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如茶系列之菊花茶》第 5 部分

  .
  .,就会随便找个地方一躺,不睡到自然醒,是谁也叫不起来的。
  低头看看身下,还好,是床。柳晖揉了揉脸,苦笑一下:真是的,怎么就喝醉了呢?明明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很开心啊,向南他们都说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放肆的笑过,可怎么就喝醉了呢?
  酒入愁肠愁更愁。
  脑子里不期然的就蹦出这句话。柳晖的手还在脸上缓缓抚摸着眼角,然后他摸到了那里似乎有些湿润。
  哭了吗?不会吧,有什么好哭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游戏不是吗?而且因为这个游戏,他得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丰厚报酬:院长昨天打电话来,说福利院已经开始重建了。从此后,自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肆的花钱放肆的唱歌放肆的笑,只是……身边再没有那个总是温柔注视自己的人而已。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柳晖生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从床上费力的站起,他的身子还有些摇晃,但他却一下蹦到了地上,险些摔个正着。
  客厅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嗖嗖的灌进来,同时灌进来的还有一股饭菜的香气。柳晖一楞,就在这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仍然在那栋别墅里,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的中午,林航手上端着浓浓的牛尾汤,香气钻进他的鼻子,轻易便勾引他分泌出口水。
  使劲儿的甩了甩头,柳晖对这样的自己简直无能为力。他想起自己刚离开林航的那三五天,那时候的情况更糟,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在床上发一会儿楞,因为看不到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听不到那人用或者轻浮或者温和或者爱怜的语气说哈啰,早安啊亲爱的。
  混蛋,早叫你不要那么温柔的。柳晖凌空挥着拳头,如同拳击运动员那样,一下又一下的挥着,狠狠的挥着,直到脸上布满了汗水,他才颓然的躺回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能忘记你?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忘记,林航,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手机响了起来,柳晖几乎是弹跳起来一般,伸手去床头桌上拿手机,不过看到那上面的号码之后,他就泄了气。
  无精打采的接通电话,听到房东不满的语气:柳晖啊,离我给你的期限只剩下四天了,你确定你能按期搬走吗?真是的,你好歹也算是个明星,大不了就买一套房子呗,老赖在这里,你让我很为难啊。
  放心吧,我会按期搬走的。柳晖淡淡答了一句。然后挂上电话,他怔怔看着狭小拥挤的房间,不自禁的就想起他和林航住的那幢别墅,他知道自己不是贪图享受,只是,习惯了被呵护的滋味,现在忽然之间又变成要孤身一人打拼,他觉得心里……真的有些酸楚。
  去找房子吧。心里这样的告诉自己,但身子却是一动都不想动,在床上和自己的懒骨头奋战了半天,柳晖才说服自己站起身来,然后去刷牙洗脸,饭是没心思吃了,他套了一件干净的大毛衣,然后外面罩上一件短风衣,下身一条牛仔裤,就转身出了房门。
  柳晖一直没有回来过吗?林航站在客厅里,眉头紧紧皱着,严肃的问管家。
  是的少爷,柳先生一直都没有回来过。管家恭敬的回答。
  不应该啊,就算没消气,也总应该有个电话来啊。林航自言自语,然后又问管家: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吗?
