花钱,又说j虱子会咬着她,硬要小保姆拿出去扔掉。她万分不舍,哭着闹着要把它们留下来。父亲站在她一边,不惜当着小保姆的面,和母亲大吵,替她保住了那些小绒球样的生灵。
  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只要有父亲在身旁,她就觉得安全、温暖。他们拥有同样的血型,同样的x情。母亲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就连长相,她也遗传了父亲的清秀,五官都是薄薄浅浅的,不像母亲那样浓眉大眼,光彩照人。
  可是,她这唯一的父亲,却被母亲走了。趁父亲在美国的机会,母亲在国内与陈文杰一起,把贸易公司和独生女儿都划归自己名下。待旅美多年的父亲归来,迎接他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那年,她刚满八岁。从此,只能在记忆中寻找父亲。家里甚至找不到一张父亲的照片。母亲把它们都藏起来了,却割不断她对父亲刻骨铭心的思恋。这十六年来,她没有一刻忘记他。
  即使是现在,她都仿佛觉得,父亲正在不远的某个地方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忧郁,像中世纪油画中的绅士。
  梅若素慢慢地顺着人行道走,一径低着头,不看前面的人和物。直到红砖道上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顺着笔直的裤线、西装、领带,最后落在一张浓眉微蹙的脸上。
  林惟凯略略叉开两条修长的腿,双手c在裤子口袋里,表情严肃而深不可测,那眼光似要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仿佛从天地初开之时,他就一直凝视着她。
  一阵窘迫,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像总是被我吓到。”他的叹息低不可闻。
  “什么?”她轻蹙眉梢。
  他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说:“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那也不是我的家,是我父亲的家。”他纠正道。
  “有区别吗?”
  “当然。”他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请你吃饭。”
  “不用。晚饭我自己会解决。”
  “那我送你回家。”他说完,不容她拒绝,就快步走向路边的宝马。
  这人怎么这么专横?她皱皱眉,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上了车,坐在驾驶座旁,梅若素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两眼直视着前方,但她的眼角余光仍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惟凯的非凡魅力。
  他那掺杂着淡淡烟草味的男人气息,直冲她的脑门,勾起埋伏在心底的某种情愫。
  大学毕业后,她分在一所中专教音乐。在参加中学同学聚会时,与白凌霄重逢。他开始频繁地约她,送俗气的玫瑰。虽然她并不喜欢玫瑰,但还是被他打动,一点也不愿意拒绝。
  那时,她住在城郊,上下班要转三次车。白凌霄瞒着妻子,每天用他的富康车接她,用他有力的双臂揽她入怀。在整洁而狭小的房间里,或车上的座椅中,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环绕她的纤腰,然后是长时间的接吻和拥抱,是爱欲难分的迷乱和缠绵。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被回忆吸去的注意力调回前方,却发现,车子开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恋爱
  原来,你排斥的不是婚姻,而是爱。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高兴地问。
  “别紧张好吗?也不过带你去吃顿饭。”林惟凯握着方向盘,一副笃定的样子。
  梅若素感觉自己被愚弄:“停车,让我下车!”
  “对不起,恕难从命!这是快车道,况且马上就到了。”
  “我也对不起,我没空奉陪。”
  “都下班了,你会有什么事?”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讥诮,好像下班后她就应该躲在家里发霉。
  她赌气似地说:“与你何g?我有约会。”
  “约会?”林惟凯浓眉一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竟然背着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这样不太好吧?”
  听他的语气,好像她红杏出墙似的。
  梅若素冷冷道:“我又没给过你什么承诺。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不,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父亲现在也是你的父亲,我们算是一家人。”
  “不!我只有一个父亲。”她用力咬住下唇。
  他猛地刹车,转过头来,盯着她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她差点忘记他是律师,最擅长诡辩。
  “你不是说不能停车吗?”她顾左右而言他。
  “回答我!”他不但语气坚定,还伸手过来抓她的手腕。
  “我想齐眉已经告诉你了。”她盯着自己的手腕。他抓住的地方,正是那块刺青。
  “她只告诉我,你说我们不合适。”他没有松开手,眉头皱得更紧,“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她一下子愣住了。仿佛脑海里有个声音,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她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不凡,年轻多金,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如果,她没有那么深地爱着白凌霄的话,说不定她会爱上他的。但至少一点……她不讨厌他。
  看到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林惟凯放开握她的手,意有所指地说:“别看着我发傻,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嘴唇往下一撇,故作冷淡地说:“我才没发傻,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收敛起笑容,重新发动车子,用略带揶揄的口吻说:“对,你是没有发傻,只是一颗心像小鹿般碰碰地乱撞。”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自大?梅若素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还没到啊?”
