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吱吱》第 1 部分

  穿越以和为贵
  第一章 j胁生活
  顾夕颜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扑来是这个城市夏季特有的闷热与潮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身上就开始黏糊糊的,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等在医院外门的小林迎了上来:“顾姐,怎么样了?”
  顾夕颜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小林的表情松懈下来,她举起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顾姐,我们去夜市上喝两杯庆祝庆祝吧?”
  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如果是平时,顾夕颜恐怕不会答应,但今天这件事能这样顺利地解决,让她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顾夕颜略略思索了一下,也高兴地说道:“好啊!”
  她们招了一辆的士,请司机把他们带到离这最近的夜市去。
  的士司机打量了她们两眼,说:“这一片都是高档住宅区,有小酒吧,没有夜市。要想去夜市,得走一个多小时车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林就哇哇大叫起来:“那得多少车费啊!那就麻烦师傅把我们带到最近的酒吧好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小林今天兴奋的有些过了,但顾夕颜还清醒着,拉了拉小林的衣袖,对的士司机说:“师傅,那麻烦您就把我们送到离这最近的超市吧,酒吧那种地方太贵了,我们消费不起……小林,你不是最喜欢看韩剧的吧,我们不如在超市买两听啤酒找个街心公园之类的地方喝两杯……”
  司机被顾夕颜的话逗笑了:“是啊,两位小姐,这片地介什么都贵,但也有好处,那就是风景好,我告诉你们,不远处有一片樟树林,种的是正宗的香樟,现在都很少见的到了。风一吹,那香气时隐时现,坐在树林,不知有多舒服……”
  小林毕竟还年轻,立刻被司机的话吸引了:“好,师傅,那就麻烦您先把我们送到超市然后再把我们送到风都带着香气的地方……”
  司机应了一声“好嘞”,然后加大了油门朝前开去。
  小林惬意地靠在车座上,感叹地说:“顾姐,今天多亏了有您,反应那么迅速,说话又得体,要不然,还不变成一桩得上12315的投诉案了。难怪我们总服务台的人都说,跟着顾姐可以学会好多东西……”
  顾夕颜笑了笑,说:“我比你们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等时间一长啊,你们还不是一样……”
  她这到不是讳心之说。
  顾夕颜在襁褓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自幼跟着乃乃在伯父家长大,有记忆起就知道要乖巧懂事、不争不吵……后来乃乃去世了,顾夕颜被接回了父亲的家,事情却没有一点变化。父亲又再婚了,继母是个精明的女人,和父亲生了一个儿子,掌握了家里的经济权,对顾夕颜很客气,吃穿用度也不少,可也不多,想买支铅笔都要向她伸手要钱……参加完高考的那年暑假,顾夕颜考得并不好,在街上闲逛时无意间看见有家商场招暑期促销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去应了聘,干了四十几天,拿到了生平第一笔报酬。后来考上了个大专,想找份家教的工作贴补贴补贴,结果人家父母一般都要求一流大学的在读生,顾夕颜只好摸摸鼻子又到商场去做了暑期促销员……毕业时,读文科的不如读理科的吃香,读大专的不如读大学的吃香,工作不好找,正巧商场所属的公司在招聘,商场的主管极力推荐顾夕颜去应聘……就这样,顾夕颜在自己打暑期工的商场一干就是三年,从见习文员一直升到了顾客服务部主管的位置,在别人的眼里,顾夕颜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打破了公司惯例,升职象坐直升机一样快,可只有顾夕颜自己知道,她实际上在这个领域已经干了七年了,早就感到疲惫了,可一想到继母拿不到生活费板着的那张脸,又没有勇气跳糟……
  司机很快把她们带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小林快步跑进去买了啤酒和零食出来,司机又带她们去他说的那片香樟林。
  真如那位司机所言,顾夕颜和小林一下车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随风而来,时隐时隐,时缓时疾。
  小林双臂伸向天空,感叹到:“有钱真好啊!”
  顾夕颜也有同感:“广厦千万间,可惜没有一间属于我!”
