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欲悍将》第 3 部分

  从傻渺忑,难道他真的想要她?br /
  若是,那她可不能等闲视之。
  “晏翎,我还不够尊重你吗?就因为这里是办公室,不是我家,不然我早就情不自禁地吻住你柔软的唇瓣——嗯,那滋味一定很甜美。”尽管一脚踩空有些狼狈,路易斯仍是不改吊儿郎当的轻佻语气,继续往下说。他知道她是个有个性的女子,就是因为太有个性,逗起来才特别有趣味!否则他早就要了她的命。
  “路游,我尊重你现在是我的合伙人,可那不代表你就可以侮辱我。如果你只是欲求不满,店里的小姐你看是想要几位帮你去去火,消费全都算在我帐上,譬如那位咪咪;但如果你只是好玩的心态,抱歉,我没有那份闲情陪你玩乐。现在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请麻烦你离开办公室,不要打扰我处理店里业务好吗?”压抑下心中动荡不安的情绪,晏翎尽可能面无表情的说道。
  假使他玩真的,她就得趁早断了他的念头,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承担不起那后果会是何种情形,竹林帮现下已经够乱了,无须他再来锦上添花的c上一脚。
  “唉,咪咪是不错啦,只可惜她不是你,而店里的小姐也没有一个叫晏翎……”路易斯喟然轻叹,眼角余光则注意着晏翎脸上的表情。喝!还真是难看到有点让人背脊凉飕飕的说,唔,看来她和严逸琛这冷劲,还真有得比啦。
  只是她犯得着这么认真吗?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为何要把自己得这么紧,完全毫无个人的生活娱乐,难道她真想为竹林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为何不对自己好一点,为何不为自己多打算一点?她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生来就是该让人疼、让人爱,而非在外拼狠斗勇……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该想的是如何拐骗到她的身心,然后彻底羞辱个够,再一枪了结她的生命,而不是在此发神经的心疼她的人。shit!晏翎可是他的猎物,而一个猎人,怎能喜欢上自己的猎物?他不该拥有任何私人情绪,更遑论是心疼——
  哇拷!他竟然会用到心疼这个感觉?他八成是太久没有玩女人,所以欲求不满到神志不清,看来待会他还是得找咪咪来发泄一下。
  “够了,请你出去。”她不认为自己对这样的侮辱还能忍耐多久不发脾气,就算他是一个危险人物,可他的言语若一直轻薄放肆下去,她的忍耐倒显出她的怯懦。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只是忿怒之余,她仍是不免为他口中的“女人”感到心惊,他是意有所指,还是不经意的随口说说?毕竟她的秘密万无泄露的可能,所以他该是不经意的随口说说,偏他的不经意,却是一再重复……
  “开个玩笑你就生气了,若我说我是认真的呢?你还会这么生我的气吗?”路易斯脸色一正,臀部从桌面离开,强壮矫健的身子将晏翎困在他和办公椅之间。唉,看来游戏是没得玩了,如果她不要这么正经到一板一眼的程度就好了,那他还有兴趣玩下去。
  真是可惜啊!害他都不能多拖一点时间,这样子人生实在是太无趣啦!
  “认真?路董,这种下三流的行为就是你所谓的认真吗?若是,你就未免欺人太甚。或许我晏翎欠你一份恩情,可该还的你都要去了,我已经不欠你什么;若你还想要维持这份合作关系,就请你的玩笑适可而止吧。要不就是请你去找个玩得起这游戏的人,恕我晏翎无法奉陪。”被禁锢在他和座椅之间,晏翎动气了,若非紧紧压抑住体内奔腾想要宣泄的怒焰,及时让理智凌驾于情绪之上,她几乎就要伸手掴向他那张戏谑,却教人咬牙切齿的俊脸……
  “我不认为这种求偶的行为就是下三流。我们是人,是人就有所谓的七情六欲,上帝造人不也秉持着这个念头?不然亚当和夏娃就不会生活在伊甸园中……”路易斯微皱起眉头,好严肃的反应,这就是她对他的感觉?一个下三流的男人。但不可否认的,他说的话好像是不怎么绅士。
  “够了,你以为你是神父还是圣子耶稣基督?别为自身低级的欲望故意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不是亚当,我也不是夏娃,这里更不是伊甸园。你想要玩女人,滚出这扇门去,自有一大票女人任你路董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别再对我说这些只会令我嗯心想吐的狗p话语,我对被c缸门没有任何兴致和快感,你找错人了!”求偶,他把她当成什么东西?一只和他一样恶心发情的公狗!晏翎为之气结地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话语,真是够了。
  路易斯瞪大眼睛看着她,足足有十秒钟之久,随即他闭上眼睛朗声大笑——“哈哈哈……”早猜到她可能会沉不住气,万万没想到,她的火气来得如此急遽又猛烈;而她所使用的字眼、词藻,实在让身为大男人的他都会有些不好意思,而她却毫无阻碍、非常流利的撂下话……
  啧啧!看来她真的是被他气坏了,他不禁折服的摇摇头,难怪他会不由自主地深受吸引;但,她还是得死,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但为什么他却突然有种舍不得让她死去的心情?
