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出城了吗?”魏修远站在院,看着刚刚回来的暗卫,焦急问道。
暗卫拱手行礼,“大人请放心,我和老三一路平安出府,后来又亲眼看着老三出城,一直到看不到背影了才回来,您放心吧,老三一定能顺利将信送出去。”
魏修远点头,轻轻舒口气,“那好,只要能将信送出去,那——”
“砰——”
话没说完,外面忽的传来一声重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繁杂的脚步声。
魏修远心里咯噔一下,忙遣散了暗卫,匆匆忙忙地跑去前院。
前院里满是知府带来的官兵,个个穿着铠甲,腰间别着佩剑,最前一排的官兵还握着盾牌。他们整整齐齐的围成一排又一排,将不小的前院围堵的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看这架势,好似要大打一架似的,哪里像是“顺便询问”。
他忙不迭跑出去,看到林乐便破口大骂:“林乐,往日我待你不薄,今日你却这般恩将仇报!你可还有半点人风骨,有半点良心?!”
林乐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了一通,他神色仍是淡淡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仿若根本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他看向魏修远,说道:“魏大哥,枉我还尊称你一声大哥,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魏修远一时愣住,“你什么意思?”
“陆离杀人潜逃,你却将他藏在自己的府,还让这两个女的出来,好阻挡住知府查案。”说着,林乐指向一旁。
只见小满和夏婉柔并二人的婢女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旁,眼睛被蒙了黑布条,嘴里也被塞大块的棉布,几个人孤零零的被扔在地,四人本来白净的小脸不知何时被添了几分污痕,看起来可怜的很。
大抵是看不到东西,也说不了话的缘故,四人只能缩在一起发抖,连挣扎都不敢。
魏修远来的匆忙,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四人。
“林乐!”魏修远怒火猛涨,手指对方大骂:“你既怀疑陆离,进门来问便是,又何苦为难女眷?”
林乐风轻云淡的笑了两声,踱步走到知府身边,忽的拍了下知府的肩膀,眼睛虽还看着魏修远,但话却是对着知府说的:“知府大人,魏大人问你话呢,为什么要将她们几个绑起来?嗯?”
知府被拍的时候,身子没由来的一颤,但林乐这么个笑面虎在他身旁,面前要对付的人又是魏修远。他只得壮起胆子,轻咳几声,说道:“魏大人,下官哪里敢得罪您的夫人,只不过她们妨碍公务,又固执的不听劝,为了加快查案的进度,下官别无它法,只得暂时委屈两位夫人。”
“听到了吗?”林乐笑呵呵的看着魏修远,眉毛一挑,“魏大人,是贵夫人妨碍公务,跟我可没关系。”
面对这种无赖,魏修远也没了办法,虽说暗卫武功高强,但他还不想在这种事情闹出太大的动静,故而,他只得叹息一声,满是无奈:“你们也进来了,现在总可以放人了吧?”
林乐侧身看向知府,“知府大人,您说呢?”
知府小心地抿了下唇,抬眸看向林乐,直到得到允许后,这才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几位不再妨碍我们查案子,那我们自然可以放人。”
说完,他向后摆摆手,低喝:“放人!”
很快,官兵将绑着四人的麻绳解开,又将布条和她们口的棉布都拿开。四人终于得以自由,自是半分都不敢耽搁,都忙跑到魏修远身边。
幸而绑的时间不长,四人身没有被粗粝的麻绳磨破,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几人不过是头发和衣裳散乱了些,也没有其他变故。
知府和林乐互相对视一眼,知府旋即低下头去,而林乐则绕有兴趣的看向了魏修远,没有半分愧疚不说,眼神还满是挑衅,而前院的官兵也仍旧把守的紧,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样子。
魏修远如今看到林乐的这个人恶心,哪里还肯让他在这府多留片刻,故而他不耐挥手,“行了吧,你们也该走了吧?人死在私塾,又不在我这府,你们要查案也应该去私塾,总是在我这儿待着干什么?!”