  这个城市居住不易,顾夕颜住在父亲家里,还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弟弟,洗完澡要穿得整整齐齐才能出来,对房子的渴望要比一般的人强烈的多。
  她们走进那片香樟林,林子周围是半人高的立式方形玻璃灯罩的路灯,林子里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曲折小径,在桔色的路灯光下,颇有点小径通幽的味道。她们沿着小径慢步走进了香樟林,一路上不时看到坐在小径旁雕花长椅上搂搂抱抱的情侣。顾夕颜对小林打趣:“我们还是找个偏静的地方吧,看到这场景,我有点受不了,太刺激了,完全是在提醒自己的人生有多失败……人家在约会,我们却还在工作……”
  小林呵呵地笑,然后她们一直朝树林深处走去,找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
  坐在长倚上,她们喝着啤酒聊天。实际上主要是小林在聊,顾夕颜在听。
  顾夕颜长期在商场和一群妇女呆在一起,对“三个女人一台戏”有着非常深刻的体会,因此她从不和在一起工作的伙伴多说什么……
  没说几句话,小林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立刻小声对顾夕颜说:“顾姐,是老总……”
  顾夕颜也学着她说话的声调,小声地对小林说:“报告处理过程和结果,说我上厕所去了,不在……”
  谁愿意下班后还被老总拉着谈工作,小林了然地笑着点头,接了电话。
  果然,小林嗯嗯呀呀了半天才接完这通电话,她对顾夕颜做了一个v字型的手势,说:“老总说我们辛苦了……”
  顾夕颜喝着啤酒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情有点巧,正赶上顾夕颜值大堂经理班,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她按惯例巡视各楼面,听到几个促销员在议论,说女装楼面一个专柜的试衣镜突然破了,把一位路过的老太太手臂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工作人员当场给她赔礼道歉,还拿出了创可贴要给她处理伤口,可老太太不干,还发脾气……顾夕颜工作的这个商场所在的区域比较复杂,依山靠江,周围不仅有几所全国著名的高等学府和本城最高档的住宅区,还有一片被市民们戏称为“贫民窟”的老城区,投诉的案件那更是五花八门,有太婆为超市收银员不让多拿袋子而站在防损门口破口大骂的,也有老教授花六个小时和顾夕颜“讨论”关于棉布的吸水性问题的……顾夕颜不敢大意,立刻赶往女装楼面,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面色凝重地坐专柜的椅子上,一见面,顾夕颜就看见了老太太手里提着的是香奈尔今春新款的手袋,闻到老太太身上第五大道的香水味……在大型百货商场工作就有这点好处,对各类名牌了如指掌,马上就能准确地分辫出什么真正的“上帝”。顾夕颜立刻上前,态度恭敬地向她道歉,并立刻承诺老太太全部的医疗费均由商场承担,还打了本区最好医院的救护车来,然后和楼面值班的文员小林一起陪同她到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事实证明,顾夕颜的感觉是灵敏的。这位老太太是本市第一批取得律师资格证书的执业律师之一……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林却有了感叹:“这真不人干的工作。顾姐,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顾夕颜一想到那软软的小人儿,心底就好象柔软了不少,望着灰蓝色天空里如银盘般的圆月,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到哪里去有孩子?”
  小林可能没有想到顾夕颜会谈起私事来,一怔。
  顾夕颜忍不住抱怨:“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上了社会却发现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龌龊人和事……”
  小林也有同感,说:“是啊。就象我现在,有个男朋友还不如没有,可真没有了又觉得别人都有我怎么也得有一个吧……”她开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不体量她工作的辛苦,抱怨男友付房租的时候要求她分担可做起家务事时又要求她独立……
  顾夕颜望着小林一张一合的嘴唇,有片刻的走神。
  从小到大,顾夕颜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读书的时候也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情里面过,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越得不到。上了班,社会这么现实,男孩子都人精似的,约会可以,一但谈婚论嫁,就闪闪烁烁地刺探你的家势背景,有多少嫁奁……想到这里,顾夕颜不禁有点心酸,如果亲生母亲还活着,自己的处境应该不会这么艰难吧!
