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檀香有问题!”齐珏拿起手边的一柱香,从香炉里面拔了下来。
楚琉宸接过,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
“这里面添加了一些东西,如果长期使用,会使得心力憔悴,而后气力不接,吐血,这个时候再在药物中增加一份药,就很有可能引发猝死。”齐珏神色严肃的道。
龙榻之上,皇上斜靠在兰贵妃的身上,脸色惨白,方才他又吐了血,整个人很难受。
兰贵妃用力的抚着他,抬起红红的眼眶看向楚琉宸,却没说话。
“加什么?”楚琉宸厉声道,他实在不放心宫里的太医,这才把齐珏带进宫,进宫之后,也没有直接查药物,先把让他觉得有些异常的檀香查了,果然查出问题。
檀香和其他的檀香有些问题,他其实也并不清楚,这还是邵宛如从他身上嗅到的,这才让他带着齐珏来查。
在玉慧庵这么多年的邵宛如,对于檀香是很敏感的,楚琉宸在皇上的寝宫呆的时间久了,身上就沾染了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落在别人的鼻子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太医们懂药理,但不懂檀香,没有人发现这檀香中的问题,也就不会有人关注药材中相生相克的问题。
和邵宛如相同的是明秋师太对檀香也有打研究,知道齐珏要进宫来查,特意把齐珏叫过去说明了一番,这才有了齐珏一查就查出问题的事情。
“长兴草!”齐珏肯定的道。
“长兴草……不是让马闻了颠狂……的吗?”皇上虚弱的问道,他问起这长兴草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知道长兴草的作用。
“是长兴草的,糈国来使当时说了长兴草的一个效用,是惊马用的,但还有一个更隐晦的效用却没说,如果长兴草和糈国的另一份药材一起用,可以让人无声无息的中毒,而且中量大的话,还会猝死!”
齐珏肯定的道,向皇上恭敬的禀报道。
“之前数次出现的长兴草肯定是不小心落到我们眼中,还有一部分的可能,就是借着这些长兴草在叔皇的身上埋了毒根。”楚琉宸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缓缓的道。
以前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大家都在追查着事件的本事,也数度把找到的长兴草送到御书房,别人或者没什么反应,但皇上这里却已经中了毒了!和檀香一起在皇上的身体里埋了毒。
“应当是这个意思!”齐珏点了点头,“最早的时候,长兴草的量不小,是整根送到皇上这里来,让皇上触碰、闻到,才有效果,现在就不需要了,可以在药材中放上一点长兴草的粉末,量小就不会有人发现。”
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还有玉桃公主的助力,他就是借着王爷的人,向玉桃公主问这些事情的,玉桃公主那里也知无不言,把这件糈国皇室才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兰贵妃咬咬牙看向皇上。
皇上的目光落在楚琉宸的身上,声音暗哑:“这事就交给太子去处置吧!”
说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带了一丝丝欣然的笑意,看向兰贵妃:“这以后是他的天下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得理不好,又何以治国。”
“可是……”兰贵妃不放心的道,在她的心里,楚琉宸就一直是那个病弱的孩子,她实在不放心。
皇上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抬起头:“朕的一应用度,去问德荣吧1”
说完身子往后一靠,落到了身后高高的软枕上面,兰贵妃急忙扶了他一把,小心的替他盖上被子。
楚琉宸眸色深幽的看了看皇上,转身走出了寝宫,齐珏跟在他身后。
大殿下德荣站在门口,看到楚琉宸过来,急忙上前行礼:“殿下,皇上如何了?”
楚琉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跟着叔皇已经很久了吧?”
德荣一愣,但随既恭敬的:“奴婢跟着皇上已经几十年了。”
“你对叔皇可忠心?”楚琉宸冷冷的道。
德荣这次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唯天可表。”
楚琉宸眼眸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德荣,好半响才缓声道:“起吧!”
