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罂粟花》第 4 部分

  “大嫂,有话好好说,景棠不是小孩子了。”彭太太礼貌的退下,让母子有个说话的空间,另一方面,她也不习惯大嫂咄咄人的口吻。
  “我去休假了。”
  “去休假了?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跟我说休假。好,你是去休假,可是为什么要在目睽睽之下把侯家千金掳走,这能看吗?侯家好歹跟你姑姑是朋友,你就不能多留点脸面给你姑姑吗?”
  “那是我的事,我只问我自己,不必在乎旁人怎么想。”
  “你就算再怎么不在乎也不要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幸亏这次消息是压下来了,要不传回美国去,你想莲娜会原谅你吗?”
  “妈,不关莲娜的事,当初订婚的原因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只是各取所需,巩固彼此的企业体系,对我而言那就像是一桩合作案,在合约之内,合作关系是存在的,但是合约也有约满之期,期满后就各自分道扬镳。”
  “你跟侯家千金怎么认识的?这女孩子这么有能耐,我问过侯律师,知道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就可以这样荒唐行事吗?”她不懂儿子怎么有这么多烂桃花。
  “我是个成年人,我做的事应该不需要每一件都经过妈的同意吧?”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莲娜过阵子也会到台湾来,你最好不要再给我出什么纰漏,莲娜的父亲如果要退婚,对我们也不是件好事,徒留个让人说嘴的话题。”
  “当初答应订婚是因为我有我的打算,可是海棠表现不如预期,那就表示莲娜他们加入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即使她不退婚,我也会退,而现在不管如何,婚事是一定会退,只是早或晚的差别而已。还有什么要我回答的吗?”他沉住气的说。
  “你说什么?”范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他乖巧儿子的口中。
  “我会退婚,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答应。”
  他竟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不答应,但是我还是得这么做。”
  “是因为侯家的千金?”
  不置可否,反正就是如此。
  “我告诉你,你姑姑也说,侯家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你觉得以你有婚约的身分,侯家会答应吗?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这样鬼迷心窍,我听倩倩说那个侯小姐还有一个孩子,这样的女子,即使她家世再好我也不准!”
  “你说谁有小孩?”他眼神一凛的问。
  “就是那个让你神魂颠倒的侯家千金。”范母以为自己的目的达成,开始窃喜。
  “倩倩——”范景棠转而找表妹证实她所言。
  “表哥,什么事?”她跟朋友约了正要出去玩呢!
  “你说侯家的小姐有孩子?”
  “是啊,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小女孩,妈也见过,很聪明伶俐的,对了,我那天还用数位相机帮她照了张相,”她掏出包包里的相机,把相片秀出来,“就是她,可爱吧!”
  范景棠情绪杂乱的看着相机里,那个翩翩起舞的孩子会是他的孩子吗?一个被藏了十年的小孩?
  “咦?好像喔,表哥,棠棠她眉宇之间跟你还挺像的。”彭倩倩真心喜欢这小孩,一点都没注意到范景棠神情有异,还兀自说得高兴。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别君棠,很怪的姓吧,侯家真神秘,突然冒出一个不知名的千金小姐,连外孙女的名字都很诡异。”
  “别君棠……”
  她就是别君棠!
  范景棠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别恩渲那女人竟然还唬弄他说,别君棠是她远房亲戚的小孩,现在跟父亲在大陆!
  见鬼,人若在大陆会来姑姑家玩?
  难不成那小孩有分身?
  不过仔细看看,那孩子跟恩渲多相似,范景棠有预感那一定是他的孩子,倩倩不也说那孩子的眉宇神情跟他有些相似吗?
  “跟姑姑说一声,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她。”范景棠拍拍表妹的肩膀后快步的离开,“对了,倩倩,帮我把那小孩的相片寄到我的信箱去,谢谢!”
  “表哥。”彭倩倩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景棠,你还没说你跟侯家的千金是怎么认识的?”范母对着他嚷嚷。
  她不会答应一个有小孩的女人嫁到她范家来,她一定要跟这手段高明的女人碰上一面。
  范景棠原本想找别恩渲问个清楚的,但是冷静一想,这女人黑的都可以说成白的,即使他找上门又如何,她还是会打死不承认。
  那好,他总可以让别人去查吧?他随即按下通话键。
  “总经理,请问有什么事?”