  “你笑够了没,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晏翎再也控制不住火气地想推开横阻在身前的他。偏他不动如山,她的手只能贴着他结实强健的胸膛,却是难以撼动分毫,这让她气闷。
  “我会出去,等我要到我想要的,我自然就会出去。”
  路易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因忿怒而显得灿烂耀眼的眸子。她不是绝顶美丽,甚至下颚还留有施打男性素所生成的胡渣,破坏生为女人的美感,但他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
  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美丽?是因为那双灵活灿动的眼眸,还是因为忿怒不悦的情绪所导致的坚毅?无论原因为何,他只晓得,这张脸突然深深地吸引住他的目光,令他好生流连。甚至迷人到使他生起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你……唔!”晏翎正要回嘴,却被他突然低下头的性感雄唇给吻住。事出突然,甚至这是她从未预料过的情形,她傻了,几乎是反应不过来的任他掠夺,直到他将舌头探进她的唇内……
  “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重重地打偏路易斯的脸,同时亦打断他的亲吻。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满脸胀得通红的晏翎,不知道她是因为气得脸红,还是被他吻得脸红。总之她脸红的模样,真的好美,他不禁有些看得痴然。
  “在吻我之前,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翠绿的眼眸毫无温度的直视着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在卸下人的七情六欲,他的眼神竟可以冷冽到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晏翎尽可能面无表情而冷冷的说,完全不后悔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因为最坏至多是让他回打而已。
  “我是不期望你会热情的回吻我,甚至我敢说这是你的初吻,所以捱这一巴掌——值得。不过在掴我一巴掌之后,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件事。”抚过热辣辣的脸颊,路易斯有趣的掀起嘴角。她这手劲还真沉呀,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亲吻时给他一巴掌,她真是愈来愈令他心动。
  晏翎冷冷地看着他,无法想象被掴一巴掌后,他的反应会是如此平静;更没想到他轻薄的言语,依然如此放肆、狂妄和自大,偏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如预期般的不为所动。
  “晏翎,我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望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路易斯在心中赞叹不愧是让他有点心动的女人,她有令他心动的特质和个性,即使是片刻短暂的时间,总胜却完全没有。
  “是吗?”晏翎嘲讽地冷笑。
  “记住,我要你的心。”路易斯仅是微笑的对她撂下话,然后才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晏翎怔然地看着他,直到大门关上发出“碰”的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对他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言语和行径,她心中有着忿怒,但仅只持续一下子,忿怒渐渐淡去,思绪亦变得紊乱……
  唉!她喟声轻叹,身子整个倚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任由变得紊乱的思绪愈飘愈远……
  竹林帮总坛
  晏翎面无表情的看着帮中大老和各堂口堂主,而文天岳手脚均缠绕着白色纱布,坐在她右手边,聆听着这一个月来帮中各堂口的所有事务。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各位若无重要事项,就可以离开。”当最后一位堂主报告完毕,晏翎权威的声音开了口。
  昨日被路游的言行搞得一夜无眠,以致于在今天这每月例行的帮务报告上她心神一直无法集中,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他乱了心绪,却无法不被他意有所指的言语扰得失去惯有的平静和自若;就连他狂妄唐突的吻,那一刻,她竟然……她竟然……心乱了!
