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可做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小满这几天日日都在家练习针线,重新拾起当年绣工的同时,赛也开始了。
“夫人,您今天是穿这件孔雀绿的,还是穿这件石榴红的呢?”一大早,翡翠便一手拎着一件衣裳,询问正在梳妆的小满。
而小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都不要,拿件最普通的麻布衣裳来,或者将之前我出门穿的衣裳拿来,今天我穿那个去。”
说着,她从铜镜扫了一眼自己的头发,然后皱眉摇头,侧身看向正在挑选首饰的珍珠,说道:“也不要戴这么多首饰了,挽普通的发髻即可,金银更是不要,还有这耳环,也换最朴素的来。”
吩咐完这一通,珍珠和翡翠面面相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家夫人要做什么。
看两人怔在原地,半晌不曾动作,小满不由着急的催促道:“楞着干什么?两位姐姐快些吧,否则我等会儿该迟到了!”
这次赛,报名的时候她没去成,也没时间看看对手都是谁,而今赛要开始了,她必须得抢先一步到,好尽快做准备。
被小满这样一催,珍珠率先反应过来,她应了一声,忙不迭将小满头的珠翠都取下来,将头发散开,重新挽了个发髻,然后又从首饰盒挑出些朴素简单的发饰。
她一边给小满戴,一边问道:“夫人,您今天怎么突然要这么装扮了?按理来说,这是个大日子,您应该盛装才对。”
翡翠也凑来说道:“对呀,那么多参加赛的人呢,若夫人不打扮的出挑些,岂不是要埋没了?”
闻言,小满不由嗤笑一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在铜镜看着二人,解释:“这是绣工赛,又不是去选美,我打扮的那么漂亮做什么?再者说,我去报名的时候,特地用了假身份,其他人并不知道是我。打扮的那么招眼,只会引得旁人注意而已。”
自次赛结束之后,她总算明白了秦春在和自己素不相识的时候,规劝自己不要太爱出风头的意思。为了吸取之前的教训,她自然要能多低调多低调,最后直到赛结束都没人认出来!
翡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去挑了件米色短衫并一件花青色的长裙,配一双黑色的布鞋,加之珍珠给小满挽的倭堕髻的几颗珍珠装饰,显得整个人愈发清丽可人,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妇人。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您用过早饭之后便要去江府吗?”翡翠蹲着身子为小满整理衣裳,随口问道。
小满闻言不由再次皱眉,“马车不用了,等下我吃过早饭之后,直接去找秦姐姐,然后一同去江府。”
他如此低调,为的是不引起注意,若等下真的乘着国公府的马车去江府参加赛,那她之前的准备岂不是都白做了?
翡翠整理衣裳的手微顿,旋即应道:“是,奴才这才让他们先撤了。”
“夫人,那您此次独身前去,要不要派几个暗卫——”一旁的珍珠放心不下,担忧的问道。
“不用不用,什么都不用。”小满一口否决对方的提议,说道:“这次赛一直都在江府,江府的护卫有多么森严您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我和江大人关系那么好,又有秦春作伴,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她扫了眼裙子,吩咐道:“好了这样吧。”
翡翠应声起身,站在一旁皱眉看着小满,一双眼睛盛满了担忧,再看珍珠,亦是满满的忧愁,好似小满要去战场一般。
主子要低调,连马车都不能乘,那这婢女自然也是不能跟着去的,一想到这些,二人满心的担忧。
不过也是,自小满来到京之后,她们一直陪伴身侧,和小满日渐熟悉,除却小满夫妇偶尔外出游玩,其他时间两个婢女从未和小满分开过,而今为了一个赛,她们却要一直留在家等消息。
虽说这次赛离家近,可每天结束赛后能回家,可几年前的那场赛出了什么事,小满当时伤成了什么样子,她们二人记得清清楚楚,虽说这一次小满提前做了防范,赛地点又是在江府,且她也没有当年那么稚嫩,可两个人婢女还是担心。
看着二人苦大仇深的模样,小满是哭笑不得,她长吁一口气,伸手拍拍二人的肩,微微俯身盯着低垂着脸的二人,柔声道:“你们不用担心,赛一结束我回来,绝对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那...那夫人可要小心。”翡翠咬着唇,不舍道。
小满扬起一抹轻快的笑,揉揉对方的头,“放心!”
