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教育 104章停更》第 13 部分

  祛痘调笑着举杯,懑!
  “咳咳,咳咳,”
  终于————
  “晓卿!”
  “晓卿!!”
  “晓卿!!”
  晓卿的轻咳让男人们的视线全转向了他,本不经意一眼,只怕还准备揶揄几句,怎么酒量今儿个也菜了,却!
  全甩了杯子惊骇站起!
  小小酒杯里已经是深色向黑的乌红,他要把他一肚子里的血都咳出来吗!
  “晓卿!晓卿!”
  男人们手足无措,他还衔着酒杯边缘细细的咳,那刺眼的红!
  去扶住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地搭在他的背上,
  不敢动,
  不敢稍动一下!
  晓卿快碎了!!
  有人已经站站掏出手机,“快,救护车————”
  晓卿这是却是抬起了头,
  他还在咳,血丝顺着嘴角滑向他的颈项,晓卿的颈项非常美,男人看了都入迷,此刻隐没在军装衬衣里,血滴的头已经深入衬衣看不见,后面拖着长长的骇人的
  痕迹————
  他却笑了,摆摆手,
  “看来,这次是抗不过去了,”他者轻轻一说,人心一突!
  什么抗不过去!!
  “晓卿!————”男人低吼惊叫!
  别搞得像诀别!
  男人们心慌意乱,打电话的坚决拨通了120!要不是他此刻看上去脆弱的一碰就碎,多少人已经不顾一切扛起他就往医院狂奔而去了,
  晓卿还在摆手,
  “救得了病救不得命,还是去瞧瞧她吧,田翼,搭个便机送我去北京吧,”
  男人们看他缓缓站起,
  他的眼睛里,是妥协,
  不装了,
  不装了啊————
  93
  正文
  “晓卿,你没事儿吧,”
  飞行这一路上,晓卿一直窝在椅背离,闭着眼,时而轻咳几声,田翼很担心他会继续咳血。
  他慢慢睁开眼,摇摇头,“没事儿,撑得住。谢谢你,田翼。”
  田翼直摇头;声音放的非常轻;因为;他这副模样好像是实在禁不起任何震荡;看得出;晓卿坚持的很辛苦。
  “晓卿,你倒北京这是要去哪儿呢,”
  晓卿仿佛沉默了一下,“落地了后我先问问,到时,还要麻烦你送我一程,”
  “嗯,没事儿,”
  再没有打搅他,田翼看见晓卿的手,修长,指骨分明,非常漂亮,此时,却苍白的厉害,一如他的脸色。晓卿现在很虚弱,却——隐然一种空灵的妖异。很醉人很醉人。田翼扭过头来,突然不敢再看下去。
  就这样伴着他的轻咳,飞机两个小时后降落在京郊某军用机场,田翼看见晓卿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
  晓卿只说了这两个字,接下来——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晓卿开始剧烈的咳嗽,他却极力捂着嘴不叫自己咳出声音,——————“晓卿!”田翼惊忧地呼出声!他的指缝间流下的血痕叫人心惊!
  晓卿这时却朝他抬起手摆了摆,意思没大碍,不叫他担心。这边,合下了手机。
  “麻烦你送我去雍和宫吧,”
  看他这样,田翼突然觉得心疼极了,非常突兀,就是很心疼很心疼————点点头,转过身跟着他上车了。
  田翼不知道,晓卿这通电话——接着的人,该有多——
  胡嫩几乎是一听见晓卿的声音!————眼睛都红了————
  十一年了!!
  整整十一年!!
  他终于和自己说话————
  “是我,”
  “是我,”
  “是我,”
  胡嫩反复咬着这两个字,一股湿热涌出眼眶,他迷蒙地看向前方的不七,突然有种撕心裂肺的伤心冲出来,
  她是他的命!
  真是他的命呐!
  胡嫩一直没有走近她,就靠在雍和宫的柱子边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孤零零的背影——不敢靠近,不敢——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惊动了她,而她此时,最需要静,静!
  胡嫩突然背脊梁一冷!
  如果晓卿这个时候来了,不七看见他会不会一激动——
  却还是不敢走近她,
  要相信他,晓卿是绝对不会叫他的不七伤分毫的!
  只有等,
  等,
  等——
  不七,你的晓卿要来了,
  你不会孤离了,你的晓卿,终于来了——
  远远开过来一辆车,不七周围100米开外警戒线外停下,警戒线旁的战士们确实此时也都燃起一丝希望,是不是有转机!
  听说,按照纸条上的要求,军委指示,一切照办,救人要紧!却,迟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也就是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女孩儿捧着的炸 弹依然在步步近毁灭——有点像,等死。
  这叫每个看清不七脸庞的人,心中都是一沉痛!
