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黏夫》第 6 部分

  “表哥,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胜任的。”
  “你是可以胜任,但是我怎么想都是由我来比较适合。”余岳中笑说:“别再婆婆妈妈了,就这么决定。”
  “好吧!那就有劳表哥了。”
  “嗯,就这么决定,我也该走了。”余岳中起身。
  “一起走吧!”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第9章
  自从得知真相后,虽然私下相处时偶尔还是会有错乱的时候,不过那并不影响两人急速加温的感情,常常一整天,谈西施嘴角都像是抹了蜜般,笑得甜蜜蜜的。
  她已经很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其他人察觉,尤其在她自己都觉得,爹还在丰中受苦、二妹和三妹人在异乡,她却这么的幸福,太罪过了。
  还是应该写封信给她们才成,就算不能马上回来,,至少让她们知道事情有好的转机,让她们安心。
  嗯,说写就写。
  “春桃,帮我备纸墨。”谈西施开口说。
  “大小姐要写信给二小姐和三小姐吗?”春桃立即从绣架前起身。她也帮着做
  绣品,虽然绣功没有大小姐的好,不过那买大小姐绣品的不明人士,还是会一起买走的。
  “对啊,告诉她们家里一切都安好,让她们不用挂心。”她微笑。
  春桃动作俐落的备好文房四宝,站在桌旁为小姐磨墨。
  “春桃,时辰也不早了,磨好了墨,你就可以回房休息了。”谈西施温柔地吩咐。
  “是,谢谢小姐。”
  “谢什么?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才该谢你呢。”
  “大小姐,这是春桃该做的。”春桃忍不住红了眼。若不是陈知府欺人太甚,小姐也不需这么辛苦。
  “傻瓜。”谈西施拍拍她,“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嗯,春桃回房了,小姐写好信,也早点休息。”
  “我知道。”谈西施笑着点头。
  待婢女离开之后,她才提笔沾墨,开始写信。
  一边思考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下笔多有犹豫,以至于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两封信写好。
  放下笔,她拿起信轻轻的吹着,一边审视着内容,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将信摺好,放入信封里。
  明日一早就请总管送到民信局去。
  站起身,槌了槌肩膀,视线落在敞开的窗,外头月光明亮,今儿个是五月十三了。
  她信步跨出卧房,走进园子里,仰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月将圆。
  五月十五,是爹的生辰,她好希望那天能去探望爹、陪陪爹。
  爹在牢里,是不是好孤单?没人同他说话,没人陪着他,爹是不是……是不是……
  两颗泪珠从她眼角滑下,没于鬓中。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从小到大,爹对她们无微不至,教育她们、疼宠她们,虽然她们没了娘亲,可爹给她们的爱却很多很多,不曾让她们受过一丁点委屈。
  她也从来不曾现在像这样独自一人,从来不曾尝过孤单的感觉,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孤单的,若不是……
  “西施。”温柔低唤从前方传来。
  啊,是无言。他总是能将她从孤单中解救出来,若不是因为有他,她根本无法度过这些孤单的日子,度过所有困境。
  收回仰望明月的视线,她望向前方,旋即讶异的张着嘴,居无言就站在那儿没错,但,一身男装。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以男装出现,如此挺拔、潇洒,衬着月光,那朦胧的感觉,那身形,有种熟悉的感觉……
  啊!她无声低呼。不,不是第一次!
  提起裙摆,她迈开步伐跑向他,扑进他的怀里,张开手,环上他的颈项。
  “是你!”她叹息。
  居无言欣喜的迎接她的热情,圈住她的腰,紧紧的抱着她,她的双脚已经离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是我。”佳人在怀,他满足地叹息,在外奔波整日的疲累,仿佛也随着这声叹息消散了。
  “那日从那三个男人手中救了我和春桃的人,是你。”认出是他,她激动地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上。
  居无言微愣,随即浅浅一笑,没打算否认。
  “被你认出来了。”
  “嗯,刚刚认出来,不过现在更确定了,穿了男装的你,声音也变了,跟那日一样。”谈西施轻应,“谢谢你,也……对不起,我那天不是真的那么想的。”
  居无言轻笑,知道她指的是那晚她对无艳姐姐说救了她们的公子以后会挟恩求报的话。
  “我了解,我没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又不想让我心里有负担吗?”