  “雷特助,帮我联络雷蒙,找到他人之后把电话接进来给我。”
  “是,总经理。”
  须臾,电话上的指示灯亮起,范景棠按下通话键,雷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啥事,我现在还在睡耶!”嗜睡的他抗议着。
  “当然是工作上门了。”
  “那又怎样,现在睡眠比钱重要。”他有起床气。
  “是吗?那我只好另寻高明喽!”范景棠一派悠闲,“这样优渥的价码不怕没人愿意接,雷蒙你继续睡吧?”
  他正要挂上电话,电话那端的雷蒙却哇哇大叫,“唉,是不是兄弟啊,好差事不留给自己人,真的要给别人喔?”
  “一开始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啊,可是你很显然并不这么想,所以我只好作罢。”
  “好、好、好,快说是什么好案子!”他精神都来了。
  “帮我查一个小孩,”
  范景棠的话被雷蒙的抗议打断了,“小孩?我还以为你要我查什么商业间谍,结果竟然是个小孩,实在是瞧不起我。”
  “虽然对象是个小孩,但这件事非比寻常,我十分看重这件事,你不接可以,我找别人也一样。”
  “喔,威胁我,动不动就说要找别人,我雷蒙就不能念一下吗?挣个二五八万的。”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
  这家伙吃错药啦,一个小孩也可以让他紧张成这样,“好,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要你去查一个叫别君棠的小女孩,约莫十岁,查她的母亲、父亲,举凡跟她有关的消息我都要知道。”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一早我就可以看到资料,我这里有她的相片,马上转寄给你。”
  “好,最好她有让我为你卖命的价值,要不这笔帐,咱们两兄弟就难算了。”如果她只是个路人甲,他非杀了范景棠不可。
  “一定会有她的价值,费用我待会让雷特助汇到你户头。
  “谢啦!”这果然比较实际。
  别恩渲正好没课,便躲回办公室装古板去。
  休了几天假,一回到学校她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多想念山上那张干爽的床,还有那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悠哉。
  “我果然适合当少乃乃……”她喃喃说道。
  叩叩——
  她的办公室一向是人烟罕至的地方,除了竞语三天两头来光顾,不过他是学不会敲门的笨蛋。
  等等,听说竞语在帮她代课的时候吸引不少女学生,会不会是女学生来找他了啊?
  “进来。”
  “你好,我是快递。”推门进来的小伙子朗声说。
  “快递?我没叫快递,你搞错地方了。”不好玩,不是她以为的女学生,害她想找个人捉弄一下都不行。
  “我是送东西过来的,请你签收一下。”
  货品就这样放在她的桌上,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别恩渲闪神的想,不会是包裹炸弹吧?她还不想死……
  快递人员见她迟迟未签字,直把签收单推向她,示意她赶快签收。
  “什么东西,谁送的?”她死不签收。
  ”是从海棠企业取件过来的,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海棠企业?”她皱了眉,在快递人员的眼神迫下,勉强签了姓氏,“唉,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我手边的工作还差一点点。”
  “抱歉,恕难从命!”说完,小伙子就很不给面子的跑了。
  什么跟什么嘛,因为她这身打扮就这么瞧不起人啊!又是一个外貌协会的猪头。
  别恩渲索性停下工作,奋力拆起包裹。
  嘴巴里长串的叨絮着,“最取好是有建设性的东西,要不就把垃圾扔回海棠大门口去……”
  芝麻开门!“手机?”盒子里头还夹着一张小卡,她取出一看
  渲,一模一样的手机,是你跟我的私密沟通桥梁。想你……
  “呼,这家伙变得这样浪漫?呵呵,”害她脸又要红了。
  她还在傻笑,电话就响了。
  “喂,”受到礼物的影响,她慵懒一应。
  “是我。”范景棠的时间掐得真准。
  想也知道是主谋落网了,新手机新号码,除了送礼的人还会是谁打来的。
  “喜欢吗?”
  “老头子,几时学会这种年轻人的把戏啦?”她忍不住要调侃他一番,“还送手机呢!”