  “少帮主。”坐在晏翎对座,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沉稳的开口道。他乃是竹林帮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罗孝青,年龄虽八十有一,可眉宇间仍神采奕奕、两眼炯炯有神。
  “罗爷,有话但说无妨。”一听见这帮中最具分量的大老开口,连晏翎都不禁要礼遇三分。
  “少帮主,那老朽就斗胆说上数句。本来这是少帮主的决定,老朽是不该干预,可想到近来帮中在道上的情形,老朽就无法不尽点心意提点少帮主几句。”罗孝青清清喉咙说道。
  “罗爷,你是要提点我让路游入股‘风华绝代’的那件事情吗?”晏翎瞟了文天岳一眼,随即微笑的征询。早该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解决过去,只是没想到这说话之人会是罗孝青;而他的反对,无疑代表着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她必须小心应对。
  “少帮主果然是绝顶聪明,老朽我才提个影,少帮主就晓得老朽在提那件事,可见少帮主对这位路游亦有许多考量。”罗孝清点点头,迎视晏翎的眸光有着探索亦有着赞赏。他可说是看着他从小长大,而他一直也表现得可圈可点,让他很为已故的帮主感到高兴和满意。
  “罗爷,好说,关于路游……顾虑得是,他的入股确实违反本帮历年来的规矩和制度。只是本帮以仁义为先,而路游对我和文军师有救命的恩情,不过罗爷你大可放心,他的来历我已经吩咐下去务必要查个清楚;目前我已经找人去暗中跟着他,绝不让他的存在影响到本帮的安危。”晏翎略挑了眉,脸上依然挂着自信的笑容。但天晓得路游的底细至今连个头绪都无迹可寻,她敢肯定,在他打着恩人的旗帜后,有着极大的危机,偏……
  就算要将全世界给翻过来,她都不惜花费巨资将他彻底了解个清楚。而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天杀盟”这个杀手组织,只可惜天杀盟的存在至今仍是个谜,明查暗访三年,唯一查到的线索就是“银河璇宫俱乐部”,和那个远从英国来的公爵,似乎与天杀盟有所牵连,于是她派出威武去探他们的底,谁知结果……
  这个英国爵爷的真正身份确实大有古怪,尽管他身受枪伤,可威武却因此断送性命,而且死法干净俐落的被人抬回竹林帮总部。这是一个下马威,由此可见这英国爵爷绝不像表面给人那般单纯的假相,再加上因紫筠的调查……
  只是路游若真是“天杀盟”派来的杀手,他怎么可能会出手救她?实在于理不合。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身手足以让他挤入世界一流杀手的资格,偏他却执意要加股“风华绝代”,让人着实猜不透他的动机和企图,而紫筠亦失去讯息无法联络。
  “既然少帮主这么说,老朽我就放心了,只是……”罗孝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文天岳,毕竟以晏翎的聪明机智,和文天岳的精明能干,按理说他不该还有疑虑,偏心头就是拂不去一股不安的感觉。
  “嗯?”晏翎微偏头看着他。
  “没什么,少帮主,只是老朽总觉得那个路游不是简单人物。”罗孝青皱起眉头,活到这把岁数,看过的人不计其数,而路游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犹如王者般的神采,这不是一般身手了得的狠角可足以比拟;事实上,他认为他应该绝非池中之物。
  “罗爷,你会过路游了吗?”晏翎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罗孝青过于严肃的神情,因为那正是她内心担忧之处。
  “少帮主,老朽昨晚在夜总会上瞧过一眼。”
  “嗯,不愧是罗爷。我承认路游绝非泛泛之辈,他的企图和动机虽未能完全掌握,不过可以确知目前他是友非敌,所以罗爷大可安心,一切晏翎自有分寸。”晏翎扯动一丝嘴角。分寸?天晓得思绪一想到路游,她就发觉自己的思考模式陷入胶着状态。
  “少帮主处理事情,老朽没有不放心,既然少帮主自有分寸,那老朽就不再多说什么。”听到晏翎的保证,罗孝青总算满意地点头起身离去;而他一起身,各堂口的堂主亦跟着起身。
  看着众人渐渐离开竹林帮总坛,大厅内只剩下文天岳和她,晏翎禁不住长叹口气。虽然只是例行性的事务报告,可带给她的心头压力之大,却远远超过于面对敌人……好累!