  少爷,柳先生有你的手机,怎么会往这里打电话呢?何况他也不知道我们的电话号码啊。管家头上下了一条黑线,少爷好像有些白痴了,果然爱情这个东西是沾不得的啊,就连精明如少爷,也逃不过它的摧残。
  少爷,你是想找柳先生吗?一个叫做阿雪的女佣忽然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声的询问。
  对啊,你看见过他吗?林航招手示意阿雪进来。
  嗯,就是……就是那位很漂亮的小姐来的那天,我看到阿江和柳先生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然后柳先生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啊……林航惨叫一声,他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那一天,照儿来的那一天,就是……就是他和我吵架的第三天早上……林航有些慌乱的在地上转着圈子,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时间。
  这种动作对于新人阿雪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对于跟林航相处了很长时间的老管家来说,足够让他石化了,甚至更严重一些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立刻得脑溢血。
  奇怪,他怎么会那么快就过来找我呢?他那天晚上明明是气坏了啊。林航终于站定了身子:阿雪,你去把阿江给我叫来,这个混蛋要是敢和小晖胡说的话,我就要了他的命。
  林大少爷气势汹汹,一旁的老管家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只好吞吞口水,慢条斯理的提了个建议:少爷,也许你应该先打个电话给柳先生,让他过来一趟。
  林航白了老管家一眼:你懂什么?上次小晖因为我调查他很生气,现在他又看到了照儿,就会更生气,最惨的就是,这些天我本来想让他消气的,所以没有和他联系过,连短信也没发一个,你说我现在要是不做好足够的准备,我敢去找他吗?
  老管家让自家少爷的一连串生气都给绕晕了,心想要是柳先生真这么生气的话,不正说明他喜欢少爷吗?为什么少爷还会这么怕呢?可是还不等把疑问说出来,阿江就来了,所以老管家便把这个疑问给吞进了肚子里。
  阿江,你那天和小晖说了什么?林航一看见阿江,就大吼了一声,那副恨不得要把他剥皮拆骨的样子,吓得阿江差点都n了裤子。
  没没……说什么啊,就……就说樊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然后……然后柳先生就走了。阿江身子都抖了,暗道我的预感难道要成真吗?当初看见柳先生的背影,就觉得身上汗毛似乎要竖起来,难道……难道少爷真的会因为这个把我开除吗?
  你……你和他说照儿是我的未婚妻?你这个混蛋,是谁让你胡说的?是谁让你造谣的?我已经取消了和照儿的婚约你不知道吗?
  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你和樊小姐什么时候取消的婚约?阿江惊讶了,当听到林航说出的日期后,他鼻子都歪了,嘀嘀咕咕的道:少爷,你们……你们才刚取消婚约,所以……所以柳先生来的时候,您……您和照儿小姐是有婚约没错啊,我……我这又没长前后眼,怎么会知道你们要取消婚约呢?您是少爷,这样的事儿也用不着向我们报告啊。
  你还敢顶嘴。林航更加生气了,对老管家吼道:先留着他,我现在去小晖那儿,要是这事儿能成,他就继续干。要是不能成,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吼完,他就急冲冲的出了门。
  阿江看样子是要追上去,但管家拉住了他,这小子急了:崔叔,我得据理力争啊,少爷要开除我你没听到吗?
  放心好了,少爷他应该……没有开除你的机会。老管家露出狐狸般睿智的笑容:如果开除了你,我就和你一起卷铺盖滚蛋。
  第八章
  在外面找了一天的房子,总算谈妥了一个,三个月的租金是四千五,要先付三个月的租金,以后每季度收一次。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这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他的二手车快到年限了,如果再去偏远的地方租房子,只怕很快就得换车。
  柳晖关上房门,一室的孤寂黑暗潮水般笼罩了他,和窗外的万家灯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紧了紧风衣的领子,他觉得有些冷,大概是房东担心他不肯搬走,所以恶劣的关掉了暖气阀门,不过柳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一般。
  林航对他的影响力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对方不经意编织的情网里无法自拔,这是以前的那个柳晖根本都不能想象的事情,就算现在,他也很疑惑,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都没有爱上过林航,怎么会如此伤心悲痛,明明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个交易不是吗?
  不过不管怎么劝说,心中始终是酸楚的,柳晖没有开灯,他就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靠着沙发背,想象着那是林航的肩膀,脑海中任回忆如流水般慢慢掠过。
  你不好意思说上床,那就不说这个,告诉他们你是未来的少爷夫人不就好了?