  “不是,我忘了。”居无言弯下腰,让她双脚落地,将脸埋在她发间,深吸了口气,让整个胸腔都充满了她的味道。“今晚为何没有过去?”
  “晚了,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为何不该?”他放开她,望着她,“你知道我总是等着的。”他多珍惜每日就寝前两人的小聚,因为那时的他们,是最真实的他们,不是居无艳,不是小刀,毋需伪装,也扭需顾虑他人的眼光。
  “你总是那么忙,又为了谈家的事到处奔波布局,劳心劳力,连一点休憩的时间都没有,这么晚了,我希望让你就寝。”
  “可没见到你,同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我睡不着。”他总是等着那扇小门的开启,看见她的身影从小门走过来,今晚她迟了,他在隔邻望着墙,突然,他的心s动不已,彷佛感觉到她,终于按捺不住过来。
  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微微一顿,他摸到了耳鬓微湿。
  方才,她望着天空,果然是在哭吗?他感受到的s动,是她悲伤的情绪吗?
  “西施,为什么哭?”
  “没……”她才想否认,却对上了他认真的凝望,微微一叹,“我想我爹,五月十五是我爹的生辰。”
  居无言怜惜地望着她。
  “你想探望你爹,是吧!”
  “没关系的,无言,你分析给我听过,我懂你的顾虑,你是为了我们谈家在奔波,我坐享其成就算了,怎能再给你添麻烦呢。”她摇头。
  “西施,你只要告诉我,那天你想探望你爹吗?”居无言温柔地望着她,漾着浅浅的、包容的微笑。
  谈西施微微红了眼,咽下梗在喉咙的硬块,一会儿才开口。
  “嗯,我想探望爹,至少十五那日,让我看看他,就算只是一眼也好……”
  “我来安排。”居无言开口承诺。
  “无言……”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不会有问题的,陈知府不会有时间注意跑不掉的人。”他给她一抹自信的微笑。
  谈西施听出话中玄机,疑惑的眨眨眼。
  “怎么说?”他做了什么吗?
  “记得表哥说陈知府打算找些人假扮神尾山那批盗贼,重新开堂审问,诬陷你爹入罪吗?”居无言微笑提及。
  “嗯,他……找着了?”谈西施心系这件事惊慌询问。
  “是找着了……别慌,听我说。”居无言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温柔地安抚她。“陈知府的宠妾从她家乡挑中了六个人,抓了那六人家中最重要的人软禁起来,藉此威胁那六人听命行事,当然也承诺事成之后不仅会放了他们的家人,还会替他们安顿好家人,给他们好日子过。”
  “好可恶!”谈西施听了气愤难平。
  “是啊!所以我和表哥这几日都在调查那些人的家人被软禁在何处,并与那六人取得共识,我们救出他们的家人,给他们一笔安家的银两,安排他们离开洛阳。所以今早城门一开,我们就已经将人送出城去,我想陈知府现下急着找人,不会太注意牢里跑不掉的人的。”
  谈西施感动地投入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几句话简单带过,她却知道其中得花费多少心力,更别提要安顿六户人家重新开始,得花费多少银两了。
  “谢谢你,无言。”
  “要谢我,就让我看看你的笑容。”居无言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不舍她掉一滴泪。
  谈西施美眸盈着水光,可是唇角却漾出一朵美丽的笑容。
  “好美!我就爱看你这样笑着。”
  “以后我都这样笑给你看。”
  居无言含笑,俯身温柔的撷取了那朵美丽的红花。他愿付出任何代价,只祈求她能永远这样开心笑着。
  十五月圆。
  谈西施一身差服,跟着也是穿着差服的居无言,来到府衙大牢。
  “最多半个时辰。”看守牢房的宫差低声的说,为他们打开了大牢的大门。“进去之后,最后一间牢房,我已经把门打开了。”
  “多谢。”居无言低声道谢,牵着谈西施的手走进牢房。
  入门之后,两人静静的定着,居无言和里头另外两个当差的宫差点头。
  谈西施紧挨着他身侧,压低声音问道:“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他们知道他是“居无艳”。
  “那……他们不就知道你是……”男的。
  “不,他们当我是女扮男装。”居无言浅笑,在她耳旁低语。
  “喔。”原来是指知道他是居无艳啊。
  “过来,在这儿。”将她拉到最里面一间牢房门前,手上提着的竹篮交给她。“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嗯。”谈西施点头。
  居无言退开,但并没有真的退到外头,就站在门边等着。
  谈西施就着牢房墙上昏暗的火把光芒,看见了躺卧在草堆上的人,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轻轻推开已经被去了大锁的牢门,缓缓的定了进去,将竹篮放在一旁,在那人身旁蹲了下来。
  “爹……”她哽咽低唤。
  那人先是一僵,旋即猛地转身坐了起来,谈潘安那张俊美成熟的脸满是惊诧。
  “西施?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来的?”
