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闲花》蔷薇刑(四)

  电影散场的时候,才六点半,梁宜玟探身望了望天se,白云已经变成乌沉沉的一片,紧紧地沿着楼宇压下来,便道:“看来是要下大雨了,还是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我们吧。”这样说着,便走到招呼台拨电话去了。
  三个人在汽车里坐着,前方的司机向来是不多说一句话的,而梁宜筠呢,生x是安静的人,只是不晓得今天怎么特别的少话。她那方的车窗摇了下来,身子倚靠着车门,把脸枕在臂弯里,一头黑发给风吹得乱飘。
  梁宜玟卷起她的一缕头发,道:“嗳,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梁宜筠把头转过来,猛地扯住了,急道:“哎呀,你赶快松手。”
  梁宜玟连声道歉,又笑道:“得叫二妈给你煮凉茶喝,要多放冰糖,才够甜。”
  梁宜筠一面理头发,一面笑道:“那还能叫凉茶么,你不如直接喝糖水,省的麻烦人。”梁宜玟听了便推她一把,二人又开始说笑起来。
  汽车转眼间已经驶回梁宅。大门口停着一辆银灰se的汽车,把路给挡住了,司机便揿了两声喇叭,向后座的两位小姐道:“前面是鸿少爷的车。”
  梁宜玟不耐烦地道:“叫他挪开呀,没事儿挡着路g嘛。”
  司机又揿了几声喇叭,前方还是没有动静,便下车跑过去,一看发现没人,又跑回来道:“鸿少爷车上没人,要不三小姐四小姐你们下来走?”
  梁宜筠道:“算了吧,反正也没几步路。”于是她打开车门,走下去了。
  梁宜玟气不顺道:“凭什么?”也只好跳下车来,砰地一声,把车门甩得震天响,连她自己也被这声音唬了一跳。
  梁宜筠偏过脸来,笑话她:“你看看你。”
  梁宜玟蹬蹬蹬踏上云母石阶,很快跑进旁边那扇侧门,飘来一句:“好狗不挡道,梁似鸿他这个这个……这个坏狗!”
  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这时候的天已经黑透了,月亮升起来,溶在乌云里,露一半藏一半,显出迷迷离离的样子。游廊的吊灯还没来得及捻开,梁宜玟凭空往暗处走,一脚下去便踩出咕噜水泡。她扶着墙,金j,回头看见三姐跟在后面,便道:“冲草坪都冲到这儿来了,烦人,害我穿了一鞋的水,你小心着点儿!”
  梁宜筠提醒道:“宜玟,你不许再骂人,爸爸在家呢。”
  梁宜玟啐了一声,道:“爸爸他才不会因为一个外人骂我!”一语未完,头顶上的那盏吊灯便亮了起来,电力很足,可以听到滋啦滋啦的响。然而,她没成想和她口中的外人打了个照面,很是吃了一惊。
  梁似鸿的面容在灯底下,看得分明,肤se黑得发亮,一双眼睛也是黑得泾渭分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梁宜玟立刻便把头低了下去,提起右脚来,想要抖净镂空皮鞋里的水。再一想,如此动作,反倒会让人觉得是她心虚的表现,因此她又把下巴昂起来,拿眼睛狠狠地瞅他。
  梁宜筠笑道:“吓了我一跳。鸿哥哥你要出门么?”
  梁似鸿笑道:“嗯,还得出门办点事情——”
  梁宜玟截断道:“大晚上有什么事情好办的?还不是去约会,是不是下午的电影没看够呀?”
  梁似鸿有点意外,看了她一眼,才向梁宜筠道:“不是的,爸爸盘下来的那爿店出了些问题。你们也去看电影了?”
  梁宜筠唔了一声,道:“嗳,你别把水甩到鸿哥哥k子上。”
  梁宜玟又故意抖了抖,也不正眼看一看梁似鸿,扬长而去。
  晚间,梁家一家大小都在餐室吃饭。梁敦道见四nv儿没怎么动筷子,便盛了碗虾丸j皮汤放到她面前。
  梁宜玟只管用调羹去搅,脸上展出浓浓笑颜,娇声道:“谢谢爸爸。”
  梁敦道笑着说:“听阿碧说你近日总是不思饮食,这可要不得啊,正是长身t的时候。”
  梁宜玟咬了一口虾丸,笑道:“爸爸,我同学碰见鸿哥哥了,在电影院。”
  梁裕l道:“他和一位nvx朋友,是不是?”
  梁宜玟笑道:“是呀,我同学说他们可亲密了。爸爸,鸿哥哥又不在家吃饭,定是同他那些个nv朋友在一起胡混。”
  梁裕l笑道:“似鸿他就不是那样的人。那位nvx朋友一定是张祖湖的妹妹,还是我介绍给似鸿的。”
  梁宜筠看向他,疑道:“鸿哥哥他不是一向坚持自由恋ai么?”
  大太太非常热衷于给成年子nv促媒拉纤,到目前为止成功的案例只有一桩。可是亲儿子梁裕l的婚姻并不是她亲手促成的,而是过世的太爷结下的娃娃亲,她为此总感到意难平,当下一听这话便道:“似鸿这样不行的!这样一天到晚的忙,哪有时间ga0你们年青人那套自由恋ai。他过年就满二十四了。”
  梁敦道也赞成她这番话,笑道:“婚姻大事也要看似鸿他自己的意思,你们若是有合适的nv孩子也给他留意着,让他们先处处看,总会有他喜欢的。”
  于是,他们便在饭桌上举行了家庭会议,主题便是梁似鸿的婚事。这件事完全不与梁宜玟相g,她胡乱地刨了几口饭,便说:“我吃饱了。”一径回房间去了。
  过了午夜许久,梁宜玟躺在床上,仍有些心绪不宁。房间里的空气闷得发慌,她爬下床去,倚着窗台朝外面望,雾很浓,原来已经下起雨来了,月亮也不见了踪影。花匠下午才修剪过的绿草坪,散发着微微腥味,此时卷着cha0sh的风吹来,便觉得周身凉丝丝的。雨珠滴滴答答地顺着屋檐滑落在窗台上,她伸出手来把食指蘸sh了,就在上面一撇一捺地写字。
  梁宜玟沉浸在书写的状态中,便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人影。撑伞的人渐渐走到窗前来了,柔声问道:“你在写什么?”
  在这寂静的黑夜,骤然听到人声,任谁都会吓一跳。梁宜玟心跳得扑通扑通,歪着头低声笑道:“你怎么来了?”
  隔着窗棂看她,像是在看一幅画。她穿着一件轻纱睡裙,是普通的月白se,轻飘飘地贴着肌肤,底下的每一寸他都非常熟悉,是娇怯是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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