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魏修远思虑片刻,吩咐:“你们安心在府等我们的消息,我现在去一趟江府,让江大人帮我们去宫里看看。 陆离再怎么说也是功臣,又刚被封了国公,且战事结束不久,正是受百姓爱戴的时候,皇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怎么样的。”
叮嘱之后,魏修远直接去了江府。
江启明和小满向来关系不错,且他也十分看不惯陈沪等人的作为,故而被魏修远这样一说,得知事情始末之后,他立即决定进宫。
“江大人,眼下皇正在气头,您说话可要小心一些。”魏修远将江启明送到宫门口,不放心的说道。
对方不甚在意的摆手一笑,“放心,我和皇多年交情,纵然他不相信陆离,也总该听我几句劝。不过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清楚,还得等我进宫之后,了解事情始末后再决定怎么做。”
魏修远拱手致谢:“多谢江大人。”
皇知道魏修远和陆离关系甚好,故而早准备好了说辞,想要在魏修远进宫后第一时间将人劝回去。但皇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入宫的人竟然是江启明。
他什么时候和陆离关系这么好了?
“皇,江大人在外头等着呢,您看——”太监停顿,小心看着皇的脸色,琢磨着该将人请进来还是劝回去。
皇皱眉思索片刻,点头:“让他进来。”
很快,一袭白衣的江启明进了御书房,叩拜行礼后,皇赐了座。
江启明神色淡淡坐下,开口说的也都是些其他事情,例如几个月后的皇后寿宴是否需要提前准备,各宫的服侍是否要和往年一样,还有什么近日得了好的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是和陆离的事扯不关系。
听到最后,皇都有些厌了,干脆直接捅开了窗户纸:“启明,你是不是来为陆离求情的?”
江启明闻言不由笑了,“皇既然以为我是来为陆国公求情的,那又为何肯宣我进来?难道皇希望我进来为陆国公求情吗?”
皇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个心思,他愣了一下,旋即别过脸去,佯装愠怒,“你只管说你到底是不是来给陆离求情的,若是,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朕从没希望能有人来为陆离求情。”
擅闯长公主府,还妄图杀死府的丫鬟,诬陷侯爷,这样的罪行,可不是谁来求求情能饶恕的。
“皇,我的确不是来为陆国公求情的,我只是想来问一问,陆国公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让您出动侍卫去逮捕他。”江启明敛了笑意,郑重问道。
往常,朝大臣犯错,皇也是不动声色的将人请来,直至查证真相后才会派人去府逮捕。而如今外头丁点风声都没有,朝也并无动静,坊间只知道陆国公刚寻回丢失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居然派那么多人去府抓捕了陆离。
种种行为,实在蹊跷。
若陆离真的是小人也罢了,可江启明清楚,陆离行的正坐得直,又向来衷心,不贪慕权势富贵,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会犯什么错?
“你不知道!”皇一说起这个十分恼怒,“陆离派人擅闯长公主府,还妄想杀死府的一名丫鬟灭口!”
闻言,江启明不由得皱眉,“真的?”
按他对陆离的了解,对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况且陆离压根没去过几次公主府,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丫鬟有恩怨,还专门派人去灭口?这未免太过牵强。
眼看着江启明半信半疑,皇叹口气,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越说越生气的皇在说完后猛地拍桌,愤慨:“朕往日待陆离不错,却不想他却利用朕对他的信任来污蔑陈沪,还妄想杀死这个丫鬟灭口,幸而这丫鬟机敏先来找朕求助,否则这事情恐怕永远都没人知道。”
“万一是那丫鬟撒谎呢?皇,今日陆国公的孩子无故丢失,又十分蹊跷的在长公主府侯爷的房间发现,旁人一看能猜到事情原委,可陆国公顾及皇家颜面,没有挑明,反而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若是他真的想要污蔑侯爷,大可当时大闹一场,闹得全城人尽皆知,那岂不是更好?”江启明仔细分析。
皇有些不悦,“启明,你相信陆离是无辜的?”