  “爹!”谈西施扑进爹爹的怀里,“爹,女儿好想您啊!”
  “西施,乖,不哭,爹没事儿。”谈潘安温声安抚,抬手慈爱的摸摸女儿的头,宽宽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手臂。
  “天啊!”她看了惊呼。“他们……他们对你用刑吗?怎么伤得这么重?爹,您……”
  “没事没事,西施,这都是假的。”他低声的说。
  “咦?”谈西施一脸错愕,拉着爹的手臂,仔细的察看,好真,看不出来这些青紫伤痕是假的啊!
  “是假的,根本不会痛,你瞧。”谈潘安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揉着手臂,“其实爹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那陈知府吩咐差爷们天天对我用刑,爹本来也是想这条命是完了,可没想到差爷们挺手下留情的,都是做做样子,然后其中一个那双手可巧了,把爹这些伤痕画得跟真的似的,你要不要看看我背上的鞭痕?胸口还有烙痕呢。”
  “陈知府没发现吗?”
  “幸好他从不在牢里久留,都只来一会儿,问我屈服了没有,要不要把女儿送入相府,我都装出要死不活的声音说宁死不屈,嘿嘿,看他铁青着一张脸,丢下用刑两个字,甩袖离开时,真是爽快。”
  “爹,大伙儿都帮着咱们呢。”
  “为什么?”谈潘安望着大女儿,“帮着咱们的是谁?”
  谈西施微微红了脸,嘴角不自觉得浮上一抹浅浅的、甜蜜蜜的笑。
  “就……一个朋友。”
  “朋友?”他瞧出了端倪。“什么样的朋友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这般大费周章的帮我们?”能做出这些事儿,让所有的官差全都窝里反,可不是三言两语、简简单单的事。
  “是……女儿喜爱的人……”谈西施没想瞒着爹。“爹,他正在布局,一定会将爹救出去的,爹您再忍忍。”
  “那不重要,西施,爹认得那个人吗?”
  “爹认得,不过……现在女儿还不能说他是谁,等咱们谈家脱险,女儿会让他上门拜见爹的,爹暂时别问,好不?”她轻声解释。
  “就是刚刚陪你进来的人吧?”虽然没看到,可是他听见了。
  “嗯。”谈西施有些羞的低下头。
  “好吧,我不问他是谁,但是叫他现在给我过来。”
  “爹——”她无奈地唤。
  “晚辈见过谈老爷。”居无言自动过来,就站在丰房外头。
  “无……”谈西施出声,又及时闭上,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没关系吗?”
  “不要紧。”他微笑安她的心。
  “有劳公子为谈家费心尽力,谈某在此先谢过。”谈潘安果真没问他是谁,或是要他靠近些让他看清。
  “谈老爷不用客气,这是晚辈自己愿意做的。”
  “你是真心喜爱我家西施?”谈老爷关心的问。
  “真心诚意。”
  “你愿意为她舍命吗?”
  “爹!我不要他为我舍命!”
  “我愿意为她舍命,但是我更会为她爱惜自己的性命。”居无言认真表示。
  “说得好,若是谈某有幸走出这座牢门,你就上门来提亲吧!”
