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并没有关注越前龙马的任何消息。
倒不是我不想关注,纯粹是因为太忙了。
刚来北海道的时候为了养活自己,另一方面还要付房租,我一天需要打三份工。
最煎熬的时期本以为坚持不了,事实上就那么过来了,心渐渐的变得淡如止水,没有波澜,可现如今从别人嘴里听到越前龙马的名字,猛地觉得一阵恍惚……
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那个耀眼璀璨的少年,有着墨绿色的发丝,琥珀色的瞳眸,白色的球帽,蓝色的护腕……
最后一次见面,仍然记忆犹新,那是六年前,在机场。
我们和平的告别,自此再也没有见面过。
“哎服务员,你怎么傻站着不上菜啊!小心我投诉你!”
不远处,一个男人微微眯眼瞧着我。
“哦哦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菜马上就拿过来!”
我赶忙将手里的酸辣鱼端过去,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谁知那个男人却忽然起身,我手没拿稳,鱼汤溅出来几滴,正巧洒在男人洁白的衣领。
一时间我吓懵了,暂且不说这衣服多贵,若是遭到客人投诉,这个月我的奖金就全没了!
“哎你这个女人搞什么鬼,连端个菜都不会吗?!”
“对不去,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他自己忽然起身的好不好。
但顾客就是上帝,秉承着这一点原则,我只能硬着头皮一边道歉,一边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衣服。
越擦越脏,因为是油渍,所以不用水洗的话就没辙。
“真是没用的女人!”男人低低啐了句,一把扯过我的手腕。
他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长相一般,身材中等,狭长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怀好意。
男人比我高了半个头,我盯着他腰间的黑皮带,不动声色拂开手。
“实在是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碰到这种事情,我只能自认倒霉。
“哟?我这衣服好几十万,你赔得起吗?”
“……”
他以为我傻,哪里有这么贵的衣服,看他这料子顶多也就几百块钱罢了,随便说一个数也要讲求科学好不好。
“要不这样吧,咱俩交个朋友,交朋友呢,我就不问你要钱了。”
男人笑眯眯说着,一条胳膊顺势搭在了我肩膀上。
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儿猛地钻了过来,胃里翻江倒海一阵作呕,我差一点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不必了,我还是赔给您钱好了。”
我抽回手,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同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一来他身上熏天的酒气太过刺鼻。
二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眼睛里的不怀好意,我懂。
“你这臭娘们是什么态度!我们大哥想跟你交朋友是抬举你!”
另一个人吆喝着,被红毛男抬手挡住。
“你坐下,别吓着人家小美女。”
说着,又伸出胳膊扯我的手,“你长这么漂亮,怎么来这里做服务生啊?今年多大,有没有男朋友啊?”
他祧逗的意味儿越来越明显。
我强忍着心头的厌恶之意别开手。
“不好意思先生,赔偿的事情我会负责,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忙,恕不奉陪。”
话毕,我转身便想走,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耽搁。
“哎让你走了么?急什么?”
红毛男干脆揽过我的腰。
手不怀好意在我腰上捏了两下,“这么近看更漂亮,做哥哥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啊?”
“别碰我!”
我越挣扎,他却箍得越紧。
“人家小姑娘不乐意,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才是!”
一道清冽冷硬的嗓音响彻在耳边,夹杂着天地不仁的骇气。
紧接着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子便被另外一股力量直直拽了过去。
我抬头,愣愣瞧过去,心头顿时掀起翻天倒海般的巨浪,轰然炸开数千浪花……
这人,眉目冷冽,脸颊分明,身形俊挺直萃,是……
手冢国光!!
冰山,手冢国光。
他貌似比六年前更高了,也更瘦了,也更冷了。
金丝眼镜下的茶棕色瞳眸依旧散发着犀利诡谲的光芒,黑色立领衬衫勾勒着他结实的肩膀轮廓,衣袖半卷至小臂,手腕处的袖扣褶褶生光。
我用力咽了口水,下意识叫了句,“队长……”
开口之后赶忙意识到不对,便又改口,“啊抱歉,手冢。”
他低头看我,薄唇抿成直线,脸上没多大表情。
“喂——”红毛男理了理衣服,瞪眼不悦道,“你是什么东西啊?我跟她说话呢你过来找什么事!”
“我是她男朋友。”
手冢国光嗓音冷冷道。
男、朋友?呃,我懵了。
“啊呸!你是她男朋友?那我还说自己是她老公呢!”红毛男不屑嗤之以鼻。
手冢国光抿紧了唇,不再解释,突然从黑色钱包里面掏出一沓纸币,“这些钱,赔你的衣服,够不够?”
男人盯着厚厚一沓纸币,瞬间变了脸色。
“呃那个……咳咳、既然你是她男朋友的话,她弄脏了我衣服,这钱自然是应该由你替她赔偿的。”
“拿去!以后见到她滚远点!”手冢国光二话没说,将纸币往空中高高抛起。
纸币好似羽毛般扬扬洒洒飘落下来,几个男人跟狗一般匍匐在地上捡钱。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哎大哥,你也给我们留点……”
我的胳膊被手冢国光拽着,他面无表情,只是拉着我往外面走。
“手冢,你带我去哪?”我低头瞧着他白皙的指尖,又抬头瞧着他刚毅有型的侧脸轮廓。
是,他真的变了……
更冷漠,更波澜不惊,更淡然无波,也更成熟了。
直到把我拉出了店里,手冢国光这才松开我,在他面前我顿时生出一股子窘迫和滞闷之感,用力咽了口唾沫道,“不好意思啊,我还得回去继续工作,另外今天谢谢你出手相救,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说话间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话毕之后冲着手冢国光深深鞠了一躬。
“六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星野。”
他单手插兜,语气森凉,寡淡。
不过最后叫我的名字时,音线有些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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