  顾夕颜又喝了几罐啤酒,身体开始有点飘飘然起来,如果不是小林的男朋友打来电话找她,她们的约会还可能会更深入地继续下去。
  第二章 香樟偶遇
  更新时间2008…9…26 0:46:09 字数:3551
  回到家里,弟弟好象还没有回来,继母和父亲的卧室里还透着光。
  顾夕颜轻手轻脚进了厨房,准备倒茶水喝。屋子里却响起继母高亢的显得有些激动的声音:“……如果你不说,那由我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的女朋友怀孕了……我们也是养儿养女的人,难道还让人家的闺女去堕胎不成……”
  顾夕颜有些意外,没想到小自己五岁的弟弟竟然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这,这……”父亲的声音软弱,“你这样,不是明着要撵她走吗?”
  继母一听,语气更忿然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从我嫁到你们家,对你女儿啥样,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你女儿心里难道没有数……别的不说,家里两室一厅,我让夕颜睡一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睡客厅,一睡就是十年……可这次不一样了,小宝要结婚了!我们给他买不起房子,怎么也得给间屋他住吧……”
  父亲沉默着。
  继母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好人,还在乎这几天……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顾夕颜已听得明白,面孔发起热来,心中也升起一丝羞愧。继母的话有道理,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继母早已下岗在家,现在物价涨的那样厉害,顾夕颜给的那点生活费简单就是杯水车薪……
  换位思考,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吧!
  顾夕颜沉默着出了家门。
  可出了家门,顾夕颜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站在马路中间踌躇了半晌,跑到了超市去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就开始喝起来。
  平时的顾夕颜算得上是一个比较讲究形象的人了,在职场上又接受了不少的相关培训,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想着放纵一回。
  喝完了酒,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有些模模糊糊起来,顾夕颜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反正不想回家。
  有的士司机停在顾夕颜面前:“小姐,要去哪里?”
  顾夕颜望着那司机,觉得他眉宇憨厚,就趴在车窗上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个樟树林,种着真正的香樟,风一吹,香气时隐时现……”
  那司机豪爽地笑:“那地方可是有名的爱情林,怎么不知道,上车,我送你去……”
  顾夕颜上了车,司机唠唠叨叨:“……失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我看小姐穿着得体,一定是个白领了,象你们这种人心思都密,什么事都在心里,不如意的时候也只敢喝了酒撒撒酒疯……去那里悼念一下逝去的恋情就收收心吧,天下何处无芳草……”
  顾夕颜望着窗外如流星般闪过的霓虹灯,两行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
  如果母亲还活着,顾夕颜也会象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失恋了会大声地哭泣,不如意了会大声地抱怨,受了委屈会大声指责……可顾夕颜不能……或许是,顾夕颜不敢……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怎么会真心为您伤心,你的哭泣,你现怎么着,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闹剧而已……顾夕颜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很让人悲哀了,何必再让人看免费的八点半档剧情……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而已……
  顾夕颜又回到了那片香樟林,闻着香樟特有的香味,她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雕花长椅上的人明显比顾夕颜第一次来时少了很多,顾夕颜在林中的小径上穿来窜去,想找到自己和小林坐过的长椅。迷迷糊糊地转了几个圈,根本就找不着北了,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顾夕颜身上却变得燥热起来,她不耐烦地随便找个了长椅坐了下来。
  抬头望天,她第一次发现月亮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皎洁,那样的清冷……
  最后一次这样赏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顾夕颜已经记不清楚了,生活太忙了。不,这不是理由,而是借口。没有的,只是心情吧!
  她率性地躺在了长椅上,望着灰蓝色的天空,闻着香樟树的香味,渐渐坠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顾夕颜倏然醒来。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儿都好象静止了似的,淡淡的峦雾围绕着一动不动的树枝,没有一点声响。
  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看来酒后真的能乱性,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什么“午夜y魔”之类的……
  顾夕颜想想都汗透衣襟,她立刻刻坐了起来,掏出了手机。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手机已自动关机了。
  算了,自己就是彻夜不归,恐怕也没有人会因此睡不着!