  “多谢谈老爷成全。”
  “若是我不幸死在牢里头,你们也不要为我收尸,也母需报仇,尽快把她们带离洛阳,走得越远越好。”谈老爷又说。
  “爹,您别说这种话,不许您说这种话!”谈西施扑进爹爹的怀里,哽咽的抗议,“女儿不许、不许……”
  “西施乖,世事无常,爹唯一挂心的就是你们,总是要先为你们作好打算。”谈潘安叹息,拍拍女儿的背。
  “谈老爷确实没必要交代遗言,晚辈定会让您安全脱险的。”居无言保证。
  “我只是说万一。”谈潘安说。不是他对这年轻男子没信心,毕竟能安排得这么周延,这么会收买人心,绝对不简单,只是事有万一,他总得先交代一声,免得他那个硬性的三个女儿坚持要为他报仇。
  “爹!别说这些,别再说这些了。”谈西施埋头在爹的怀里,哽咽的说。
  “好,爹不说。”他拍着女儿,仰头望向牢房外女儿心爱的男人,无声的要求他给他承诺。
  居无言默默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谈潘安松了口气,也沉默的点点头,谢谢他。
  “西施,时间不多了。”居无言提醒她。
  “嗯。”谈西施抹了抹眼泪,跪坐在父亲面前,打开竹篮,拿出一碗寿面和几小叠酒菜,一小壶美酒。“爹,今日是您的生辰,女儿来为您祝寿的,您快吃吧,这些都是女儿亲手做的。”
  “好、好……”谈潘安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泪,端起寿面,吃下女儿的孝心,一边道:“虞姬和昭君呢?她们好吗?”
  “嗯,她们都好,因为怕引起注意,所以只能一个人来。”她隐瞒爹爹二妹和三妹不在家的事。
  “只要你们三个安好,爹就没什么遗憾了。”谈潘安确实颇为安慰,在这里,他挂心的也只有三个女儿了。
  “我们也要爹爹安好,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拍拍女儿,他抬头望向牢房外挺立的男子。“以后不要再冒险来看我了,被发现可不好,懂吗?”
  “是,晚辈知道。”居无言恭敬的说。
  “爹,您多吃点。”谈西施为爹爹夹菜。
  “好,真好吃,你的厨艺进步了。”谈潘安笑道。
  “嗯,女儿很努力的。”她红着眼,可是一样笑着,“我们都很努力生活,等着爹爹回家。”
  时间流逝,当牢房外的守卫大哥进门催促时,谈西施忍着泪,没有任性的想多留一会儿,带着美丽的笑容和爹爹道别。
  不舍得频频回头,直到出了牢门,离开了府衙,回到了得真园。
  换回自己的衣裳,他送她回到映水园之后,她隐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才掉了下来。
  “呜……”来不及咽下的呜咽泄出,她随即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好想……好想爹,好想就这么把爹带走……”
  “我知道。”居无言心疼的抱着她,这一路上他都知道她在忍耐,好担心她会忍到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车好,他还在。“再忍忍,很快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谈西施低应,抹抹眼泪,仰头对他一笑,“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见到我爹,舍不得离开,一时忍不住才哭的。”
  “不要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居无言心疼得很。
  “再一会儿就好,”谈西施圈抱住他的腰,侧头贴着他的胸膛,轻轻的叹了口气。
  “对了,西施,你知道无艳出阁的日子吧?”
  “嗯,六月二十七。”她低应。
  “对,六月二十七,迎亲的队伍和送嫁的队伍我都安排好了。”居无言捧起她的脸,严肃的给她保证,“我会在无艳出嫁之前,把陈知府解决掉,相信我。”
  “真的……不会有危险吗?我是说你啊!”谈西施望着他,眼底盈满忧心。
  “不会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居无言自信的一笑。现下就等天抗堡那批货送达,引神尾山盗贼入网,一举成擒。到时候奉圣命剿匪的友人直接扛着大旗进洛阳,再将陈知府的罪证呈上,罢了陈知府的宫,就成了。
  “无言,请你,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那日见你为了护我,被刀砍过,我好怕、好痛。”
  居无言抱紧她,好爱好爱她。
  “不会的,我只负责动脑而已,动手的事全都交由表哥,我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呵,你不为表哥担心啊?”
  “你表哥武功高强,我不担心。”谈西施老实回话。
  “我逃命的轻功也很不错啊。”听表哥被称赞,他有些不是滋味。
  “那很好,以后有危险,拜托你拿出不错的逃命轻功,赶紧逃命去。”谈西施笑答。
  “是,娘子。”居无言在她耳旁低语。
  她羞红了脸,躲进他的怀里。
  “对了,无言,无艳姐姐出嫁,那小刀呢?”用什么办法消失?