江启明神色淡淡,“我不是相信陆离是无辜的,我只是以自己的所见所谓和对众人的了解,将这件事情分析一遍罢了。若皇心存疑,那应该继续调查,若皇确信陆离是这样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见状,皇无奈长叹口气,半晌没出声。
一开始,皇的确是生气、愤怒的,他觉得陆离欺瞒自己,甚至于胆大妄为到擅闯公主府杀人,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发觉这件事情有许多蹊跷之处,但彼时陆离已经被逮捕,他也没办法反悔,只好让人先将陆离送去天牢,日后再审。
之所以一直没有去审问陆离,也是因为皇心也觉得不对劲。
现在听江启明这样一分析,皇又担忧起来,万一这件事和陈沪有关系怎么办?难道要为了陆离而舍弃自己的亲外甥吗?
“皇?”江启明提醒,“您真的认为陆国公会派人去长公主府杀人吗?”
皇思虑片刻,摇头,但旋即又摆手,“朕还是相信证据。”
“难道仅凭那个自称是陆离手下的刺客?”江启明嗤笑,“如果这是证据的话,那陆离也可以说他不认识那个人啊。”
被江启明这样一问,皇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愈发犹豫,他坐在榻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向江启明招手,“你陪朕去天牢走一趟,朕要亲自审问陆离和那个刺客。”
江启明起身,但却并不急着往外走,而是问道:“如果证实是刺客撒谎,那皇会如何惩罚陷害陆国公的人呢?”
如果证实是刺客撒了谎,那定是有人指使他陷害陆离。他在长公主府被发现,又被长公主亲自禀告皇,到底是谁陷害,皇心肯定有数,故而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选择回避:“到时候再说。”
说完,皇阔步朝外走去,留在原地的江启明轻哼一声,然后慢慢悠悠的跟去。
天牢在宫外不远的地方,和府尹衙门紧紧挨着。
到了天牢,皇正要命人去将陆离和那刺客提审,一旁的江启明却忽的出声阻拦,“皇,我认为,这两个人可以分开提审。”
皇思忖片刻,应了江启明的要求,“先将那刺客提过来。”
“皇,还是先审问陆国公的好。”江启明再次说道。
狱卒停在途,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皇皱眉,侧身看向江启明,语气阴沉:“江启明,你屡屡阻拦朕,不如让你来审问这两个人?”
明眼人一听知道这是皇生气了,可当事人江启明只是抿唇轻笑,拱拱手,“之所以要先提审陆离,是好给那刺客营造我们想让他知道的假象,好让他露出马脚来。”
说完,皇正要点头加以赞赏之时,那江启明又忽的话锋一转:“其实我倒是想要提审,不过我天生不善此事,还是请皇来吧。”
皇登时又黑了脸,冷哼一声,不在理会江启明,转身过去吩咐狱卒:“提审陆离。”
“是。”狱卒松口气,忙不迭下去将陆离带了来。
因为之前顽死抵抗,陆离身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虽都不致命,但看起来却有些恐怖,加陆离的头发散乱,嘴角还挂着鲜血,额头冒着虚汗,看起来好似是经受了什么酷刑一般,十分可怜。
江启明见状咂咂嘴,随口嘟囔:“这还没审问落实罪名呢,先用刑,啧啧啧。”
皇冷眼瞪他一眼,没说话。
“陆离,有人说你派人去长公主府杀人灭口,还试图污蔑侯爷,可有此事?”皇沉声,眸子冷冷的看向陆离,拧眉怒问。
堂下的陆离仍跪着,他先是给皇磕了个头,随后说道:“臣自回京后根本没去过长公主府,又何谈和长公主府下人有恩怨?再者,臣若是想要杀人灭口,完全可以在皇准许臣和江大人搜查的时候,趁这个时间动手,又何须派人去呢?”
“朕已经抓到了自称是你手下的刺客。”皇步步紧逼,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
但听到这话的陆离却忽然笑了,他的嘴角还挂着血,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凄凉,“他可以说是臣的手下,臣也可以说不是,口头的指认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若是他能拿出是臣手下的证据,那臣便不再辩驳,甘愿认罪。”
话音刚落,江启明急的喊了一声:“陆离!你不怕——”
“江启明,是朕在审问,不是你。”皇不必开口打断,一字一顿,满是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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