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葬礼》第二章 定情

  「定情」
  初二开学不像第一年时那样忐忑，一年的适应使江妍面对这里更加地从容淡定了。妈妈从挤在分班榜的人群中走过来笑着说，“这次你又是在二班，班主任是胡老师，就你初一的数学老师，挺好的，有个认识的人好照应。”
  江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着行李跟着妈妈后面去了宿舍。
  又是坐在陌生的一个教室，这回升了一层楼。原来一层楼代表着一个年级，江妍暗暗思忖。当看完教室门口张贴的班级人员名单表，江妍就注定要沉默了，没有什么熟人在一个班，她们宿舍那几个玩的要好的几乎是每个班级的第一名，正如江妍是二班的第一个名字。
  所有人到齐之后，班主任寒暄问了几句暑假心情如何，就直奔主题，点名安排了几名班委。江妍被点到做班长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想拒绝，另一方面又挺想认识大家的。那个年纪还不懂公然说不，何况胡老师正大肆夸赞她是一个负责任、懂礼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好像拒绝了当班长，也就是在拒绝被按上的这种形象。
  初二不同于初一那个班级，这里没有明显大多数女生成绩甩男生几条街的“盛况”，有的更多的是均衡，她和新同学宫卫前后桌，也是这个“场上”唯一一直在角逐一二名的对手。
  江妍在初二，感受到了空前的孤独。成为班长，虽然胡老师在背后给了她莫大的支持，让她在管理纪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挑战权威，可是人人也都怕她手里那支记名字的笔。几乎所有被老胡叫出去挨批的同学，都觉得是江妍告的状。有的人会因此对她阿谀奉承，有的人嗤之以鼻。即使和那些极少数对她没有偏见的人相处，江妍也还是找不到从前那种合拍的感觉，所以这学期大多数时候，江妍都沉浸在课本和试卷里。有时候看着李慕白和初一那几个一起玩的伙伴陶鹏和舒昆在教室的另一边打打闹闹，江妍真的觉得很羡慕。
  王南东没有和江妍分在一个班，却对江妍的追求更加明显了起来。每周放学回家的时候他会特意和江妍坐一班车，每逢佳节会给江妍送一些小礼物并配上一些祝福的小卡片。时间久了，江妍竟也慢慢有点受感动。平安夜那天，江妍给同学们写的祝福卡片里也包括了他的，可以想象对方收到卡片有多么地高兴。
  初二的晚自习时间也延长了一小时，整整九点四五才下。圣诞节过后的这天夜里，教室除江妍和刘英这几个还在写作业的同学外，就只剩下李慕白和后面一两个还在聊天的同学了。江妍写完手上这张卷子，仰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视线正好和李慕白对视，他正带耳机用mp4听着歌，见她抬头用嘴型说了个“要听不？”江妍只觉得那一刻鬼使神差，看着他的眼睛乖乖愣愣地点了点头。李慕白像是得逞了，以极快的度走到江妍桌前，放下耳机和mp4在她书旁，说，“虽然不是满电，但应该够听的。”
  江妍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后悔，但又不好还回去，于是咧嘴笑着说，“谢谢啊。”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mp4离开了。
  夜里洗完澡，江妍等熄了灯把mp4和耳机拿出来，随便播放了一歌，是许嵩的玫瑰花的葬礼，虽然是伤感的歌，但她却觉得心情异常地轻快和放松。只是李慕白真的高估了他p4的电量，她才只听完这歌就低电量警告自动关机了。不过，还好能听一歌。
  第二天，早上江妍一来到教室就看到李慕白在很开心地和同桌聊些什么，路过他时把卷好耳机的p4轻轻地放在他桌上，没用谢谢打断他们的聊天。
  早读结束了之后，李慕白迫不及待地跑来坐在江妍桌前，“怎么样？我p4好不好听？”一脸期待。
  “挺好听的，谢谢啊。”江妍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很可爱。
  “那我充好电今晚再借你。”他笑得更开心了。没等江妍回答，就起身回了自己座位。