  “吁——”晏翎闭上眼,身体的不适都无法和心头承担的压力相比拟。对于这样的生活紧张、精神紧绷,伴随着将是一辈子,她好累;面对各帮派为争夺地盘而打打杀杀、明争暗斗,她真的觉得累了;无奈这是她唯一熟悉亦习惯的生活方式,若无意外,势必直到老死。
  有人说黑道是一条不归路,可自小她就是在这条不归路上成长,生活的点点滴滴,就连周遭呼吸的空气,亦是混浊不堪;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这是妄想,是她一出生就被剥夺的权利和梦想……
  “少帮主,既然累了,何不到房里歇息一下?”文天岳担忧的建议。
  其实他早就看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而从老帮主被暗杀身亡后,他知道她内心承受的压力和负荷有多沉重,偏他只能从旁协助,却无法真正分担她心中的忧愁,天晓得他多想为她肩负起一切!
  “天岳,说到歇息,我倒觉得你这个病人比我还需要彻底的静养和休憩。”晏翎一愕,楞然地张开眼,视线在对上文天岳眼底盈满关切和怜惜的眸光,她的心不禁抖颤起来,脸上却堆起调侃的笑容,视线则迅速移开。
  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过他这样怜惜的眸光,那温柔多情的眼光,总令她心惊r跳,亦令她仓皇失措和无助害怕。不同于路游言行的轻薄捉狭、吊儿郎当的意味,她非常的明白他是认真的,发自于内心,就因如此,面对他的好、他的真和他的情,她唯一能给予的就是视若无睹。
  天可怜见,将一切视若无睹的她,心情绝对不会比他好受,但除了她的命,她个人再无法给得起任何东西。特别是情感,她不能亦做不到,因为她是晏翎,是竹林帮少帮主,是晏庆新的独生子——
  不是女儿!
  “我不碍事,不就是捱了两枪,子弹拿出来伤口不发炎就ok;可是你就不同了,这几天帮里帮外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尤其是路游,查了他一个星期,一点皮毛都没查出来,他……”文天岳自嘲地瞟过自己手脚上包扎着的白色绷带。他是拾回一条命,却反失落他的自尊和骄傲;事实上,他宁愿一死,都不愿她因为他而和路游妥协。
  天晓得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带给她困扰,结果他不争气的身手,还是带给她一个严重的困扰。不然罗孝青不会开口,可见连他都觉得路游不是个简单人物。
  一个可以在背负着重伤之人的情况下,只手撂倒十几个人仍面不改色,这等身手,别说是晏翎,恐怕就连已故的威武执行起来,都会感到勉强;而路游,却在谈笑间轻松自若地逃出重围……
  他真是个恐怖的人,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他若不是朋友,那无疑将会是“竹林帮”历年来最大的浩劫和危机。他会时时盯紧住他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他亦会先斩后奏。
  “你不用担心,眼前或许还查不出路游的真正底细,但我认为他对竹林帮并无企图,所以暂时不用烦恼他会对竹林帮不利。”晏翎微皱起眉头,至今她犹无法将他对她说过的话抛却心头,它就这么霸占着她的脑海,在她的思绪一有空闲的时候,就毫不客气地窜进,纠缠着她!
  “少帮主,真是如此吗?”跟随在晏翎身旁亦有七、八年,对她的心思忖度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八成总是有的。文天岳一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心里就有了底。
  “天岳,看来我有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晏翎轻喟一声,身子顿时整个颓然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指间,筋骨按压得“喀喀”作响。
  “少帮主,既然担心路游,为何……”
  晏翎制止的朝他一挥手,“天岳,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似乎是冲着我来。”不然那一吻该做何解释?还有他撂下的那句话言犹在耳——
  他要她的心!
  晏翎全身泛起寒意,路游是认真的吗?他真的要她的心吗?可笑的是,对一个无心的人,他要的是她压根给不起的东西。
  “少帮主,你有这个感觉,那表示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为这点在担心烦恼。”文天岳心情为之沉重,路游的存在远比威武带给他的感觉还要来得严重许多,而关于这点,却是他心中永远难以说出口的痛。
  “哦,那你有什么看法?”晏翎若有所思地瞅着他一脸凝重又严肃的表情,显然他对路游之在意不下于她。只是无法启齿的是,他对她所说的话——他要她,要外表身为男儿的她。他究竟是何用心?还是另有意图?
