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宝言按下复读机的暂停键。
孔阳重复了一遍, “我是问,你准备考雅思出国吗?”他的表情凝固,很认真。
宝言把耳机取下来,也同样认真地回答他, “我读的外语系, 这个专业出国才能更好的深造,我确实有出国的想法。”
孔阳目光幽深, 盯了她几秒钟,目光又回到书上, 嘴里哝咕了一句,“你像一阵风, 让人永远都追不上你的脚步。”
宝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有幸来到这个时代, 从那种幽居深闺, 生儿育女,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绕一个男人转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她当然要最大限度的追求自由,让自己每天的生活都多姿多彩。
孔阳心里失落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过来,喜欢她就要无条件的支持她呀。他摇摇头, 自己真实昏头了, 竟然说出了怨夫的话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当怨夫的资格。两人都太忙了, 一个月只能见一两次面, 宝言忙于学业,他在一家电台做实习播音员,同时还与制片厂合作,做外国电影、电视剧的配音工作。本来他以为读大学后,对于宝言,他会有很多竞争者,然而宝言一心投在学业上,对于其他男生的示好视而不见,孔阳渐渐放下心来,心想只要自己一直都陪着她,天长日久,细水长流,总有一天他们的感情会水到渠成的。
拍广告的日子就定在这周五了,宝言让王瑞峰与厂商沟通了好久都不行,因为拍摄场地是在北海公园,如果放在周末,游客太多影响拍摄。宝言只能硬着头皮去给辅导员请假,辅导员还比较通情达理,同意她的请假。宝言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她一向都是好学生的表现,轻易不逃课请假,所以她一说有事情来请假,辅导员连什么事情都没有问,直接给她批假了。
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扼腕叹息,屈小萌特遗憾,“怎么是周五啊,本来还以为能去看你拍广告的。”
金顺顺提了个馊主意,“要不是我跟导员说我大姨妈来了,不舒服,想请假,怎么样?”
李华无情的打击了她,“你这体格,看着就是生龙活虎的样子,突然说大姨妈疼,导员不会信的,她可jīng明了。”
宝言道:“是个蛮知名的果冻广告,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过它的广告,你们应该也能在电视机里看到,不要唉声叹气了,我明天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全家桶。”
有了好吃的,其他的就不在乎了,这三人马上就忘记了不能去看拍摄广告现场的遗憾,立刻又欢呼起来。
一大早,宝言与傅智英先去了天地传媒有限公司,然后在化妆间化妆,换衣服,化妆师大姐给宝言化了一个很淡的妆,道:“姑娘你皮肤好,只要上一层薄薄的粉就行了,你今年多大了?”
宝言闭着眼睛让她秀美,嘴里答道:“八月份满十八周岁了,现在正在读大学呢。”
“难怪皮肤这么好的,其实化妆品真的很伤皮肤,你这个年纪休息好,多运动,多喝水,皮肤自然就好了。”大姐搁下眉刀,拿起眉笔细细地给她描起眉毛来,“你的眉毛本身就长得不错,把杂乱的地方修下,然后简单的画一下就行了。”
这个果冻广告主要是针对年轻人与小孩子,所以广告的女主角必须要青春活泼,阳光明媚,大姐没有给宝言涂什么睫毛膏眼线之类的,只涂了口红,让她整个人都看着清清爽爽的。然后她给宝言绑起头发来,两侧贴着头皮绑上细细的辫子,其他的头发用吹风机吹了一个自然的弧度披在肩上。最后,宝言换上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就拾掇好了。
傅智英看着已经装扮好的妹子,大惊小怪,“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妹,你这样一收拾,就像是我十六岁梦里初恋女孩!”