“我们是来询问陆国公当晚情况的,如今还没看到国公爷,自然不能走了。”林乐道。
“陆离不在府!”魏修远没好气的甩了一句,便转过身去安慰夏婉柔。
但林乐可不听信这个,他给知府使了个眼色,知府会意点头,旋即喝令道:“给我搜!”
话音刚落,从后院到前院的廊檐下忽的走出一个人来,他一袭黑衣,面色发白,但却依旧十分精神,他看向知府,声音淡然:“知府找我做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廊檐下的男人吸引了目光去,连魏修远和小满等人也不例外。
看到一身黑衣的陆离,小满一颗心忽的吊起来,他的伤还没好,本应该躺在榻好好养伤的,怎么会这个时候出来了?还有他胸口的位置,平平的,看样子绷带也被他拆了......
林乐前,虚虚拱了拱手,“陆大哥,昨夜你在府吗?”
“在。”陆离直视他的眼睛,面色平静:“昨夜我一直在府,很早睡了。听闻昨夜林先生的私塾死了人,有人说看到我出入私塾,林先生,知府大人,想必二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吧?”
“是吗?昨日有人亲眼看到,陆大哥并两个黑衣人,一起去了我那私塾。”林乐也不急也不恼,这么看着对方,悠闲的模样不像是质问,反倒是闲谈。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小满轻声走到陆离身边,借着柱子的遮挡,她伸出手悄悄的覆陆离的背。
动作极轻地摸了两下,确定对方的确将绷带拆了,小满不由暗暗叹息,继而将覆在陆离背后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好想默默支撑住对方,不让陆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破绽来。
陆离和林乐的对话还在继续,两人你来我往,话都是难以觉察的暗箭,如此来往数次,陆离已经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他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身形也有些不稳,小满的手放在他的背后,能感觉到对方身子的颤抖。
她不由得看了眼林乐,对方双臂环胸,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急着要查案的模样。再看陆离,本不好看的脸色这个时候更加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小满心急的出了汗,攥着对方袖子的手也不由颤抖起来。
一旁的魏修远显然也发现了陆离的异常,虽陆离递了眼神不让他参与,但时间长了,他难免按捺不住,“林先生,您这问了有半个时辰了吧?还没问明白吗?”
林乐转过身来,脸莫名多了些许笑意:“魏大哥,例行询问罢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知府以附和道:“魏大哥,下官等只是例行询问,问完了走,绝对不过多耽搁大人的时间。”
“呵!”魏修远冷笑一声,快步走到陆离身旁,不容置疑道:“既要审问,也该有个章程才是!你们这样乱问一通,哪里是个询问的样子?!今日时候不早了,我看先到这儿吧。”
说着,他揽过陆离的胳膊,用了些力气,强行带走陆离,“走,我们先去吃饭。跟一帮孙子磨蹭了这么半天,我都饿了。”
见状,夏婉柔行了个礼,旋即带着随身的婢女亦步亦趋跟去,小满微微欠身,却也没说什么话,便也跟前几个人的脚步,快步离开了前院。
知府见状要追去,但还没走两步被林乐一把拦下,“人家不都说了嘛,今日时候不早了,让我们先回去。”
“可这——”知府不解。
林乐转过身来,悠悠道:“时间还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审问。”
说完,他掩唇轻咳几声,抬脚走了。
虽仍旧不解对方的意思,但知府哪里敢独身前开罪陆离和魏修远,所以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招呼着官兵跟自己回去了。
如此折腾了一通,早已到了傍晚。
出去送信的暗卫老三早已到了距离运城稍远些的青城,青城的知府和夏家有些渊源,故而虽青城距离运城有些远,但总归其他城池的官员要可靠些。依据魏修远给的yin zhāng,终于在天黑之前见到了青城的知府孙斌。
听完老三的叙述,孙斌皱皱眉,“你是说,魏大人和国公爷此时被困在运城?可若是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求助距离运城更近、兵力更足的康城,反而来我这儿呢?”
“是,而且魏大人和国公爷怀疑林乐有谋反的心思,运城附近的城池都不可信,因着魏大哥信任大人,所以我只能拼死逃出运城,来这儿求助您。”老三仍旧跪着,诚恳道:“魏大人也是为皇办事,还请大人念在夏大人的份,一定要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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