  如此美好的女孩儿,
  已经过去八九个小时了,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真如她捧着那一朵幽莲,干净,纯粹。
  她闭上了眼,仿佛修行,
  她的呼吸很浅,仿佛封闭了自己的一切感官,
  她的脸庞一种慈悲静默的美,
  她的姿态,普为众生,——
  都知道,一直站在她旁边的男子是解放军现如今的实际掌门人,
  首长一直站在她的身旁,望着她,眼里已经由初时的惊慢慢变成了一种执着,——守护————仿若她粉身碎骨,他亦愿守护——
  这是一种职责,一种使命,
  自己军队的失职造成一个生命即将在眼前崩离——
  可是,
  终是谁也看不到这个男人的内心,难道,只是职责使命叫他不顾一切始终立在身旁?
  我不会离开她。
  多少有些心酸的东西在里面吧——
  车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有人确实一瞬屏住了呼吸,军装穿在这样一个人身上——一种另类的挺拔俊美。
  首长看见来人似乎有那么一瞬顿住了呼吸,却是没有移动脚步,依然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近,
  看着晓卿,一步步走近,——
  “阿难,”
  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喊她!!
  不七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
  叫人多心疼,多心疼!
  彭凌翔把一切看在眼里,真是——生生要把他的一颗心揉碎!
  就那么一瞬,
  一瞬!
  她就像个终于见着娘亲的孩子,突然失声痛哭出来!
  “晓卿!晓卿!”
  没有声音,可是,那声声喊着的就是他,只有他啊!
  “七儿,”
  彭凌翔慌了,这样激动的不七他怕她一动——
  却,
  这时,就见晓卿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抬起象虚扶着她,又不敢真碰她,
  “乖,别怕,别怕,不能动知不知道,一动,你死了,我可真不要你了,咳咳,咳咳,”
  说着,又轻咳起来,一丝丝血丝漫在嘴角,他却还在带着轻轻地笑,
  不七那个眼泪更是——
  我不是怕,我是见着你——我想你,晓卿,我好想你——我想说出口,我想对你说,我错了,我听话,我再也不惹你生气——
  不七的眼泪越流越多,晓卿这时手指轻轻挨上她的眼睛,
  这是我养的孩子,
  我养了十二年的孩子,
  如何到了这个地步,
  竟叫我眼睁睁看着她手捧着这个站在粉身碎骨的边缘,
  我的阿难从来不哭,
  她在哭,
  我的阿难从来不用这样悲戚的眼睛看着世人,
  她在看,
  如何到了这个地步,
  我养了她十二年啊,
  她有一天离开我的视线吗,
  她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我一手一脚呵护着长大,
  如何到了这个地步,
  我的命,竟然要毁在我的眼前————
  晓卿还在轻笑,却,漫出唇角的血丝越来越浓,
  我这一腔腥血算是为你呕完,呕完——
  “阿难,我们一起死了吧,”他的手突然摸向了那根明黄的线,眼睛牢牢地盯着不七,
  不七,只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只有信任,全然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
  “陈晓卿!!”
  只听见彭凌翔疯狂地喊出他的名字!
  晓卿拉开了那条线!——
  94
  正文
  疯子!
  疯子!
  疯子!!
  他潺潺弱弱一只修长苍白手不要命这一拉——晓得要多少人陪葬!!
  全场多少军装男儿立顿窒住呼吸!脑海里空白无疆;——家人、亲人、爱人!至此诀别吗——
  却!
  呼吸停着还回不来了?因为,粉身碎骨——没出现?太过惊吓呼吸窒住回不来了!
  哑炮?
  闹眼子?
  逗你玩?
  做的那精良个装置竟然是个哑巴炮仗?!
  讽刺谁?
  坐那儿捧着它的也是个哑巴啊————
  “晓卿!”
