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真的再见了!”
我转头,再见已经说的够多了,不必多言,转身想要离开,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却掉下来砸到了我自己的脚。
告别对方的感觉疼痛刺骨。
到了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你确定再见吗?”越前龙马倏然拽住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拽了过去。
少年琥珀色的双眸沉沉,泛着晶亮的光泽。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我想点点头,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睛酸涩瞧着他。
舍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呢?
他突然又笑了笑。
只是轻轻勾起嘴角,却有着魅惑众生的惊心动魄。
“哎,如果舍不得,那么现在还有机会哦。”
“嗯?”
他松开我的手腕,双手慵懒地背着后脑勺,“继续做我女朋友。”
“……”
我沉默了一会儿。
难过归难过,并不意味着我还想要跟他重新开始。
“龙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和网球之间,如果让你必须放弃一个的话,你会放弃哪一个?”
我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脸,瞧着他清秀的眉宇微微蹙起。
瞧着他的薄唇也跟着朝里面抿紧。
瞧着他棕色的眸底闪过明显的犹豫和思忖。
我了然,重重呼出一口气,“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我倒不是说要你放弃网球什么的,但是你有你的目标,我有我的生活,你无须因为我去改变什么,我也不会去因为你而迁就什么,就像现在,我只能跟你说一句再见,至于别的,我不能给,也给不了,我们只能维持现状。”
与其想得太透彻而索然无味。
我宁愿把曾经崇拜他的我,与曾经那个带给我美好时光的他,一并留在记忆深处。
他好像也释然了,眸子渐渐变得通明,澄澈。
“那,好吧,再见了!”
“嗯,再见!”
我伸手冲他回握,眼神变得通透。
越前龙马走了。
他转身离开,少年背脊挺直,像是一把上好的名剑。
门外铺天盖地的阳光照进来也无法抑制我心底的难过和痛苦。
我终于明白。
我彻彻底底失去了越前龙马、
也从这段感情中,彻彻底底解脱出来了。
以后我可以去面对新的人生了。
但……
有句话叫:
祸不单行。
当你准备好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新的挑战之时,上天往往不会如你所愿。
我从来不知道噩耗会那么突然而来降临,猝不及防,不给你一点准备的时间。
当我看见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安详又寂静的样子,我心里已经隐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搬家两个月之后,奶奶撒手人寰,找爷爷去了。
奶奶去世这个事实,我花了整整三天才接受。
奶奶除了我没有别的亲人,我一个人操办所有,给奶奶下葬,穿着一身黑色孝服守墓,那天下了一场雨,我没带伞,在墓碑前跪了一天一夜,回来直接高烧不退。
那次我已经自己要烧死了,肯定活不了了。
可是大病初愈,从死神那里走了一遭的我,再次醒过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升华了。
我明白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我,只能靠我自己。
从失去奶奶的痛苦中回神,我突然觉得大大小小的磨难该经历的都将经历了,从此以后所有的磨难都不能称之为磨难。
*
那段昏暗无助的岁月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和磨合。
我不想理任何人,也不想去笑着面对生活。
明明心里难过得要命,为何还要逼着自己笑?!
是,我消极了,我阴暗了,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
我不想回东京,不想接受人们同情怜悯的眼神。
哪怕是善意的同情,或者是好心好意的帮助,我也接受不了。
一丁点都接受不了类似于施舍的行为。
我就是想静静的一个人,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后来每次想起当初的决定,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般狠心、那般果断干脆,说走就走。
举目无亲的我毅然决然离开了大阪的土房子,我没有回东京,我去了北海道。
那个樱花烂漫,有海有鱼虾,风光无限好的地方。
在北海道,我一个人租了间十平米多一点的小房子,起初先是在便利超市工作,而后给人刷过盘子,也做过服务生。
能够养活自己的体力活,我几乎都做过。
然后一晃就是六年……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六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正如有时候,你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其实也没有那么慢。
每天忙忙碌碌没有任何空当,一年又一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从我决定离开之日起,我便换了新的手机号码,这六年我没有和青学任何一位联系,也没有和迹部景吾或者是其他人联系。
我在王子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现在算算,他们应该上大学了。
尤其是像手冢国光、不二周助、迹部景吾这些三年级的,大学都快要毕业了吧?!
时间过得可真快呐!
“哎星野,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给人家上菜啊!客人都催了!”
老板没好气吆喝了我两句,我赶忙回过神来,动作利索端菜过去。
是的,六年的我并没有什么大出息,自从奶奶去世之后我便退学,然后闯荡社会,期间换了不少工作,不过来来回回就那些罢了。
像我这种没学历、没文化、没本事的人,做些打杂的活儿养活自己,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一次我上菜的那一桌子人,貌似是打网球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叫什么越前龙马的,他已经蝉联三次世界全网比赛冠军了!”
“当然听说了,以前他爸爸越前南次郎就是职业选手,他儿子这么优秀也不足为奇吧!”
“啧啧,人家越前龙马今年才刚满19岁而已,能有如此成就,也是了不起!”
“……”
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
我听得入了迷,‘越前龙马’四个字钻进耳朵里,在脑子里回旋,我愣愣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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