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天阳似乎没有在意这两人的交流,专心致志地看球。魏晨书穿着白色的球衣,身形灵活地在场上穿梭,明明是安静的人,此刻却像着了火一般。他身后仿佛长了眼睛,总能准确地将球传给袁策,两个人默契地难以阻挡。又是一个球进,他擦着汗笑了,伸手跟袁策击了一掌。
楚天阳忽然觉得有些不痛快,但是又不知从何而起。
距离中场休息只剩六分钟,袁政打了个手势,职高的队伍突然改变了队形。
魏晨书身周多了两个防守,左右不得,进退为难。职高的人带球进攻,直冲袁策而去。顿时双方人马都聚集在了篮板底下。混乱中魏晨书被踩了一脚,但是因为没有违规并没有吹哨。对方这时已经起跳要投篮,他咬着牙跳起截球,成功把对方手里的球打了出去。双脚还没有站稳,就听见一声大喊:“阿晨!”
那是楚天阳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去找,只见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楚天阳正站在场地中间,仿佛刚刚丢掷过什么,身体倾斜着。魏晨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袁政正跳在他前方,钉鞋赫然冲着魏晨书的膝盖过来,而这时一半桶的不知道哪飞来的桶装水“嘭!”一声巨响砸在袁政身上,在力的惯性下,把人撞飞了两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所有的事发生在一瞬间,等人群醒过来,袁政已经躺在了地上。
人群爆发出惊吓声,只见场上水洒了一地,塑料桶也破了个大洞。袁政这会儿被打在地上还没缓过来,老半天才抬起头,捂着一手的鼻血吼道:“楚天阳我草泥马!”
整整两米的滚动距离,给他身上烙了一圈的伤痕。袁政从未如此狼狈过,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愤怒达到了峰值。
魏晨书这才反应过来,抬脚朝楚天阳走了过去,越走越快。楚天阳还站在那里看着他,没什么表情,他一把扯起楚天阳的手就跑了起来。
大熊和谢琦被楚天阳给震懵了,他们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楚天阳是什么时候跑到场地中央去的,更别提看到他拎起那么大一罐水就往人身上砸,一分不差一分不少就砸在了袁政身上,把人砸得快半身不遂,等回神,见魏晨书和楚天阳跑路,也赶紧扒拉着人群出去了。
留下吵杂的讨论声,夹杂着袁政的怒吼。
魏晨书拉着楚天阳一路狂奔上了天台,两个人靠在墙上狂喘气。
“你疯啦……会死人的!”
楚天阳喘了一会儿,看着他:“他想踢废你。”
“……如果,万一如果不是呢?篮板下本来就是一团糟,你就不怕误伤?”
“我不可能看我兄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欺负。”
魏晨书愣住了,楚天阳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魏晨书靠在墙上,抬头看天空炫目的太阳,睫毛将阳光剪出虹的光影,有光在他的眼眸流转。
许久,他侧过头来,笑着道:“讲和吧。”
楚天阳突然觉得心口堵着的那块东西不见了,他抬头跟魏晨书看同一片天空,道:“好。”
“把袁哥他们丢球场,回头估计要挨骂了。”魏晨书有些无奈,缓了缓,问,“你现在有心情吗?”
“嗯?”
“你之前说,想问什么就问,你看心情回答。”
楚天阳看着他,突然便想要出口,你问,我都会告诉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自己克制住了,他淡淡开口:“好。”
魏晨书深吸一口气:“你气我什么?”
楚天阳很久都没有回答。
就在魏晨书脸上开始浮上失望时,他突然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跟袁政结仇吗?”
魏晨书一怔。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如果说这么多年来,楚天阳变化最大是哪里,必然是他居然开始打架。而且看袁政这个架势,以及上次食堂里谢琦提到的乔飞,他们仿佛结仇许久,而且跟拧死的结一般完全没有解开的趋势。
他自然是好奇的,但从未想过要直接跟楚天阳问起这些。他潜意识觉得,楚天阳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有他的苦衷。
他没有回楚天阳的话,但是满脸皆是掩盖不住的好奇。楚天阳突然有些想笑。他缓了缓,开口:“乔飞是菲菲前男友,他不敢明面上惹事,就找上了职高的袁政整我。”
魏晨书下巴快掉在地上,问:“他是菲菲前男友,为什么找你麻烦?”
“两个人只交往了一个月,菲菲跟他分手了。分手以后仍旧在纠缠菲菲,跟踪她,拍照寄到她家里威胁她不能跟其他人交往。”
“他有病吧?”魏晨书简直难以置信。
楚天阳抬头看天:“我揍了他一顿。”
魏晨书皱了皱眉:“换我我也会动手的。所以他就找了袁政帮手?”
“嗯。”楚天阳道,“十几个人,在巷子里堵住了我。”
魏晨书心里一跳:“你没事吧?”
楚天阳看他那担忧的模样,不觉很舒心,他勾了勾嘴角,却跳过了那一段:“之后,阿鬼、癞奇、布头他们几个就跟着我,有人挑事就还手,到后来也分不清是不是还手,会主动进攻,也会耍些手段。”
他平静道:“没完没了。”
魏晨书顿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他想了想,问:“你跟阿鬼这段时间都跟着我和大熊,是不是担心我们出事?”
“嗯。”
这个肯定让魏晨书觉得有些暖心,但是细想又有些让人悲伤。他以为他们是彼此欣赏,所以最近才走近。原来不是。
楚天阳像是看穿了魏晨书的想法,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要是钻牛角尖,我就没法解释了。”
魏晨书闹了个脸红,他的情绪很明显?他尴尬地伸手拍掉了楚天阳的手,道:“摸什么摸!”
楚天阳挑了挑眉,干脆伸出了两只手,按住他的脑袋一阵揉搓。
魏晨书被这股大力定在原处,怎么都挣扎开,气笑了:“楚天阳你幼不幼稚?想打架啊?放开我!”
楚天阳勾嘴笑了:“你打得过我?”
魏晨书二话不说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半天过去,两个人皆气喘不停,衣s不整。
魏晨书靠墙上,想到了什么,笑着问:“喂,菲菲担心自己拖累了你,让你别管她,她自己解决的时候,你什么感受?”
楚天阳看他:“你又想说什么?”
魏晨书道:“那你应该能明白,我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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