  “就不会对我撒娇说你很喜欢吗?”范景棠悻悻然。老天怎么会让他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撒娇?不想。”她现在正骄傲,想要像孔雀把尾巴都摊开来呢!怎么做得来撒娇这种事,她断然拒绝。
  “好吧,那等你想的时候再打通电话给我,我要去开会了,拜拜。”意料中的事,他不在意的一哂。
  “拜——”
  叩叩——
  才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又敲了一次。
  嗯?别恩渲眉尾一挑,今天她办公室这扇大门可真炙手可热啊!
  不会是刚刚讲完电话的男人吧?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还真是卖力啊?
  开会?最好是。
  “进来。”她佯装平静。
  咚咚响的高跟鞋由远而近,别恩渲从成堆的书籍中抬起头。失算了,不是那开始学会浪漫的男人,而是那男人的妈,那个趾高气扬的范家贵妇。
  哟,十年不见她还是一样贵气人喔!
  这样快就出现,她不会是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吧?别恩渲捺住性子先不说话。
  “侯小姐,我是范景棠的母亲,我想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等等,这贵妇叫她啥?
  侯小姐?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没认出跟前的人是十年前的小太妹吗?竟然还以为她真是侯家的大小姐。
  想想也对,她这种媲美老太婆的打扮,别说阔别十年的她会认不出来,就连别君棠都常常会看走眼呢!
  “范太太什么事?’
  范母一双锐利的眼睛狐疑的打量跟前的女人。会不会搞错了?
  这个侯家千金怎么……老气得吓人,死白的脸色,一身大垮垮的套装,老气的眼镜,景棠那孩子是瞎眼还是吃错药,怎么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比她年纪都要大的女教授?
  简直比十年前的那个黄毛丫头还要糟糕。
  “听说前几天景棠那孩子擅自带你离家数天,很抱歉。”
  “没关系,你情我愿。”她不在乎的说。
  什么你情我愿,没教养的女人,范母撑大鼻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侯小姐,有件事我必须先说明白。”
  “但说无妨。”别恩渲满心期待,就想听听看这范家贵妇的说辞会不会比十年前进步。
  “我要请你离开我的儿子。”
  唉,这贵妇的说话技巧一点都没有进步!
  “你怎么找到我的办公室的?”
  “侯家的宝贝小姐一夕闻名,随便问个人也找得到你任教的学校。”
  喔,原来是底下人没查清楚喔,难怪会叫她侯小姐,那她就将错就错喽!
  置身在高高的书堆中,别恩渲的小手偷偷将桌上的名牌扳倒在桌面,心里是窃喜的。
  好玩,比当年还有趣。
  “为什么要我离开?”收敛强忍笑的嘴角,她故作冷静的问。
  范母仰高脸,轻蔑的说:“虽然你的家世背景也不差,但是你已经有个小孩了。”
  小孩?君棠的存在知道了?别恩渲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
  范母把她的愀然变色当作心虚,“呵呵,”她抿抿艳红的嘴,“你一定瞒了景棠这件事吧?侯小姐,我家好歹也是从商,打得都是赚钱的算盘,就算赚不了钱也绝不赔本,你该不会想要缠上我儿子,然后让我范家免费替你养个拖油瓶吧?你这如算盘打得真好。”
  拖油瓶?
  这死八婆敢说本小姐的女儿是拖油瓶?
  真是吃饱撑着了,别怪我小鼻子小眼睛,这梁子是结上了!
  “哟,呵呵,瞧我话是有点难听,但可是实话实说。”范母又把跟前女子脸上的变化看成是自己的成功。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别恩渲反问,“令公子愿打愿挨,我可没把刀架上他脖子迫他,再怎么说,掳人的是他喔,当天现场来宾那么多,谁都看见了,你说,届时在法律上谁站得住脚?”她微微一笑。
  哟,她才说了这么一丁点话,范家贵妇又气得脸红脖子粗啦!
  “侯小姐,我丑话说在前,凭你这尊容,又有小孩,我范家是断不会让你进门的,你趁早离开景棠,如果想要什么补偿,我还可以略尽棉薄之力。”没有人不爱钱,这是范母根深蒂固的观念。
  “范太太,那这价码可高了,因为是你儿子对我神魂颠倒,可不是我对他纠缠不休,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胡说!”她实在难以接受儿子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忘了跟你说,范太太,我这人天生就反骨,即使到现在有了孩子都一样,别人越说不可以的事情,我就越要去试上一回,别人越说不可能的事,我就非得把这事给搞成,原谅我的任性,你的儿子现在让我很满意,也许和他进礼堂结个婚,会是不错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啊?”祥和的语调,坦荡的目光,她存心把范母气得火冒三丈。
  “侯小姐,你也是有名望人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忝不知耻,这还能当个教授吗?”