  唔,如果爱上我的那个人是小晖你的话,我愿意考虑考虑为你放弃原则啊。
  将来要是去了我家,我看我得用根红绳拴着你,省得一个不小心,就让你走丢。
  要是你爱上了我,就嫁给我好了。
  一句句温柔情话都在耳边缠绵响起,柳晖拼命的堵住耳朵,却怎么也堵不住那温柔的,信誓旦旦的,仿佛充满了美好未来和爱情的声音,最后他猛的站起来,冲到电视前打开了电视打开了音响打开了dvd,随手就塞了张影碟进去。
  这是柳晖买的一套二手卡拉ok设备,他是不舍得去练歌房练歌的。他拿着麦克风,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萤幕,他想用摇滚吼出自己所有的血r,哪怕把喉咙扯破了也没关系,但萤幕上偏偏却出现了一行字:我可以抱你吗?
  柳晖一怔,然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关掉电视,然而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那有些哀伤的曲调已经在寂静的屋中回荡起来。
  柳晖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然后他仿佛着了魔似的,用颤抖的手将麦克风凑到自己唇边,随着曲调涩声唱起来:窗外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
  眼泪慢慢流下来,但这一刻,柳晖只想放纵,他任泪水流淌,任歌声充满了魂断神伤的凄凉,一首接着一首的唱着。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干系,从今以后你就是你。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干系,从今以后我不怪你恶意的失忆。当我开始偷偷的想你,当我开始偷偷的哭泣,爱恋一如蟒蛇般缠绕失控的情绪,如果我们不会再相遇,你是否就把我忘记,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想用言语拉扯所以选择不责怪,感情就像候车月台,有人走有人来……
  林航就是在这种时候摸到了柳晖住的地方。
  不能怪他办事没有效率,当他心急火燎的开车上了公路转了两圈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方向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柳晖家的地址。
  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这句话在他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他打电话让秘书砸开自己办公室的锁,再一番苦口婆心加威利诱加涨薪水加决不开除等等保证下,秘书终于含泪找人来砸了锁,但是当秘书进去后,翻遍了整个案头文件也没找到他说的柳晖的资料。
  后来在他努力的回想下,秘书继续含泪按照他的吩咐打开了他的抽屉,终于找到了那份报告,可是却发现上面只是柳晖的经历,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和居住地址相关的东西。
  这个时候林航才想起柳晖的地址是在第一次他让人调查的那份报告里,但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天知道那份报告已经被他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投无路的困兽当然不是没打过柳晖的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小说里塑造的那些情节一样,越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就越是那句机械的回答: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气的林航把手机都砸了。
  万般无奈之下,总算残存的一点智商起了作用,想到了电视台,这个柳晖为之奉献奋斗的地方。
  于是驱车前往电视台。没想到言笑这只铁公j,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广告收入少,想再推两个娱乐节目,但资金不到位什么的,最后林航火了,站起来拍桌子:你他妈的告诉我柳晖地址,这些钱我给你包了。
  言笑立刻笑成了狐狸脸,忙不迭的打电话让人把柳晖的档案送过来,结果上面家庭住址一栏里填了三四个,可见这几年柳晖一直处于居无定所的状态中。
  林航生怕漏过一个地方,开着车子从第一个地址转到第四个地址,总算是来到了这里,他怀着一颗懊恼忐忑的心上楼,当站在柳晖的门口,听到里面那熟悉的唱歌声音后,奔波了半天的林大少爷大大松了一口气,差点儿就软倒在爱人的门外。
  深呼吸了几口气,开始小心翼翼的敲门,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里面的人歌声仍在继续,似乎根本没反应。当他再想敲门的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柳晖唱着的那些歌词。一瞬间,他的手僵在了那里,那些悲伤的歌谣,如同重锤般狠狠击中了他的心脏。
  仿佛看到了屋里柳晖正在流泪的模样。林航不敢相信,只有……只有十天没在柳晖身边而已,对方怎会就有了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人?难道说,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一直瞒着自己,所以……所以即便得知自己调查他是为了帮助福利院,也要借题发挥,只是为了激怒自己,结束这段关系吗?
