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H)》分卷阅读70

  敏儿却叹了一口气。
  君悦,她低声说,你就放过安燃吧。
  她重新抬起枪口。
  我一口气猛然提不起来,闭起双眼。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震动耳膜,敏儿,不要开枪。
  熟悉,悦耳。
  他一开口,房中仿佛万籁俱静。
  我听见,敏儿忽然chou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停了。
  不但她,我也一样。
  安燃,是安燃。
  我连欢呼都忘了,半挨在沙发脚上,扭过头,怔怔朝门边看去。
  安燃站在那里。
  不再一丝不苟,衣冠楚楚,身上的白se休闲f沾了大p黑灰,东一块西一块,彷佛赶来之前,在哪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也喘x着,很轻,x口紧张地一起一伏,像剧烈运动后,b着自己恢复平静。
  敏儿,不要开枪。
  安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句。
  他盯着敏儿手中的枪,说得很沉着,很温和。
  敏儿问,为什么?
  她说,安燃,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何君悦不过是你一段孽缘,他死了,你就摆脱了。世上有这么多好情人,为什么你就只挑这一个?
  敏儿越说,神se越是凄惶。
  她说,安燃,你还不明白吗?你花的那些心思,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长进。
  我明白,安燃轻轻说,你说的,我都明白。
  安燃说完,唇角慢慢扬起,淡淡地苦笑。
  他的笑容很好看。
  我在一旁,看着他的微笑,如在梦中,痴人一般。
  他其实很紧张。
  我从下往上的视线,可以瞧见他藏在大腿侧的双拳,攥得极紧。
  但纵使如此,他的微笑,却依然是最英俊的。
  他的声音,也是最温柔的。
  敏儿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
  敏儿j乎是哀求地对安燃说,他不会变的,安燃。你醒醒吧,不管你怎么做,他还是那个何君悦,还是一无是处,冥顽不灵。你信我,就信这一次,他不会改的。
  敏儿,安燃平静地说,君悦从来就是一无是处的,他从来就是冥顽不灵的,我没奢望过他会改。
  敏儿原本还算能压得住的情绪,仿佛被什么触到了临界点,猛然哭出来。
  你骗我,她啜泣着摇头,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她说了无数个你骗我。
  含着眼泪对安燃说,你花了无数心思,你给他上课,你b他g这许多许多?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现在和我说,你从没奢望过他改?安燃,你骗我。
  安燃说,我没骗你。
  安燃用一种轻柔,安抚般的语气,我说过,君悦是不可救y的,你记得吗?
  我记得。
  安燃真的说过。
  我那么那么多缺点,一堆一堆,不可胜数。
  十二字评价中,其中四字,就是不可救y。
  记忆那么可贵,点点滴滴都是甘露,我忽然发现自己拥有过很多幸福,都存在这身躯深处,中了一枪,这些幸福竟如鲜血般,从伤处涌了出来。
  敏儿说,我不信。
  安燃说,你不信,因为你不懂。
  敏儿说,对,我也不懂。你不要他改,那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燃笑了。
  他低声说,我要他明白。
  五个字,藏了太多苦心,说得宛如叹息。
  敏儿问,明白什么?
  安燃看我一眼。
  从他出现在门口开始,他一直,一直都盯着敏儿手中的枪。
  此刻,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刺透了肌肤的,凝视着。
  像是看一眼,目光就无法挪动了,就那样,蛛丝一样,缠在我身上,脸上,眸中。
  我只想君悦能够明白。
  安燃看着我。
  深深的,看着我。
  他说,要他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安燃。
  他仿佛看进我灵魂深处。
  低沉的,缓缓地说,明白安燃变成另一个人时,也曾经抗拒过,挣扎过。
  明白当安燃不再遵守对君悦立下的誓言时,安燃也很痛苦。
  可是,尽管如此,安燃还是不能失去君悦。
  安燃对我,苦笑着说,君悦,每次你对我说,我不是你的安燃,我就好像死了一次。
  我终于领会什么是心疼到极点。
  恸哭起来。
  安燃,对不起,我模模糊糊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安燃说,别说对不起,我不需要道歉。
  他说,我只要你明白,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能不要我。
  他对我说,安燃是何君悦的,一生一世,只能是何君悦的。你明白吗?
  世上再没有这么动听的情话,就算听在死前一刻,也足以含笑而终。
  我哭得不可自制,眼泪滴在鲜血里面。
  我明白。
  我当然明白。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不由我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变到面目全非,从光明正大跌入黑暗,如何的痛彻心扉。
  我知道他有多么惊惶不安,当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安燃。
  我经历过,在决定对证人下手时,那痛不yu生的恐惧,害怕被安燃发现的心虚,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我只怕安燃闻到我手上的血腥味。
  这是绝望般的痛苦。
  他说的对。
  不管他是怎样的安燃,我是他的唯一。
  就如他,是我的唯一。
  敏儿,安燃迈动脚步,走向客厅,你明白了吗?
  他以一种令人安心的放心前进,走得异常沉着。
  一边走,一边对敏儿说话,轻柔的,很轻柔的说话,仿佛在安w心ai的情人。
  他说,你应该明白,没有何君悦,就没有安燃。
  他靠近一步,说,你杀了他,就是杀了我。
  他走得也很轻,宛如踏一曲忧伤真挚的舞步,极流畅。
  敏儿拿着枪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她企图振作起来,把枪口抬了抬,对着我的头部,但安燃继续温柔地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敏儿咬牙,我会。
  不会,安燃微笑,你不会伤害我。我从监狱逃出来那一天,奄奄一息,躺在山脚,是你把我搬上车,送到这里,为我治疗。到处都在追捕我,只有这里,没有人敢搜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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