  “到时候小刀就跟着无艳一起嫁到南方去。”他早想好了。
  “其实小刀留下来也没关系……”
  “不行,我不想背着我娘子和一个少年搞暧昧,到时候流言会传得更精采。”
  谈西施笑了,“让小刀和无艳姐姐一起出嫁,流言也会传得很精采。”
  “是啊!”居无言听她笑了,也松了口气,“但是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
  “那之后呢?”
  “等队伍出了城,你就换回女装,恢复成谈西施的身分,我会安排一辆马车,让表哥护送你回城里。”
  “那你呢?”谈西施询问。
  “我必须等到七月二日,再以居无言的身分回家,然后……”他低头亲了她一下,“上门提亲。”
  第10章
  西施第一次尝到相思的滋味。
  无言出城了,说大概三、五天才能回来,这是自从两人相爱之后,第一次分离。
  她在第一天夜里,就好想、好想他,想到睡不着,可是隔天还是强打起精神到糕饼铺去。
  今天,是第三天了。
  无言今天会回来吗?
  他说三、五天,所以,很有可能今天就会回来了,对吧!
  “唉,你们不觉得小刀最近怪怪的吗?”洪大姐咕哝。
  灶房里有洪家大姐、洪家大哥、二哥,三人已经观察小刀好一段时间了。
  “当然觉得,不仅时常出神发呆,退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脸红,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瞧,现下捧着一碗糖粉又呆在那儿,让人很想从他后脑勺巴下去。
  “再这样下去,那一盘雪花酥又要毁了。”洪大哥摇头。
  “这两天更严重了,根本就是病相思的样子,好像整个魂儿都不见了。”洪二哥搔头。
  三人同时一顿。
  “难道和老板有关?”洪大姐低喃,“老板这两天不在城里,所以小刀连魂儿都掉了?”
  “搞不好喔,这怎么得了,他到底还记不记得,剩下到一个月老板就要嫁人了?”洪大哥低嚷。
  三人沉默了。是啊,老板要嫁人了,那到时候小刀怎么办呢?
  “你去找他谈谈吧!”洪大哥突然说。
  “我?”洪大姐张着嘴讶异,“你们同样是男人,要说也是你们去吧?”
  “可小刀年纪小,配的又是老板那样的对象,总感觉小刀的立场比较像姑娘,所以……还是你去吧!”洪大哥坚持。做饼他在行,但要他说别人实在太难。
  这是什么理论啊!
  不过……算了,她也有这种感觉啦。
  “好吧,我来。雪花酥就交给你们处理啦!”洪大姐点头,拿起另一碗糖粉塞进大哥的手中,一转身便扬声喊,“小刀!”
  一声大吼唤回了失神发呆的谈西施,却也吓了她一大跳。
  她惊跳了起来,忘了手上还捧着一碗糖粉,就这么两手一抛,瞬间白细的糖粉洒了开来,洒得一头一脸,满桌子一片白,匡啷一声,大瓷碗掉在地上,碎了。
  “我的天啊!”洪大姐见状惊呼,紧接着在场的洪家人全都爆出大笑。
  谈西施涨红了脸,尴尬地望着大家,忙着拍掉身上的糖粉,洪大姐也笑着过来帮她拍掉发上的糖粉,好一会儿总算弄乾净后,她蹲下身捡拾地上大碗的碎片。
  啊!手指被碎片割伤,血珠冒了出来,滴落在粉白的糖粉上头,显得异常的刺眼。
  心头莫名一揪,一股惶惶奇异袭来,让她有些微的怔仲。
  “割伤了!”洪大姐看见扑了一地糖粉上的鲜红。“严重吗?我看看。”
  谈西施摇头,表示不严重,伸出手给她看。
  “嗯,还好,小伤口。”
  收拾好碎片,她依然无法压下心头不安的奇怪感觉。
  “小刀,想老板?”洪大姐试探地问。
  谈西施红了脸。
  “唷,脸红了。”洪大姐调侃。
  洪大哥和洪二哥闻言,也靠了过来。
  “小刀啊,老板不过是出城接一批北方天抗堡送来的货,再过两天就回来了啦!”洪大哥想安小刀的心。
  谈西施点头。她知道啊,无言说,本来要出城接这批货的人是他表哥,可是那天夜里表嫂开始阵痛,提早了半个多月,还难产,到了早上都还没生,他怎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让表哥离开,所以就换无言去了。
  “说到那批货,可是价值数十万两呢,老板可慎重了,所以才会专程去接货吧。”洪大哥叹气,“数十万两呢,有够吓人的。”
  “好啦好啦,大哥,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批货价值连城,可是现下重要的是小刀啦!”洪大姐打断自家大哥的戚叹。“小刀,你和老板真的是认真的吗?”