  把我们无坚不摧的胡嫩同志这次都吓出了好歹!直到跑过来腿都是软的,彭凌翔一直惊愕在一旁,直至胡嫩跑过来,人还没缓过来,晓卿拽着那只明黄的线头,盯着不七,好像打量,好像看着自己勇敢的孩子,果然是自己养的;瞧那虎头虎脑的样儿;不七眼睛都不眨;一片赤胆忠心望着她的晓卿;憨痴的一如十二年来彭在掌心里的小佛;
  晓卿又不住的轻咳了起来;不七这时候敢动了;张开双臂;_那个真叫找着娘了哇;嘴一瘪;眼看着就泪眼涟涟;胸前海挂着没完全掉下去的“炸 弹”张着手就要晓卿抱——
  晓卿抱住了,她的手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就是长上面了,开始哭。晓卿还在咳,还有些许血丝,不过,晓卿在笑,动手把“炸 弹”全扯了下去,好好儿地抱住她,摇啊摇。晓卿笑的像孩子。
  却,旁人看了心酸。
  晓卿的笑,真、
  不七的哭,真,
  真的叫人挖着心地为这俩生死与共的疯子,心酸——
  “阿难,”晓卿喊她,她在他的颈项间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又点头,
  “我也有事瞒着你,所以,这次“死过”一次了,我们重头来,”
  这下,就见不七抬起头转过来望着他那个哭得哦——她用手还抹着他唇边的血迹,一声声喊着“晓卿”“晓卿”——
  晓卿依然在笑,任她抹着自己的唇,“都是为你呕的,我要真死了,看你怎么办,”不七越哭越狠,
  胡嫩旁边看着泪眼朦胧,却也笑了,
  晓卿太坏了,你这个时候对她说这重的话,再不开窍的,也长记性了!
  彭凌翔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看见如此如此依赖的不七,看见陈晓卿,看见胡嫩——如此大的空地中间,站着他与他们——突然觉得人生真r戏,这样的生死轮回唱着的,又是何其无奈何其叫人鼻酸的故事+
  终是天地间一男儿,一瞬,觉得什么不能原谅,什么不能看淡——终是,像陈晓卿所说,“死过一次了,重头再来”——
  转过身,彭凌翔就要离开,这时却听见,
  “翔叔,我错了,”
  彭凌翔身形一震!
  陈晓卿——
  “说实话,直到看到这颗炸 弹前,我都不觉得我自己错了,我荒唐过的事情,我时刻准备用自己来偿还,我去找你,是你伤了我的家人,——现在,看来我是错了,太过自负真不是好事,因为报应会落在你的心窝上。翔叔,原谅我吧,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犯得孽,七儿在帮我偿,我无疑是上天对我最无情的惩罚——”
  彭凌翔缓缓的转过身,却是见着晓卿依然拽着那截明黄的线,望着它,
  胡嫩沉默了一下,突然一跺脚!
  “他妈的我怎么早没过来看!侯麦!!”
  彭凌翔震惊!
  胡嫩咬牙;
  晓卿依然淡漠;
  不七——啥也不管,只抱着她的晓卿哭个够!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
  正文
  晓卿把不七抱起来,她那腿几自觉就往他腰间一环,这是习惯了。晓卿也习惯地双手托住她的p股往自己身上一拢,抱了十二年了啊,都成了自然。却这一手挨下去,才发现—_—
  晓卿身子往后稍稍一退,望着她,“例假来了?”
  不七点头,又抱着他的脖子小畜生似的舍不得地挨着他,晓卿眉头微蹙起来,可怜他们家宝贝蛋儿下身浸在血水里坐了将近半日呐!不七穿着的还是年猾的裤子,深色,血都一层层凝结在上面也看不出来,晓卿这是抱她起来才发现。
  也不做声,抱着她就往雍和宫里走,
  胡嫩在身后看着他们进去,也没跟,他知道彭凌翔有话问自己,心照不宣,果然,
  “是侯麦?”
  胡嫩慢慢转过身,脸上现在已是平静,
  “一切都说通了,藏毒案他脱不了干系,”
  彭凌翔还是不可置信,这个孩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的品行————最主要,他有太光明的前程,这样做,无疑自毁!
  胡嫩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瓷炸弹”,手指搓了搓那上面的明黄线,看得入迷,好像在自己喃喃,
  “这种绕线的方式,用明黄线做引———除了我们————”
  彭凌翔先一开始还疑惑着,听不懂。后来,脑子里突然像针扎了下,慢慢眯起眼,
  “你们害过他,”
  不是疑问句,语气淡,却绝对肯定。
  难怪刚才陈晓卿会说,“我犯的孽,七儿在帮我偿”,
  胡嫩也不矫情,默默点了点头,
  “我们当时做的是一种y体装置,绑在他的下t上,他兴奋了,触动明黄线,就会接触那些y体,”
  “那是什么,”彭凌翔声音依然不大,却,听得出明显压抑着什么,
  胡嫩没有隐瞒,
  却,话音才落,———身旁来来往往紧急清场的高级军官们突然大惊失色,从没见过首长发过如此外露的脾气!————他,竟然抬起一脚就狠狠向身边的年轻男人踹去!
  “你们这么胡闹有意思吗!!你们要是我儿子,我掐死你们对不起祖宗也不叫你们这样出来为非作歹祸害人间!”