  林航站在门口,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被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恐惧包围了。如果知道自己的爱情会落个这样的结局,他发誓从一开始他就会做好孩子,像周卫那样的好孩子,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那些男人女人的。
  但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毕竟是风流过了,柳晖也终究是爱上了别人,时光不可能重来。所以他只有站在门口,呆呆的,心痛如绞的听着里面同样心痛如绞的歌声。
  咦?你是谁啊?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惊醒了林航,他回过头去,见一个老太太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我……我来找一个朋友。林航苦笑,见老太太的眼神仍然不善,他举起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重重的敲了下去。
  不死心,还是不死心,只要有一丝可以继续下去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哪怕柳晖不爱他,永远也不可能爱他,只要能拥抱着那个人,哪怕多拥抱一天,也是好的。
  屋里的歌声终于停了,过了很久才听到柳晖沙哑的声音:谁啊?
  小柳啊,他说是你的朋友。见林航犹豫着没出声,老太太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心里冷笑:哼,想逃过我这双火眼金睛,你还嫩了点儿,小样,我看等小柳出来说不认识你,你要怎么办,到时候立刻把你给扭送到公安局去。
  屋里传来脚步声。一向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林少爷却头一次临阵退缩了,他很想转身逃跑,因为他忽然那么的害怕看到柳晖厌恶的眼神。
  可是一转身,便看到老太太冷笑的目光,大概早想到他会逃走,所以老太太刻意双肘抱胸挡在了楼梯处,封死林航所有退路,让他不禁怀疑这老太太年轻时是不是道上大姐头,现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门终于打开,柳晖的脸出现在面前,一时间,两人两两两相望,却相对无言。
  比起林航的不知所措,柳晖是满脸的震惊之色。老太太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开腔了:我说小柳啊,这人你认不认识啊?要是小偷的话,咱俩好给送公安局去啊。
  我……我认识,郑大娘,您……请回屋睡觉吧。柳晖头上落下两道黑线,堂堂林少爷竟被当成小偷,这还真是很别致的想象力。
  把林航让进屋里,柳晖终于开了灯,他看到灯光下的林航虽然满脸疲惫,但也仍是满身光鲜,再看看对方身后的镜子里,自己发丝散乱双眼通红嘴唇干裂,哪里还像是昔日那个干净清爽的柳晖,倒像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柳晖努力的咽了下口水,事实上,他很像扑上去,狠狠咬下林航一块r,然后一脚将这个混蛋给踢出门去,让他滚蛋,别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可是,他清楚自己没有这样做的资格,他于林航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恋人,只是一个用金钱维系的床伴而已。讶异于现在的自己竟然还能保留一丝理智,柳晖赶紧把手上的遥控器放下,以免等一下失去理智时,他会毫不犹豫用遥控器砸上林航的脑袋。
  你……就那么爱她吗?林航坐在了沙发上,有些沮丧的问,然后忽然又抬起头来:对不起,我这样问是不是伤了你?如果……如果你不想提,可以不提的。
  谁说我爱他?柳晖冷笑:林航,别太自以为是,你也说过了,爱人是很累的一件事情,没必要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啊,你说是不是?