  谈西施还停留在洪大姐说的“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批货价值连城”这句话上,总觉得好像有古怪……
  “小刀,你又发呆了!”洪大姐叹气。
  对不起。谈西施抱歉的一鞠躬。
  “小刀啊,今天都初一了,老板二十七就要出阁了,你到底记不记得啊?”洪大哥问。
  谈西施点头,低下头去。
  “小刀,你和老板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要学着看开一点,最好是快刀斩乱麻,赶紧斩断和老板的关系,要不然到时候老板嫁人了,你可要伤心难过了。”洪二哥上前拍拍她的肩。
  “是啊,你还小,以后一定会遇到更适合的姑娘,还是早点忘了老板吧!”
  “就算你不想放手,等老板嫁了人,你不放手也不成了。”
  两兄弟一人一句,说得谈西施头越来越低,洪大姐看不过去,虽然心里和两兄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还是于心不忍。
  “好了啦,你们两个,别尽说那些让人丧气的话。”她挥手,叫两个兄弟走开。“去去去,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别尽杵在这儿。”
  洪大哥和二哥摸摸鼻子,耸耸肩,干活儿去了。
  谈西施朝洪大姐一鞠躬,也打算工作了。
  “小刀,你等等。”洪大姐拉住她,将她扯到一旁角落,拉来两张凳子坐下,低声道:“小刀,比起市井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我们眼睛可看得清楚呢,其实咱们早看出来你和老板好像真的情投意合,可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小刀,你年纪还小,只有十六岁,可老板已经二十五了,而且过没多久就要嫁人了,难道老板愿意为了你毁婚吗?”
  谈西施摇摇头,居无艳一定得出嫁。
  “小刀,你可别当洪大姐是外头那三姑六婆,是找你探消息说八卦的,咱们是真的关心你和老板,老板平时虽然总是冷冷的,可是是个好老板:还有你,这么勤快认真,这么惹人疼,我们把你当弟弟看待。”
  谈西施好感动,心里对于无法告诉他们真相有些愧疚。
  “唉!”洪大姐又叹气,“小刀,虽然你和老板这样的配对怎么看怎么古怪,可咱们也是明眼人,老板一见到你,那冷漠的眼儿、嘴角都柔了,我们知道老板是真喜欢你的。”
  红了脸,谈西施低下头来。原来不只她被看穿,无言也被看穿了呢。
  “瞧你们这样,咱们都替你们急啊!”洪大姐叹气,“看也知道你陷得深,光是老板出城接货,才几天光景,你就一副掉魂儿的样子,也许你只是担心,毕竟要经过神尾山,最近那儿又有批盗贼很猖獗,专门越货杀人,可是……小刀?”洪大姐错愕的看着猛然跳了起来的小刀。
  神尾山!
  谈西施瞠大眼,她总算想通了。
  这批货,是为了引神尾山盗贼上钩的,所以无言才会把这批货价值连城的消息弄得全城皆知,就是要确保那批神尾山盗贼知道有这样一批值钱的货要经过他们家门前!
  所以……所以……无言是去面对一批盗贼!为了他们谈家,走了这招险棋!
  想到方才那莫名袭来的不安感,谈西施的脸色变得死白。
  “不……不会的……”她像被掐着喉咙,粗嗄的低喃,转身便冲了出去。
  她要去找无言的表哥,她要去问清楚,事情是下是像她猜想的一样!
  “小刀?小刀!”洪大姐诧异的喊着。
  可让她更诧异的事,刚刚……她好像听见小刀说话了。
  “小刀怎么了?你对他说了什么?”洪家大哥和二哥跑了过来。
  “我……我没说什么啊!”洪大姐一头雾水,“而且我刚刚好像听见小刀说话了……”
  “咦?”
  “小刀说话?”
  “怎么可能?”
  “他说什么?”