  首长真是气的不轻!吼地脸红脖子粗,眼睛————都是红的————
  这一脚,踹地也不轻,胡嫩根本就是生受着,狠狠挨上这一脚,倒在地上,脸色顿时卡白!却,细啜着还是抬起头看向他,唇边还漾着笑,可叫彭凌翔看在眼里———却怎么叫自己如何这过不得————
  “翔叔,——是我一直不懂事儿,———晓卿他比我醒得早,您,您别恨他了———”
  眼里的真挚,千真万确是请求!
  彭凌翔不想再看了,
  这些孩子往昔的模样都刻在自己脑子里,毒,毒得那么可怕;真,又真的如此揪心————
  说不清,道不明,————不想再看了,———没得曾想自己看着长大的一双骄子如此叫自己———心殇————是的,伤也为他们,惜也为他们———
  彭凌翔转身走了。他是没看见,慢慢艰难起身的胡嫩转身不经意捂住了自己的唇,指缝里,浸出了殷虹,————那苍白如纸的面颊————俨然油枯灯尽————
  这一脚,胡嫩在还他,在赎自己,赎晓卿———
  正文
  胡嫩一路走着,怎么就觉着这血濡沫在唇齿里海没完没了了?轻啐了一口,干脆站着先不动,吐干净了事,
  原来,晓卿为了不七呕血就是这个劲头儿,可惜了,我这是又为了谁,胡嫩笑了笑,他心里有数,自己这笑,必有几分凄凉,
  直到再也不翻腾那股子腥味儿了,胡嫩慢慢走进永佑殿,在殿里角落那门涯子里滑坐了下来,刚才那一脚正好踹在心窝子处,生疼。
  却,看着佛床边晓卿一手一脚专心致志呵护他的不七,胡嫩又觉着从心底里暖起来,疼与暖交织着,看着眼前一幕,胡嫩突然鼻酸,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胡嫩还是清楚,这鼻酸和刚才的笑一样,必定凄凉————
  他轻叹了口气,任鼻酸的痛感细细蔓延至眼角,晓卿一定知道自己进来了,没有看过来一眼,却也没赶我走,胡嫩抬手抹了抹眼睛,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晓卿的军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衣袖子卷着,领口一颗扣子解开,他看上去很累很累了,却,固执照顾好他的不七像执念,就是眼睛睁不开了,也要七儿干干净净!
  七儿像只柔柔的小动物躺着佛床上,她的发披散一床,软软的眼睛就是定定地张望着晓卿,好像生怕他不见了,
  她的一只脚被晓卿始终握着,晓卿的另一手拿着温热的毛巾在仔细地拭擦她的双腿间,胡嫩知道,这时她的脚一定冰凉,要不握着,暖着她,你根本分不开她的腿,会打颤。不七脚一冰凉,整个人就死了
  一半。
  胡嫩看了眼旁边的暖炉,四步远的位置,是最佳的地方,晓卿把什么都摆在他最舒服的位置,他的适应力其实就是不七的适应力,七儿简直就是他骨血里长出来的。
  清洗干净了,晓卿拿了块明黄的软布给她垫在身下,也没给她穿裤子。胡嫩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好不要让任何东西沾着她的肌肤,你看她的腰以下 都染上那种杏红,这就是过敏的前兆,如果任何布料
  一沾衣摩擦,保准过不了一会儿,全是那种细腻地像小针眼的疙瘩,不七又娇气,绝对受不了,她就要用手抓,这一抓,她又哭又闹,就不是一会儿的事儿了——
  晓卿洗过手后,也躺了下来,不七蹭过来抱住他的腰,双脚习惯性的救伸进他的双腿间夹着,像个小毛毛嵌在他的怀里,晓卿懒懒梳理着她的长发,
  “七儿,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了吧,瞒着我什么呢,”
  胡嫩心一紧!
  因为小七说什么,晓卿又轻轻重复了一遍,好像是也愿意说给他听,胡嫩那种鼻酸的疼又蔓延起来,
  “嗯,他叫凤鸣,你一挨着他就有劲儿,你和他,就能出声说———”
  胡嫩心都在绞疼,为晓卿啊,为什么不是晓卿,不七,为什么不是你的晓卿能叫你如此!!
  看向佛床上抱住她的人儿,他却是一直静静,柔柔,是真放下了啊,晓卿,你真是放下多少刻骨的疼,只为你的不七,
  “梦见凤鸣的小蜈蚣,它告诉你,只要收集到七个p股上有血泪痣的男人的精水,就能救凤鸣,为他消灾,”
  晓卿说着说着,抱紧了怀里的不七,
  胡嫩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头微撇向一边,却耳旁听得见,
  “七儿,我就一件事瞒着你,我总在做一个梦,一个眉心有血泪痣的女人在喊”他生我死,我生他死,我们永远y阳两隔,永不碰面,“我怕是你,我怕是你————”
  胡嫩猛地抬头看过去!