  “哦,到了!”他把车子泊在一家酒楼门口。然后,回过头来,盯着她说:“今后,别再告诉我你要约会,因为我知道你根本没有约会……下车吧!”
  谁说她没有约会?
  从那天起,林惟凯向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不但三番两次地“s扰”她,约她出去喝咖啡、跳舞、驾车兜风,她的办公桌还常铺天盖地堆满了玫瑰……最意外的一次,他突然闯进她上班的公司,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对她说:“素素,我喜欢你,请答应我的追求吧!”话音刚落,同事们鼓掌、尖叫,吹口哨。
  林惟凯很擅长制造浪漫,梅若素简直招架不住。更何况,他自身的条件是那么完美,让人根本无法抗拒。就这样,他们谈起了恋爱。
  花前月下的美好r子,她和他拥抱、接吻、抚摸,却始终没有跨越最后的界线。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下班后,他们照例约在酒楼见面。因为林惟凯临时处理一件官司的事,要晚些到。
  梅若素找了张靠窗的小桌喝茶,一边环顾四周:淙淙的水流声,轻曼的音乐,柔美的灯光,穿戴整齐的侍者,衣冠楚楚的客人。经过一天的忙碌之后,能够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享受美食,真是人间一大乐事。
  这是林惟凯带给她的。因为他们正在谈恋爱,一场“合理”的恋爱,无需遮掩,不用逃避,一场金童玉女完美无缺的恋爱。
  这时候,梅若素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向门外走去。她向他们招招手:“齐眉!”
  齐眉和邵刚用完餐,正要离开。看见梅若素,她很灿烂地笑起来,说:“若素,好久不见。你一个人在这儿等谁?”
  邵刚打趣道:“等谁?这还用问吗?要算起来,你还是他们俩的媒人呢。”
  “什么媒人?我只是介绍他们认识,没想到发展得这么快!”
  一个低沉的男声c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是上座的时候,原本空荡寂静的酒楼,眨眼工夫就坐得满当当的。周围人声鼎沸,杯盘j错。
  林惟凯的出现,使热闹的场面更加热闹了。他招呼邵刚:“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们已经吃过了。”齐眉对梅若素说:“我正想去找你呢,恰巧今天碰上了。”
  说这话时,她脸上放着光,比认识以来任何一天的脸s都好。
  梅若素心领神会:“是不是要当新娘了?”
  邵刚搂住齐眉的肩,坏笑着说:“何止是当新娘?就要做妈妈了!我本来不打算娶她,现在想赖也赖不掉。”
  “去你的!”齐眉娇嗔着,脸上浮起一片红云,更加往他怀里钻。
  梅若素看着这幸福的一对,周围的喧闹都离她远去。她只看到这幸福的一对,满眼满心都是爱。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邵刚问。
  林惟凯看了梅若素一下,低声说:“任重而道远。”
  这一眼,意味深长,惊心动魄,让一旁的齐眉恻恻然。梅若素却灵魂出窍,丝毫未觉。
  邵刚拍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他们离去后,这边只剩下林惟凯和梅若素两个人。
  “你想吃什么菜?”他从侍者手中拿过菜单。
  她从怔忡中回过神,问:“你会娶一个怀孕的女人吗?”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林惟凯给镇住了。
  “邵刚和齐眉很相爱,他们并不是奉子结婚。”
  “我知道。”梅若素叹息着说,“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紧盯着她的脸。
  “我以为你对婚姻是排斥的。”
  “那要看结婚的对象是谁。”她说完,甩甩头,让自己振作起来,“我们现在点菜吧?”
  当晚,梅若素喝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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