  “他说……不,不会的。”
  “那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余岳中一听完谈西施的问题,一改过往嬉笑调侃的调调,冷凝肃穆的对她解释居无言的计画后,对于表弟擅自决定,忍不住生气啐念。
  “该死的无言,竟然没有告诉我一声!”余岳中恼怒。
  “他说……不能让你在这种时候离开你的妻子……”
  冷静下来,他望向谈西施。
  “你不用担心,护送货品的镳师,在沙谷时,就会全部替换成军队的精锐部队,无言不会有事的!”
  她哽咽的点着头。
  余岳中拍拍她的肩,正想出发前去找人,街头突然传来阵阵喧嚣。
  “抓到神尾山的盗贼了!”
  “将军大人把神尾山的盗贼剿灭了!”
  “神尾山的盗贼全都被抓了,正被将军大人押进城来!”
  一声声欢呼,在街头传颂着。
  “回来了!”余岳中松了一口气,“你瞧,没事儿,他们回来了。”
  谈西施捣着嘴,旋身踉跄的就要奔向城门处。
  “我带你去。失礼了,谈姑娘。”话落,他圈住她的腰,纵身飞掠,不多时,便已看见大队人马的踪迹。
  余岳中在一处高处停下。“这里看得比较清楚。”
  两人视线梭巡着居无言的身影,越瞧,眉头蹙得越紧。
  “没有……”谈西施低哺,眼底急切的梭巡着长长的队伍,一张张脸孔望去,连同那些被五花大绑绑在马后的大批盗匪,全都一一看清,可是……没有她那心心念念的爱人。“没有无言,我没看见……”
  余岳中心下一凛。该死,他也没看见。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他吩咐一声。
  她点头,紧握的双手,用力到关节已泛白。
  余岳中纵身飞入队伍中,虽然引起一阵s动,不过那带队的将军大人一抬手,部下们全都收起兵器,迅速退回岗位,看得出来确实训练精良。
  谈西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将军大人翻身下马,对着余岳中不知道说了什么,余岳中又对他说什么,然后将军大人抬起头,朝她这方向看过来。
  有点距离,但是她却看见了他脸上歉疚的表情。
  踉跄的退了一步,再一步。不!不要这样看她,不要!
  队伍继续往府衙的方向前行,余岳中回到她身边。
  “西……小刀。”他低唤,“将军大人说,当时盗匪的数量多过他们预计的,所以现场很混乱,他最后看见无言时,无言正与一名盗贼对峙,后来从其他盗贼口中得知,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
  谈西施深吸了口气,所以,无言明明只会逃命的轻功,对付的却是盗贼的老大!
  “然后呢?”她颤着声音问。
  余岳中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将军大人说,等他们将所有盗贼全都制伏之后,已经没看见无言和那盗贼老大的身影了,他正想追寻,谁知距离突击不远处的山道,发生了爆炸,那个老大,点燃了他们在山道上预埋炸药……”
  “不——”谈西施摇头,双手捣着嘴,瞠大着惊恐的眼瞪着他。
  “将军大人说他赶过去时,只看见半边的山被炸坍了,没有看见盗贼老大,也没有……看见无言……”
  “不会的……”谈西施喃喃的摇着头,“无言不会……他答应我……他答应过我的……”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余岳中咬牙,双手搭上她的肩,严肃的对她说:“将军大人留了一半人手在那儿搜寻,我现在也马上赶过去,我一定会找到他,不会有事的!”
  谈西施双眼无神的望着他。
  “你能自己回去吧?”
  怔怔的点头。
  “好,那我现在立即出发。”说完,他便飞身而去,眨眼间便已不见踪影。
  她没有回去,而是走到城门外,等待。
  守城的官差是自己人,他们也都知道他是跟在居无艳身边的小刀,知道这次剿匪行动,居姑娘没有回来。
  日头慢慢高升,越发炽热,她却浑然未觉。
  “小刀,吃点东西吧,日头这么烈,要不,至少喝口水,你这样撑不下去的。”有官差不忍,拿了水和吃食送到她面前。
  谈西施眼神空d的望着那些东西,像是不解它们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不是无言。
  所以,她的视线又回到远方。
  似有一声叹息飘过,她不在意,然后官差走开,与其他人摇头叹息。
  日头开始西斜,慢慢的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小刀,将军摘了陈大人的官帽,收回了官印,已经将陈大人……不,是陈定邦收押,参与其中的人也全被将军大人抓起来关入牢里,明日将军大人要亲自将他押回京城审问了。”又有宫差跑到她身边,对她报告好消息。
  她有些茫然的望向官差。
  “小刀,居姑娘对我们的承诺做到了,居姑娘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刀,你要坚强一点。”宫差们安抚她,鼓励她。
  陈知府被罢官了,所以,爹……没事了。
  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应该立即飞奔回家,可是她的脚,却动不了,一步也动不了。
  视线又落在远方地平线。回来啊,无言,快点回来啊!