  林航忧伤的看着柳晖:不要强撑了小晖,你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呢。你放心,我……我不会再打扰你,周卫说的没错,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当你真的爱上了,你就不会再忍心用卑鄙的手段将他强留在你身边,所以,我会放手的。
  如果此时柳晖还有思考能力的话,他是可以从这番话中听出一点端倪的。如果林航此时的思绪不是那样悲痛混乱的话,他也完全可以将这番话说得再清楚一些。只可惜,他们都混乱了,该说的没说,该听的也没听。
  良久的沉默无言。
  柳晖是想赶林航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口,他看着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明知道他是可以活活撕裂自己的心脏的,但他就是说不出让对方离开的话。
  林航也说不出,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是看着对面柳晖清瘦的面容,心疼如浪涛般在心里翻滚不休,他就是不想走,如果可能,他真想就赖在这里,赖一辈子。
  可以……再拥抱你一下吗?林航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和柳晖就这样看着彼此看了多长时间,但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怕自己会用极端的手段将对方禁锢起来,再也不放手,他怕自己的后半生,都会在柳晖的切齿痛恨中度过。
  柳晖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林航放下手,讪讪的笑了一下:也是……还是……算了吧,又……何必呢?只不过会令自己更加舍不得,更加眷恋而已。他看着柳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然后绽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小晖……祝……你……幸福。如果这句话不是颤抖的厉害,又分成好几段来说的话,的确是够潇洒。可惜,林航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
  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对你说吗?柳晖死死瞪着林航:应该快要结婚了吧?这十天不就是在忙着这件事情吗?林少爷你太不应该了,就算结束游戏,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啊,难道你对以前的床伴,也都是不声不响的就抛下了?我想她们未必能像我这么识趣的。
  柳晖的话就如同刀子般割着林航的心,他的眼泪终于溢出来一点,抬起头努力不让那泪水滴落,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何必呢小晖?你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我为你解除了婚约,我为你这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最想要的那个人,原来并不属于我,他……从来都没有属于我过……小晖,虽然我用电视台强迫你,的确是对不起你,但你能不能看在我也是个伤心人的份上,别……别再用话来刺我了。
  解除婚约?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刺我?
  柳晖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但这几个词所代表的意思,他总算还是可以弄清楚的。
  等等……看见林航落寞的背影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他一把冲上前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大吼道:林航,你……你这个混蛋,有种你再说一遍,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你说你是为了谁?为了谁做的那些事情?别告诉我是为了我。
  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撒谎吗?林航苦笑:小晖,你真无情,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就应该告诉我,也免得我一头栽进来,其实只要你说了,我……我在还没爱上你的时候,也不一定……就……就放不开手的。
  柳晖大吼:你……你还有脸说?当初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那么温柔不要那么温柔,很容易就会让人不知不觉的陷进去。可是你呢?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你让我习惯了身边有你的生活,然后才跑出来个女的,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两个人同时楞住,彼此看着对方,眨眼啊眨眼,忽然同时爆发出大吼:你……你说什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吼声刚落,天花板和右边的墙上就同时传来敲击声,然后楼下有人打开窗子朝上面吼道:小柳啊,你家进贼了?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这都快十二点了,孩子明早还要上学呢。
  柳晖的脸一下子红了,气呼呼瞪着林航:小声点,这里是居民区。
  林航撇撇嘴,心想你刚刚明明吼得比我还要大声,再说之前不知道是谁在屋里唱卡拉ok。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误会冰消和爱意迸发的结果当然只能用某种激烈的运动来表达,因此诸多问题就只能等到激情过后再来询问。
  林航觉得自己都快要冤枉死了:天地良心啊小晖,明明是那天晚上你生气离家的。我想着这次得罪你得罪的挺严重,就想让你清净两天,谁知第三天照儿来找我的时候,就被你碰上了。我们俩接下来都在为说服各自家庭解除婚约而忙得昏天黑地,然后公司还有事,我又计画把公司重心转移到内地,这事情刚告一段落,我就直奔j市,回来找你了。
  你要把公司移回来?为什么?柳晖心里其实是有一个答案的,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吧。
  当然是为了你啊。林航搂着柳晖,在他的鼻子上点点了一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爱国的大好青年,不喜欢国外的文化和环境,而且你又重情义,肯定舍不得离开电视台的,所以我们要是不想两地分居的话,只有我妥协啊,谁让我爱惨了你呢?