  望着由墨绿色的树影、白色的峦雾组成美得如一幅中国静态粉彩画似的景致,顾夕颜觉得好多了。人生难得有这种让时光停留的静谧心态,她不由地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可那些生活的琐事象小跳蚤,硬是扎得你不舒服。在家里已经住了十年了,现在也该是搬出去的时候了。继母说的不错,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女孩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媳了,留着三分情面,以后好见面……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但总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搬出去住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有什么放不开的,自己的同事也有很多在外面赁屋住的,她们有些人收入还不如自己呢……
  想到这里,顾夕颜一直有些彷徨的心才略略定了下来。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了一番,才站起来准备回家。
  正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姐姐,姐姐,请你留步!”
  顾夕颜回头。
  长椅后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后探出一张如梨花般白净的少女脸庞,齐腰的长发水样荡漾在她的身后。
  顾夕颜朝四周望望,只有她们两人,笑着确定:“你是在喊我吗?”
  少女点了点头,从香樟树后面走了出来。
  那女孩五官非常瑰丽,眉宇之间还带着稚气,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的眼睛却带着盛气凌人神情。她倨傲地问顾夕颜:“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顾夕颜失笑。这女孩身材非常削瘦,没有曲线,虽然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二左右,但一看就知道是个正在发育中的小姑娘,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她身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袖长裤两截式左右交衽的睡衣,在月光下泛着真丝特有的茧光,衣袖中伸出来的手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的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
  那女孩见顾夕颜打量她,立刻沉下脸来:“你看什么看?”
  顾夕颜怎么会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计较呢?她笑道:“你有什么事呢?”
  那女孩咬了咬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神色间略略有点不自然,声线也放低了点,说:“我,我迷了路……”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独身的小姑娘在这林子里徘徊呢?
  顾夕颜笑了,说:“我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我们大家陪伴同行,你看可好?”
  小姑娘一听到顾夕颜说愿意和她一起走出这片林子,脸上露出了如曙光乍现般的喜悦来,她笑眯眯地上前挽拉住了顾夕颜的手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姐姐,多亏遇到了您。我在这林子转了大半夜了……心里好害怕啊!”
  顾夕颜微笑。
  看上去虽然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而且有点外强中干的味道!
  顾夕颜带着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延着小径朝前走着。
  路上,小姑娘侧着头问顾夕颜:“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神色间又露出那种傲气来,破坏了她如白梨花般的静谧之美。顾夕颜为她可惜,可转念一想,萍水相逢,何必管人家那么多?她笑介绍自己:“我叫顾夕颜。”
  “真的吗?”小姑娘雀跃起来,“我也叫顾夕颜哦!”