  晓卿,这是近情情怯啊!他在剥开心给不七看!
  正文
  不七哭着推开他,直抠着自己的眉心,那意思就是她没有痣,不会是她,唇也是急切地一张一合,想表达的就是即使是她,她也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晓卿抹着她的泪,一时到笑了,他的七儿手足无措时只有生病的时候,哪有这样对他表忠心的时刻,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安抚着她,不七却还是直拉他的手,仰着头,晓卿静静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晓卿说,
  “我也看见了他眉心的痣,可梦中是个女人,”
  不七又急急切切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远远的胡嫩看着,也笑了,到不在意她在说什么,就是觉得不七要真能出声儿说话了,一定是个小嚼舌妇,她静态的佛美完全是在装腔作势,她其实和普通的女孩儿一样,爱撒娇,爱搬弄是非,爱扯小谎,爱嫉妒,爱占小便宜,是个生龙活虎的小东西————
  再看过去时,晓卿已经坐起来,倾身拿过自己的军装外套包住她把她抱了起来,
  “救他就是救我?那蜈蚣这么说?”
  不七直点头,长发包在军装里只露出那张嫩白的瓜子脸,黑黝黝一双眼睛珠儿,干干净净全是赤诚,
  晓卿抱着她往外走,胡嫩也跟着起了身,咳,脚麻了,身子像散了架,可,心是热的。
  走出殿门,晓卿停了下,抱着不七转身淡淡瞟了眼他,
  胡嫩弯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实在没劲儿地靠在殿门边,抬头笑着说,“在万福阁西厢房,伤其实早好了,人就是不醒,”
  知道他这是在找凤鸣,
  晓卿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你那病好些了吗,”
  胡嫩抬起一手摆了摆,“没事儿了,好多了,”晓卿没说什么,抱着七儿转身走了,
  不七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胡嫩,他一直望着他们笑,不七突然觉得他像个孩子,笑得实在童真满足,就像一只不堪的桃子拨开腐烂了的皮r,内里,竟是如此一颗光滑无邪的核,汁美只为一人保留————
  来到了万福阁西厢房,
  躺在佛床上的凤鸣像一块玉,眉心一点红,惊心的艳,叫不七看了心酸,
  胡嫩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伤其实早好了,人就是不醒,”
  为什么不醒?
  他养的蜈蚣说话真应验了?眉心的祸事已经殃身,叫他永远如此?
  晓卿轻轻把她放在佛床上,不七光着红p股就跪那儿,身上还披着晓卿的军装,眼神忧伤地望着不醒的凤鸣,
  晓卿站在一旁也看着他许久,
  眉心那一点红痣确实看着烧心。上次在狂怒里的注视,只有火上浇油,现在如此一看,竟跑出几分伤心————是的,伤心,眼眶里竟然酸涩起来,不过,流不出泪,越看他眼越干涩的发慌,
  晓卿移眼去看不七,想,许是七儿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七儿凄酸地望着他,那份心疼,也许挺伤自己,他对这个小和尚恨不能恨,这种伤心————是对自己吧————
  晓卿慢慢垂下眼,————终是把什么都交给了她,连带着最隐秘的脆弱————
  不七在拉他,晓卿抬起头,看见她把自己脖子上框着的一个小瓶拿下来,指了指凤鸣的眉心,
  “这是————你收集到的精水?”
  不七点头,
  “几个人,”
  不七手指比了个“四”,
  晓卿点了下她的额角,有点重,“你想试就试,不用恶心我,”好像又变成那个难伺候的陈晓卿,
  不七傻愣愣的,也确实被“压迫”惯了的,晓卿一吼她,她就啥都照做,真倒出来一点儿,去抹在凤鸣的眉心间,
  不七就想试试呗,看打底会怎样————却!真的————竟然眼见着凤鸣眉心间的红痣淡了下去一些!
  不七一下恨不得跳起来,兴奋地指着凤鸣就要回头也给晓卿看,可这一回头,又把不七慌得————
  晓卿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好像特别难受,晓卿是个很能忍着疼痛的人,这样外露的受不住———
  不七赶忙环住他,去拉他的手想看他的眼睛,“晓卿,怎么了,怎么了,”她呼出来的热气透着急切都灼烧着晓卿的面庞,晓卿一手还按着眼睛,一手环住她却直摇头,“没事儿,没事儿,乖,别慌,别慌,”不七手也覆上去去摸他的眼睛,给他揉,晓卿也任她揉,“就是涩得慌,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不七还在给他揉,其实已然有些心惊,却又无限迷茫,晓卿的眼睛会突然如此,一定和刚才自己把精水抹在凤鸣的眉间有关,说明蜈蚣说的没错,精水能给凤鸣消灾,只要收集齐,肯定有用。又说,帮凤鸣就是帮晓卿,这也有应验,要不晓卿不会这么大的反应,只是———为何是晓卿的眼睛如此难受————不七手突然停了下来,呆着望着晓卿,要是———要是凤鸣醒了,凤鸣好了,晓卿却,瞎了————
  就见不七突然抱住晓卿,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人直拗着叫他抱着往外走,
  “不救了!不救了!我们回家!回家!”