  晚上晚自习后，李慕白在教室门外等江妍。江妍走到讲台听到门口李慕白用掩饰不住的得意的语气对平时老爱借他p4的狄海等人说，“我p4已经借人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炫耀的语气让江妍很不舒服，所以她从后门回了宿舍，绕开了李慕白。
  李慕白借p4给江妍，他知道王南东在追她，也知道狄海是王南东的好朋友，所以他在门口用那样得瑟的语气对狄海说这句p4借了江妍就像是男生之间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言下之意如同：这人归我了。他这样一弄，他的p4倒像是承诺邀约，拿了就签定合同了。可是江妍从未向谁倒戈，而且对李慕白的自信过头很火大，她一直站学习，并没有选他啊！
  江妍溜走之后李慕白再也没提过要借p4给她的事。
  过了很久，快期末的时候，江妍在班上忽然听到陶鹏说李慕白要转学的事，不清不楚地她居然产生了很想很想问他这是不是真的的念头。
  在家的时候，江妍点开了李慕白的qq头像，他们只在互相加好友的那天聊过一次天。纠结了一会儿，江妍还是鼓足勇气给李慕白了一条消息。李慕白也很快回复，“你希望我走还是不走？”
  “我希望有什么用？能决定你的去留？”
  “不能，我妈早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江妍止不住地失望，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问：“要转去哪儿呢？”
  “jk中学。”
  江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李慕白又东扯扯西扯扯无关痛痒地说了两句。
  这周回来再看见李慕白感觉更加不一样了，他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比之前更加主动和勇敢。
  周日回来的晚自习，见班上人基本都走完了，竟直接凑到江妍跟前，直言不讳地问她：“你上次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你问我转学的事啊。”
  这一问彻底令江妍羞红了脸，那一刻江妍有种心事被当众揭穿的感觉，但内心又真的想挽留。“没什么意思。”江妍丢下这句话合上书就想往外面逃。
  李慕白也没放弃，紧追江妍到门口堵住了门，她也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红着脸咬牙小声地挤出“就不是叫你别走”几个字就从松出的门缝落荒而逃。留下李慕白一个人在身后傻笑。
  过后的几天江妍表现得都像若无其事，而李慕白也没有一直缠着她，就这样平静地考完了期末考试。
  成绩那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几乎大家都因为知道这是李慕白在班级里的最后一天在给他送离别贺卡和礼物，江妍却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既要离别，何必感伤。
  寒假一如既往，家里很快就有准备过年的氛围。
  小年这天李慕白给江妍消息祝她小年快乐，她也回复他同乐。也是从这天开始，两人的聊天多了起来。
  有一天睡前，李慕白消息突然问她是不是和王南东在一起了，江妍很莫名其妙地否认。对方说，“听说你给他写了贺卡。”
  “圣诞节贺卡，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啊。”江妍有点无语。
  “那你给他写贺卡干嘛？”李慕白穷追不舍。
  “感谢他每次节日的祝福。”
  “怎么不见你对我怀有感恩之心？”
  江妍觉得他莫名其妙，也就没有回。
  他继续道：“江妍，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受欢迎。”
  ......
  “初一我们宿舍，隔壁宿舍在讨论你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看的到。”
  ......