  顾夕颜真有些意外。夕颜这个名字有点文艺腔,据说是怀夕颜的时候她母亲正迷着琼瑶的小说,顾夕颜活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碰到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更何况还同姓。顾夕颜心里立刻对这小姑娘多了三分亲热。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我是黄昏时候生的,所以父亲给我取名字叫夕颜,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叫朝容,是太阳刚出生的时候生的。你说这名字好笑不好笑。我有一次问端娘,姐姐为什么不叫旭日,那可比朝容好听多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望着顾夕颜,“姐姐,我很多话吧!端娘说我们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得有顾家小姐的样子,让我以后少说话……”
  顾夕颜自己命运多舛,遇事隐忍,却最喜欢那些带着点任性的小姑娘,觉得这样才是幸福生活的印迹,因为有所倚仗,因为从没见过y暗的东西……就象一株植物,该长叶的时候长叶,该开花的时候开花,是自然的生长。因此她拍了拍这个叫顾夕颜和自己同名同姓少女的手,安慰她:“不会,我很爱听你说话,象小鸟似的欢快,我很喜欢。”
  小姑娘听了顾夕颜的话果然很高兴的样子,她对顾夕颜的态度更亲热了,把头侧倚在顾夕颜的肩上,说:“姐姐,我也喜欢你。端娘就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总是管东管西的,一会说我说话象小孩子吐词不清,一会说我行事走路不稳重……你不知道,她还请了一个唱小曲的来教我发音,真是气死我了。那些下贱的戏子,竟然让我跟着她们学……”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
  第三章 奇怪女孩
  更新时间2008…9…26 0:46:49 字数:3481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非常的反感,忍不住道:“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而已……”
  小姑娘非常聪明,也非常伶俐,立刻感觉到了顾夕颜的不悦,没等顾夕颜的话说完,她就c嘴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用教训我了,要不然,我要把你当第二个端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姑娘纵有千般错,自有她家的大人管教,顾夕颜不再说什么,淡然一笑,领着小姑娘在林子里穿行。
  小姑娘紧紧地挽着顾夕颜的手臂,好象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和顾夕颜聊天:“姐姐,我喜欢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象我的姐姐一样……不过,我很怕我姐姐,我每次见到她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她总是盯着我看,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果哪天我姐姐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语气中,无限的怅然。
  顾夕颜应酬她:“象我有什么好?”
  她轻轻咬着嘴唇,露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细牙:“她从来都不赞扬我的……”
  顾夕颜笑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你姐姐管你管的很紧?”
  她大窘,说:“姐姐真是聪明。每次姐姐盯着我看的时候,不是我鞋没穿好,就是腰间的结打错了……总之,每次都被她捉到。”
  爱之深责之切吧!这就是有亲人不同的地方……
  小姑娘好奇地问顾夕颜:“姐姐怎么在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可能因为这小姑娘是个陌生的人,走出了这林子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顾夕颜心底的防线全面崩溃,她很坦然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再娶,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母很精明,对我很客气,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客似的……很想早点嫁人,有个自己的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实际,谁愿意无缘无故地总是付出,还是自己经济独立是王道……心里明白,可还是想有个肩膀在自己累的时候靠一靠,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吐吐糟……”
  “姐姐不仅名字和我一样,连遭遇也差不多。”小姑娘听得泪盈于睫,谈话也变得热烈起来,“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也续了弦,生了一个弟弟……我住在舒州的乡下,只有端娘陪着顾夕颜,她怕我,不敢管我,家里的仆人也怕我,很不好玩……父亲和继母、弟弟住在盛京……今年春天姐姐带信来,说我年纪大了,不能总呆在乡下,要父亲把我接到盛京去,找个名师学学礼仪,好嫁人……”
  顾夕颜真的有些意外,突然间理解了这个有白莲花般静谧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会不时地露出倨傲的表情来。小姑娘耳垂上钉着的一对如莲子米般大小的珍珠耳钉,这种珍珠顾夕颜见过,好象是所谓的大溪地珍珠,象这样的大小,每颗至少要一千多元,两颗一模一样大,价格恐怕还要贵。可再优越的物资环境,也不能代替失去母亲的悲痛,父亲漠视的痛苦吧!
  顾夕颜有些不忍,想起了自己走过来的那些心历旅程,不由笑安慰小姑娘:“你比我好,你还有个姐姐,有什么事可以找姐姐商量商量,不象我,有的也仅仅是一双手而已!”说以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唏嘘起来。
  小姑娘低着头,声如蚊蝇地说:“……姐姐……也不是亲姐姐,它是父亲第一任妻子生的,当时就是因为她嫌我烦,父亲才把我从盛京送回舒州老家的……我已经七年没见过她了……”
  真是复杂!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豪门恩怨……这与她的生活经历差太多,顾夕颜无从评价,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她,只得转移话题,问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你今天几岁了?”
  小姑娘继续低着头:“今天十月初十我就满十三岁了。”
  “啊!”顾夕颜觉得今天实在是意外连连,“我也是十月初十生的,到了秋天就满二十六岁了,比你大十三岁。”
  “真的吗?真的吗?”小姑娘情绪转变的很快,立刻就高兴起来,惊喜地说,“姐姐,我们不如结拜为异姓姐妹吧?”