  几拐的不七,几无情的不七,几没心没肺的不七哦,
  凤鸣不救了?
  他要伤着晓卿,你义无反顾就抛下他也不救了?
  晓卿笑了,
  她的心思有几分,那都骨连着骨筋连着筋拴在自己身上呢,
  这确实是自己养出来的东西,也只有自己养得出来的东西,
  忠诚又容易背叛,慈悲又容易狠毒,钟情又如凉薄,
  “真不救他了?”
  不七点头,去摸他的眼睛,
  “真没良心,会遭报应的,”
  不七固执地去摸他的眼睛,还点头,
  晓卿顶着她的眉心望着她,
  “要救他,要不然,我和你就真你生我死,你死我生了,咱们不要心里再有隔着的东西,其实,生与死之间就是搁着一道不体谅,我完全属于你了,你完全属于我了,我想你之想,你想我之想,如何得来‘y阳两隔,永不碰面’呢,心都长一块儿了,生与死分得开吗,”
  不七只是流着泪,点头,再点头,
  晓卿终是了解自己养大的孩子啊,
  忠诚里有背叛,背叛后,是噬骨的疼,
  慈悲里有狠毒,狠毒后,是强烈的悔,
  钟情里有凉薄,凉薄后,是无尽的悲,
  终不得忘,
  不七是佛掌心里的一颗稚子啊。
  正文
  小七终是受不得一点折腾,今儿个这大的动静算是把这孩子磨的够呛,晓卿招呼她睡着了后披着军装外套走了出来,就坐在大殿的门槛边点了支烟。
  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有些许不真实,他手中忽闪忽明的烟星子有似人不可琢磨的心事。
  眯着眼嘬了口烟,沉沉吐烟时他抬起手,小指甲磨了磨自己的眉心:七儿还有心事瞒着他啊————
  这人,他养了十二年,
  这人,他放在心里,不敢近不敢远的搁了十二年,
  她的哪一个眼神他不熟悉,
  她的哪一个举动他不清晰,
  晓卿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其实很苍凉,
  最依赖的人,他到不敢依赖,最依赖的人是小七,
  最该亲近的人,他不敢亲近,最亲近的人是小七,
  因为,这是第一眼就注定了的,却也恰恰是清清醒醒第一眼后知道了“注定”,而不敢!
  第一眼看到小七时,她跪在明黄的蒲团上正在安安静静地抄经文,
  八岁的孩子有如此宁静的气质确实很吸引人。当时,晓卿总感觉自己的心里蛰伏着一头猛兽,胸中总火辣辣的,不使点坏,不惹点乱子,总像无法平息那股子躁劲儿,
  奇异地,第一眼,只第一眼,晓卿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心中突然像冲灌进一股暖流,小手样轻轻抚摸着那头猛兽,————这还只是看着她小小的背影,
  那时小七的头发只齐耳,前面一排整齐的刘海,她低着头写字,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当时,晓卿就像现在一样,竟然就坐在了大殿的门槛边,出奇寂静地望着她,感受着胸中暖流的涌动,————晓卿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个趴在那里写字的小小一团,就是自己的心!自己迷失了好久好久的心————
  正为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感到惊蛰时,他看见写字的人这时放下了笔,站起来后像习惯了的,走到高高的供台边,那供台比她高许多,她踮着脚才能够到上面的贡品,几艰难喏,扒下来一只果子,然后在自己身上蹭了又蹭,抓起来就咬了一口,正吃着转身时,她看见了晓卿————
  晓卿也看见了她,
  很漂亮,
  又开始泛起莫名其妙的感觉,晓卿竟然为她的漂亮有些许得意,仿佛————她有多漂亮,陈晓卿的心,就有多美,多善,多祥和————
  这个想法让晓卿越发感觉到暖流涌动的激烈,
  她是我的,我终于找到了她————丢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她————
  晓卿没有动,依然坐在门槛边望着她,尽管胸中有了“注定”!