  还能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吗?柳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靠在林航的怀里,心里仍是酸酸的,但比起两小时前唱歌的那种酸楚,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滋味了。
  那你喜欢我的话,你怎么也没告诉过我呢?我在门外听你唱那些伤心情歌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林航想到刚刚自己受的惊吓,也开始大兴问罪之师。
  我像是那么浅薄的人吗?柳晖,翻翻眼睛,然后又转过头温柔一笑道:更何况,对你的感情,我是从你那里出来后才想明白的,所以我第三天就忍不住去找你了啊,谁知道却让我看到你的未婚妻,啊,说起来,那真是一个又漂亮又高雅的女孩子啊。
  林航一把搂紧了柳晖,手伸进他的睡衣里轻轻捏了一下那小小红豆,在他耳边恨恨道:别忘了,我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了。倒是你,那天晚上对我凶巴巴的,蛮不讲理,把我都吓呆了,我还没找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呢。
  我……说到这个,柳晖不是不心虚的,微微垂了头,任柔滑的发丝坠落,他小声道:我……我当时不就是为了要你的一句承诺吗?偏偏你流连花丛半辈子,竟然连这一点都看不开。
  小晖,我还不到三十岁,以我十五岁拥有第一个女人的经历,半辈子这个词语,对我来说还是太严重了吧?林航表情呆滞,显然对这个词十分接受不能。
  哦,那就小半辈子吧。柳晖抬起头,显得理直气壮多了,然后他磨了磨牙齿:就是因为你领悟力低下,害得我难过了好几天,说,你为什么那么迟钝?
  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更何况你为什么要用那么隐晦的方法来暗示我呢?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多好啊?还试探,你也不想想,我要对你不是真心的,我会那么尽心尽力去帮助一家和我半毛关系都没有的福利院吗?
  可是我自卑啊,我哪方面都比不上你,何况一开始,你就和我说好了,这是场游戏,我……我怕我万一厚着脸皮说出那种话,会……会看到你错愕鄙视惊恐的眼神,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意,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分手。
  柳晖的声音低沉下来,声音中似乎还残留了一点恐惧。
  林航半天不说话,良久才伸开双臂,将柳晖再一次拥在怀中:小晖,我一直以为你是骄傲的。
  我是骄傲,但如果碰上你这种人,内心总是还会有一些自卑的吧。柳晖苦笑。
  瞎说,你之前对我的鄙视和不屑明明是真的。林航控诉。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只是个二世祖,但是后来才发现你不是,除了花心这个缺点之外,你还有更多的优点。柳晖很认真:不然我不会爱上你。
  林航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很真诚的接受了柳晖的赞美,他点点头:小晖,虽然我的确很优秀,但是你一定要相信,除了赚钱比不过我之外,你在任何方面,都是比我还要优秀的。哦,对了,还有,你的床技也不如我。
  你去死吧。温馨甜蜜的气氛被瞬间打破,然后柳晖奋起一脚,将林航踢到地板上。
  好了,睡一会儿吧,不然就天亮了。你明天,哦,不对,应该是今天了,电视台那里没有工作吧?林航却又爬上床来,将柳晖如同以往那样圈进自己怀中,准备入睡。
  没有,不过后天开始,大概又要忙了。偏偏我又要搬家。柳晖的意识渐渐模糊,咕哝完这一句,他便在这个熟悉的怀抱中安然入睡,天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搬家?林航懵了,好一会儿才用没抱柳晖的另一只手拍了下脑袋:老天,我真是笨蛋,不就是要搬去我那里吗?啧啧,小晖啊小晖,你真不愧是我的亲亲爱人,这脑筋转得就是快啊。他欣喜的在柳晖睡熟的脸上一连印下了好几个吻。
  柳晖和林航是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中被吵醒的。
  什么事啊?这么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窝在一起睡的甜蜜的两个人坐起身子,然后手拉着手去开门,脑袋还没有彻底清醒的他们,丝毫不觉得高调秀甜蜜是可耻的行为。
  我说小柳啊,我女儿女婿提前回来了,你房子找好没?找好了今天就搬出……啊……