  “这不冲突,我只是去争取我可能到手的幸福而已啊!”就是故意气死她,别恩渲把工作上的无聊全都发泄到与范母的这场唇战之中。
  “我说你休想——”范母颇有厚度的脸开始狰狞,“景棠已经有了婚约,他的未婚妻可是貌美如花的富贵女子,跟你怎么比都绰绰有余,你少痴心妄想了。”
  “他有未婚妻?”别恩渲一时不察,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害得音调飘了老高。
  “是啊,你趁早死心吧,我会在年底让他们完婚的,你还是继续当你的单亲妈妈吧!”说完,范母神气的转身离去。
  再不走,她真会被这丑女人吓死、气死!
  “范太太,你说有竞争的游戏是不是更刺激呢?不送喽。”在她临关上门前,别恩渲又补了这句挑扛的话。
  当办公室只剩她一人,别恩渲脸上的表情是一反刚刚惬意的愤怒。
  好啊,范景棠,你有了未婚妻还敢这样对我,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把我别恩渲惹毛了,即使是要用抢的,我都不会手软!
  拳头往桌面上一击,手机就这样无助的跳动一下,像是畏惧着主人的火爆脾气。
  第7章
  “这丫头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非要知道她的所有事情不可?”雷蒙晃晃手上的牛皮纸袋,吊胃口似的不交出手。
  “你别问,快给我。”范景棠急切的想看资料。
  “不说就不给。”雷蒙蓄意惹毛他。
  “雷蒙,别忘了你的工作是负责查清楚她的事情,并不包括探问其他的权利。”范景棠脸色y沉的睨了他一眼。
  “范景棠,你是拆除大队的啊!净干一些过河拆桥的事,我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你耶!莫名其妙要我查个小娃儿,好歹你也给我个理由。”
  “先让我看资料,如果一切跟我所预测的一样,我会告诉你。”他态度很强硬,左手就在距离牛皮纸袋一公分处停下,剩下的就看雷冢给或不给了。
  僵持一分钟,雷蒙还是把资料交了出去。
  这家伙就是有迫人的天分,不多说话,也不伸手硬抢,就用那双眼睛死命的盯着你瞧,这东西能不给吗?
  范景棠急切的拿出里头的资料,那手激动到颤抖,所有的紧张都绷到喉咙口,连吞咽都感困难。
  一大叠的资料中,举凡求学成绩、出入境资料、就医纪录、生活背景、个人兴趣,无一不巨细靡遗。
  别君棠,十岁,就读亚圣国小三年级,母亲别恩渲,父不详……
  看完洋洋洒洒的资料报告,范景棠久久说不出话来。
  父不详?那三个字像颗子弹,就要s穿范景棠的心窝。
  “别君棠……”他喃唤着名字,心中怅然,这名字难道是在宣告分离吗?告别他这个名字里有个棠字的男人!
  她不是父不详,不是——
  她是我的孩子,我范景棠十年未曾谋面的孩子。
  “雷蒙,跟我去亚圣国小。”
  “你要做什么?”一个男人再怎么迷恋异性,也该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怎么范景棠迷恋的人反倒是个小娃儿。
  “去不去?”范景棠抓起钥匙反问。
  “当然去,你还没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等啊等的,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放学了,范景棠这才看见那仿佛是别恩渲缩小版的丫头,蹦呀跳的出来,一看就是活动力十足的孩子。
  “君棠?”
  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别君棠毫无防备的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一个像大舅一样帅气,另一个……差了点,像把不到马子的小舅,一脸衰样。
  “你是别君棠吧?”范景棠在她面前蹲低,好与她平视。
  “你是谁?”老妈有教过她,在承认自己是谁前,要先问清对方是谁?
  “我是你爸……母亲的好朋友。”不想贸然吓到孩子,他只随口谎称。
  “那一定是很久不见的朋友。”
  她妈的朋友就那小猫两三只,除散落世界各地的前男友、同学外,她应该都见过,要不也看过秘密橱柜里的相片。
  “是啊,好久不见,有十年的时间了。”
  “十年!”那的确久得不像话,别君棠的表情有点搞怪。
  “是的,十年。”
  “叔叔的名字呢?”