宝言裹上羽绒服,笑道:“我现在就是美丽冻人了。”
北海公园在明清时期就是皇家宫苑,宝言也曾伴驾去过几次北海公园,永安桥、永安塔,还有琼华岛等等她都有印象,对比起苍凉破坏的圆明园遗址,这里要好太多了。
拍摄场地在北海公园的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此刻正值隆冬,本来应该是草木枯黄的季节,但不知道公园的管理处使了什么样的法子,让这里青草悠悠。还有老人在训练小狗,把碟子扔出去,小狗飞奔过去在碟子掉落之前用嘴巴叼住碟子,然后再跑回来把碟子交给老人。
天很高很蓝,一丝丝云朵挂在天空随意飘荡,虽然太阳很好,但是冬天的太阳不暖和啊,宝言穿着裙子裹着长长的羽绒服躲在空调车,跟她一起还有三个穿校服的小朋友,导演跟他们讲等下怎么怎么做。
直到机器已经架上,工作人员举着打光板了,导演道:“开始吧。”
宝言脱了羽绒服下了温暖的商务车,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真冷啊,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你冷吗,跳起来就不冷了!”说完,还原地蹦了蹦。
小孩子虽然没有光着腿,但其实比宝言穿的也厚不了多少,连小孩子都这么抗冻,宝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忍住寒冷的。
正式开始拍摄了,广告内容其实很简单,宝言带着小朋友们去逛公园,然后小朋友们想吃东西了,宝言把果冻拿出来分给他们吃,重点给果冻几个镜头,大家再一起说果冻好好吃哦,就可以了。
这三个小朋友据说都从三岁起就开始拍广告,有的还参加过电视剧的拍摄,面对镜头一点不怯场,很乖很听话的按照导演说的做,里面唯一没有经验的就是宝言了。拍了一个镜头后,导演喊了“卡!”然后大声说:“姑娘你要笑得自然一点,太僵硬了,你就想象成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去春游,自然一点,别总是盯着镜头看。”
“哦。”宝言点头表示知道了。
导演喊开始后,这次宝言学乖了,她想象自己带着小宝出去玩,用姐姐的心态拿着果冻逗这些小朋友玩。
结果导演又喊“卡”了,“这次表情自然了,但是走位不行,稍微注意下,再重新拍一次。”
如此再三,宝言脸都快笑得抽筋了,才达到导演的期望值。广告拍完后,导演临走时,还安慰兼鼓励她,“第一次面对镜头大家都差不多,别灰心,你看看你后面再拍的就一次比一次好了。”
宝言揉着脸颊,说:“谢谢导演。”
广告拍完后,她就赶快钻进温暖的商务车里,商务车后座的空间很大,安装了挂帘子。宝言把帘子拉上,脱下裙子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傅智英把保温杯递给她,宝言喝了一大口熬的浓浓的姜茶,长吁一口气,“可算是活过来了,拍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冷,等拍完后,我的天,脚都已经冻僵了。”
王瑞峰也跟着一起来了,闻言,笑道:“你们是南方人,第一次到北方过冬,可能受不了北方的寒冷。”
傅智英道:“我觉得北方的冬天蛮暖和的,我们家乡海市正好在秦岭淮河以南,冬天又湿又冷,哪像北方有暖气,过冬比我们那里舒服多了。”
“对啊,”宝言手捧着暖水袋,“我在学校宿舍见到了暖气片还不认识,我爸妈送我来大学报到的时候还带着一床大厚棉被,结果现在根本用不上,在室内只用穿毛衣就行了。”
宝言等全身都暖和下来,跟王瑞峰告辞,“我们走了。”
王瑞峰笑道:“这次合作还比较愉快,剩下的尾款我们公司会在七个工作日内打到你的账户。”
工作半天有近一万块钱的入账,宝言心里很高兴,道:“嗯,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宝言与傅智英找了一家快餐店吃过午饭,傅智英回中关村,宝言想到区图书馆离这里不远,于是坐着公交车去了区图。
区图书馆用身份证办卡就能进去,宝言先去服务台办了图书卡,然后按照指引图,去了二楼的中文阅览室,挑了一本关于中国古代织染技艺介绍的书,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看书。
厚厚的一本书,织染技术的起源发展与各朝代的织染风格都涉及到了,详略合适,宝言看得入了神,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侧头一看,无奈道:“江福生,怎么我每去一个新地方就能看到你?”
江泾川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看,从深圳、杭州到北京我们都能遇到,对了,年底我回老家海市过年,说不定我们又能见面。”
他一副要叙旧的样子,宝言把头埋到书里不理他,江泾川开始东拉西扯絮叨起来,宝言轻拍桌子,指着贴上墙上的“安静”两个大字给他看。
江泾川视若不见,最后宝言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书去阅览室门口办了借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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