  她不明白亦想不透,只晓得那一刹那之间,她的心竟莫名地起了涟漪,但男人对男人……不,这太离谱、太夸张、太荒诞,尽管她实际上是一个女子,可在世人眼中的晏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汉,她——
  天呀!她在想什么?这种男女私情压根不是这样的她所能奢望去拥有的,因为她是晏翎,是竹林帮现任的帮主,是一个纵横北台湾的黑道大哥,而非一个黑道大姐大。她不能亦无法转换现今的身份,因为唯一有这权利和能力的人,早尸骨已寒,说她不怨不恨是自欺欺人,但看清时势后,她接受这一切亦无所怨悔。
  曾几何时,这份心情变了质,就因为路游的一句话和一个吻……
  “少帮主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纵使有满腹的疑问和困惑,文天岳仅是深望的看她一眼,然后轻轻地说。相处多年,他可以感觉到晏翎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可她不说出,他亦不会主动询问。
  晏翎心头一震,几乎无法迎视他那眼光下的深意,她仓皇的移开视线。“我不想听这种笼统的话,晚上我会去银河璇宫俱乐部,你就好好地待在帮里歇息养伤。”
  “少帮主,你要一个人去银河璇宫俱乐部?”文天岳惊诧地抬起头,思绪有片刻的运转不过来。
  “嗯,我要去探一下紫筠的消息。”巨晏翎点点头,除去路游别说,她现在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因紫筠。一想到她极可能惨遭事败灭口,或严刑拷打的境遇,她就夜不安枕,是坐立不安。
  事实上,这三个月来毫无她的讯息,她就禁不住责怪自己,卧底本就不是件简单的工作,结果她却耍了一点小手段来迫使她答应她的要求,只因为她的背景纯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只因为她和岳鎍之间的关系,让她以为即使她面临最坏的打算,岳鎍都不会视若无睹……
  岳鎍!晏翎震然抬眸,她竟然会犯下这等疏失,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而紫筠的安危,还是得等她今天去过“银河璇宫俱乐部”再做定论,或许她很安全,仅是不能和她联络亦说不定。
  “我反对,这不啻是羊入虎口,银河璇宫俱乐部极可能就是天杀盟在台分址,少帮主难道忘记威武是怎么死的?”文天岳在反应过来,心情已是激动得难以自抑。虽不敢有十成的肯定“银河璇宫”就是“天杀盟”在台分址,但威武的死,就够让他们心生警惕,尤其在敌我未清的状况下,晏翎居然要只身去一探究竟,他能不紧张吗?
  “天岳,我心意已决。”晏翎缓缓从椅子上坐正身子,他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内,只是该做的事情她仍是必须去做。为了因紫筠,即便是龙潭虎x,她都要闯上一闯。
  “少帮主,你听我说好吗?”文天岳焦急地跟着站起身,拄着拐杖就一拐一拐的走到晏翎身边。
  “天岳,你知道我的,我不能对紫筠的安危不闻不问。”晏翎嘴角扯出一个轻浅的笑容,然后对他缓缓摇一摇头。“少帮主,可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该是你亲自去做,让我……”他就是太知道她的性子才如此担忧。文天岳蹙起眉头,这时候他多希望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样他就无须为她的安危担心害怕。
  “天岳,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我不想事后才来后悔自己不曾为她尽过一点心力。你晓得威武的死对我是多大的打击,而紫筠……别阻止我好吗?我答应你,就任性这一次。”晏翎抬眸凝视着文天岳,如果连他都不能支持她,她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少帮主,我……”在迎上她那双渴切的眼眸,文天岳闻言顿时无语。“我知道了,少帮主,你想做就尽管去做,我永远支持你;只是为我……不,我是说请您为了‘竹林帮’,多多爱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嗯,我知道。”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晏翎感激的瞟了他一眼,就是这份纵容,让她心无所顾。即使她不在竹林帮,文天岳都会为她肩负起一切,只是这份情,教她该如何偿还起?