  “初二看到我和你分在一个班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
  李慕白自顾自得了好几句，最后一句，“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啊？”江妍也没头脑来了一句。那个时候还没有明撤回键，因为自己的这句江妍羞红了脸，扔开手机，躲进了被子里。
  还是好奇李慕白又说了什么，捡回手机，打开qq，入眼的这条消息也让江妍激动了好久，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没等江妍反应过来，接着又他自言自语地说，“因为我表现得真的蛮明显了，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啊？”
  江妍空白了几分钟，直到他来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江妍那刻心里立马有了答案，不由自主，“嗯，我也喜欢你。”
  有的人表白会害怕对方不再理会自己而不敢署名，有的人表白气势汹汹威逼利诱，而有的人只是确定了对方恰好可能有一点喜欢自己而静静等候答案。
  和李慕白互相确定心意之后，两人如同所有情侣一样，几乎每天都在腻腻歪歪地聊个不停，江妍觉得14岁的这个寒假像是踩在云朵里度过的。早恋的年纪，爱情的花朵儿肆无忌惮地盛开。
  除了好友卢叶现自己总是会傻笑，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江妍的变化。也许大家只是不相信她会早恋，所以都没能往这个方向想。其实只要细细观察，她那段时光真的很不一样。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人会做许多傻事。
  江妍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最近做过的傻事就是半夜站在露天阳台咬牙忍受着寒风哆嗦着打电话吧。
  那天是除夕夜，李慕白说想和她一起跨年，她问，“怎么一起？”
  “打电话一起倒数，然后通宵聊天。”
  “可是我怕我会睡着，从来没有熬过这么晚。”那时候十四五岁的年纪觉得熬夜是遥远的。
  “没关系，我会叫你的。”李慕白保证道。
  江妍若有所思的合上了自己粉色的翻盖手机，然后溜去爸妈房间抽屉拿来了风油精。晚饭过后，小玲玲邀着她去集市敲锣打鼓看舞龙舞狮。
  等到晚上十一点55的时候，江妍坐在床上消息给李慕白说不用叫自己，没睡着。可是一直没有等到李慕白的回复。
  59了，江妍赶紧跑到阳台给李慕白拨了电话，可是对方却一直没有接。虽然怀着满心的焦急，江妍还是回了房间。
  刚轻声关上房门，手机铃声就适时地响起，冯曦妤一声“see my smi1e my friend~”高音划过长空，吓得江妍赶紧按了接通键，真害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爸妈。
  江妍掐嗓子小声，“喂？”
  耳边传来李慕白连续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呵呵，没关系。”江妍温柔安慰。
  “江妍我跟你说个很搞笑的事，我弟他......”边听着李慕白一句一句地分享除夕夜生的趣事，江妍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
  “怎么办？都怪我睡着了，没能一起倒数迎接2o12年的到来。”还是听得出他的歉意。
  江妍只是一遍一遍地安慰道没关系。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李慕白问。
  “和每年差不多吧，家人身体健康，自己学业有成。”
  “你呢？”江妍反问。
  “明年还和你一起跨年。”他语气带点期待和激动地回答。
  不知怎么的，江妍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很遥远没办法承诺，可又止不住得觉得甜。
  两人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忽然远处的邻居放了鞭炮，硝烟迎着寒风吹来，江妍打了个哆嗦。
  “你在外面吗？”李慕白关心地问。
  “额嗯，在我家阳台。”
  “你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我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我怕吵醒我爸妈。”
  “没事，那就不打电话了，早点休息吧。”
  “可是你不是说要熬夜通宵一起迎接新年吗？”江妍天真地问。
  “这不就是通宵过年了，都快一点了。”李慕白忍住不笑得太大声。
  “这就算通宵吗？我还以为要一晚上不睡觉。”很显然她之前真的白担心了自己那么久。
  “我现你们学习好的人小脑袋瓜真的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李慕白笑得很宠溺。
  “过了晚间十二点就是了，”他突然很认真地说道，“今年和你一起过年真的很幸福，快进去休息吧，晚安。”
  “好，晚安。”挂了电话。
  江妍躺下又看见李慕白了一条说说，今年最幸福的事——和她一起跨年。
  下学期如期而至，但是江妍已经做好了班上再也没有李慕白身影的思想准备。开学第一天班上，初一一起升上来的同学夸江妍过个年回来又变漂亮了，她只是笑笑，大概恋爱中的女生最漂亮吧。坐在座位上看着新课文呆呆得傻笑了好久，不经意间还把李慕白对她说过的话写在了本子上，现后又是傻笑。宫卫在后座点了一下她说，“新的一年我们和解吧，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他所谓的“所作所为”就是江妍用书砸过他。但是真的是这位“仁兄”皮欠，谁让他每次在江妍真心要请教他几个问题的时候都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用，你可以继续耿耿于怀。”江妍给他留下一个冷酷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