  顾夕颜也有点兴奋,一直点头。
  小姑娘说:“我们出了林子我就让端娘给我们准备香案之类的东西……可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候,我们怎么还没有走出林子啊!”
  是啊,她们在这个林子里穿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头啊!
  顾夕颜举目四顾,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脚下虽然还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但延路上设的雕花长椅都不见了,樟树也好象比她刚才看到的粗很多,树下还有荫荫的青苔,到处透露着古朴的气息。
  这决不是一个街心花园能有的气候,没有几十年或是百年的光景,决难有这种古朴中透着古色古香的浑然天成。
  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顾夕颜仔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她真诚地向小姑娘道歉:“夕颜,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带错了路!”
  小姑娘嘟着嘴巴抱怨:“姐姐,我脚疼!”
  顾夕颜低头一看,小姑娘穿着一双样式非常复古的绿色绣着黄色缠枝花的软鞋,再看看满地的鹅卵石,能走这么远,小姑娘是给了自己面子的吧!顾夕颜立刻抱歉地说:“那我们在这里坐坐在走吧!”
  小姑娘一听,立刻喜笑颜开,一p股坐在了地上。
  顾夕颜忙说:“地上脏……”话说了一半顾夕颜又停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还坐在路边喝啤酒呢!
  小姑娘不以为然地道:“反正这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
  顾夕颜坐到了她的旁边,随意地说:“睡衣穿几天不好吧!”
  小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在舒州过的可拮据了。”
  顾夕颜只是笑。
  两人的经济情况不同,小姑娘的拮据可能在别人眼中是一种奢华呢?
  女人在一起哪能不说话。
  小姑娘抱怨道:“横月和踏浪只听端娘的,两个新选的两小丫头墨菊和杏红和我年纪相仿,原还指望着她们和我一起做个伴的,准是端娘说了什么,她们一见着我就躲的远远的,丁执事还说要是不喜欢,就把她们都卖了……”说着,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呵呵笑起来,神色间竟然有点凶狠起来,看得顾夕颜心中一悸。
  小姑娘虽然和自己的际遇差不多,但这心态……太有问题。
  顾夕颜婉转地说:“横月和踏浪是你的佣人吧,有什么错的地方你多教她们就是了,你不教,她们怎么会知道呢?”
  小姑娘一听,两眼发光,说:“是啊,我亲自来教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只听我的话了……到时候端娘就得靠边站……”
  顾夕颜在心底摇头,十三岁,也不小了,自己那个时候为了讨舅妈的欢心还在厨房里练习松鼠活鱼的做法呢?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但一看到小姑娘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顾夕颜又不死心,搂着她的肩膀说:“夕颜,你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人家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小姑娘一怔,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象迷失的羔羊般无辜可怜。
  本质应该不坏吧!顾夕颜心底一软,伸手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姐姐说的你一定懂。”
  小姑娘身体僵僵的,好象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挤抱。
  顾夕颜心底泛起酸味。
  自己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有人爱怜拥抱啊!
  半晌,小姑娘的身体才慢慢软和下来,她伸出反抱住了顾夕颜。
  顾夕颜在她耳边叮嘱她:“到了盛京,人生地不熟的,有端娘她们在身边,总好过陌生的人……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打点一下她们……常言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虽然有这层身份在里面,但你有东西打点别人,毕竟不一样……”
  小姑娘伏在顾夕颜的肩头,声音沉闷地说:“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顾夕颜感觉到自己肩头有点湿润。
  不会是哭了吧!顾夕颜心中生怜,把她抱得更紧了
  就这样,她们沉默地拥抱着,互相汲取对方的暖意。
  慢慢的,顾夕颜觉得有些不对紧。
  小姑娘哪里是在抱她,简直是在使劲地掐她,指甲都透过她的衣衫掐到了r里。
  顾夕颜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叫她:“夕颜,夕颜,你怎么了?”