  她却只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一刹那的震惊,
  接着,晓卿看见她竟然把吃了一口的果子又乖乖地踮着脚放回原处,然后,几听话地又跪回原处写字,————她在很认真地写那几个字,不像在抄经文————
  过了一会儿,
  晓卿看见那边,她举起了宣纸,上面别别扭扭几个大字:我叫不七,我很听话。
  她齐齐的刘海下一双赤诚的眼,
  后来,直到今日,是不七离开了他这长时间,头发长长了,十二年来,晓卿一直没有叫她留长发,齐齐的刘海,短短的发,他永远的赤诚不七。
  当时看见那边举着字条的不七,晓卿笑了,点了点头。她也点了点头,又乖巧地俯下身子继续抄经文。直到后来晓卿才知道她当时是在临摹经文,她其实不会多写字,认得的字也是经文上的繁体。真正写字,是晓卿后来手把手教的。
  正文
  直到开始做那个梦———
  他生我死!我生他死!我们永远y阳两隔!永不碰面!
  晓卿下意识觉得再没有人能给自己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感,所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把不七放在了不很近不很远的距离,
  现在想来,原来,是“怕”呀,
  多么深刻又脆弱的感觉,陈晓卿其实根本就是个懦夫!
  太近,怕受伤,
  太远,会受伤,
  如果那样满脸泪痕对自己嘶喊的真是七儿———晓卿觉得自己会死在她跟前,那样,不就真应验了“他生我死,我生他死”————死,不可怕,就怕———真永远y阳两隔,真永不碰面———陈晓卿,你承受地住吗———
  于是,诸多疏离,诸多冷落,
  有时候,太远了,把她推地太远了,远到七儿脸上的迷茫,惊怕,伤心———眼睛看不到,却,心心牵挂,一刀刀,刻着,数着,这叫“迷茫”,这叫“惊怕”,这叫“伤心”———
  晓卿从来不哭,没有眼泪,为不七,他的眼能干涩到赤红,却依然无泪,那种感觉————何其苦,何其苦啊,晓卿总想,倒不如痛痛快快流泪流个痛快,也许,一滴一颗里,还能偿还她的“迷茫”“惊怕”“伤心”,可,————没有,一滴没有。这叫晓卿更“怕”,如果向我嘶喊的真是她,她如此恨我,是有道理的啊,我为她,连一滴泪都没有,怎得叫她不恨,怎得叫她不与我“永远y阳两隔”————
  越是近,越是怕,越是怕,也就越是远———心就浸泡在不七的“迷茫”“惊怕”“伤心”里一路跌跌撞撞行到———撞见她与凤鸣的那一次,
  晓卿嘬了一口烟,直到此刻想起当日之见,唇都在颤抖,夹烟的手都是冰凉,
  晓卿想,如果自己有泪,那次,只怕要把自己的泪流尽,
  咬着烟,晓卿轻笑地摇摇头,
  外人都觉得自己清淡,
  外人都觉得自己轻飘的就像那佛庭上的轻烟,无欲无求,所以,能抛却一切般无法无天,
  哪里又是如此呢,
  他不会嫉妒?
  他不会伤心?
  他不会眼见着自己的心头r慢慢地抛离自己而伤心欲绝?
  不是仅仅她能跟凤鸣水hexie融,
  也不是仅仅她竟然能够开口出声,
  而是,
  晓卿那个时候真正看到了不七的眼睛里印下了另一个影子,他把她拉过来的那一刹那,不七迷茫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里,————是凤鸣,没有晓卿,第一次,没有晓卿,
  他生我死!我生他死!我们永远y阳两隔!永不碰面!
  晓卿现在脑袋里都是轰鸣,
  自己承受不住,
  实在承受不住!