  她那声叔叔多让范景棠心酸。他想紧紧的抱住这初次谋面的孩子,又担心吓到她,明明是父女见面,不知情的孩子却喊他叔叔。
  “范景棠,跟你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海棠的棠。”
  范景棠!
  那个妈妈口中的笨男人,小舅嘴里的蠢男人,一个疑似她老爸的冢伙?
  “原来是你啊!呵呵,”别君棠开心的笑了,果然跟她想像的一样优秀睿智,虽然他看中妈妈的眼光让她好生质疑,不过不可讳言,这男人跟她大舅有得拚!
  “你知道我是谁?”范景棠心花猛地的绽开不下数十朵。
  “听过你的名字,请问,你是医生吗?”确认一下,根据那天妈和小舅的争论来判断的话,他如果不是医生就是老爸,一个神秘的老爸。
  “医生?他像吗?他比较像j商啦!”一旁的雷蒙忍不住c嘴。
  慎重起见,她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是医生?”
  “不是,我不是医生。”不懂为什么她这么问,但他还是老实回答。
  “呵呵,那就好!”别君棠心里很高兴,亮灿灿的微笑高扬。
  记忆中空白的父亲,原来是这个模样!
  举凡跟老妈交往过的男人,都会在橱柜的英雄榜上留下大头照,唯独面前的老爸没有,那个空白的一号位置应该是他的。
  就说她也是有父亲的嘛,笨妈还成天瞎说她是孙悟空的后代,从石头蹦出来的,这老掉牙的说辞要改改!令人不屑的谎言。
  “吃饭没?叔叔带你去吃饭?”他多想跟这孩子共进一顿午餐。
  “好啊,但是不是今天,因为我得去舞蹈教室上芭蕾课。”她不想让老妈抓狂,“你今天是特地来看我的吗?”小小年纪的她,也知道那种被珍视的喜悦。
  应该说,全天下的女人从小就希望被捧在手心呵护,这是一种天性。
  “是,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呵呵,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真的不跟我去吃午餐?”
  “不要,但也许下一次我就会答应你。”别君棠甜甜的一笑,“我走喽!拜拜——”
  小小年纪,就有着她母亲一样的吸引力。
  “拜拜。”
  眼看范景棠心都要融化了,那离去的小小身影突然停下脚步,往回跑了来。
  “怎么了?”范景棠问。
  “没有,我想给你一个拥抱。”
  范景棠再度蹲下身,张开双臂,别君棠娇小的身子就这样扑进他的怀中,他不敢搂得太紧,生怕会弄疼孩子。
  别君棠深呼吸的嗅了嗅,原来父亲身上的味道就该是这样子的,令人好满足、好心安。
  她扭了扭,挣脱了范景棠的怀抱,小小声的说:“真希望你是爸爸。”说完,那身影再度奔离他的视线。
  范景棠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回答,是啊,孩子,我是你的爸爸。
  雷蒙看得眼睛都花了,等等,这家伙几时有恋童了,不节制一点当心被告上法庭!
  “唉,你口味差太多了吧?”
  范景棠起身睨了眼多嘴的家伙,低头拉整衣服,突然发现外套上附着了别君棠那孩子的头发,当下有个念头,恩渲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情,即使现在他跟她争论,那女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他不是没领教过,一定要有个如山铁证,好让她亲口承认君棠是他的孩子。
  “雷蒙,再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这回又要查哪个丫头了?”
  他一个拳头挥了过去,在碰上雷蒙的鼻尖之前停下,恐吓意味极浓。
  “会痛耶!”
  不管雷蒙的鬼叫,范景棠迳自捏起头发,“作这根头发的dan鉴定。”
  原本在澳洲度假的莲娜怎么也不敢相信,会突然听到她的未婚夫在社交场合公然掳走一位女子,而且近一个礼拜失去联络,她不相信,因为印象中的范景棠从不曾为女人停驻脚步,而这一次发生了例外。
  她体认到空前的危机,不顾一切便飞来了台湾。
  办公室里,刚下飞机的莲娜姿态高傲的坐在范景棠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一点体贴,一见面他就说他们不适合。
  “解除婚约。”
  “呵,我没听错吧,你想要跟我解除婚约?”从来没有人这样轻视她的存在,惟独范景棠,在他面前,她总不免怀疑起自己的价值。
  “没有,你没听错。”他冷静的看着她,“莲娜,很抱歉,我们都知道这个婚约是有利益关系的,可是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吧!”