  小姑娘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象是有痰卡在了喉管里。
  出事了?
  顾夕颜立刻用力地将小姑娘推开。
  小姑娘脸色煞白,额头直冒汗,牙齿也在轻轻打颤。
  顾夕颜在公司受过简单的救护培训,第一个反映就是小姑娘有癫痫病,现在发作了。她立刻把小姑娘平向在地上,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放到小姑娘的嘴里,免得她咬断了舌头。可周围除了树还是树,顾夕颜没有办法,直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对她说:“咬住我的手,别咬舌头,你听清楚了吗,别咬舌头……”
  小姑娘望着顾夕颜的眼神满是痛苦,双手不停地在胸口抓来抓去。
  顾夕颜立刻额头冒汗,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去考医学院。
  转念之间,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姐,姐,姐姐,我,我心口,心口疼……”
  第四章 匪夷所思
  更新时间2008…9…26 0:47:32 字数:3479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心口疼,顾夕颜眼角发酸,竟然留下泪来。她俯下身去抱着小姑娘:“好,好,你别怕,姐姐一定救你,你要坚持住……”
  顾夕颜无法判断她得的是什么病,有些病可以背起来跑,可有病背起来跑反而会加重病情,顾夕颜直觉的去摸手机,可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小姑娘看顾夕颜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顾夕颜心如绞痛,吩嘱小姑娘:“你在这里躺着别动,姐姐去叫人……”
  小姑娘紧紧地拉住了顾夕颜的衣襟,目光晶莹地望着她:“姐姐,别走,我怕……”
  顾夕颜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轻声安抚她:“我不是离开,只是去叫医生。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小姑娘艰难地摇了摇头,气喘嘘嘘地说:“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姐姐,我不怕死,我怕一个人……姐姐,你,你别走……我怕……怕一个人……”
  小姑娘一声声软软的“姐姐”,喊到顾夕颜泪如泉涌,好象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底最深的那处。
  “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顾夕颜站起身来准备去叫人,身子却一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口也一阵阵似针扎的疼,呼吸也有点困难起来。
  可能是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了。
  顾夕颜安慰自己。
  小姑娘却趁机拉住了顾夕颜的裙角,继续吞吞吐吐地说:“……告诉,告诉端娘,我屋里的那个娃娃……里面全是金子,给她,给她养老……”
  顾夕颜含泪点头。
  看,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念着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自己没有看错人!
  顾夕颜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咽哽着说:“你别说话,留点力气,我跑出林子去,很快就回来,你听话……”
  小姑娘执固地拉着顾夕颜的衣襟,大大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空,说:“姐姐,你,抱抱我,好吗?抱抱我好吗?我从小就希望,就希望有人抱抱,如果,姆妈活着,拥抱也一定象,象姐姐……”
  顾夕颜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紧紧地一把抱着小姑娘,说不出一句话来。
  理智告诉她要赶快给小姑娘找个医生,可情感却告诉她,有时候我们活着也不过是那一点点愿望,只在心愿达成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踌躇中,小姑娘在顾夕颜怀里低唱着:“……河边的姐姐唱山歌,对面的哥哥也来合。姐姐唱支唉乃曲,哥哥合首渔歌子……锦园春,芳满庭,羞得姐姐鬓云松……”声音渐渐低沉。
  “别这样,夕颜,”顾夕颜喊着,把小姑娘贴在她的胸口,“……至少别在我面前,我受不了……姐姐也会害怕!”
  顾夕颜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象针刺般,很细,却很痛。
  原来伤心是这样的!
  顾夕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声地疾呼“救命”!
