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闲花》蔷薇刑(一)

  这是个月明星疏的晚上,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望见新婚夫妇那间屋子还亮着,玻璃窗户透出晕h的亮光,又有些发红,正在微微摇晃。
  梁宜玟扯住梁宜筠就往小竹林钻,梁宜筠努力压低声音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哪有现在还去闹洞房的?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梁宜玟拽紧她的手臂,压着声说:“丢什么人,咱是去闹喜,是闹喜,你懂不懂?”
  梁宜筠使劲往后退,道:“我怎么不懂?反正现在就是不行!”
  梁宜玟就是不肯松手,道:“怕什么!”
  两人踢踢踏踏地走上鹅卵石台阶,她们须要穿过这片紫竹林,才能走到婚房后院。忽听到嗳唷几声,梁宜筠说有虫子咬她的腿,梁宜玟也连忙弯下身子,噼噼啪啪好一阵拍打,光滑的小腿肚一块块地发红,再抬头看时,梁宜筠已经一溜烟跑了。
  窗户打开了一扇,台上搁着一个粉彩缠枝花瓶,两三枝栀子探出来,散发着幽幽清香。她朝内一看,房间被布置成大红大紫,简直俗的可怕。梁宜玟暗道:可怜的大哥,连婚房都不能自己拿主意。
  忽而看见织金红纱帐一动,梁宜玟依旧觉得四下里静悄悄的,又侧耳细听,方才隐隐听见nv人气喘,显然是才入港。
  “啊啊……轻一点……”夹着一丝鼻音,哀求身上的男人:“你轻、轻一点……啊……”
  床顶垂下的纱帐将床上的春光掩住,影影绰绰,梁宜玟只看见大哥赤条条地压在郭玉娥身上,腰t正在奋力地耸动。看久了,方才听见黏滑的水声,nv人伸出左手来,五指紧紧抓住一角床帘,随着男人的节奏晃动。
  梁宜玟忍不住笑起来,并没有发出声音,然而她还是用手捂住了嘴巴。又站了一会儿,突然不愿意再看下去,迈步往回走,却又转身去拧下一朵栀子花,这才满意了。
  梁宅的丫头正在葡萄架下纳凉。阿碧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蒲扇,见四小姐走来,连忙上前笑道:“四小姐,你是从哪儿摘的花儿来戴?仔细招蚊子!”
  梁宜玟将耳边的栀子花取下,丢给阿碧,道:“给我好好养着。这天也太热了,害得我出了一身的臭汗。”
  阿碧替四小姐打扇,笑道:“这才夏至呢,咱们回屋洗个澡就舒服了。”将她哄进屋里去了。
  梁宜玟洗完澡,穿了件家常的丝绸吊带裙,斜倚在榻上看书。阿碧寻来一个青釉瓷盘,让栀子花浮在水面上,将它摆在榻下的小几上,笑道:“能养上三四天,唉唷,四小姐的腿怎么给咬成这样?”
  听到阿碧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小腿起了不少红肿的小包,她便骂道:“该si的蚊子!去拿清凉油来给我擦。”说完这话,依旧去看她的书。
  第二天一大早,梁宜玟洗漱完毕,便催着阿碧给她梳头发。她打开衣橱,里面挂满了衣服,探身去翻找,咦了一声,道:“阿碧,那件新裁的洋裙呢?”
  阿碧道:“要到下午才送得来呢。”便给她寻出一件杏hse的丝绸齐膝旗袍。
  梁宜玟将盘扣扣上,咕哝道:“这都多少天了,烦人。”坐在梳妆镜前,双臂向后,拢了拢她那头黑浓茂盛的长发。人对着镜子,映出一张朱口黛眉的脸,下巴尖尖的。她顶不满意的便是下巴,觉得过于尖刻了。
  梁宜玟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房,客室的玻璃门敞开着,她就着玻璃门照出的影子,又扯扯衣襟,方才进门。没觑见人,只有大太太和三姐在聊天。她在一张沙发椅坐下,只管伸手去捏蜜饯荔枝来吃。
  梁宜筠问道:“大嫂到厨房做什么?天又这么热。”
  大太太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想吃茯苓糕,玉娥便说她会做。”
  梁宜玟嗤的一笑,道:“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厨子。上回我托大哥帮忙找书,大哥也真是,忙着结婚也不告诉我一声,到底找没找着。”
  大太太笑道:“你到书房问你大哥去。顺便告诉他,玉娥做了茯苓糕。”梁宜玟一面答应,一面向书房走去了。
  大哥的书房其实是他之前的卧房。开着房门,梁宜玟朝里面望了一望,梁裕l坐在书桌前,他身后的那面墙疏疏落落地挂着几副名人字画,其中一副是郑板桥画的竹子,她小时候还在上头乱涂过几笔。
  “喂,我都来好一会儿了,你也不理我。”梁宜玟噘着嘴说。
  梁裕l这才把头抬起来,yan光照在面孔上,更加显出他的苍白。他笑道:“到我这里来。”
  梁宜玟跨进去,反手就把房门锁上了。她上身前倾,将腰抵在门把手上,一条腿伸的长长的,问他:“大哥,新婚生活还愉快么?”
  梁裕l人往后一靠,很惬意的样子。他向她微笑,却是答非所问:“我以为你是再不肯同我说话了。到我这里来。”
  梁宜玟哼了一声走近他,注意到书桌上摆着的楠木相框,是她和梁宜筠的合照,前年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两姐妹在花园里照的。梁宜玟拿食指点着玻璃框,道:“真丑,一团孩子气。”
  梁裕l笑道:“哪里丑?你那时候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梁宜玟故意把相框盖倒在桌面上,然后侧身坐在他大腿上,笑道:“那我现在不是小孩子嚒?”
  梁裕l搂住她的腰,注视着她面孔,笑道:“有时候是,有时候又不是。”
  梁宜玟也笑,轻轻用食指描摹他的唇,一圈一圈地滑动,然后贴到他耳边,悄声道:“吃大哥那根rgun子的时候,我就不是孩子了,是不是?”说完,故意朝内呵气。
  梁裕l一怔,把她调转身子,纤细的背脊靠在他x膛里,他笑道:“这时候,你是哥哥的小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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