  他没办法勉强自己,为了父母的要求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这样下去,他不会快乐,她也一样痛苦,现在他只想和恩渲在一起,带着两人的女儿,好好补偿他缺席的这十年。
  “那公司的合作关系呢?”
  “还是可以继续下去。”
  “你当真以为这样做好吗?那外界会怎么看我?”打小自尊心甚高,莲娜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是的,我们根本不爱彼此,若继续下去,终究是一个错误,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看来传闻是真的,你爱上那个被你强行掳走的女人?”
  “那是我的私事了。”他知道这一定是母亲泄漏的消息,他不愿多讨论,因为那真的是他的私事。
  “你回答我啊——”莲娜的声音颤抖不已,“她比我有钱,比我美丽,比我会讨你欢心吗?”她的语气咄咄人。
  “莲娜,就说你我不曾爱过对方,要不你不会这样问我。”他从容的说。
  “为什么?”
  “爱情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如果可以,为什么过去我买不到?美丽如果是可以得到人心的惟一理由,那爱你的人会有整个台湾那么多的人,如果在爱情中只是一味的讨好,那永远只是讨好而已,不会是相爱。”
  ‘住口,你不是浪漫不切实际的人,不要跟我说什么金钱是浮泛的鬼话,就算爱我的人再多,那请问里面是不是有你?我讨好你不对吗?那是因为我爱你,你懂不懂啊?”
  “莲娜,当你失去过,你就会知道,金钱真的比不上爱情的重要,我心里有了另一人,所以无法爱你,坦白说,我不需要讨好她,她也不需要讨好我,因为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那表面的和谐,而是真心喜欢对方,这些感情你能懂吗?”
  “不懂,不懂——”莲娜豁然起身,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退婚,这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她一蜚子都不原谅他。
  范景棠一点都不意外见到这样歇斯底里的她,莲娜是个娇娇女,骄纵的程度可想而知。
  “莲娜,不管你懂或不懂,婚约还是要解除,我不会与你结婚。”他把话挑明讲了。
  “难道为了跟我解除婚约,要你放弃海棠总经理的头衔和优渥的生活,你都不在乎?”莲娜的拳头已经捏到极限。
  “是的,不在乎。”要是在乎他就不会提了。
  “你休想,我不会答应的,爹地跟范婶也不会答应的,我就不相信那女人会比我好,我也不相信当你失去一切的时候,她还会答应留在你身边!”她忿忿的转身就要离去。
  她得讨救兵了,绝不让范景棠轻易的把她给甩了!
  “我只是告知,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他谦逊一笑,“莲娜,相信我,她会留在我身边,因为她跟你不一样。”
  莲娜咬紧牙,再也不容忍她所听到的,她一定要让这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一无所有的潦倒。
  她相信,没有面包的爱情是无法继续的!
  别恩渲这女人是怎么搞的,手机从第一次通话后,就一直在关机状态,她是存心的吗?
  望着手上传来关机讯息的电话,范景棠重重的凝起眉,抓起外套跟车钥匙便往外走去。
  “范总,董事长夫人刚刚来电话,你要不要……”雷特助看见急欲离开的身影,出言唤道。
  “跟她说我外出洽公,有什么事情留言。”
  想也知道母亲会对他叨念什么,不是说要他清醒过来,不要爱上一个有小孩的丑女人,就是说不可以对不起莲娜的一片真情。狗屎,是要他不要跟钱过意不去吧!
  母亲怎么会觉得恩渲丑,十年前她可是说恩渲美得邪门,美到会亡国毁家,十年后她美丽如昔,还多了点女人的风情,不懂她怎么会这样说她。
  “可是范总……”
  电梯门一关,再多的叫唤都是徒劳,只苦了雷特助得面对比麻雀都还要嘈杂的董事长夫人,拿人手短啊!