  房东大婶的唠叨在看到柳晖身旁的林航时戛然而止,然后她尖叫起来:小……小柳,你不会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吧?告诉你,找帮手我也不怕……
  看见楼下的那辆跑车了吗?林航终于回过神来,厌恶女人的嘴脸,他毫不客气的板起脸孔。
  大婶呆呆点了点头。
  那是我的。林航淡淡的道,在可以用钱砸人的时候,他绝不会浪费其他感情。所以,等一下我们就可以离开了,除了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其他的都不要了,随便你怎么处理好了。
  林航看到大婶青白交加的脸色,还不满足,搂着柳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所以亲爱的,就是上次的那个别墅,你觉得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建一个更大的别墅。
  你这样子真像暴发户。柳晖嫌恶的一脚踹开他:别说我认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我被你包养。
  有被包养的敢这么踢雇主吗?林航捧着膝盖骨,哀哀痛叫。
  大婶,我已经找到了房子,今天一定会搬走的,你放心吧。面对房东,柳晖收起了对待林航的恶形恶状,换成了一贯淡然的口气。
  林航心里得意的嘿嘿直笑,暗道小晖只肯在我面前表露出真性情的一面,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啧啧,真是可爱到极点啊。
  陷在花痴中的林大少爷忽然被一阵杀气惊醒,抬眼一看,就见爱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难看,眼底布满了杀机。
  小……小晖……
  你这个混蛋,你害我白白损失了四千五的房租,四千五四千五啊,你知不知道可以给福利院的老人孩子们买多少吃的穿的,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可怜的林航不等说完话,柳晖的河东狮吼便响彻云霄,吼完,他就朝林航扑了过去。
  小……小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租到房子,我给你四万五,不,四十五万,四百五十万,去给他们买吃的穿的行吗?嗷……
  第九章
  优美的琴声如小溪般轻轻柔柔的响着,伴着天籁一般的磁性歌声。春日午后的阳光照s在这间精致的琴房中,暖洋洋的。
  林航半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弹琴唱歌的爱人,这个时候的他简直如同星辰般迷人,那优美的动作,随着琴音轻轻起伏的身子,专注的眼神,微笑着的嘴角,还有那十根修长手指,那样娴熟的落在琴键上,就如同是十个正陶醉在乐曲中,为之欢舞跳跃的精灵。
  很老的情歌,有一种缠绵入骨的滋味。柳晖用心的轻声唱着,偶尔会回头看一眼林航,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简单却充满了幸福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中。
  手机忽然响起来,打破了一室的温馨。
  林航恶狠狠狠的瞪着琴旁桌上那个无辜的手机,真是的,早叫小晖关机的,这么幸福的时刻,怎么可以让手机铃声这种东西煞风景呢?偏偏他不听,非说怕台里有事找他,敬业敬到这个份儿上,真是恨得他牙根痒痒。
  这么想着的林航,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如不是柳晖太敬业,他根本就没办法将爱人给弄到手的事情。
  柳晖拿起电话,发现那上面是个非常陌生的号码,有些疑惑的接通,说了一句:喂,你好。
  电话另一头有几秒钟的沉默,正当柳晖想要再开口询问的时候,对方说话了,是一个很优雅的女子声音:是柳晖吗?我是林航的妈妈。
  柳晖心头一震,忍不住看了林航一眼。林航那是什么人,只从爱人的表情中,便大致猜到怎么回事了,悄悄走过来,他示意柳晖说话。
  哦,是我,请问……伯母有什么事情吗?柳晖曾听林航说过,他的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因此心里不免有些不安,措辞也小心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谈谈。对面女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现在在j市,如果你下午有空,就约个时间吧。
  哦,好的,现在是一点半,伯母,我们约在三点吧,南京路有一家浅浅咖啡厅,那里的小点心和咖啡都很不错,在那里见面可以吗?
