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黑(展露邵知)》第 22 章

  快看。”
  卓然忽然出声,并且向着病房外望了一眼,邵知“刷”的一下站直身体,急切的向他比划着:帮我,请你一定帮我!
  卓然:……
  面对这样的邵知,他忽然再升不起任何的怨恨了。
  为了展露,邵知向他下跪……这让卓然十分震撼,也终于心软了。
  是。
  如果说展露最后的愿望,是要让邵知真心的爱上她,那么,他会退一步做那个最美好的成全者。
  展露醒来,经医生检查之后,身体情况也算是平稳了。
  但她却依然不愿意病死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气的无菌病房中。
  她摇摇头,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chún角勾出了浅浅的笑,“童童,你先出去找爸爸,妈妈跟卓叔叔有话说好不好?”
  童童擦了把眼泪,懂事的转身出去。
  在他小小的世界中,只要妈妈醒来,就一定不会飞去天堂了……他还小,他不懂什么叫死亡,可他懂什么叫天堂。
  天堂就是……永远就不见了。
  邵童离开,卓然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大概要面对什么样的谈话。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露,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急。我在这里听着……”
  “不!”
  展露摇头,轻轻的说,“卓然,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有两件事放不下。”
  面对生死。
  她说得如此坦然,仿佛即将要死亡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卓然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他声音哽咽的摇头道,“不!你不会死的……我,我会全力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抬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似乎这样,便能给她悄悄的延续生命一般。
  然,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呵”的一声,展露笑了,她看一眼卓然身上的无菌服,忍不住道:“卓然,你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是人哪有不死的?为什么非要长命百岁呢?”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求别的,也不求你长命百岁,我只求你,能亲眼看到邵童长大成人,娶亲生子,好不好?”
  卓然在求她,哭着求她。
  第四十五章 你算什么
  她说:好啊,我答应你,我会活到那时候。
  顿了顿又取笑他,“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总是哭……把眼泪擦擦,我跟你说两件事。”
  慢慢将手抽了回去,她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卓然,你知道我是爱美的。哪怕疯疯颠颠的半年乞丐生活,我也不会让自己活得邋遢。所以,答应我,不要给我做化疗。我不想活到最后的时光,还要被各种折腾,死得毫无尊严。”
  这是她的第一个要求。
  卓然心如刀绞,拼尽全力的颤抖着嘴chún,才能克制自己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大哭声。
  是。
  她是爱美的……但他不能一个人就这样答应她。
  他咬着chún,声音带着几丝颤音,“……可是,我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露露,你该见见邵知。他这些天为了你,人都瘦了,也快疯了。我看他知道后悔了,你不愿意见他,他就天天守在门外看着你。露露,你……”
  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因为,展露不想听了。
  她吸口气,打断他的话,又说起了第二件事,“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邵童。卓然,我没有任何资金存款,我也给不了邵童任何未来。所以,算我自私的请求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帮我好好照顾他。”
  她只有这两个愿望。
  其它,便随风去吧。
  “可是……邵知呢?他毕竟是邵童的父亲。”卓然还想努力,这是他答应邵知的,也是想要满足她最后的一个心愿。
  然而,展露却并不在意邵知。
  纵然心里有他,那又如何?
  笑一笑,展露面sè淡淡,“他?我们早已离婚,再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童童的亲生父亲。如果,他还有点良心,想要再为邵童尽份力的话,那也便由他。”
  她不原谅他。
  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
  “可是……”卓然还想再说,展露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卓然,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希望我下一次醒来,可以很快出院。”
  她活的时候,是邵氏集团整个员工公认的“铁娘子”,说一不二,手段果断。
  她将要死去的时候,也会是活在儿子心中最美的妈妈。
  可是,她唯有一个心结:宁死,不愿见邵知。
  她不恨他……可她也永远不想见到他。
  将死,就让她任性一次又何妨?
  面对这样的展露,卓然无话可说。
  他很快退出icu病房,将展露的两件事情说出来,眼眶还红红的,整个人的状态也极其不好。
  他说,“邵知,我已经尽力了……露露不想见他,宁死,不见。”
  宁死,不见!
  仅仅只是四个字,邵知猛的闭眼,脚步一个踉跄,“她当真,恨我至此?”
  卓然摇头,“……你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邵知从前不清楚。
  可现在清楚的很。
  从那个han冷的雪夜,从她浑身冰冷的抱着怀里的儿子,一步一步背着对他,那么绝决离开的时候,他就应该有些察觉。
  她如是一团火,爱的时候不顾一切,全心全意。
  不爱的时候,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爱你,才给了你无休无止折磨我的权利。
  可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面
  邵知醉了。
  一个人坐在倒春han的街头,脚边横七竖八的放着十几个酒瓶子,他将自己guàn得烂醉如泥。
  他脑中一直一直回响着她的笑容,她的声音……
  这五年之中,只要他在家,她每次都下厨做饭,哪怕他一口都没吃过,她都五年如一日的做了下去。
  从来不曾抱怨过。
  那时候,他弃她如敝履,这时候,她让他后悔晚矣。
  “露露,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又一瓶酒guàn下去,他泪流满面。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好事的,也有好心的,都上来问问怎么了。他每次都发疯似的让他们滚。
  时间不长,这街上便传言:这里有一个醉酒的疯子。
  然而,邵知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若不在,他还有什么好活?
  可这时候,他越是想醉,越是无比清醒……
  冷风吹过,他打个han战,耳边忽然有人唤他,“邵知,邵知?你怎么会在这里睡?来,跟我回家……”
  熟悉的声音入耳,他呆呆愣住,然后猛的惊喜,胡乱的笑,“露露,是你吗?是你来接我回家了,对不对?”
  踉跄起身,一把抱向眼前的人影……脚下忽然踏空,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疼!
  很疼!
  可再疼的感觉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是了!
  都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还在医院,医院……
  那该死的医院!
  迷离的眼睛睁大,他看看身边空无一人的街道……已经很晚了,他要去陪着她了。
  深夜十二点。
  展露安静的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半丝睡意也无。
  很快……她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睡,所以,她现在要让自己清醒着。
  她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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