  电梯一路来到停车场,范景棠发动车子便往路上驶去,她存心不接电话,那他就亲自去请君入瓮,让她狡兔三窟都没处躲。
  范景棠原想要直接杀到她任教的学校,途中经过一所小学,他突然想要一家三口聚聚,便转了方向往亚圣国小去。
  在门口等着别君棠下课,范景棠心情是喜悦的,有为人父的感觉。
  就当他想得恍神时,小小的人已经仰高头说:“你是来看我的吗?”
  “君棠,放学了啊!”不忍她仰头辛苦,范景棠赶紧蹲下身来,他有预感,他会是个宠溺孩子的父亲。
  “嗯。”
  “君棠,待会去接妈妈,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得先打电话跟大舅说一声,要不大舅等不到我去找他,他会担心的。”
  “好,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他掏出手机递给别君棠。
  别君棠并不急着打电话,反而一迳的打量他,“你是我的爸爸吧?”第二次见面,她鼓起勇气问。
  “你知道?”他充满诧异、惊喜。
  “因为我听过小舅跟妈妈说到你的名字。”
  “他们怎么说?”
  “爸,老妈要把我藏起来,可是我不想去美国,那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国家,所以你要帮我喔!”
  她可不想生活在以汉堡可乐为主食的国家,这样会破坏她窈窕的美梦,她要像老妈一样美丽,不想当胖妹。
  藏起来!恩渲竟然想要把君棠藏起来,不叫他发现?
  难道她不希望他们一家子能够生活在一起?
  这女人的脑子怎么老是想些怪念头。
  “君棠乖,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因为我们要一起生活,会有妈妈跟爸爸一起陪你。”
  他认为,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应该要在健全的环境下成长,过去是因为他不知道而错过陪她长大,现在他怎么还可以装作不知情?那是他的宝贝孩子啊!
  “不可以跟妈说是我讲的喔!要不她一定会歇斯底里、焦躁不安。”
  “我知道。”父女俩蹲在汽车旁,慎重其事的打勾勾。
  有了父亲这后盾,别君棠总算心满意足的准备打电话给侯竞琰。
  别说她心眼多,她实在不想去美国,老爸老妈才重逢,接下来一定会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也许她就要升格当姊姊了,干么去美国那个鬼地方挨饿受冻的,她又不是疯了!
  反正这也是老妈教的,要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况且那是她老爸,不是敌人。
  “为什么不直接到办公室去找她?”
  “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里,每次我都跟大舅在这里等她的。”小丫头说得理所当然。
  其实别君棠是有y谋的,老爸是很优秀,但是老妈这女人太凶猛了,如果他们贸然去办公室找她,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老妈一定会嚣张、跋扈到没人可以拦阻。
  但是这里就不同了,老妈再怎么嚣张,面子她还是挺看重的。
  在人来来往往的校门口,再怎么样,她还是要顾全她教授的形象,要不她大可不用成天打扮得跟鬼似的,只为了以原本的样貌,三不五时跟小舅去pub瞎混。
  老爸一定没看过老妈上班时的蠢样,要不他不会这样欣喜若狂的探望每一个经过的女性。
  没穿鞋的别君棠站在引擎盖上,不停的蹬足旋转,仿佛是音乐盒上的陶瓷芭蕾娃娃。
  “你看到了吗?”生怕错过似的。
  停下舞步,她看向法律系系馆,远远的,一个提着公事包的老太婆不正好出现了。
  能作出这等极富创意的打扮,普天之下除了她老妈之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第二人呢!
  “再等等,妈的动作向来温吞,我跟大舅都等习惯了。”反正妈的动作再怎么慢,大舅一样可以看他的东西,她也可以在后座练她的劈腿,一点都不会浪费时间。
  她又在范景棠的百万名车上翩翩起舞,跳得不亦乐乎,每跳一段落,就会抬起脚检查她的白袜子。
  她老爸的车擦得真干净,连车顶都是,把整个车身跳完,她的袜子还是干干净净!
  说真的,老爸太优秀了,瞧他那等候的姿态,帅气到不行,而且一点怨言都没有,要是小舅早就冲进去杀人了,瞧那路过的女学生们都笑意盈盈的盯着他,身为女儿的她真是与有荣焉。
  眼看那俗老太婆的身影逐渐近,周围都自动闪出空间,谁也不想靠近那个法律系的奇葩女教授。
  “爸,快,老妈来了。”她也准备要躲起来了。
  “在哪里?”他怎么没瞧见。
  遥指前方十步远的距离,“那个人就是啊!”她小声说。
  “你确定?”那人打扮得分明像年届四十的妇人,怎么会是恩渲?