  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柳晖挂断电话,发愁的看着林航,叹气道:怎么办?我觉得你妈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林航忽然笑了,在柳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小晖,如果说这世上有两个人能对付我妈,那么除了我之外,另一个人就是你了。你只要往她面前一坐,始终保持你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镇定淡然,她拿你没办法的。
  你妈不会用钱来砸我吧?柳晖皱着眉头:说实话,虽然这个剧情太老套,但我最讨厌了,我怕到时候我保持不住镇定的表情,怎么办?或许是小时候吃苦的关系,柳晖对这方面的确有些敏感。
  放心,我拿钱砸你们电视台着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不也挺镇定的吗?林航大咧咧的搂住爱人,往旁边沙发上一带:你就照着初见我的样子来就行了。
  那是砸电视台,毕竟没拿钱砸我,不然我也会炸毛的。柳晖很认真的说。
  林航美美的想着爱人炸毛的样子。感觉到他是真的在担心,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呵呵笑道:你不是害怕我妈用钱伤你吗?没关系,等我拿一样东西过来,你就可以反击了。说完就起身跑出门去。
  唉,指望着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柳晖摇头叹气,也起身走出琴房,到卧室里换衣服。
  浅浅咖啡厅的咖啡和小点心是许多人的心头爱,所以虽然是星期三的下午,这里依然有很多人。
  林母是一个非常漂亮高雅的女人,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说她是林航的姐姐,绝不会有人怀疑的,她的身上更散发着一股成熟女性的魅力,让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面对这样光彩照人仪态万方的林母,柳晖只是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坐在椅子上。除了林航,很少有人能够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即使是眼前这个无论是身份还是眼光,都有着足够威严的女人。
  我不喜欢说废话,你直接开个价吧,你想要多少才可以离开林航?我们林家是绝不允许出现男媳妇的。林母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一口,她的面上仍然是柔柔笑着的表情,然而绝没人想到她会从嘴里吐出这么直接而刻薄的话。
  他们此时是坐在最角落中临窗的位置,虽然不是密闭的空间,但距离那些座位也很遥远,所以不用担心小声的交谈会被人听去。
  柳晖也喝了一口咖啡,林母特意观察了下他的手,却失望的发现那双手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柳晖抬起眼睛,挂着同样柔和的微笑反问了一句:伯母,我以为你会来一点有新意的内容,但是你让我失望了。既然这样,那好吧,你觉得你们家林航值多少钱呢?如果价钱合理,我是可以考虑的哦。
  林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有一种预感,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始终淡然的青年,会是个比自家儿子还厉害的角色。
  不要多说废话了,三千万,你离开他,这已经是很高的价码了,在我眼里,你连三十万都不值。林母冷冷的嘲讽。
  柳晖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我在伯母眼里值多少钱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在林航眼中是无价之宝就可以了。
  他说完,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本支票簿,然后写下了一个数字,撕下递给林母:伯母,这是三千万,请问我现在可以一直待在林航身边了吗?
  这是林航说的,如果林母用钱砸柳晖,那么柳晖就用同样的招数反将她一军。
  林母大吃一惊,她来之前明明调查过了,这个柳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付出三千万。
  不过仔细看了下支票,她就明白了,冷笑道:拿我儿子的钱在这里充场面,你不觉得羞耻吗?
  柳晖微笑道:不觉得啊,是林航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伯母,这三千万你就收下吧,算是我们的一点孝心。
  你……我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林母气得脸色都变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柳晖现在肯定是死无全尸。
  这不可能啊。柳晖故作惊讶:别人我不敢说,林航肯定是比我还要无耻的,难道伯母调查的时候,没调查出来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你……林母只能说出这一个字,因为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柳晖的笑容转冷,里面也添了一丝嘲讽:伯母,你可是大家族教育下的女强人,应该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你怎么可以连调查都不弄清楚就过来下战书呢?你知道林航为我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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