  第五章
  银河璇宫俱乐部办公室
  “啧啧,路易斯,你还真有那美国时间和晏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可知道‘天王’等得有多不耐烦了吗?”看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路易斯,严逸琛就忍不住讽刺的挖苦。
  “严逸琛,天王等我等得不耐烦,这句话你够资格说我吗?”路易斯冷笑的撇撇嘴,身子猫大咧咧地横卧在沙发上,完全没有一点要移动的样子。一想到亲吻晏翎的那晚,他离开办公室来到咪咪等候着的vip厢房结果她的热情完全无法点燃起他体内的欲火不说,他还反胃到差点想吐出来。
  诡异,真的太诡异了,他对咪咪没欲望就算了,按理说不至于严重到想吐的地步吧?虽说他满脑子都是晏翎的身影,但他的心动不过是一瞬间,想要她的命才是真的。什么要她的心——shitshit……
  “我不够资格?你明明有千百个机会可以杀掉他,结果你每日混在‘风华绝代’吃喝玩乐,甚至还和晏翎有亲昵的行为出现。路易斯,你该不会是看上他,玩起玻璃兔子的游戏来,你就不怕激得天王动怒,一声令下就将你这伟大的天将阁下给贬作弼马温?”严逸琛讥诮的挖苦,对着手边搜集到的资料,一直迟疑着该不该呈现给天王;话说回来,他这一副自大又尖酸刻薄的嘴脸,他干么对他这么好?
  “我可不是孙悟空,弼马温还是留给你这自大的天士阁下当吧,因为我绝不会沦落到成为组织的最低层。至于玻璃兔子的游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能惹得天王变脸的人,恐怕只有岳大队长才有这等能耐。”路易斯一挑眉,完全不领情的放下腿,就知道不该来找严逸琛哈啦——
  哼!他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根幽默的骨头。
  “岳鎍!不提她还好,一提到她,这问题就更大了。”严逸琛皱起了眉头,一想到她连回来的举动,他就扰得不胜其烦。
  自从二年前认识她,他就觉得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果然和她有所牵连的人事物,没一个有好结果,譬如他的女人因紫筠……
  “她会有什么问题?都快要嫁给英国的公爵成为公爵夫人,我看她恐怕连做梦都会偷笑吧。”提到她,路易斯坐正了身躯,事实上一想到岳鎍的脸,他就浑身不自在;再想到她将成为“天杀盟”的天后,他的寒毛就根根竖立起敬。要命,她若不是祸水,也绝对会是个麻烦人物。
  “她会偷笑?路易斯,你真是太不了解她。据我所知,目前的情势是,天王急着要娶她进门,而她则是能延就延、是一拖再拖,而天王的脾气则是一天坏上一天,只是这都还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事情,就怕……”严逸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从看到岳鎍的资料开始,他的心就没一刻平静,再加上紫筠……
  一想到后果将远超出他所能承担,他却步了,只因为他不愿事后才来后悔,就是这一份犹豫,至今犹是缚手缚脚挣不开身的困死住他,他从未如此间断过,偏……
  “怕?严逸琛,我有没有听错,你居然会对岳鎍用到‘怕’这个形容词,看来在台湾四年,已经完全将你的豪气壮志给消磨得一干二净,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路易斯惊愕地说。这就是他在世上唯一承认的对手严逸琛,结果他说出的话真是让他不能苟同和难以责信。
  “你听错我的语意,我并不是怕岳鎍,我怕的是她的反应。”严逸琛不悦地沉下脸。他就是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要不然他会更尊敬他在组织中的地位,而不是一见面就想干上一架。
  “反应?你这句话说得我更不明白,竟然不怕她,何须怕她的反应?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前后矛盾又可笑至极?”路易斯不解地瞅着他,他愈说他是愈糊涂,他明明说得是华语,他却好像有听没有懂。
  “可笑的是你,我说得是她三年前所吃下的失忆药丸,据我这些日子对她的观察,我发现药效有渐渐淡化的趋势,只是目前她被爱情冲昏了头,故尚未剥丝抽茧连成一脉,一旦她想起一切,你想那后果有多严重。聪明如你,不会猜不到那下场将会是如何?”严逸琛没好气地瞪着他,若非事态严重,他根本懒得浪费唇舌去提点他,只是攸关于天王,他就不能等闲视之。
  “惊天动地吧。”路易斯这下眉头紧皱起来,神态之间不再轻松自然。诚如严逸琛所言,一旦岳鎍体内的药效随着时间淡去,紧随着意识清醒……
  “何止惊天动地,我担心的还是天王的反应。若岳鎍只是针对天杀盟的存在那还好,一旦她无法继续回应天王的爱恋,天王极可能……”严逸琛一想到那后果,就烦恼得说不出话。
  “当初我就不赞成你的做法,你有的是机会可以杀掉她一了百了,省得夜长梦多,现在就无须如此烦恼。”提到这,路易斯就不客气地直接痛批他的错失。
  “如果可以,我还会如此烦恼吗?你根本就不了解当时脱轨的局势,已不容许我先斩后奏再来负荆请罪。你说得轻松,可知我夹在之间,所扮演的角色有多难为?若换作是你,想必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因为你爱上了因紫筠,所以你才会心软的绑手绑脚,而无法真正随心所欲去执行。严逸琛,恕我说一句难听的话,你的心早已失去当初进入天杀盟的忠诚,不过还算可喜的是,你尚未被爱情给冲昏头,不至于变得盲目到搞不清楚状况。”
  “或许吧。”严逸琛苦笑的耸耸肩。他爱上紫筠,这是他始料未及,打从在避路监视器中看见她娉婷的倩影,他的心湖就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紧接着再看见她的资料,他心湖的波涛更是汹涌澎湃不止,然后……然后……
  事情就完全脱出他的掌握和控制,不该是这样,怎会是如此?