  “再确定不过,要不你叫她看看,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别君棠说完,匆匆躲进后座等看戏。
  范景棠半信半疑的走去,“恩渲?”在离她五步的距离出声唤道。
  戴着厚重眼镜的严肃老脸一抬,镜片下的眼神是错愕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怎么会打扮成这样?”他开始觉得好笑,“我几乎认不出你。”
  任谁都不会把一个二十七岁的美人和面前这位老妇人联想在一起。
  “笑什么,不能这样穿衣服喔!”别恩渲压低音量,但是威胁可不减分毫。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作这种打扮。”他的嘴角有抹强忍的笑。
  她不动声色的踩了他一脚,“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笑我吗?谁叫你来的?”开始有学生注意到他们了,而这是别恩渲最忌讳的。
  这女人的脚力真大,范景棠忍着不发作。
  “我来接你去吃饭。”他接过她手上老气的公事包。
  “不用,今天竞琰会来接我。”
  “他不会来了。”
  她将公事包抢了过来。“为什么?”
  “我打电话跟他说过了。”
  “放p——”
  “唉,教授,请注意你的措辞。”范景棠拉着她的手臂往车子走。
  “放手啦,拉拉扯扯做什么。”她连忙甩开。
  打从知道范景棠就是君棠的父亲,竞琰就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她真担心竞琰会一个不注意,把君棠的事情透露出去,或是在君棠面前说什么,这样可怎么好。
  “那就快上车,要不我可要亲自扛你上车了。”他威胁着。
  “你敢?”这家伙,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有何不敢,掳人的事早做过了,不差这一回。”说完,他已经一手搂在她腰上,随时准备将人上肩。
  “你以为你在扛瓦斯桶还是在送水?”她扭着挣扎。
  范景棠在后面推推挤挤的,还是把这女人上车。
  第8章
  “干么手机都关机?”上车后他问她。
  “回归朴实,不再需要手机生活。”
  其实她是在做无言的抗议。这色胚都有了新的女人还想染指她这旧的女人,气得她当天就把手机扔进床底下当垃圾。
  回归朴实?瞧她说得多好听,但是很不给面子的,她公事包里的手机突地震天价响,一旁的范景棠挑高眉嘲笑她自打嘴巴。
  “喂,”她接起手机,口气很凶的问,“谁?”
  “请问是不是……”
  “不是,我声音听起来像男的吗?乱来。”别恩渲恶狠狠的把打错的电话挂断,然后牵强解释,“竞语没事把他的手机放在我这里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需要手机了。”
  躲在后座迟迟不敢现身的别君棠偷偷扮了个鬼脸。她老妈实在有够爱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她强抢小舅的手机,害小舅哑巴吃黄连。
  “我送你的手机为什么不用?”
  “就说我现在反璞归真,这是竞语的手机啦!”耐性极差的别恩渲嚷嚷着,这拙样竟会被他看到,真烦。
  “对了,听我表妹说,我姑姑跟侯家是多年朋友啊。”
  “你姑姑?”
  “是啊。”
  她随口一应,“喔,可能吧,我不知道。”
  “上回侯家两老带了个小孩过去,我表妹一直说那孩子聪明可爱。”
  “喔,你说君棠啊,废话,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小孩,她可是我含辛茹苦奶大的。”别恩渲可骄傲的。
  举凡见过那丫头的人,谁不说她长得灵巧可爱,还不是她这当妈的……
  “你把她奶大?你不是说她是远房亲戚的小孩,现在在大陆定居,怎么还会去我姑姑家玩?”范景棠故作惊讶。
  “喔对,她当然是我远房表哥的小孩,只是上礼拜我表哥正好回台湾,我喜欢她,就把她接来家住几天,侯爸侯妈便带她去拜访朋友了。”这谎言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那也不会是你把她奶大的!你又不是她妈,怎么奶她?”范景棠抓着她辫子就猛问。
  “哎呀,奶为动词用,这个字又不局限在掏出茹房哺r,延伸有照料、呵护的意义在,好歹我也照料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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