安慰过两个小丫头,小满去饭厅吃了早饭,一切准备妥当后,她独身一人出了国公府,径直往柳叶街的秦春家走去。
许是有之前的事情,秦氏这次也未敢再阴阳怪气,秦春顺利的出了门,和小满说说笑笑的往江府的方向走去。
这次赛不得那么全方面的赛,且因为是江启明独自出资举办,规模并不算大,所以不用出城试。但饶是如此,当秦春和小满一同到达赛的江府门口时,还是大吃一惊。
只见江府门前排队进去的队伍几乎占满了一条街,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女人,老的、少的,但其还是以二十岁到三十岁左右的人妇居多,大家叽叽喳喳的排着队议论,看起来很是热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条街今日却聚了这么多女人,还不知道要唱多少出戏呢。
“队伍都排的这么长了,咱们也快去吧!”秦春拉过小满的手,急匆匆往队尾跑去。
到了队尾,听着前面那几个小姑娘兴冲冲的议论,朝气蓬勃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小满倒不觉得吵闹,反而随之兴奋了起来。
秦春悄悄戳了戳小满的胳膊,小声道:“小满,这队伍这么长,咱们排的这么靠后,等下会不会赛受影响啊?”
江启明和小满交好她知道,但同时江启明的严格和公平也是在京内出了名了,绝不会因为和谁交情好偏向谁,他早制定下的规则,即便是皇来了也遵循。
“应该不会吧......”小满有些犹疑地四处望了望,看着远处还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排队,愈发印证了心的想法,她回过头,凑前小声说:“你看我们后边又排了这么多人,放心吧,应该不会受影响的。”
闻言,秦春不由随着小满的视线往后瞥了一眼,两人刚站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后面却早已又排了好长的队伍,大多都是些女孩子,三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热闹十分。
她总算松口气,眉毛也舒展开来扬起一抹笑,“没想到,这次赛居然会来这么多人呢。”
“毕竟是江大人要为自己选拔能用的绣娘,不管是被分配到底下的商铺,还是为宫里的人做衣裳,那待遇可都外面的普通铺子好,谁不心动呢?”小满一边打量周围的人,一边说道。
秦春点点头,心想:也是,江启明在皇面前的受宠程度,整个东岚国下都知道,若能在他手底下做事,先不说月钱如何,连晋升空间,都在普通铺子做活更大些。
几年前,自己想尽办法参加赛,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想着,秦春心里陡然紧张起来,自己这些年掌管店铺,虽每日也和这绣品、针线打交道,但却远不如之前日日做活,这次又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是奔着榜首来的,周围这些人自己年轻、有冲劲的多得是,自己真的能越过她们去吗?
小满扭过身来正想说话,却将方才来兴冲冲的秦春此时却又皱起了眉,她不由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轻声问:“秦春,你想什么呢?”
“掌柜的,你说我这次能......”秦春咬着下唇,满是犹疑和不确定。
“你别多想,依照你的手艺,别说是进最后的赛,算是得榜首也不稀。”小满刻意压低了声音,安慰道。
秦春长舒口气,抿唇点了点头,但还没说话,后面忽然想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哟,瞧瞧人家,赛还没开始说自己要得榜首,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轻狂了!”
此言一出,后面想起放肆的笑声,间或窸窸窣窣的议论,很是张狂。
小满皱皱眉,自己都将声音压的那么低了,居然还是被人听到了,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支着耳朵听自己和秦春对话呢!
想归想,这人故意欺辱,自己可不是个能忍得下去的!故而小满不悦地转过身去,盯着眼前那个一袭红衣、略显丰腴的年轻女子,冷声道:“姑娘,我和朋友说个悄悄话,你也要管吗?”
这女子长相尚佳,也有几分风韵,她身穿着的衣裳布料更是不俗,但小满却一眼看了出来,这衣裳是满柔成衣坊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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