  声音回荡在四周,峦雾渐浓,却没有一声回音。
  小姑娘拉着夕颜衣裙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顾夕颜只觉得耳边鸣响血y流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脑海,有什么东西象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了她的腑间,疼得顾夕颜不由弯下腰去,张开口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这痛苦却不愿放过她,一阵一阵,象拍岸的巨浪,击得顾夕颜五腑六藏都象破碎了似的。
  痛疼中,顾夕颜倒在了那个同姓同名的小姑娘身体上……
  再睡来的时候,顾夕颜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山形镶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旁边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正满脸严厉地望着她,见顾夕颜醒来,中年妇女劈头盖脸地就训斥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也不带就到处乱跑,要不是横月她们及时发现了你,你就等着躺在那林子里被狼吃了吧……”
  顾夕颜没有搭理她的话,伸手拉住中年妇女的衣襟,急切地问:“夕颜在哪里?”
  中年妇女怔住了,呆呆地望着顾夕颜,嘴角微翕。
  顾夕颜也怔住了。
  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不是平常的那样清亮,而是甜糯如醴,拖着妩媚的尾音。
  顾夕颜的目光从中年妇人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泛着粉红色的光泽……
  不,不,不!
  惊骇中,顾夕颜掀被而起。
  那中年妇女被顾夕颜的动作惊得跳了起来,跑过来一把顾夕颜按在了床上:“一夜未归,脸色白得象鬼一样,还不给我躺下来好好休息……”
  但被子已经被掀开了,顾夕颜打量自己。身上是左右交衽的月白色真丝睡衣睡裤,脚上是双绿色的绣着黄色缠枝花纹的软鞋,身材削瘦,没有胸……分明就是发育中的身体!
  不,不,不!这不是我!
  顾夕颜挣扎着,慌乱地嚷起来:“快给我面镜子!快给我找面镜子来!”甜蜜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凄厉的味道,听在耳朵中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中年妇女好象被顾夕颜的神色吓着了似的,呆滞了半天,才转身对旁边的一个人说:“给二姑娘拿面镜子来!”
  顾夕颜这时才发现这屋子还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个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年约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样子,都梳着双丫头,穿着白色的袒领襦衣,天青色的襦裙,腰间都打着红色的如意结,象那些电视连续剧里婢女的打扮。再看屋子里的陈设,红木仿明式的家具,木格子的玻璃窗,青色的大块地砖,清爽利落,又象清式的民居。
  顾夕颜心中已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两个小姑娘中的一个已快速从旁边的红漆三围屏式镜台上拿过一面带柄的椭圆形镜子递给顾夕颜。
  顾夕颜迫不及待地拿在手中,水银镜纤毫毕现地照出了顾夕颜的脸。乌黑亮泽的青丝撒落在肩头,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瓷,粉色的双唇微启,大大的眼神里盛满惊恐……
  镜子从顾夕颜手中落下,她掩面而泣。
  那是夕颜……不,不,不,那不是顾夕颜,是另一个夕颜……可顾夕颜去哪里去了呢?夕颜又去中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夕颜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已是天翻地覆……
  “二姑娘,二姑娘,”有人推搡着顾夕颜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顾夕颜泪眼婆娑地抬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顾夕颜能说什么,她又应该说什么,谁又能相信她所说的……
  顾夕颜继续埋头痛哭,只希望就此天荒地老……眼泪如涓涓溪流不能停止,渐渐地顾夕颜觉得头痛发胀,一股甜甜的味道包围着她,睡意渐起……
  半明半灭中,有人的声音忽攸忽隐地传来:“……安眠香起作用了,已经不哭了……受了惊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觉醒来,顾夕颜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的。
  在夕阳的余辉中,屋子依旧是那间屋子,床依旧是那间床,人依旧是那群人。
  那位中年妇女看到顾夕颜醒来,紧绷的神色有点放松,眨了眨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声说:“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让横月给姑娘倒盅蜜水润润喉咙,可好?”
  顾夕颜摇了摇头,干涩地说:“请给我一面镜子!”
  那中年妇人疑惑地望了顾夕颜好一会儿,才起身给顾夕颜拿了一面镜子来。
  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乌黑的头发,净白的脸庞,瑰丽的眉眼……那是属于另一个夕颜的……
  顾夕颜心角楚痛,眼睛发涩,泪不知不觉中又流了下来……
  “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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