小宣子急忙从他身后闪过来,笑嘻嘻的扶起德荣,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膝盖上没有尘土,然后才站到一边。
楚琉宸转身往偏殿行去,齐珏跟着,小宣子拉了拉德荣的衣袖,两个人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偏殿。
“这檀香哪来的?”待到了里面,楚琉宸也没有迂回,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檀香是宫里自制的,皇上一直在用着的,难道这里面出了问题?”德荣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烧的半息的檀香。
宫里自有匠人,皇上用的更是轻忽不得,德荣一直很小心,那些匠人都查的很清楚,不可能会有事的。
“檀香里应当还用了些香吧?哪来的?”楚琉宸沉眸看了看他,又问道。
听他问的是这些,德荣脸色好看了几分,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解释道:“殿下放心,这些佛香也很安全,是宫里佛殿里用的,并不是外面找到的,佛殿里一直点着也没什么事情。”
“佛殿?”楚琉宸的眉头皱了皱。
“对的,是佛殿,以前佛殿里的主持师太走了之后,眼下是由普善师太打理的,比起以前的主持师太,普善师太打理的更好。”德荣道。
以往的主持师太,往往去要的时候才准备好佛香,佛香是檀香的主要用材,但又不同于一般的佛香,里面还加了许多宁心、宁神的其他香料,不是很清淡,但效用明显,自打普善师太进了宫之后,这里佛香都是早早的准备好的,每次去讨要的时候都可以直使用了。
“查过?”
“奴才查过的,每一次都查过的。”德荣点点头。
“查过普善师太?”楚琉宸冷声道。
“普善师太有什么可查的?”德荣不解起来,普善师太在玉慧庵这么多年,
其实不用查的。
“查一下吧,看看她入宫之后都去过哪里,还有她的两个徒弟!”楚琉宸吩咐道,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见过这个吗?”
德荣上前两步恭敬的接过,看清楚上面的佛像之后,立时脸色大变:“这……这是……”
“这是什么?”楚琉宸问道,这还是进宫之前邵宛如给他的,让他找人问问,说是普善师太处有样的佛像,连玉慧庵的一处冷僻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佛像。
“这……这是前朝……前朝的……”德荣脸色惊惶的道,跪了下来,“太子殿下,这是前朝的佛像,是供在当时后宫佛殿里的第二个主像。”
这事虽然过去了许久,德荣还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打进京城的时候,前朝的皇宫里乱成一团,嫔妃们逃窜,宫女、太监忙着抢东西,他当时其实也只是先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才进宫的那种,慌乱之下也跟着乱跑。
宫里乱成一团,还有杀戮,一个小太监也没地方跑,正巧跑到了佛殿下,偷跑到佛殿藏着,垂落的纱幔下,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佛像,佛像样子狰狞,德荣害怕的很,但却不敢动,一动不动的缩着。
这次宫变,德荣也算是大难不死,不但没死,而且还跟对了主子。
但既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于当时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那个佛像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真的是很大的,那个位置又在第二个次位,之后佛像被闯进来的兵士打碎,同时也把德荣带走了。
皇上登位,德荣做为大总管也跟着进了宫,也曾经下意识的问过一些当时宫中幸存下来的老人,有人曾经说过,这是前朝皇后最喜欢的佛像,听说是一个舍身去恶的故事,但具体如何德荣却不清楚。
“你见过?”德荣的反应楚琉宸也很意外,原本还想着让他找宫里的老人问问,没想到一问就问了个正着。
“奴才当时就躲在佛殿里,看到这尊佛像,很大,算位置当排第二,后来奴才也打听过,说这尊佛像是当时的前朝皇后最喜欢参拜的,宫里的一应嫔妃、公主全跟着一起参拜这尊佛像,对这尊佛像很恭敬……甚至还做了许多小的佛像发到几位得宠的嫔妃和公主的手里。”
德荣定了定神道,他必竟不是当初那个小太监了,回答起来滴水不漏。
“你派人盯着普善师太!”楚琉宸俊脸微凝,懒洋洋的道。
“是,殿下!”德荣点头,想了想又道,“难道这普善师太有什么问道?太后娘娘也对她一直称道的,若是惊动了太后娘娘可如何?”
“不要让她和她的两个徒弟去皇祖母处。”楚琉宸想了想道。
“可最近一段时间,太后娘娘对普善师太很是信服,一直会去慈宁宫,若是突然不去,会不会……”德荣犹豫的道。
“皇祖母处,本王自会安排,如果皇祖母处一定要人,你放她们过去就行。”楚琉宸沉吟了一下,慵懒的道,眸色浓寒!
原来是前朝之人,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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