  他可是严逸琛呀!
  天杀盟最冷血无情的第二把交椅“天士”是也,他怎么会有七情六欲?他怎么会卷入儿女情长这可笑的情绪中?他是无血无泪无感情的冷血杀手呀,他怎么会爱上一个女人,甚至她还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你把这件事告诉天王了吗?”路易斯暗叹口气,这就是爱情,能教一个冷血汉子变得有感情。可杀手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这玩意儿,它只会让人变得犹豫不决,无法果断地去彻底执行组织交派的任何一个case。一个天王就够呛的,现在连他也……
  哇拷!他们是故意存心想累死他是吗?
  “他一点都不在乎。”这才是让严逸琛真正头痛的地方。
  “他不在乎?”路易斯眯起眼睛,心思在脑海中快速翻转。他早该晓得那唯我独尊、且以自我为中心的天王会这么说话才是。他真是受不了他一意孤行、任意妄为的性子,若不是一生下来就认识他,这天将的饭碗他哪会捧起咧。
  真该有人给他点教训才是!
  “他会在乎他就不叫天王。路易斯,你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严逸琛狐疑地瞟他一眼,对天王,他的认知该比他还来得清楚透彻才对。
  “说得也是。对了,你不是有解药吗?”路易斯若有所思地笑笑,既然不在乎就随便喽,他就不信一旦面临,他直能无所谓。
  “你想做什么?”严逸琛一惊,路易斯不会真疯狂到想苋接挑衅天王的情绪吧?那天杀盟……天!他不敢想了。“暂时不做什么,只是你不认为天王愈来愈不务正业,成天只会在岳鎍身后打转吗?”路易斯耸耸肩,若有人可以让天王受点教训,那这最佳人选就非岳鎍莫属;但,不急。
  “路易斯,你是嫌天杀盟还不够乱吗,还是嫌日子过得太无趣?”严逸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的语意让他难以苟同,特别是当他想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实在很难配合。
  “呵呵……或许吧,你不觉得日子这样很值得期待?”路易斯有趣的掀了掀嘴角。
  “或许吧,我可没你这么豁达。不过你若想要解药,我倒是可以提供,只要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严逸琛耸耸肩,眉头依然深锁,日子真的这样才值得期待吗?话说回来,倒也未尝不可。
  “呵呵……”路易斯轻笑出声,看来严逸琛对天王的骄纵亦隐忍很久。话说回来——有天王这种主子,若非他们脾气好——否则谁受得了他的y阳怪气。要不是老天王再三的托付,他们恐怕早就自立门户。
  蓦然,监视器画面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引起严逸琛的注意,他不禁好奇地凝神细望——“咦,路易斯,看来你暂时不会觉得无聊了。”这一望他微掀起嘴角,事情一件接一件来,而路易斯……他总觉得他至今犹未能完成任务,其中大有蹊跷。
  “什么?”路易斯不解地扬眉,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实在让人看了好不舒服、是好生刺眼。
  “你的猎物找上门来,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让我想想该用何种方式来隆重的招待他。”严逸琛微笑地提醒他,看来他已无须犹豫是否要将资料递给天王;至于路易斯……嘿嘿,可不是每天都有好戏看哪!