  晓卿的心那一刻是空了的,
  晓卿那时候是在哭的,
  依然没有眼泪,却每一声,他都在哭,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个小hexie,个小臭hexie,没人养的野种,老子养了你十二年————”
  为什么还是没有泪呢,这样骂她,何尝不是在伤我的心,疼我的心,毁我的心,————这样骂她,何尝不是在骂自己,———我把你推的太远,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吗,————我叫不七,我很听话————我叫不七,我很听话————我叫不七,我很听话————
  晓卿又轻咳了起来,有点越咳越烈的趋势,还是把烟灭了吧,烟卷上已经是殷虹一片,
  “你这么个咳法————咳,她还是没有跟你把话说尽是不是,”
  晓卿抬起头,————
  月夜下,一对孽障一坐,一站,
  都是罪人。
  100
  正文
  头顶的月亮巨大,大过蒸锅,大过路灯,大过欲望。
  月亮下的一双男儿,心大情窄,遇水见桥,遇山见路,见佛杀佛,见祖杀祖,着实一种“大乘”。
  其实呢,———晓卿一轻笑,就是贱!混吃等死,不知老之将至。当日之陈晓卿与胡嫩就是不开化的一对野畜生,害人祸己。
  晓卿又抽出一根烟,没点着,放在鼻息下闻,胡嫩就靠在横实的柱子边双手c在裤子荷包里,望着顶头大过欲望的月亮,
  谁也没看谁,
  “我比你造的孽多,所以,我会比你死得早,你就———你就原谅我吧,咱们到了那边还做兄弟,”胡嫩说,
  “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走东窜西的,我老跟在你p股后面跑,习惯了啊,你说一下冷不丁,———你说你找到了不七,这儿什么都不要了,我,也不叫跟了,———我,我受不住——”胡嫩说,
  “我知道七儿的哮喘是我害上的,你从此不踏进北京的庙,甚至不进京,也是因为七儿那次在法源寺受了惊,落了病根,她甚至对那一段失了记忆————小七差点死在我手上————”胡嫩说,
  晓卿把烟咬在了唇边,还是没点燃,幽幽地望着那安静的漆廊,眼睛里,一层雾,
  “那一刀你捅过来,其实,我真想死在你手上,也好过你恨我了这么多年,———哮喘确实难受,七儿在雪地里跪了三天,我裹着刀伤在雪地里也跪了三天,得了跟她一样的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她那样抹去了记忆,———她要记得我,恨上我就好了,这样,你还好受点儿,我知道她醒来后差点连你都没认出来————”胡嫩说,
  “我这人其实挺糊,这多年了,一直还浑着过,继续造孽,继续———我总想着你会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还是醒得太晚了,太晚了啊,————”胡嫩说,
  晓卿微微垂下眼,这才发现,眼睛里竟然已经是酸涩的厉害,
  如果他会流泪,这个时候,他会掉泪吧,
  为那时的七儿,
  法源寺的雪地里,七儿赤着手赤着脚跪着,她的眼睛上鼻子上都沾着雪花,小小一团都要淹没在飞雪里,————
  为那时的七儿,
  醒来后的小七疯狂地喊叫,却,没有声音,————那种无言的惊惧,那剧烈的颤抖,那努力蜷缩在角落里深深埋着自己的脸,不敢看,不敢大口呼吸,———她不记得自己了,自己一去抱她,她就使劲咬她的唇,咬出血都不松嘴,————晓卿那时候想到了“毁灭”————
  为那时的七儿,
  做过深度催眠的七儿整整昏睡四天四夜,昏睡里都在咳嗽,体温一直降不下来。不催眠,她会一直颤抖。失忆却不是因为催眠,医生说,体温降不下来,保住了命,丢了记忆是最好的结果。
  为那时的七儿,
  他举刀捅向他时,耳边好像突然响起了七儿的叹息,轻轻地一声叹,他手一偏!————还差一分,就是他的脾脏,医生说,偏离一分,他必死无疑!
  为那时的七儿,
  他抱着她离开北京时,外面的大雪没过了他的脚踝,他看见———赤手赤脚的他腰部还绑着厚厚的绷带,跪在雪地里,———他抱着七儿走一步,他跪在身后走一步,他越走越快,他在后面哭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七儿一直没有醒。醒来,不记得了北京。不记得,她曾去过北京————
  晓卿牙松开了烟,拿了下来捏在手里,
  “我不比你好多少,这么多年了,我难道不是浑着在过,———我没有珍惜小七,”晓卿说。
  101
  第十九章
  正文
  孽障的心思在这样光秃秃的月夜下袒露是有时限的。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一只黑溜溜的野猫突然跑了出来,就躲在那口大缸后眼神炯炯地望着晓卿,晓卿也望着它,颇为兴味儿,然后,朝它逗弄般勾了勾手指,奇异的,那猫竟然小心翼翼向他走过来————
  这就是魔力!
  胡嫩也笑了,咱都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着了魔般围着他转呐,胡嫩轻叹了口气,看着晓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猫,猫儿似乎还很警惕,却也任他摸着自己。胡嫩始终感觉晓卿那双手带着无以言说的慈悲,一种静默的艳美。
  “七儿跟我说,”他停顿了下,手指依然勾着那猫的下巴hexie,“她已经弄到了四个人的精水,一个叫徐品,”
  “嗯,是凌岑家老幺的同学,七月份宗玉他们搞过他,”
  “年猾,”
  “就是上次在万福阁你说有意思的那个‘民工’,这次,也是他带走的七儿,”
  “年猾的弟弟,”
  这个胡嫩没做声,因为,确实不知道,
  “季广洋,”
  胡嫩挑了挑眉,也变得兴味儿起来,
  “还有他?”
  晓卿始终没有抬头,一直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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