  可夕阳西下,夜幕低垂,没有见着归人。
  “小刀,城门要关了。”一名守城门的官差走到她身边,低声的对她说。“快进去吧!”
  谈西施点头,拖着千斤重的步伐走进城门,看着高大厚重的城门关上,仿佛也将她心里的一丝希望也给关上了。
  她慢慢的往回走,像个木头人般,对外界完全没有回应,然后呆呆的走进居家。
  “小刀,无艳呢?无艳呢?”居家两老看见小刀,冲了过来。
  谈西施双眼空d的望着他们。
  她的眼神,让他们绝望。
  “天啊!老爷,无言他……他……”季柔柔痛哭,扑进丈夫的怀里。
  居长舜也红了眼,六神无主。
  谈西施茫然的越过他们,回到得真园。
  换下小刀的装扮,穿过小门,回到她的映水园。
  才踏上回廊的阶梯,没来得及进房,她全身开始发抖,颤抖地环抱住自己,蹲跪了下来,蜷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无言说他的逃命轻功很好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小姐?”在房里左等右等,等不到大小姐回家的春桃,听闻外头有声响,立即走了出来,一看见蜷伏在地上的谈西施,立即惊慌的扑上前,“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了?来人啊!”
  “春……春桃……”她泣不成声,抬起满是泪痕的美丽脸庞。
  “春桃在这儿,大小姐,春桃在。”她立即抱住她,“出了什么事儿?您怎么了?您哭成这样,春桃也……春桃也想哭了。”
  “春桃……我……我感觉到……他出事了,他……出事了……”谈西施一只伤的哭着。
  “谁出事了?小姐,老爷不会有事了啊,您没听说吗?大街小巷都在庆祝,陈知府已经被关起来了,说不得老爷明日就能回家,已经没事了啊!”
  “不是……不是……”谈西施拚命的摇头,“我……好爱他,可是他……为了我……都是为了我,他出事了,我感觉到了,可……我只能在这儿,只能在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去找他……想去找他……”
  “那就去找他!”
  “老爷!”春桃惊呼,“老爷,您回来了!小姐,老爷回来了!”
  “爹……”谈西施泪眼蒙胧的望向爹爹。
  谈潘安走到她面前,弯身将她扶起。
  “西施,我知道他是谁了,今天没回来的那个人,是吗?”他心疼的为女儿抹去眼泪,却发现怎么抹也抹不乾。
  谈西施哽咽的点头。
  “我就知道,没有女人会长成那样,早就怀疑她根本是男人。”谈潘安叹道:“你想去找他,你知道出事的地点吗?”
  她点头。
  “你认为你做得到吗?”谈潘安又问。
  谈西施怔怔的,泪水依然扑簌簌,可眼底却慢慢升起了一股决心。
  “我可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谈西施了。
  “那么,把眼泪擦乾,坚强一点,去找他,将军大人派了两名部下在外头,这个令牌你拿去,这是将军给的,有了令牌,就可以开城门出城,去吧!”谈潘安将令牌交给女儿。
  谈西施接过令牌,站起身,“爹,请将军大人的两名部下到居家门口等我。”她要换回小刀的装扮。
  “居家?”谈潘安疑惑,见女儿匆匆跑向那面高墙,钻进树丛后头,久久没再有动静。
  “春桃,你大小姐躲在树丛后做什么?”他提出疑问。
  春桃也一脸疑惑的摇头。
  捺不住好奇,谈潘安和春桃两人走到树丛后,除了看见一扇没关紧的小门之外,哪见到什么人。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扇小门的?”春桃惊讶的问。
  “这个问题……很好。”谈潘安摇头。原来他家大女儿早就和隔壁暗通款曲不知道多久了。
  未来的女婿啊,你可要平安归来,要不然我这大女儿也保不住了。
  该死!
  居无言觉得全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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