  “什么?”路易斯错愕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立刻紧锁住监视器画面。这一看,他几乎傻眼的霍地站起卧在沙发上慵懒闲适的身躯,天啊!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只身一人就敢闯进“银河璇宫”,真不晓得该是说她胆大,还是白痴到何等程度。
  威武的事情实足已做为警惕,她此番前来意欲为何?莫非是嫌日子过得太无趣,特地前来找死?她想死不打紧,却把他给害死了,啧!
  “我去还是你去?”严逸琛故意跟着起身,甚至还调侃的撂下话,因为这个答案实已昭然若揭。
  “做你执行总裁应该做的事情。”路易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刚怎么会开始觉得他看起来有点顺眼?真是眼睛被蛤蜊r给糊住,严逸琛根本就是白痴得让人很想扁他一顿。
  “你还玩哪?”严逸琛无奈地摇头。都什么节骨眼,他还有那心情玩犹逗老鼠的游戏;要知道此地实属天子脚下,他这一玩若未处理好后续事项,那可真的会玩完了。
  路易斯没回话,只是冷冷的一撇嘴,然后大踏步离开办公室。
  金碧辉煌的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不因岁月的洗礼,整个装璜仍猫如崭新的建筑物一般。就连地板上铺着的,都是昂贵的波斯织花地毯,而未铺着地毯的磁砖,则擦拭得闪闪发亮。
  晏翎暗自咋舌的打量着这一切。莫怪“银河璇宫”在大台北地区,历年来均能在业界独占鳌头,这等摆设、这等装潢、这等气派,就连“风华绝代”都比不上;尽管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明摆着眼前的优胜劣败,要她说谎来欺骗自己,是更加做不到。
  “这位先生,一位吗?”领台在看见晏翎俊挺潇洒的身影,立刻甜笑着迎上前来,公事化的询问。
  “是的,不过我不是来消费,我是来找人的。”晏翎亦微笑地说明来意。
  “找人?这位先生,你是要找来此消费的客人,还是找内部的员工?”领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的问。“我想找贵店执行总裁的机要秘书,因紫筠小姐。”晏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她不喜欢浪费时间,再说她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极可能早就心里有数,若她还拐弯抹角,岂非显得小家子气,而失了一帮之主该有的风度。
  “你要找因秘书!”领台震了一下。
  “是的,方便帮我传递一下讯息吗?”将她惊震的反应看在眼中,晏翎有礼貌的请问。
  “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因秘书早在三个月前就辞职了。”领台朝隐在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瞄上一眼,然后轻轻地摇头说明。
  “因秘书辞职了?这位小姐,请问你可知道她是到何处谋职吗?还是你知道联络她的方法?”晏翎微思索的问道,看来因紫筠果然是出事了,就不知此刻是生是死?
  虽然她的尸体尚未被送近竹林帮,虽然没有消息就等于是好消息,可是一想到她是因为她才陷入如此的处境,她的良心就难以安定。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见尸。假若万一她真的惨遭不测,她晏翎,对天发誓,一定会为她复仇雪恨,在她有生之年。“对不起,我不太晓得,只知道她突然辞职没做了。”领台轻咬一下唇瓣摇摇头。毕竟因紫筠的存在一直是个禁忌,而在她任内期间,所要面对和负责的,永远都仅有执行总裁一人,所以对他们这些位在低职的员工来说,她犹如圣女般不可侵犯和接触。
  “喔,原来如此。这位小姐,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晏翎不再为难的点头。在经过威武事件后,因紫筠跟着失去联络,她该明白她的处境有多危险,结果当时她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营救措施,她真是太差劲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探出她的下落,即使要她去求岳鎍,她都在所不惜。
  “不用客气。”领台摇摇手。
  “这不是晏老板吗!”路易斯搂着一名女子从铺着地毯的螺旋梯上走下。晏翎的身影一印入眼帘,在她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语带讶异、惊喜的扯开喉咙唤道。
  乍听儿熟悉的声音,晏翎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旋转过身,当视线在迎上路游碧绿的眸子,她怔在原地,紧接着视线在触及他怀中的女子,思绪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晏老板,怎么了?看见我人都傻了,我不会这么可怕吧?”就在晏翎怔愕间,路易斯已含笑的来到她面前。看着穿着笔挺西服的她,俊俏的外貌,挺拔颀长的身子,衬得人更显丰神俊朗;此刻的她,像个年轻有为的俊美少男,举手投足间,实在看不出有一丝女儿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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